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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挠了挠头,心里想着怎么开口,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岂不是让自己小心眼的四哥生气?再者人家林姑娘还小,这话怎么说也觉得不妥。
胤禛哼了一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胤祥心一横,冲口问道:“想问你为何对那林姑娘这么关心!便是四嫂,也没见你如此。”
胤禛轻笑,只看着胤祥。
胤祥眼睛越睁越大,只呆呆道:“不是罢?那丫头才多大?”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过两年也该去选秀了罢?”林如海在正白旗,黛玉势必是要参加选秀的。到时候自己求了皇阿玛便是。
胤祥摇头笑道:“四哥,不是我泼你冷水。皇阿玛花朝节那日来了这里,又顺道带着这个丫头去了灯市,如今只怕不止你一个盯上她了。林如海本身在这巡盐御史的位子上,此番又救驾有功。你瞧着罢,大哥,太子,只怕还有八哥他们都会有所动作了。”
胤禛冷笑,落了一子,顺手将胤祥的棋子捡起了一片。那又如何?未必这天底下最好的都得给了他们?
胤祥看了四哥的笑就有些发冷,随手下了一子。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道:“四哥,这次索额图那个老匹夫想是蹦跶不了了,你猜咱们二哥会不会……”
“啪”,胤禛一子跟着落下:“不会。”
胤祥心里也知道此事别说是太子随侍君侧,并不知情。便是真的知情,皇阿玛此时也下不了决心来办他。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胤禛觉得心里有些烦躁,推开棋盘,站起身来:“这府里伤的伤弱的弱,咱们出去逛逛。”
胤祥笑道:“好,正怕闲的无聊呢。”
二人相跟着出了林府,走到门口,胤禛接过了侍卫送过的马缰绳,又朝着自己的侍卫吩咐道:“你留了在这里,若有探望林大人的,只说我的话,林大人有伤在身,不宜见客。不许让人进去打扰了。”
侍卫躬身领命,兄弟二人骑马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在哪里?留言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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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林如海的伤渐渐痊愈。自他返家以来,扬州的同僚大多来探望过,只是前些天有胤禛的话摆在了那里,只递了帖子。又有那一干给胤禛胤祥请安的,每日里也是川流不息地过来,直弄得二人不厌其烦。
眼见着自己伤也早就好了,京里传来消息。索额图在五月里便已被拘禁,如今死在了狱中,同党大多被杀、被拘禁或是被流放。同祖子孙俱都革职,其二子格尔芬、阿尔吉善被处死。康熙雷霆之怒,称“索额图诚本朝第一罪人也”。此外,对太子却没有任何说法。
胤禛看了,只冷笑不语——赫赫扬扬的索相,也不过是两句话便从此烟消云散。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皇阿玛您还要护着那个太子吗?
碧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几只飞鸟伴着树上的蝉鸣掠过。池塘边的金丝垂柳柳枝丝丝缕缕地悬挂着,池塘中挨挨挤挤的莲叶便如那碧玉盘子,翠色可人。从那一盏盏翠色中伸出的清莲,有的已是完全展开,更多的却是好似羞涩的少女半掩半露。偶有微风吹过,满池的莲叶莲花摇摇摆摆,袅袅婷婷。
这些天黛玉和两位教养嬷嬷告了假,那二人也知府里的老爷受伤,自然无话。
黛玉午睡醒了以后,去看了一回父亲,本待回房坐在窗前临帖练字。此刻见了这些荷花荷叶着实可爱,便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黛玉问道:“听说今日四贝勒和十三爷都不在府里?”
王嬷嬷回道:“昨儿在老爷那里好像听说两位爷今日出去的。”
黛玉想了想:“既是这样,雪雁去将我房里边的字帖笔砚取了来,我去亭子里边临帖。房里闷得很。”
雪雁答应一声自去了。
黛玉虽然瘦弱,却不耐热。每逢夏日,无论是学针线或是临字帖最喜欢到荷花池中的凉亭里。这些天因为胤禛胤祥在,二人的侍卫也不时从府里走动,黛玉只得在自己的屋子里边临帖,却是一日热似一日,常常临不了几个字便心烦意乱。
今日二人都不在,黛玉便又到了凉亭里。
池塘的风拂过,夹杂着一丝热气,又隐有一丝荷香。黛玉额前留海轻动,身上海棠吐蕊的蝉翼纱裙褂随着风轻轻摆动。远远望去,清水芙蓉,豆蔻娉婷。
黛玉临了半日,只觉得不满意,不由得放下了笔,看着那帖子咬唇蹙眉。
“四爷十三爷吉祥!”
突兀响起的请安声让黛玉一惊,却见胤禛胤祥已经进了凉亭,二人身后还跟着瑾儿——这些日子瑾儿着实对十三爷佩服不已,时常在请安之余仗着年纪小向胤祥请教。胤祥见他聪明灵秀,又会说话,便也指点些。
黛玉福身请安。每日里都会见到这二位爷,倒也不用回避了。
胤禛胤祥二人在书法上造诣也颇高。尤其是胤禛,其字文雅遒劲,畅朗娴熟。今日本是和胤祥一起去大明寺的,回来就遇到了瑾儿。想着过几日便要回京,倒是有些话要和林如海交代。顺着游廊走了一段,便看见了黛玉正在亭子里边临帖。
胤禛拿起了字看了看,乃是临的赵孟頫《赤壁赋》,不由得微微一笑,向黛玉道:“练字即练心,心不静则字不正。再写几个字来。”
黛玉见他身穿着石青色实地纱长褂,外罩着银灰色团穗马褂,腰间垂着绛朱色长穗缨络,上面系着一块碧玉佩。黑眸深沉,正含笑望着自己。
黛玉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不由得面上有些发烧,只得拿起笔来,屏气凝神,待要落笔。
“握笔的姿势甚是重要。”一只温热干燥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黛玉执笔的右手,“写字时需凝神息虑,意随笔走。”
黛玉只觉得身后的男子手温润有力,气息平稳微热,自己却心头跳得越发的快了,握笔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胤禛轻笑,放开了手,回首叫胤祥:“十三弟,过来看看这两个字如何?”
胤祥笑着看了看,点头道:“四哥的字越发地好了。”又朝黛玉笑道,“赵孟頫这篇帖子用笔圆润遒劲又不失宛转流美,神采飘逸而又风骨内含,颇适合女子临摹。四哥的字在我们兄弟中乃是翘楚,平日里我们想求他指点一二,尚要看了他脸色,今日你这丫头运气不错啊。”
黛玉“扑哧”一笑,眉眼弯弯,颊边梨涡隐现,轻声道:“十三爷过谦了,都知十三爷能文能诗,书画俱佳。”
又向胤禛微笑道:“多谢四爷指点。”
胤禛定定地看着黛玉一双带笑明眸清如水,亮如星,笑语如花。良久,薄唇微扬,开口却是:“不必客气,好生临帖罢。明日将临好的帖子带了过来。”
黛玉一愣,这是还要指点自己不成?
胤祥见她茫然的样子,和平日里大不相同,正感到有趣,却见胤禛目光一扫,只觉得身上无端泛起一股冷意。忙讪讪地笑道:“四哥,咱们过两日便要回京了。不如先去看看林大人?”
胤禛看了眼黛玉,点头便走,胤祥忙忙地跟上,又顺手拉走了呆呆的瑾儿。
瑾儿甩甩脑袋,快步地跟在那两位爷后边,只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了一盆浆糊,这是怎么回事?四爷他……他……
亭子里王嬷嬷等人自胤禛握了黛玉的手开始,便俱都是惊呆了。林家久居江南,很多地方并不像满人,尤其是在女子规矩上。
王嬷嬷见胤禛等人走远了,抚着胸口,看了看黛玉的脸色,半晌方低声道:“姑娘!”
黛玉回过神来:“什么?”
看着黛玉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王嬷嬷张了张嘴,又忍了下去,只道:“没什么,写了这一会子字,也该歇着了。”
黛玉转身瞧着亭子外,碧荷垂柳依旧,而自己已在这里几年了?本不是这里的人,却要努力地适应这里的一切,黛玉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了不得。现今自己十岁多了,再有两年便十三岁了。依着自己的家世,选秀是不可避免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黛玉也偶尔想到过,如果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那一夫一妻的地方,自己的心态或许会更为平和。就像那黛玉本尊,她会为宝玉探望宝钗而含酸,却不会对着袭人如何,甚至能够戏谑袭人为“嫂子”,那只是因为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从小便受的三从四德的教导,将男人三妻四妾看做平常。可是自己……
终究是有些不情愿啊。
如果这是个架空的时代,如果林如海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官吏,黛玉有信心林如海将来会为自己选择一个对自己而言最好的归宿,可是这里是康熙年间,林如海乃正白旗的朝廷大员,自己的婚姻不但自己,便是林如海,也是无法做主。
对于胤禛,黛玉隐隐知道他的举动代表了什么。只是,究竟是为了林如海巡盐御史的背景,还是为了别的?
若说胤禛对着自己一见钟情,黛玉便是用脚来想,也是不肯相信的。自己才十来岁,便是容貌出众些,胤禛钟情也不会钟到自己身上罢?
轻轻咬了咬嘴唇,黛玉决定不再想这些——既然多想也是无用,那不如将眼前过好便是了。回身看到石桌上的字帖,又想到胤禛临走时的话,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笔再度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接到编辑通知,本周三,也就是8月31日入V,入V当日三更。
青梅在这里弱弱地叫一声:表抛弃我啊。。。。。。
第 24 章
胤禛静静地看着林如海书房里挂着的画轴,乃是一副《早春图》,其山势曲折起伏,连绵不绝,怪石林立,古木参差。一道清泉于岩石缝隙之中飞泻而下,流水潺潺。山间树木已长出新芽,流动着早春的气息。景致空明净洁,意趣横生。
林如海近日来伤口愈合,人也有了些精神,今日在屋子里边实在躺不下去,便叫人扶了在卧室外边的小书房里坐了,不过是看看书而已。
不料胤禛胤祥二人正巧来找他,便也进了小书房。寒暄了两句,胤禛便看着墙上的画轴,胤祥只坐在窗下书桌旁的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碧玉扳指,一时书房里安静不已。
瑾儿见了,知道他们有话说,便退了出去。
胤祥笑道:“林大人,我和四哥如今伤也好利落了,这一两天便要回京,这些日子来倒是打扰府上了。”
林如海忙起身,朝二人躬身道:“林海惶恐,恐这些天怠慢了二位爷,还请二位爷恕罪。”
胤禛回身,坐在了上首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花梨木的桌面。良久,方才笑道:“林大人,此番救驾之功不小,想是不久便能京中重见。”
林海心里一叹,到底还是来了。
只笑道:“林海不才,蒙圣上钦点了扬州巡盐御史,总理这两淮盐政,虽有数年,然毫无寸功。林海唯有借四爷吉言了。”
胤禛摇首道:“林大人如此说,岂不是太过自谦?自林大人担任扬州巡盐御史以来,我大清国库充盈了不少。单说前年,国库总收入两千余万两,其中一千二百万两来自盐税,这里又有七百余万两出自两淮。林大人怎能说是毫无寸功?若如此说,其他的官员岂非倒是有罪了?”
林如海苦笑,道:“四爷自然也明白,林海这盐税收的虽多,却也不是轻易便收得的。”
胤禛点头:“不错。如今江南官场,大多是太子的门下。你这每年数百万两银子进进出出的,自然太子也是关照你的。明人不说暗话,林大人觉得此次皇阿玛遇刺,乃是偶然?”
林如海不傻,那么多的杀手死士,自然不会是偶然的。这些天他虽然在养病,却也从胤祥那里知道了京中的一些消息,这其中最令人震惊的,自然是索额图一派的倾覆。
稍加推断,自然知道这件事与皇上遇刺分不开。索额图素来是太子的左膀右臂,那么太子……
果然听得胤禛继续说道:“我和十三弟此次也受了些伤,虽然伤势不重,然皇阿玛依旧将我二人留在了扬州,近日才来了口谕,让我们回京。”端起茶杯来,轻轻地拂着水中的茶叶,眼中掠过一抹嘲讽之色。
胤祥冷笑道:“如今两位皇子外加一位盐政大臣都受了伤,皇阿玛虽是将索额图这个祸首除了,然……”忽然觉得这话不好说出口,忙住了口。
林如海叹道:“索额图一门深受皇恩,竟敢行如此之事,当真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