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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墨焱这一开口,是维护梁雪柔,也是警告旁人,梁心雅的脸色霎时有些白了。
一直神色复杂的梁青山站了出来,对梁心雅呵斥道:“你这样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梁心雅眼光闪闪,闻言抬起头来,有些惊讶,也有些愠怒的看着梁青山。
梁心敏瞧见这模样,也知此刻再不劝,便来不及了。今日总归是母亲祭礼,容不得任何差错,她是尚书府的长女,也是荣王的侧妃,决不允许此事发生。
念及此,她转过头,朝梁心雅道:“二妹莫要在胡闹了!”
梁心雅不情不愿道:“长姐,她……”
梁心敏站起,盯着梁心雅的眼,一字一字道:“难道,你非要在母亲灵前做出这等事么?!”
梁心雅一震,转头看着躺在灵柩里的大夫人,默默咬着嘴唇,将一切为出口的话尽皆都憋了回去,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梁心敏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忽的转头瞅着梁雪柔,虽是一言不发,但那愤恨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梁雪柔不欲继续纠缠,微微挣脱了安墨焱的搀扶,在灵前跪了下去,行了孝礼。
二夫人方才已看了许久,本欲上前为梁雪柔解围,却被安墨焱抢先了一步。此刻见她已行完了孝礼,便走上前,亲切的握住她的手,淡然道:“你也莫要伤心,大夫人这病已经许久,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人人都知此话没有几分真,自也不放在心上。
梁雪柔点了点头,跟着她到了一旁暗处。二人本有许多话要说,但眼下这光景,却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好一会子,二夫人才开了口,问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吗?”
梁雪柔点点通透,低声道:“一切都好,二姨娘不必挂心。”
眼看梁雪柔神色之间满是柔和,二夫人便知她所言不虚,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些许。
自从知道梁雪柔错嫁,她便担心不已。想起从前和安墨焱相处的短暂时光,深觉那人城府极深不好应付,一直都为梁雪柔捏了把汗。
便是今日,看到安墨焱呵斥梁心雅,维护梁雪柔,都下意识觉得,那不过是为着自个儿脸面罢了。
直到现在听她亲口说了,二夫人这才算是放心。一轻松下来,便想到今日相聚时间不多,该挑些重要的东西交代。至于那些个旁枝末节,晚些时候也未尝不可。
“你以后要小心。”二夫人神色凝重,叮嘱道,“我是说以梦。你出嫁之后,我私下里悄悄查过,她是被人救回了镇国府。有人曾亲眼见她在镇国府出现。”
梁雪柔一愣,随即皱了眉。这些日子忙乱的很,她倒是把以梦给忘了。当初她忽然消失,她便有所怀疑的,但并无证据的情况下,自也不好向镇国府要人,况且大夫人还在病中,镇国府态度如何尚未可知。
也正因着如此,梁青山才只好作罢,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而此刻忽然提及,梁雪柔心中便是一沉。她实在太大意了,从前大夫人病重,她嫁到宜安侯府,竟忘记了先前在尚书府的一切,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了。
如今却知,从前种下的因,伴着大夫人的逝去,一点点的,被牵连了出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二夫人见梁雪柔沉思不语,心中不免担忧。但仍是调理清晰的继续提醒:“还有荣王的事……从前我不清楚,现在我也看个明白了。若说你是因着被荣王殿下喜欢,才让梁心敏和梁心雅讨厌,那么你如今嫁给宜安侯,便是将这讨厌,变得更甚。”
“梁心雅,喜欢安墨焱,二姨娘想说的,便是这个吧?”梁雪柔反问。
二夫人有些惊讶道:“原来你已知道了?我正要提醒你此事……从前或许她还因着照顾大夫人没时间想法子对付你。但眼下,大夫人已死,一切矛盾症结便都浮现了出来。先不论内情究竟如何,至少在外人看来,她是因你而死。而且,我还听说,以梦回到镇国府,将一切责任全部推到了你的头上。现在,整个镇国府的人都将你当做了敌人,你嫁给安墨焱,不止不是离开尚书府之后的保护,反而会招来更多的麻烦。现下局势自不必我多说,镇国府在其中出力不少,难保没有斩断你羽翼然后放心对付你的思量。”
梁雪柔闻言默默点头,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便看到云梓阳来了。
梁雪柔转头去看安墨焱,安墨焱也是露出难色,微微摇了摇头。
云氏一直在镇国府有着较高的地位,云梓阳、云梓言等晚辈对其也甚是尊敬,此番拖着病重的身子专程前来吊唁,也是昭告天下就算云氏去了,她依旧是镇国府的人。
思量了一会子,安墨焱走到梁雪柔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梁雪柔点了点头,在安墨焱的搀扶下向梁青山告辞。
经过云梓阳的时候,梁雪柔并未去看她,只专心扮作气力不济的模样,任凭安墨焱扶好了往外走。但却听到云梓阳开口道:“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两人一愣,诧异回头,云梓阳却已然留下背影,继续走向灵柩。
梁雪柔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宜安侯府,谁也没有胃口,晚饭也不过匆匆吃了些许,便叫人撤下了。
梁雪柔神情恍惚,安墨焱一直沉思,谁也未曾开口。等注意到的时候,天色已晚。
面对大夫人的离去,梁雪柔忽然觉得她其实也并没有自个儿所想的那么恨她。人死如灯灭,一切都随风而逝了。但想起云梓阳的那句话,她却忽然觉得冷到了心底。那次宫宴,再次浮上心头。
安墨焱看天色不早,起身要走,一直恍然的梁雪柔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微微仰起脸问道:“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梁雪柔鲜少便显出求人的一面,安墨焱看着她的较之常人略微浅淡的双眼,点了点头。
梁雪柔淡淡笑了笑,只是那笑中却并无半点开心的味道。她吩咐人拿来美酒,亲自给自己和安墨焱倒上。
梁雪柔酒量极浅,不过几杯下肚,酒劲已上头,脸色晕红一片。
这模样是安墨焱从未见过的,那一向冷硬的面孔,在酒劲下显出色彩,便连薄薄的唇,都仿似染上一层颜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啄上一口……
安墨焱向来酒量不小,但这几杯,却不知怎的让他有些心猿意马,看到梁雪柔这个模样,不自觉的低下头去,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唇……
梁雪柔早已迷迷糊糊,一阵风吹来,只觉冷的很。感觉到旁边有热源,自然而然的靠了过去。唇上的温度也让她如获至宝,不自觉的想要深入……
安墨焱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忘情的吻着。纠缠中,不知谁扯到了床幔,帘子就此放了下来,挡住了一室的春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