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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儿回到了家里,雨水把家院冲刷的光滑锃亮,四下里湿漉漉的一片,三伯娘赵氏手持着扫把自觉地扫着院子里的积水,扫的太急,溅起的泥水溅到了她的鞋上。王瑶儿于心不忍,更何况她又对这位勤劳,吃苦而且善解人意的三伯娘甚是喜欢。赶忙上前道:“三伯娘,我帮你吧”
赵氏连忙推辞:“哎呀,你赶紧进屋吧,这马上就扫完了,就不占你的手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王瑶儿全然不理赵氏的话,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扫把,卷了卷裤衫,并着赵氏一同扫了起来。可还没扫几下,周氏就拄着拐杖从上房里小步走出,瞧见这一副共同劳作的和谐画面,很不是滋味的冲着王瑶儿使唤道:“瑶儿,你去后院把猪给喂了。”
王瑶儿很听话的道了句:“好。”就把扫把放在一边,冲着后院去了。周氏斜睨了一眼,拄着拐棍也颤颤巍巍的跟去了。
雨过天晴。下过雨的缘故,割来的青草堆在空地上,又没有及时的贮藏好,都被水淋得湿涔涔的,王瑶儿连掐起好几把青草投放到猪食槽里,弄得她衣袖,裤衫都湿了。
王瑶儿一个劲的碎碎念道:“老巫婆,死太婆。你这分明就是整我的吧···”
周氏就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看,瞧见她嘴皮子动来动去的,冷冷地道:“你念叨什么呢?”
王瑶儿未曾料到周氏就在身后,突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就见周氏拐棍立于胸前,两手重叠搭在上面,宛然一副日本的太君郎。
王瑶儿笑了笑,吞吐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这猪是不是到了年底就该宰了,那时候是不是就能够大餐一顿了。这平时家里连个肉都没有,实在是吃不习惯”
周氏冷冷的道:“收起你那心思吧。除了吃,你还能想些什么,抓紧给我干活,哪那么多的废话。”
聊天聊不到一会去,放在别人身上恐怕也只好就此放弃,可王瑶儿毕竟不同与常人,她继续掐起一大把青草投放在石槽里,声音似高不高,好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按说我们王家也算的上是青阳村的大户人家了,为什么伙食和寻常人家无异?爷爷不是每次都挣了好多的钱回来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依旧“准确无误地”被周氏听在了耳朵里。周氏挂着脸没好气的道:“怎么?我们王家亏待了你?告诉你往后用钱的机会多的是,蓉儿,秀儿,柔儿的嫁妆钱都在里头,还有三郎,六郎娶媳妇的钱,不是先存着点怎么行。那些钱,无论家里出什么事,都是动不得的”
王瑶儿忙道:“那我和小七的钱你也存够了么?”
周氏冷笑一声:“你啊,就别想了。等到了岁数托媒婆找个乡下人家嫁了也就得了。既省事儿又省钱。”
大唐的结婚的风俗是寻求门当户对,寻常人家的女子要是想嫁到官少爷,富家哥这样一类人的身上,势必会存够嫁妆以长门面。相反要是对方是些乡间穷娃,嫁妆会折扣很多更有甚至不需要准备嫁妆。
王瑶儿本身就没对这“嫁妆”抱着希望,但为了迎合在周氏眼中的正常反应,她仍旧装出一副低落伤悲的情绪,垂着头,踏着腰,好似真的失落至极。
王瑶儿揉了揉眼,低声道:“奶奶,方圆儿的阿爹在镇上做着活儿,听说一个月下来能赚好些银钱。近日我在家里业内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去镇上去找些活儿干,赚些子银钱,为以后的和小七做打算,你看行么?”
在沈唐,外出做活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女子择业的选择很少,要不就是步入青楼等一些烟花场所,再有就是去大户人家当些使唤的丫鬟,下人。不过这两种哪一种的结果对于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来说,无疑都是糟蹋了。
周氏完全认为这是王瑶儿情急之下,为了置办自己的嫁妆突然下的决定。也没有起疑心,不解道:“你能做什么活儿。难不成你要到大户人家的府上做丫鬟?”
王瑶儿神情一紧,接着摇了摇头:“大户人家管的太紧了,我才不去那。方伯伯在镇上也呆了一段时间,我想等到有空的时候,去问问他,托他帮忙找找,想必总会有合适的。”
王瑶儿的说辞既合情又合理,周氏完全没有想到从对话的开始王瑶儿就给她下了套。周氏心道:“儿媳妇也都回来了,多一个少一个使唤的人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倒不如就任她外出做工,别管多少总算能够得到一定的报酬。”想到这儿,周氏的双眸忽的射出一道精光,沉吟了一会儿,忽道:“你这想法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往寻到活计后,往后每个月你都要上交二两银子为家里日常所用,不论怎么说,你都算是我们王家的人,这一点你认为呢?”
周氏的算盘可谓打的响亮。平日永远得不到承认的王瑶儿在这个时候竟被认为了是王家的人。每个月上交二两?村头的王大娘家的针织纺恐怕一个月的营业额也才只不过是二两。王瑶儿也不得不佩服周氏混淆一切,颠倒黑白的能力。好在她原本就有了心里准备,沉默了一会,哀求道:“二两我恐怕拿不出,一个月我还不见得能赚到二两呢”
周氏也知道自己的做法确实有些无理取闹,还好王瑶儿的反应还算正常,她要是一口气的承担下来,反而会让周氏大起疑心。周氏想了想就道:“这样吧,你每个月交给家里一两银子。也算上是把你养这么大的代价吧”
王瑶儿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弱弱的道:“那好吧,等有空我就去方伯伯家务去问问,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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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周氏这样说了,王瑶儿离开王家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这周氏爱钱如命,往后几日王瑶儿还未着急,她反而隔三差五的找王瑶儿询问干活这事儿。王瑶儿感觉时机成熟了,一日先和徐氏商议对好点后,她就兴冲冲的回到了家,对着周氏道:“镇上的事儿已经安排妥当,明儿就能够动身出发。”
周氏巴不得她早些走,摆了摆手,呵呵的笑道:“那你就别再磨蹭的了,收拾收拾赶紧去吧”
王瑶儿咧嘴一笑,上扬的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任谁都没有发现少女眼神中的得意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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