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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小姐可有意见?”太后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望着容暖心。
此刻,她若是拒绝,便是不识抬举,太后之前已经允了她的及竿之说,同意待她及竿再嫁,而且刘嫣然也主动让出了正妃的名份。
若是答应,却又万万不能,重活了一世,她断不会再与人争夫。
一个男人若是不能待她一心一意,她宁可终身不嫁。
想到这里,容暖心的柳眉紧紧的拧了起来,今儿个果真是遇上了难题,容定远临进宫前与她说的那些话,恐怕是让她答应了太后。
怎么说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王妃,虽不及京都中的皇子来得尊贵,却也算是一方霸主,将来容家说不定还要依附这个镇南王。
突然,她上前一步,在千胤常一步之遥的距离重重的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之时,眸子里有着让人沉重的坚毅:“太后娘娘,镇南王身份高贵,臣女恐配不上镇南王,臣女身份低微,只顾着能在父母的身边多进孝道,别无他求!”
说罢,她抬起头,坚定的瞧着太后。
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没了底。
一时之间,大殿内静得仿佛连针掉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的宫女都摒住了呼吸,唯恐太后一发怒,要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千胤常也微微震憾。
接理说,一个小小的世家庶女,许了她正妃的头衔,她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吗?
虽然容暖心表现的极为惶恐,但太后又是何等精明的人,心中早已猜到她是不愿意嫁给镇南王了。
“好个容暖心!”太后的脸终是在容暖心再次拒绝之后拉了下来,手掌猛的在案几上一拍,怒气冲天。
“母后,您莫气,容家小姐或许心中已有意中人,何不问个究竟呢?”
这说话的人正是庆妃娘娘,只见她掩着嘴儿妩媚一笑,纤细的手指在太后的背部轻轻的顺着气。
这话岂不是打了太后的脸?莫是容暖心承认确有些事,那么,太后今儿个替镇南王指亲岂不是闹成了笑话?
即使有意中人,又能怎样?只要太后的玉手一指,容暖心便要乖乖从命。
“胡闹,闺中小姐岂能与外界男子随意的交往?如此说来,容候爷岂不是教女无方?”
“太后稍安勿躁,臣妾听说德荣县主自小养在乡间,这民间的风气可比宫里开放多了,指不定德荣县主便是在民间有了意中人呢?这个也不能全怪县主啊”庆妃的话若有若无,似言难言。
像是在刻意为容暖心说情,实则却是将她推到了风头浪尖。
好个庆妃,好个莫氏的堂妹,果然是一家亲。
容暖心的唇瓣微微抿了起来,眼神在庆妃那张姣好的脸上瞟了一眼,并没有立即反驳什么。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哀家见她气度不凡,以为总算是管教好了,怎知是本性难改!”太后冷哼了一声。
庆妃的话极入她的耳。
原本就被人抬了台阶下不来,庆妃的话无非是又为她搭了一个台阶。
“太后娘娘,有些事臣女不得不说,镇南王与我容家结亲,真的妥当么?先不说臣女同不同意,陛下是否同意?朝中众臣是否同意?”这天下黎民百姓是否同意?
后面的话,容暖心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再往下说,便要牵扯大了。
镇南王是一方藩王,想必太后也是太过宠溺他,才会私下唤了容暖心前来相议,如若不然,以他藩王的身份,与一代重臣结亲,这对皇上来说,是何等的威胁?
容暖心之所以冒死说出这些话,只是看太后仍旧冥顽不灵,坚持已见。
她有心提醒,却也只是点道为止,并没有揪出重点,但很显然,众人都是明白人。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僵,而后眼珠子一闪,脸上怒意未减,但方才执拗劲却是消散了不少。
若镇南王提的不是容定远之女,那么,这事或许还能轻易办妥,但容暖心却偏偏是威震一方的容定远之女。
如今,北疆五十万骑兵皆唯容定远是从,他若是反,定是呼风唤雨,威胁极大。
陛下登基,想必也是隐患重重,南有民富地阔的镇南王,西有民强土肥的平西王,本就是一方威胁,若是再加上容定远手中的五十万骑兵,皇上还如何安然入梦?如何坐稳这江山?
千胤常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容暖心,先前只觉得这女子有趣的紧,此时,他竟有些痴了,原来,他一直忽略了她身上的灵动和坚韧之气。
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人的心底深处。
此时,她抿着唇,面上没有半丝惧怕,对于千胤常望着她的目光,她却是充耳不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等待着上方太后的决择。
若是她仍坚持已见,说不好听了,便是为镇南王搭桥造反……
太后的唇抽搐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庆妃嘴里的乡野丫头,居然能有如此的深思熟虑,她一世周旋后宫,常尽了这里头的阴谋诡计,自然知道眼前的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半晌,她终是不甘的点了点头,冷冷的回绝了千胤常之前的请求:“常儿,容家小姐为国为民,你呀,还要多向人家学习才是,今儿个这事,改日哀家再请示皇上,请他来为你作主吧!”
庆妃简直是自打嘴巴,刚刚才在太后面前将容暖心说的一文不值,下一刻,她便深明大意的道出了其中厉害,真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千胤常心中是极为不甘的,自小到大,他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到过女人的拒绝,如此一来,心中要得到容暖心的*,便越加的强烈起来。
“是!”
刘嫣然母女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经过容暖心那番提点,刘嫣然突然意识到,若是自己真嫁给了千胤常,那么,整个刘家都将被皇上日夜猜忌。
太后允了刘夫人择日便将刘嫣然迎进千胤常的门,但却没说要给她什么名份,或许正是因为容暖心的一番话,倒让太后也警醒了几分。
出了慈宁宫,千暮寒便追了上来。
“师傅,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同堂兄去他的封地呢……如此一来,我便见不着你了,我可不依,还好太后英明,总算没让千胤常得逞!”
千暮寒拉着容暖心的袖子,咧嘴一笑,一双璀璨的眸子如同这夜的星光一般,直耀进人的心田。
容暖心微微一笑,伸出手,像往常一般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
“就你是个能说的,说吧,今儿个有什么事找我?”
这小祖宗,今儿个放着前殿的元宵宴不去,跑到太后那里逗乐子,定是有事找她。
千暮寒吐了吐舌头,满脸崇拜的看着容暖心,师傅居然连他有事找她,都能猜到,难道她懂得未卜先知。
正胡思乱想着,容暖心却是一记重重的爆粟赏在他的额头,不客气的说道:“快说,不然本县主要回府了!”
皇宫是非多,多留一刻,她都觉得周身不自在。
“嘘……”千暮寒这才想起他找容暖心的目的。
忙将她拉到一旁的隐敝处,又从角落里挖出了一个黑呼呼的包袱,抖开一瞧,竟是两套太监的宫服。
“你这是做什么?”容暖心意识到千暮寒让她假扮太监,顿时觉得不满,转身欲走,却又被他死皮赖脸的拉住了袖子。
“师傅,你就随我去一趟吧,七哥就要死了,可他嘴里却是不停的喊着你的名字呢,你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说到千暮离,千暮寒的眼中马上噙满了泪珠,小模样是可怜兮兮的。
容暖心叹了一口气,拗不过他的纠缠,便换上了那套太监服,随着千暮寒一路往千暮离的寝宫走去。
“七哥,你看谁来了?”千暮寒拉着容暖心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宽敝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不停的发出微弱的呓语,一双眼睛却是紧闭的,想必正在睡梦之中。
一进来,容暖心便闻到了一股子浓得刺鼻的药香。
她这些日子都在研究医书,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治疗伤疾的药材,以及伴着一些古怪的味道,似乎刻意的想要证明什么……
容暖心猛的拿起千暮离还摆在案几上的瓷盏,放在鼻间微微一闻,眉心立即拧成了‘川’字型。
“这是什么东西?”
千暮寒凑上来一看,笑着说道:“是三哥让人送来的补品,据说比人参还有用!”
这哪时是补品,这根本是毒药。
这东西在中原是极少见的,只有长年在西域呆的人才能识得几分,上一世,容暖心也是因为那后宫之争,才见识了不少东西,这圣子便是其中一种。
这东西里头含着一些相似于罂粟膏成份的东西,有人说,那罂粟膏便是由这种名为圣子的东西研究而成的。
但见过这东西的人却是没几人。
太医那里也是检测不出其的坏处,只研究此物有滋补续命的功效。
“真是三皇子送来的?”容暖心凝重的又问了一遍。
千暮遥既然已经出了手,那么……他便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一时之间,容暖心也不知道该还是该悲。
或是与三皇子联手,千暮离定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毕竟,容暖心对千暮离的布署了如指掌,要一一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并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抽了一口气,千暮寒疑惑的望着她:“师傅,你怎么了?这药有何不妥?”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容暖心慌忙放下那瓷盏,顾不得看千暮离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该高兴,那人,终将忍受毒隐缠身,万蚁钻心之苦,然后慢慢的死去,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正是!
门‘嘎吱’一声,打开却又合上,千暮离的双眼却是慢慢的睁了开来。
回到容府,容定远居然早她一步先到。
不过出去了小半夜,这府中却又出奇的热闹了起来,三姨娘正扑在容定远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人被香婵丫头扶着,嘴角还淌着鲜血,想必刚刚被容定远打了一巴掌,眼中却是暗淡无光,嘴里不断的喃喃道:“蕙茹,你父亲快要回府了,母亲给你好好打扮打扮,明儿个要进宫去……”
“老爷,奴婢亲眼看见大夫人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怎的竟寻到三姨娘,便狠狠的咬了她几口!”说话的是三姨娘身边的肖妈妈,只见她跪在那里,一脸的不平,似乎是替三姨娘委屈似的。
“你……你含血喷人,大夫人被禁足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定是有人故意将大夫人放出来”香婵也不甘示弱,扬着嗓子与肖妈妈理论了起来。
大夫人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上了链子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将那些锁打开?
难不成大夫人还懂得奇门顿术不成?
老夫人还病着,却也看不得府中不平,在张妈妈的挽扶下半倚在软椅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三姨娘如今是被这疯妇伤着了,好在她肚子里的小少爷没事闪失,如若不然,大夫人拿什么赔?”肖妈妈许是见大夫人失了势,说起话来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香婵气得牙痒痒,却又无从反驳,只是干瞪着她,一个“你……”字卡了好半天,也不曾说出来。
“都给我闭嘴,大夫人院子时的钥匙是谁在保管?”容定远不耐烦的打断了这二人的口舌之战,冷冷的问道。
这事非同小可,三姨娘肚子里的胎,他是下定决心要保下来,自然便容不得其有一丝闪失。
香婵含着泪跪在大夫人的身边,连连磕头道:“老爷,这钥匙只有秦夫人手里有,我们平日里送饭进去,都是寻着窗户边的小孔送进去的,断没有人进过大夫人的屋子!”
确实,在秦氏掌家之后,这府里的大小事,便落到了她的头上,大夫人院子时的钥匙交由她保管,也实属正常。
秦氏愣了愣,毕竟没有经历过大户人家的黑暗,心中却是惊得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氏,大夫人可是你放出来的?”容定远的眸光冷冷的扫过秦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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