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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总算我没白跑这一趟。小国师,咱们后会有期。”江星收了刀,笑了笑,健步如飞走出大殿。
“鬼才希望和你后会有期!”老喇嘛冲
着江星急速远去的背影厉叫:“你最好不要再来,不要……”
临近年关,风雨已止,冰冻大地,但影响不了京都人土看花灯的欢乐情趣。
京都城内城外,除了皇亲国戚的府第,以及皇族的建筑外,很少有高楼大厦,几乎是干篇一律的平房。
特色是四合院间数多,院子广阔而且屋前有广场,广场和院子遍栽花树。
帝都每年年关的灯节,不但街市形成灯海,每户人家的广场和院子遍布各式各样的奇妙花灯。
年关的灯节共三天,十四、十五、十六。
通常十六最后放烟火,节目告终。这天是十五元宵,整座都城成了灯海,宵夜不禁,彻夜灯火通明,家家户户
都在张灯结彩。
城内城外的各处寺庙,更是金碧辉煌,人山人海。十七八岁的姑娘在这灯节
期间算是解了禁,走出闺房,也是纨绔子弟欣赏女人最好的机会。
天还没黑,白云观附近已灯火如昼。
整条大街闪亮着争奇斗胜的花灯,逛街的人每人手中也提了一盏,人们分向两端挤,挤向天安寺和白云观。
光华流转,如天上繁星点点,煞是漂亮。
比每月的庙会更热闹十倍,欢乐挂在每个人的脸上,似乎所有的市民都涌到街上来了。
白云观前的广场,本来作为庙会的地方,改建了各式各样的灯坛灯台,牵起张灯的彩索,一片灯海壮观极了,不知到底有多少盏花灯。每一坛一台,都是某一位施主信众斥建的。
人们欣赏花灯,等于是欣赏这些施主信众的财势,财足势大才请得起巧匠精制与众不同的花灯。
小胖子康兵今晚不带花灯,他这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面临对异性好奇的敏感年龄,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若要他再像儿童一样的提着花灯到处炫耀,打死他他也不干,捉弄那些大户人家的少女,康兵的兴趣却颇浓。天黑后不久,他尾随两个八九岁,白白净净穿得怪体面的小娃娃,正向大广场右侧的巨大龙爪槐下挤。
两个小娃娃,却有四名打手装束的仆人呵护,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六个人嘻嘻哈哈在人丛中走,专向那些有标致大姑娘的地方挤。
那排三二十株龙爪愧。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花灯,与长长的数根彩绳攀连在一起,形成长两百步一的灯墙,极为壮观。
白云观燕九节庙会,这一排技浓叶茂的槐树下,也就是庙市摊贩的设摊
区,目下却没有摊贩。
南面广场,二十余座花灯坛更是一片灯海。
游人拥挤,人声喧闹,谁也不留意身
旁到底来了些什么人。
游客们看人也看灯,尤其是那些平时很少出门的大姑娘,一身亮丽的打
扮、本来就有意吸引男士或女伴的目光。至于那些仰慕者是何来路,没有知道的必要。
两株树的中间,彩绳共有六条,这是
说,悬了六然花灯。彩绳
所悬的花灯般花式有限。装饰作用的灯以圆形小灯、八角灯、兔二爷等等小动物
灯,各种花卉灯……出色的不多,真正巧夺天工的,是在花坛花台的灯,千变万化美不胜收,那才是花灯的精华。
三位光看背影就够出色的大姑娘,正沿灯绳向另一株树下走,背心型的狐裘可以显露出女性的曲线,长长的孔雀蓝百格裙,莲步轻移,腰肢有韵律地款摆。
看有教养的闺女缓步而行,那款摇曳的韵律确是饱眼福的大享受。
至于那些杨柳细腰,走路要仆妇使女搀扶的女人,瞥上一眼就倒尽胃口……
那年头,真正柔弱的女人并不多。北地的女郎也许稍有三五个,江南佳
丽十分之九是精明能干。
大元皇朝中期以后,似乎逐渐增多了。到了现在更是一时风尚,女人渐渐窝
在家里出不了门,一旦兵荒马乱,一个个趴伏在家里等死。
悲惨的命运委实令人痛心,任何的社会动荡,妇孺老幼铁定是受害者!
这三位大姑娘,裙袂款摆下,隐约可见脚下的精巧小蛮靴,与一般妇女的棉鞋不一样。
在前面领路的打手,竟然没看出异状。光看背影就让他们看得心痒痒地,接近时手也痒啦!
“小娘子,借光。”第一个打手邪笑,肆无忌惮轻薄地伸手摸上了女郎的腰肢,半揽半拨,少不了趁机吃豆腐,捏上一把。
女郎蓦然转身,矫捷灵活。
另两位女郎也不慢,同时转过身来。
游人拥挤,身躯碰触事极平常,但趁机摸上一把可就不像话啦!
奇怪的是三位大姑娘竟然没生气,三
张出奇美丽的面庞毫无怒色,反而像碰上了老朋友老相好,吹弹得破的桃红脸蛋,绽起明媚动人的笑容。
两打手本来心痒难熬,突然脸上得意的邪笑僵住了。
中间的两个小娃娃,举着手中的花灯,也傻愣愣地向三女瞧,眼中充满了好奇。
后面的两位打手,也像是吃了一惊。
突然碰上如此美貌,如此大方的女人。他们感到惊讶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已经明白,这三位穿得体面的大姑娘决不可能是教坊的粉头。
“你的胆子真不小啊!”女郎笑吟吟地说:“明明摆下陷阱等你,你居然大大方方往陷阶里跳,省了我们不少事,你们好可怜哦!”
“咦?你是说……”
“说你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哦!原来如此。”打手的惊容消失得好快,邪笑又现:“你放心,至少在今明两夜,没有人会计较,你叫破了嗓子,保证会引来人们的欢叫……”
“是吗?我的看法不一样,做法也与众不同。”
“小娘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毛手毛脚惹火了我,找有权用我的方法和手段对付你。”
“你不会用粉腿踢我一脚吧?”打手流里流气地说。
“那是我那些随从的事。”女郎的脸色一沉,明媚的动人笑意消失无踪,抬手一挥:“带走!”
正确地说,应该是挟走。
四面八方不知到底有多少男女,在同一刹那发起电光石火的攻击,四名打手连人影也没看清,便
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昏了,由四名扮游客的人,挟了便走。
另两个人分别抱起两个小孩,用手掩住嘴禁止小孩哭叫。
前面有人引路,拨开人群匆匆脱离现场。
三个美丽的大姑娘,则从另一方向走了。
藏身在人丛中的康兵,眼巴巴傻看着自己所属意的目标,被这群不速之
客轻易地弄走了。
对方人多势众,他想出头也力不从心。
“天杀的混蛋!”他跺脚低声骂:“在我的口中争食啊?岂有此理!”
他像老鼠似的,从人丛的空隙中窜走如飞。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江南春酒店旁,小巷角的一家简陋的小
屋内。
谢勇对看花灯毫无兴趣,孤家寡人住在这家小屋,独自沽酒买
了些下酒菜,面对孤灯自斟自酌。
每逢佳节倍孤寂,倒也自得其乐。
帘子一掀,人随冷风钻入室中。
“呵呵!你怎么啦?”谢勇怪笑:
“你的脸色不太好,不会是碰见了鬼吧?”
“不是见鬼,是见魔!”康兵在下首重重地坐下,屋中没火取暖。他脸上惊骇仍在,像是冷得脸上发青,口中白雾一阵比一阵浓。
“见魔?不要说你又碰上了燕山三剑客他们三个人吧?”
“差不多!”他气冲冲地说:“不止三个,不知到底有多少?”
他将目击那些人劫持两个小孩的经过,加油添醋—一说了。
“我跟踪他们到南边的财神庙附近,确实查出他们躲在财神庙黄家酱坊。”最后他兴奋地磨拳擦掌。“谢叔,我们去救许财主的两个儿子好不好。我本来打算揍许家的打手一顿,敲诈一些酱菜费,消消上次他们伏击星哥的怨气,并不想把事闹大。
许财主固然为富不仁,但还没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地步,还不至于受到这么严重的报应。“
“好小子,你准备用肉包子打狗呀?”谢勇摇头苦笑:“他们三个人已经把你我赶得没路走,再加上一群男女爪牙,再笨的白痴,也可以算出结果来。你赶快打消这种自掘坟墓的馊主意!”
“谢叔,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康兵不肯服输。“咱们可以找人帮忙呀?”“找人帮忙?临时多出变数,公子爷不揍死你?你算了吧!“谢勇泄气地说:”你只要一提起燕山三剑客的绰号,保证人人掩耳而走,只要他们不找上头来就阿弥陀佛了,谁还敢去找他枉送性命?不要白费劲啦!躲远些大吉大利!“
“去找星哥,如何?他才不怕燕山三剑客!”
“你敢打扰他?自从他痊愈离开之后,便消失在人世间无影无踪,也许目下正躲在紫禁城的深宫内苑逍遥,谁能找得到他呀!”
“那……我们岂不是毫无办法,无法可施了?”康兵沮丧地说。
“大概是的。”谢勇摆出老前辈训人的态度:“一般来说,武朋友为争名,不惜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赌命;为仇恨,可以奋不顾身,甚至死而后已。但不管赌命也好,拼死也罢,都必须衡量利害,至少赌和拼的价码,不能相差得太离谱。双方的武功、经验、勇气、信心,如果相差太远,那不是赌,更不是拚,而是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