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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的酒吧大厅里,聚光灯骤然被点亮。
同时,乐声四起,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轻快曲调。
成珂抬眼望去,从那片光影里缓缓走出一人——除了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江石,还会有谁?
“生日快乐。”似要给她一个惊喜,随着他话音落下,头顶之上的大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整个厅堂被照得恍如白昼。
而下一秒,人们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像潮水一样呼啦啦涌到她面前,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全都热情的向她送上生日祝福。
成珂被突如其来的生日趴搞得有些发蒙。“我?”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的问江石,“我的生日?”
答案是肯定的,今天的确是她的生日。
不过,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记得她生日的人寥寥无几,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为她精心准备一场隆重又盛大的派对。
顿时,有一股暖流从心间滑过。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她看向江石,眼中波光闪动。
未等他开口,一旁的孔雀率先跳出来,拉住成珂的手:“是我告诉他的啦!宝贝,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怎么会。我们是朋友嘛!”她反手亦亲昵的握住孔雀。视线一转,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天黑和丽娜。
“生日快乐。”天黑微笑着上前一步。
快下班时她和丽娜分别接到电话,对方自称是成珂的同事孔雀,电话里提及想要给成珂办一场生日会,她们欣然应允。
此刻,丽娜亦上前一步:“原本我还担心你……”顿了顿,想到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谈论昨晚的事,所以将话锋一转,“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生日快乐。”
“……谢谢。”成珂目光复杂的看向她们,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很快就被周围热烈的气氛所冲淡。
今晚,江石已将月亮酒吧整场包下。
原本出差,十天的行程硬是被他压缩至七天,只为了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此时,他非常帅气的打起一个响指。
回应他的是一名侍者手推移动餐车从吧台方向缓缓步出。
餐车的最上层放置有三层精美大蛋糕,下层是香槟与玫瑰。
在她尚未回神的时候,他又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丝绒长盒来,递给她:“打开看看。”
她又惊又喜,是一款价值不菲的蒂芙尼白金镶钻项链,灯光下,熠熠生辉。
在一片羡艳声中,他亲自为她戴上项链,之后抬手——又是一记响指打起。
伫立在旁的侍者立即心领神会,从餐车里取出一只丝绒方盒来,双手奉上。
江石接过盒子转手就递给了成珂。
“给我的?”她不敢相信。对她来说,这条项链已经十分贵重,难道除此外还有礼物?
他再次晃了晃手中的方盒,提醒她打开。
不过,盒内仅仅只有一张全彩页的纸质证书,别无他物。
带着疑惑,成珂拾起那张证书——原来是一张以她名字命名的星星证书。
她难掩激动,神情复杂的看向他。
忽然,大厅灯光骤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盏投影灯亮起。
刹那间,整个墙壁和天花板都变成布满星星的夜空。
“喜不喜欢?”他问。
她点头,眼中有泪,可嘴角含笑:“昨天晚上……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嘘!”他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我都听孔雀说了,你回来就好!以后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你出任何危险!”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们拥吻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成珂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成为这样幸福的人。更没有人知道,为了得到这一切,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
在与江石缠/绵了整整三日后,这天清早,成珂终于返回公寓。
趁休假,天黑正在家中打扫卫生。
两人打过照面,天黑就将之前厨房地下捡得的那条十字项链拿给成珂。“怎么会掉到角落?”
“哦,可能是搭扣松了。”成珂暗自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
“天黑……”成珂叫住她,似乎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天黑回身。
“我想和你谈一谈。”
天黑应了声:“好。”然后丢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
“那天晚上……”成珂顿了顿,一咬牙,“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黑心知她说的是16号晚上发生的那起车祸。
成珂继续往下说:“当时的情况是,车子掉入水中,我被撞晕过去,人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水里了。”
“不在水里?你是说有人将你救走?”天黑问。
成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放弃了这个话题,天黑想到另一处疑点:“那你是在哪里醒来的?”
“林子里。”
天黑思忖:在没有灯光、夜色朦胧的情况下,从密林那边上岸而不被人发觉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一个陷入昏迷的人却是万万没有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独自划上岸!
所以,究竟是谁救了成珂?
又或者说,救走成珂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天晚上回来,我又累又怕,所以没和你细说……”成珂有些忐忑的看向天黑,“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天黑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你没事就好。”
成珂的心终于放下,她很快就转了话题:“对了,我听说andy快要回来了。”
“哦?这是好消息。”天黑的眉头舒展开,“具体什么时间,确定吗?”
andy是成珂以前的男闺蜜。在成珂死后,就是这位男闺蜜将她的尸体送到殡仪馆,并且他的手中还握有成珂母亲委托办理一切殡葬事宜的证明。之后,这位男闺蜜就陪同金主畅游欧洲去了,一直迟迟未归。
如何找到成珂的家人,这位andy是关键。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说完,成珂又讨好似的加了句,“等他回来我告诉你。”
“好。”想到另外一件事,天黑问,“你的记忆……恢复了几成?”
成珂怔了下,答:“只有几个模糊的片段。”
“有新的发现吗?”
“没有。”
***
又过了几天,丽娜来找天黑。
时间是晚饭后,成珂已去酒吧上班,家中只余天黑一人。
对于丽娜的到访,天黑并没有多心,因为平常邻里间就相互多有走动,所以彼此都没有任何拘束。天黑招呼她到沙发前坐下,并打开了电视,然后倒茶,又取出果盘零食堆到茶几上,两人一面聊天一面看电视。
只是,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地就绕到成珂身上。
丽娜对着天黑亲昵的叫了声“天儿”,然后就有些欲言又止,“你觉得成珂这个人……怎么样?”
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按理说天黑同成珂的关系怎样也要比丽娜近,所以这话不该来问天黑。就算问了,又指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天黑想了想:“还行。”
显然,这种万金油似的答案并不能使丽娜感到满意,她试探着:“你们怎么认识的呀?楼下花坛那次,我带她上来找你,可看样子你们一点也不熟。”
既然答应帮成珂保守秘密,天黑自然不会说出殡仪馆死而复生的事情。她只“恩”了声,就将话题转开:“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丽娜沉吟了有几秒:“说句不该说的……成珂这人不太靠谱,你最好离她远点。”
天黑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说?”
“我觉得她……”丽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言外之意——对方脑子有问题。“我不是说她神经有病啦!我只是觉得,她这个人有些过分的偏执。”
“你从哪里看出她过分偏执?”
“说不清。总之,是我个人的直觉。”丽娜撇了撇嘴,“你真的相信她是虔诚的基督徒?我可听说,基督教义十分严格。譬如,婚前性行为,每周主日聚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天黑有些无奈的打断她。
“好吧!”丽娜摊手,“我昨晚看见成珂在十字路口烧纸钱。”
被天黑捉住字眼:“你看见?你怎么看见的?”
“好吧好吧!”丽娜摆出一副招认的架势,“我承认,是我跟踪她!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参加聚会,临近午夜才回来,刚好在楼下碰见成珂。我和她打招呼,她好象没听见,梦游似的往前走。我不放心,就悄悄跟上她。结果,一直跟到小区门外那条十字路口,她才停脚。深更半夜,她一身灰白大衣,游魂一样站在那,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钱和香烛点火烧起来。这还不算!完后,她、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只活老鼠,事先用绳子捆了,她一刀下去……直到血放尽,那只老鼠才断气。”
“然后呢?”天黑追问。
“然后我手机响了。是该死的王大发,问我到家没?絮絮叨叨说了有几分钟,要不是我催着挂电话,他还没完呢。可等我挂了电话,再去看十字路口,连个鬼影都不见。这时候,却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吓得我当时差点没尿失禁!”丽娜神秘兮兮道,“你猜,是谁拍我肩膀?”
天黑拖长了尾音:“难道,是成珂?”
“没错!就是她!”丽娜越说越激动,“竟然没事人似的,还笑眯眯和我打招呼。我怀疑,她压根就不是什么基督徒!你想想,哪有基督徒会去烧纸钱?我瞧她宰杀老鼠那手法……倒有点像邪巫术!还有!车祸那件事,你难道不觉得她的解释很牵强吗?”
天黑头疼不已:成珂与丽娜似乎天生不对盘。两人一见面没几句准得掐,谁也瞧不上谁,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在一起做朋友,掐完了,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能一起愉快的去逛街。
有关昨晚烧纸钱的事,其实天黑在今早上班前就已经得知,是成珂上洗手间的时候告诉她的。
不过她听到的却是另一个版本:事件经过不变,只是主人公相互调了个——丽娜半夜跑去烧纸钱,成珂尾随。
所以,究竟是谁说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