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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暖心过来,闻天燃一挥手中的长剑,朗声道:“秦大人,你来得正好,走,随本王去取大齐的领土……”
容暖心望高头大马上的他,忽的咧嘴一笑。
她几乎可以肯定,闻天燃昨儿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导至走火入魔,他的眸并不是天生紫色,而是后天所至。
而这种武功,不仅能让他的瞳孔发紫,还渐渐的噬食了他的心性,从而,一步一步走向暴力的边缘。
与闻天燃相识并不久,但他每一次抽剑必见血,容暖心见过二回。
“好!”她翻身跨上他身旁的马背,在略后他一步的位置扬鞭而策。
“看,我燕国的男儿个个骁勇善战,这一回必击得大齐退无可退!”他张狂的大笑着,握着疆绳的手背上青筋暴跳,可面上却带着一股迫不急待的兴奋。
似乎急切的想要舞动腰间的长剑,急切的想要血流成河。
如若德馨昨晚能将那图纸交到青水的手里,那么,追风此时已经淌过了连云河,到了北疆的地界,而千暮离也已经知晓了燕军今日的偷袭。
虽说千暮离早在她离开北疆之前就已经在做准备,但她不确定,他能完美的控制容家军。
若是真要制一个人于死地的话,她还是偏向于通敌卖国的那一个。
“殇王真是残忍的很,让在下一个大齐的副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遭遇偷袭!”容暖心的模样十分的平静,一对灿烂的眸子不忧不喜,专心志志的瞧着前方,手中的疆绳更是握得死紧,似乎将心中的不安全数押解在了这疆绳之上。
军队已经出了皇城,一路往连云河的方向前去,细细算来,闻天燃这次带的兵并不算多,大概只有十来万的样子。
如若不是偷袭,那么……唯独有一个可能。
便是……他与容家军里应外合了,而会选在这日攻进北疆,定是军营里出了什么事,或是千暮离根本掌握不了容家军,从而引发了内乱。
想到这里,容暖心勾了勾唇,事情真的是容定远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么?
瘟疫漫延,北疆内乱!
她从不相信千暮离是一个这般容易对付的人。
这一仗,突然让她十分的期待起来,期待这场较量最后的结局,谁更技高一筹,谁又更老谋深算。
心里莫然的一阵岳雀,是的,她要的只是结局。
“哈哈……秦大人倒是忧国忧民的很,你猜猜本王昨儿个夜里发现了什么?”殇王一如既往的狂笑着,那笑声里满是男儿的豪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就像在诉说一件极为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
甚至连回头瞧一眼容暖心,都不曾有过。
他居然发现了!
她自然十分清楚他发现了什么,心微微一紧,却又立即镇定了下来,故爽朗一笑:“殇王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倒是说来听听,也让在下也乐乐!”
如果说闻天燃善于伪装,那么,容暖心便更善于演戏。
“吁……”的一声,一直飞奔在前头的马儿猛的打了个响鼻,进而马头一调,将容暖心的坐骑吓得扬起了前蹄。
脸上的笑意尽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残忍的杀气,如剑的双眉倒竖聚拢,望向容暖心的眼眸中不带分毫的暖意,这一刻,她才发觉,闻天燃的眼神也可以和闻天夜非常的相似。
深不见底的紫,让人仿若一瞬间坠入了地狱。
身后十万兵马随之停驻,燕国的旗帜被风吹得犯猎猎作响,鲜红似血,却又冷凉似雪。
“秦浅,本王想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不要仗着本王欣赏你的才情,便将本王当成傻瓜!”
容暖心紧紧的勒住疆绳,以免马儿受惊将自己翻下马,眼中的惊恐一闪而逝,直到马儿安稳落地,她这才隐隐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闻天燃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一抹寒光在他微微抽起的剑缝里迸射出来,在阳光的折射下,打在容暖心的脸上,杀气乍现。
闻天燃远比她想像中要聪明许多。
没有惧怕,没有担忧,没有心虑。
她仰头与他对视,凉薄的眸光迎接着他炽热的杀气,犹如冰与火的交战,两两不相融。
“殇王,你不会杀我!”
她十分肯定。
若他真要杀她,那么,他绝不会将这事瞒下来,舒贵人那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放任他养个白眼狼在身边。
可见,闻天燃并不打算杀她。
“你便如此肯定?”他的剑嗖了一声,又抽出了一小截,银白色的光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的冷酷。
“是!殇王留着在下,不就是想证明您的胆量和谋略么?您若是杀了我,便没有办法看到平北大将军那惊诧的模样,以及因为中计而溃不成军的大齐,因为,你昨儿个根本没有截去我的东西,这些日子,你故意造成假像,引我中套!殇王,你……不会杀我!”
说完这些,容暖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报错情报而懊恼不已。
“秦浅,你太聪明了……本王确实不舍得杀你!”
闻天燃久久不再言语,眸中的灼热越演越烈,直到那深紫的瞳孔燃成了血紫,遍布在心灵的深处,握在手里的剑柄‘铿’的一声深深的收回了剑梢。
狭长的凤目紧紧一闭,深深的呼出胸口的浊气。
容暖心的话,让他不可置信,是的,从第一回见到他,他便一直在周旋设局,直到方才出发之际,他仍旧在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沾沾自喜,她的一席话,像一把刀子深深的插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她……居然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
“谢殇王!”
在闻天燃深深自恼的同时,容暖心也悄悄吐了一口浊气。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如若不是他方才的一席反常之举,她压根不会猜到他连日来所设的局。
如今,自己这般骗他,也算是反将他一军。
这样一来,闻天燃原先的布蜀便要改动,或者拖延,进而,她可以再想办法与千暮离通上消息。
马儿嘶鸣,闻天燃一扬马鞭,队伍再度前行。
在连云河以北十里处,燕军驻地扎营,连绵的山丘上,一道黑影正背手直立。
“王爷,那人的话不可信!”闻天燃的身后连将军已伴多时,见闻天燃久不言语,心中确也猜到了几分。
闻天燃正在为秦浅今儿个说的那些话烦恼着。
原本打算连夜偷袭齐军的计划却也搁置了,想来,秦浅的言行竟左右了闻天燃的国维,那人确实是不简单的很。
“他居然知道,一直都知道!”闻天燃勾了勾唇,却不是笑,带着一抹淡淡的自嘲。
自他半年前闭关出来,燕国上上下下便被他一手操控,就连闻天夜也败在了他的手里,这种负手天下的错觉,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狂妄的心理。
“王爷,那人不能留!”连将军痛呼了起来,忍不住单膝跪地,重重的乞求。
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容暖心给他的印象太深,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城俯至深,简直是让人难以预测。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像能洞穿人的心灵一般。
他只觉得那人邪气的很,明明身为男人,身上却有着独特的吸引力,而殇王看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界线。
而今日,行军途中的那场冲突,更让他不可置信。
闻天燃心中什么都明白,却就是不舍得杀他。
“本王自有打算!”扬手制止了连将军的话,闻天燃突然觉得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血……脑海中勾勒出他的剑刺穿秦浅胸口的画面,漫天的鲜血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一手捂住胸口,感受着这奇怪的……痛!
小时候,摔倒会痛,被打会痛;练功时,反馈会痛,走火入魔会痛!
但这种痛,却陌生的很,似乎是从脚底直接冲上头顶,再慢慢的侵蚀着五脏六腑,直到整个人都不能呼吸的痛!
“噗……”待连将军走远了,他终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与昨儿个夜里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此时已经明白,这种痛,不缘于任何身体上的伤痛,而是缘于一个人……一个叫秦浅的人!
营帐的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容暖心独自坐在桌前,单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睛却在四周不停的探索。
维持这个姿势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功夫。
就在她放弃了制造线索的可能,准备合衣躺下之时,门突然被人大力的踢了开来,紧接着,一阵酒气扑面而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如同熊一般的男人手握对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
“谁是秦浅,给爷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兵,皆喝得满面通红。
“这位将军有事么?”容暖心立即从榻上跳了起来,一双杏眸冷冷的扫视着这些人,心中已经拉起了警铃。
且不说这些人酒醉闯进她的营帐有何企图,就说那些怒气冲冲的脸,便知道不会有好事。
“哟……果然长得细皮嫩肉的,来,让爷摸摸!”领头的魁梧男子是一个营的统领,姓袁。
说罢,便伸出一只熊手,欲上前去摸容暖心细嫩的小脸。
营帐中烛光微暗,在那些醉汉的眼中,便越是衬得容暖心唇瓣娇嫩,如同鲜美的花瓣一般让人垂涎。
“这位将军,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出去,休怪在下不客气!”手指已经按在了袖口中银针的机关处,若不到迫不得已,她并不想走这一步险棋。
只是,眼前的几个男人,似乎无法沟通。
“哈哈……你说他像不像娘们,来,让爷瞧瞧,你是不是个娘们?”袁统领咧嘴一笑,身后的小兵,也开始跃跃欲试,一双眼睛直盯着容暖心那如花似玉的小脸,唾沫都流了一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便休怪她不客气了。
在袁统领即将扑上来之时,她袖口一摆,嫌恶的往旁边一侧,一道针银便‘嗖’的一声,眼看着就要刺上袁统领的脖子,却在这时,从那敞开的门外以极快的速度飞进来一只酒杯,‘哐当’一声,两种硬物撞击,银针终究不及酒杯的力度,被打偏了一道,插入了一旁的桌角。
而那酒杯却是在空中回旋了一番之后,又出奇不意的回到了出手人的手里。
紧接着剑光一闪,袁统领的双眼猛的一瞪,而后便重重的倒了下去,一帮小兵早就吓得醒了酒,纷纷落荒而逃。
容暖心看着那人,手中的剑还带着鲜红的血迹。
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的嘴角敞着血,前襟也暗红一片,看样子伤得不轻。
“请军医!”容暖心一脚踏过袁统领的尸首,眼中灵光一闪,趁机走到帐外,吩咐那守卫的士兵。
“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么?”扶着闻天燃坐了下来,容暖心开始替他擦拭伤口,行军打仗,最禁忌的就是动摇军心,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
闻天燃一眨不眨的瞧着她,突然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进而放在自己的胸口,有力的心跳打在容暖心的手上,让人有种打雷的错觉。
“这里好痛!”他一字一顿的说。
在感情上,容暖心并不十分聪明,但此时,她似乎些明白闻天燃,明白他今日这唐突的举动。
这个想法,让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的身份是男人!
正当她惊诧的无以复加之时,闻天燃忽的扣住了她的双肩,进而,炽热的唇瓣伴着淡淡的血腥味便扑天盖地的涌进了她的口腔。
他的力气有如钢铁,不复动摇,疯狂且矛盾。
痛苦且煎熬。
容暖心被迫承受着他的一切纠结,正在这时,一股酸涩之气由腹中一路直上,她猛的瞪圆了双眼,试图将他推开,怎奈男人此时已是如同野兽。
“呕……”挣脱不得,她迫不得已将那污物吐进了他的嘴里。
闻天燃猛的一僵,进而快速的放开了容暖心,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却没有立即吐出那污物,反倒是如数吞了下去。
他吻他,而她居然恶心的作呕。
确是,男人和男人,以前,他每每听人说的时候,都会觉得恶心,如今,他居然对另一个男人做了这种事……
想到这里,闻天燃立即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像是逃避瘟疫一般。
容暖心用桌上的温水漱了口,见到门外的守卫已经撤去了一些,而袁统领的尸体也不知道何时竟被人抬了出去。
对着东南方向打一个响指,便有一人侧眼瞧了过来。
她看着那人,又抬头看了看天,没过多久,一只白鸽不知从何飞来,竟落进了她的营帐。
容暖心逗弄着那白鸽,从它口中抽出一团白色的东西,打开一瞧,瞧过之后便随手烧了。
“五天!”还剩五天,千暮离给她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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