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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便说说你们要比什么?”字面上的意思,皇上也懒得推敲了。
他眯着眼,看着那跪在殿中央的两名女子,若是让他选一个,自然,容暖心看起来会更加有利于千暮离。
但很显然,容暖心压根没想嫁给千暮离,她若是想输,谁也拦不住她。
“比骑马,一人选一样,公平!”依朵听到皇上应允了她,一张脸立即笑开了花,下巴微微扬起,挑衅一般的望着容暖心。
两个年纪相当的女子,一个活泼张扬,一个沉稳内敛,这场比试,倒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好,我选唱歌!”容暖心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
她并不像众人那般对依朵充满了好感,或许是上一世依朵留给她的可憎面目吧,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用充满喜爱的目光去瞧她。
听了容暖心选的比试,依朵几乎是当场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乌兰的女子个个擅唱山歌,音质清甜如水,即使没有伴奏,一样能拔动人心。
但大齐的歌舞,便是借助着多种乐器的辅助才能登大雅之堂。
如此一来,这两项都属于依朵的强项,容暖心这两局都是必输局啊。
皇后抿唇一笑,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容暖心这是有意要让依朵赢,看来,她还是站在千暮遥那一边的。
想到这里,皇后笑得越加的灿烂了,只要千暮离娶了这乌兰的公主,他没不能再与千暮遥争杨家和容家了。
如此一来,只要遥儿再立下功劳,这储位,便非他莫属了。
“好……明日午后在后山比试!”
皇上的话刚说完,千暮离再次站了起来:“父皇,不可,婚姻怎能做儿戏?依朵公主真要这么喜欢与人比试,大可以回你们乌兰去比,毕竟大齐与乌兰的文化不同,却也比不出什么高下!”
千暮离的话字字强势,与他平日里温婉的性子,出入极大。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瞧着他,却也想不到,一向儒雅的他,竟也会说出这般刻薄的话来。
如此想来,他是不喜欢依朵的,若是大齐的女子定会哭得不敢出来见人了。
但乌兰的民风开放,依朵听了这话,却是一点也不气馁,反倒越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殿下是怕了么?在我乌兰,男子可以通过比试争取自己心爱的姑娘,女子也可以通过比试争取自己的情郎,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输了,依朵自然不会再纠缠殿下,相反,还会替殿下和这位姑娘献上祝福!”
依朵的话听似天真,但只要深入一层去理解。
便能悟出更深一层的道理来,她暗指大齐的男女都没有勇气,若是千暮离不同意她比试,就显得大齐的女子太过于小家子气,而大齐的男子,更是没有承担后果的力量,如此一来,倒是给大齐甩了脸子。
皇上也明白了几分,不禁对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姑娘又多看了几眼。
这个脸,他自然是丢不起的,故摆了摆手:“就依她!”
“娘娘,娘娘”源思宫里,落儿跑得飞快,将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杨昭仪。
“哦?真的?那敢情好,明儿个本宫要去看好戏,你去给常公公报个信,便让她在马的身上做点儿手脚,本宫不仅要容暖心输,还要她输得颜面扫地,一世尽毁!这未婚先育要是传了出去,你说,皇上还会要这样的儿媳妇么?便是嫁给千暮离,也不可能了……哈哈!”
杨昭仪简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皇后真是只老狐狸,一方面笼络她们杨家,一方面,还想手抓容家。
为的不过是将千暮遥推上高位,这容家若是做了正妃,那么……待千暮遥登基之时,便是容家为后了。
而她们杨家的人,左不过是封个贵妃。
这样的亏,杨家如何能吃,若不是杨家人告知她这些,她也万万想不到,皇后竟在背后如此的算计她杨家。
恨虽恨,但杨昭仪却明白,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千暮遥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如今太子被废,哪家的姑娘不争着要与炎亲王攀亲,一些小品官员,更是不惜想将女儿送进炎亲王府做个侍妾,也是好的。
想她杨昭仪,身为杨家嫡女,却只封了个昭仪,她的心里早就是不甘的,因此,才会更加迫切的希望杨家能出个皇后。
只有杨家掌控了后宫,那么,待皇上百年之后,她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
如若不然,只怕连个太妃也封不上,到时候,便要同那些没有子嗣的贵人、才人一同送去偏院养老,等同于囚禁至死。
一想到这里,杨昭仪心里便堵得慌,入宫数十载,她这肚子却是个不争气的,莫说怀上了,就是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宠期一过,皇上来她这里的次数便越加的少了。
想必这一世是再没有出头日了,如今便只是巴眼望着,杨家能出个皇后了。
这一场大齐与乌兰的较量,引来了后宫众嫔妃的围观,毕竟是女人间的争斗,因此,皇上也就没有制止这事。
容暖心穿了身天蓝色的骑马装,手中的软鞭搭在手腕上,良辰正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那一头的依朵仍旧是一身乌兰服饰,张扬的气息,灿烂的笑容,颇有几分潇洒之气,令在场的皇族贵亲无不看得迷了眼。
但看归看,人家昨儿个是指名道姓要嫁给千暮离,他们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都准备好了吗?”常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紧接着,便有两名侍从牵进来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便也是两匹良驹,但对女子而来,却是剽悍了一些。
依朵挑衅的瞥了容暖心一眼,脚上一跨,已经优雅的上了马背。
却见容暖心也不急不缓的踩着马镫翻身跨了上去,纤纤玉手有力的执起绳索,冲常公公比了个‘好’的手势,便见常公公弓着身子报了皇上。
没过一小会,响鞭‘啪’的一声扬起长长的一条尘埃,两匹马儿像是得了令一般,猛的向前冲去。
借着呼呼的风声,依朵一边笑一边大喊道:“容暖心,你输定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那马儿突然扬起前蹄,痛苦的嘶叫了起来,紧接着,依朵尖叫了起来,随着她的尖叫声,马儿猛的一翻,将依朵像破布一般甩了出去……
容暖心急忙勒住缰绳,迅速的翻身下马,却见依朵的腿部和背后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没事吧?”
“你好卑鄙,比不过我便用这种手段!”依朵却是一把甩开容暖心要去挽扶她的手,抽出别在腰间的弯月刀,便向着容暖心砍了过去。
容暖心一个遂不及防,‘丝’的一声,被那锋利的弯月刀割开了衣裳,手臂上已经是鲜血淋淋……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依朵出手十分的迅速,却不像是一个重伤在身的人,动作灵活有力,手脚也并无半分的不妥。
容暖心似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往后一退,青水立即一剑将依朵手中的刀子给震落了。
剑尖正好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主子,这女人如何处置?”青水冷冷的瞪着依朵,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这个女人真是卑鄙的很。
知道容暖心身边有暗卫,便挑这种时机下手,想必不单单是想赢这场比赛这般简单。
“放了她!”容暖心挥了挥手,眼角瞥见宫中的侍卫已经追了上来,连带着马蹄声响起。
依朵冷冷一笑:“你不可能杀我,若是杀了我,皇上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用手腕的银饰一把挡开了青水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弯腰将自己的弯月刀拾了起来,顺手别入腰间。
容暖心似乎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眼看着侍卫就要追进树林了,她扬手示意青水退下,进而撕了一条裙摆上的布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而后大喊了起来:“来人啊,依朵公主坠马了……”
依朵立即趴软了身子,半倒在地上,嘴边却笑得惨烈:“容暖心,你想和我斗,还没够格呢!”
说罢,见侍卫已经追进了树林,她竟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皮,一抹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或许是疼的,依朵脸色一白,更加无力的趴倒了下去。
千暮离一进树林,便看到容暖心在那里,而依朵却是伤得非常严重的样子,马匹马儿,一匹无恙,一匹已经是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奄奄一息了。
“发生了什么事?”千暮离立即走上前,正准备检查一下容暖心有没有受伤,只见她的胳膊上一片血红,虽然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那血却是没能止住。
“不过是碰到了一桩贼喊捉贼的棘手事而已,殿下不去瞧瞧依朵公主到底伤在哪里么?”容暖心戒备的后退也一步,防止千暮离与她有些许的接触。
正在此时,皇上已经跨马而来,随之,皇后与嫔妃也随撵而到。
太医立马上前替依朵把脉,几位宫女将她半扶起,却见依朵的脸色惨白,嘴角流出来的血也似乎带着黑色,身上几处擦伤,但都不是至命处。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太医脸色忧沉,道:“皇上,依朵公主是中毒!”
好好的一个坠马摔伤,怎么会演变成中毒呢?这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嫔妃们议论纷纷。
这依朵公主是乌兰国的使臣,又是第一回来大齐,与大齐的子民也不可能结仇啊,况且,对依朵下毒,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众人皆想起昨儿个宫宴上,依朵与容暖心订下比赛的局,这说来说去,难不成是为了争这七殿下的正妃之位?
所有人的目光倾刻间便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见千暮离一直护着她,更是肯定了这一猜测。
“混帐,好好的一个比试,怎么会中毒?”皇上似乎也不敢相信太医的诊断。
依朵中毒之前,这比试场上便只有她们二人,若是真是中毒,那么,容暖心是脱不了干系,皇上却又不解,容暖心不是一直都对离儿没有多心么?难不成,她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疼,疼……”依朵皱了皱眉,嘴角的黑血便流得更欢了,手指似乎触到了什么尖锐之物,颤了一下,缓缓的移开了。
顺着她刚才手指点的方向,太医瞧见了一根闪闪的细如牛毛的东西,仔细一瞧,竟是一根染了毒的银针……
“这……皇上,依朵公主确实是中毒,您瞧!”
待将那银针取出,太医便立即呈到了皇上的跟前,只见那银针的下半截是乌黑的,一瞧便是染了毒的,正在此时,有侍卫来报:“皇上,依朵公主的马身上有数根银针,马已死!”
那侍卫将搜出来的东西呈到皇上的跟前,确实是一些打造的十分精巧的银针,与绣花针相似,却又没有穿线的小孔……
这些东西,大家都十分的熟悉。
在莫子鸿死的时候,出现过,在行宫的时候,差点要了皇后的命,再有便是千胤常死的时候亦都出现过。
而这每一个场面,都有容暖心在场,今儿个亦如此。
杨昭仪惊叫了起来:“这依朵公主中了毒,县主可有伤及哪里?”
这句也正好说到了众人的心间,连皇上也拿审视的目光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见她右手臂有鲜血渗出,想必也是伤了的。
“皇上,依朵错了,依朵不该与县主争七殿下,是依朵伤了县主,依朵好害怕……还请皇上责罚!”
依朵服下了一颗解毒丸,脸色好转了一些,故挣扎着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跟前,狼狈的模样与她先前的天真活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皆感叹,是谁忍心将这么阳光的女子伤成这样?
指不定多少人的心里,已经是将矛头指向了容暖心,见她一直一言不发,众人皆以为她是无话可说。
“你先起来,身子要紧,便听听德荣县主怎么说!”皇上虚扶了一把,已经有宫人将依朵公主扶在了一颗树荫下,皇上的目光再次落到容暖心的身上。
皇上并不想治她,但今儿个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若真的百口莫辨,那么,这‘嫉’和‘杀’字,便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嫔妃中,却有人不依了,只听一声嘟哝声,段婕妤小声的说了句:“这针根本就是她下的,如若不然,怎么每回出事,都有她在场?”
说罢,便听有人附和了起来。
想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容暖心似乎有些着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女没有,臣女是冤枉的!”
她的话刚说完,依朵也喊了起来:“皇上,都是依朵的错,您不要责罚县主,县主也是情急之下,怕依朵赢了,才会想着杀了我的马,这刺在身上的一针定是手误,而依朵千不该,万不该,便是用刀去挡,结果伤了县主的手臂……”
“皇上,这……”皇后有些为难的瞧着皇上,此时,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事情似乎便是人们猜测的那般,容暖心为了抢千暮离,而使暗器伤依朵的马,结果,连人一块伤了去。
“德荣县主,你还不快些认错,人家依朵公主都为你说话了!”杨昭仪忍不住上前,喝斥了起来,这后宫里,她虽然只是个昭仪,但杨家的势力却比皇后的本家要强的多,因此,皇上也绝不会拿她如何。
“父皇,儿臣相信,此事绝不是德荣县主所为,求父皇彻查此事!”千暮离见容暖心一直不说话,便以为她没有办法替自己开脱了,故上前一步,请求彻查。
依他对容暖心的了解,她做事,绝不会做得如此的张扬明确,她倘若真要制依朵于死地,是绝没有人能查到她的头上。
就如同之前的莫纤纤和容蕙茹。
“父皇,德荣县主许是一时求胜,求父皇开恩!”千暮遥也站出来替容暖心求情。
但他这话,似乎已经是相信了这事一定是容暖心所为。
皇上并不理睬他们,而是半眯着眼,沉静的看着容暖心:“你有何话说?”
容暖心这才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皇上一眼,而后缓缓的勾了勾唇,依旧显得有些无奈,却是最近这身子骨不争气,她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不知道这伤,会不会伤及腹中胎儿,方才,依朵砍她一刀的时候,她本能的便用手去护着腹部。
这一举动,让容暖心自己都吃了一惊,她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
为何还要护着他?
“皇上,臣女想问依朵公主三个问题!第一,方才我是如何出手的?”她笑得有些苍白,唇色微变,千暮离刚想上前扶她,却被她一个凌利的眼神生生的制止住了。
依朵想了想,缓缓道:“县主动作敏捷,袖口一挥,那五根银针便刺入了马腹,有一根也刺入了依朵的脚踝!”
很好,容暖心勾了勾唇。
“第二个问题,公主落地后伤到了哪里?”
依朵似乎觉察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十分谨慎的说道:“是膝盖和背部!”
容暖心笑了笑,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公主可曾想过这毒会致命?”
依朵大惊,猛然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何解,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你……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即将嫁给七殿下,想杀我灭口!”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容暖心不再理会依朵的发疯发狂,调转视线,重重的趴在地上。
“说!”皇上却也正在推敲她问的那三个问题。
“臣女想说,依朵公主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确实是勇气可嘉,其一,若是这银针真是臣女所刺,那么,依朵公主又如何得知臣女刺了几针,分别刺在哪里?难不成,她的背后也长了眼睛不成?如若长了眼睛,那么,那刺在脚踝的一针,她完全可以避开,又何以刺中?”
容暖心说的非常的缓慢,似乎并不急于为自己澄清。
但从千暮离的位置,却能看到,她的额间已经渗出了细汗,怕是忍着喉间的干呕,最近她的身子是越来越不济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依朵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确实惹人怜,却是众人再看她的眼神却没有了半分的怜惜。
容暖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二,马儿扬蹄,人坠马时,最易伤的不该是脚踝和后脑勺么?为何依朵公主这二处都没有一丝伤痕,难不成,这摔伤,也能由她来挑?”
这话真真是说中了重点,确实,方才大家只顾着追究责任,而没有细细去推敲这些细节,被容暖心这么一说,一切倒是明了了。
如若不是她刻意,为何只会伤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
再说,依朵也是马背上长大的,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啊。
容暖心的额间已经开始滴汗,眉心蹙了一下,却又极力隐忍的强自镇定,摸着手臂上的伤痕,那一刀,伤得不浅……
“其三,公主中毒,却没有第一时间寻问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可见,公主早已明了!”
她这话刚一说完,身子一歪,正好倒在了千暮离的怀里。
“来人,替德荣县主把脉!”杨昭仪立马抓住时机,与段婕妤一左一右的护着容暖心,实则,二人同样开始扯她的手腕,企图让太医诊的细致一些。
见皇上都点了头,太医立即背着药箱来到了容暖心的身边,正欲搭上她的脉膊,却见容暖心猛的瞪圆了双眼,竟挣开了千暮离的怀抱,扬声说道:“臣女还有一事不明!”
太医顿了一下,见皇上并没反对,便退至一旁,任容暖心挣扎着又挺起了腰杆。
“皇上,臣女忘记了替太后娘娘问皇后娘娘话,昨儿个何以请人,也不亲自前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若是皇后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她今儿个便认栽了,只不过,青水昨日已经打探过,杨昭仪是去过慈宁宫的,至于是不是她假传旨,便不得而知了。
杨昭仪的手僵了一下,不自觉的便松开了捏住容暖心手腕的手。
这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容暖心居然还能记得这岔事,这个女人,心机到底有多么的深沉,杨昭仪似乎有些拿捏不稳了,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发寒,只盼着那宫女能识趣些,不要将她供出来。
确是,这慈宁宫每日前去请安的嫔妃多得数不胜数,或许也没有人会记得她去传过什么话。
“本宫何时去传过什么话?太后娘娘何等尊贵,本宫若是去太后娘娘面前请人,岂有不亲自前去的道理,这事本宫回头会向太后解释清楚!”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故面带微怒的瞪了一眼在场的嫔妃。
似乎在警告众人,若是这事查出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昭仪毕竟也在这后宫呆了数十年,什么明争暗斗没有经历过,却也只是微微惊了一下,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哦?难道有人假传皇后的旨意?”容暖心十分惊讶的抬起头来,与皇后互换眼眸之际,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算计。
既然有人兴风作浪,那么,她们互助对对方皆有好处。
“岂有此理,谁人这般大胆,在本宫和太后的面前搬弄是非,今儿个本宫非得揪出这个人不可!”
皇后柳眉倒竖,几乎是咬牙切齿。
确是,如若昨儿个容暖心没有前去参宴,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再看那依朵公主,分明就是受了他人的挑竣,故意要将容暖心赶尽杀绝。
“皇后娘娘息怒,今儿个早晨倒是有个丫头主动去向太后娘娘请了罪!”说罢,容暖心一个响指,青水立即押了一个丫头走了出来。
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杨昭仪的贴身丫头落儿,只见她双手被绑,嘴里也塞着一团破布,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恐,见被押了上来,她连连冲杨昭仪望过去,似乎想传达什么。
此时的杨昭仪,脑袋里早已一片空白,她却是没想到落儿居然会出卖她。
于是一咬牙,心中打定主意,要将过错都推到落儿的身上。
“皇上,臣妾冤枉,这落儿丫头定是受了他人的好处,来陷害臣妾,求皇上为臣妾作主!”
杨昭仪倒是处事不惊,立即委屈的揭了一把眼泪,楚楚可怜的往皇上的面前那么一跪。
毕竟是个俏人儿,这么些年来,皇上也没有少恩宠她,这心中也已经软了一半。
“杨昭仪,您是不是有事要向皇上禀报?臣女也很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容暖心勾唇一笑,侧过头瞧着杨昭仪,眼中却是一片杀气。
那种冷冷的笑意,无来由的让杨昭仪浑身一僵,紧接着,她惊恐的哭了起来,大喊道:“皇上,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败坏女德,根本配不上七殿下,您想说的是不是这个?”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灿烂起来,这抹灿烂,为她越加苍白的面容添了一抹惨烈的美。
千暮离的心似乎都疼了起来,每回她笑得如此凄励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容暖心,这个假装坚强的女人。
“你怎么……”杨昭仪惊恐的看着她,正欲再说什么,却又被容暖心打断了。
“我怎么会知道娘娘的目的?我怎么会知道娘娘为何要联合依朵公主来陷害我,我怎么知道娘娘会陷害我未婚先染?”
她一字一字,咄咄逼人,几乎将杨昭仪逼到了无处可逃的地位。
只见杨昭仪身子一歪,已然软趴在了地上,惊恐的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她昨儿个夜里确实是吩咐过常公公做些手脚,也暗中与依朵公主接过头。
但她却是不知道依朵竟是用这种方式来铲除容暖心的,她咽了一口唾沫,猛然想起她手上还剩下最后一个筹码。
“皇上……德荣县主确实未婚先染,不信的话,请皇上差太医为她把脉,她的肚子里已然有了野种……”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容暖心是彻底的怒了。
她一把挣开千暮离,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杨昭仪逼近,冷声道:“娘娘,若是臣女并未怀孕,那么,你认不认联合依朵公主来陷害我?”
“我……”
杨昭仪刚想张嘴说什么,却又被容暖心生生的打断了。
“皇上,臣女请求太医为臣女把脉,若是臣女还是清白之身,求皇上依法惩治杨昭仪!”
说罢,容暖心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惨烈的小脸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一个未婚的女子,被人冤枉与人私通,这要是传了出去,名誉是彻底的坏了。
杨昭仪平日里却也不是爱乱说话的人,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她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说了谎,便是欺君,连同整个杨家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她似乎有些动摇了,昨儿个那些话,毕竟是只是听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证实。
但千暮离和容暖心又与她无冤无仇,也不可能会编那些话来算计她啊?
如此一想,杨昭仪把心一横,挺立了背脊,肯定道:“若是德荣县主腹中无胎,臣妾便认罪!”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示意皇后来主持这个局面。
“好,请太医!”皇后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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