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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方金乌,天黑说起在朱家遇到的事。
之前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那些闹鬼的传闻并非无中生有。
“你的意思,不光公司,就连朱奇的家也不太平?”方金乌渐渐理出一丝头绪。
天黑点头:“我判定这只作祟的女鬼多少跟朱奇有关,就算不是因他而起,也一定是为他而来。”
“为什么会这样肯定?”
“还记得两个月前兴隆广场的*事件吗?”天黑问。
方金乌抿了抿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公/安机关最后将这起事件定性为自杀。不过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
“那只女鬼当时就在现场。”天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包括后来你开车送我回单位的路上。原先我只是觉得巧合,直到今天在朱家,我才将这一切联系起来。而且我还仔细打听过,每一次只要你们公司有人撞鬼,朱奇一定都在附近。”
“这么看来,倒真是与朱奇有关。”方金乌摊手,“可是原因呢?世界上任何事情的发生都绝非偶然。所以,我想知道她这样做的理由或是目的何在?”
天黑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
“什么意思?”方金乌皱眉。
“意思就是——她一直在躲我。”根据种种迹象推断,天黑觉得这只女鬼是故意避而不见。
“有点意思。”方金乌勾了勾唇角,“鬼躲人?又是因为什么?”
“无从得知。”同他一样,她也很想知道缘由。
方金乌看向天黑,“这种情况,你以前遇到过吗?
“没有。”迄今为止,从来都是她被鬼魂追着跑,像现在这样叫她千方百计去找寻一只鬼却是头一回。
方金乌思索片刻:“那我们就换个方向——改由朱奇入手。”
天黑苦笑:“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说的,朱奇他并不愿意配合。”
***
其实在见方金乌之前,她已先去找过朱奇。
“朱经理,请借一步说话。”将朱奇带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后,天黑直接开门见山,“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一个小时前在你的家中,微波炉无故坠落。当时我也在现场,危险离你的儿子仅仅只差一步。”
是的,他已从太太打来的电话里了解了整个过程,想想都觉得后怕,万幸孩子没事。
“可你有想过吗?这只微波炉支架,它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从墙上剥落?”
“难道……不是意外吗?”被她这么一说,朱奇反倒有些糊涂了。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人……”她刚起了话头又故意收住。
“因人而起?”朱奇有些难以置信,“尤小姐的意思——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制造的事故?”
“也可以这么说。”她想,如果把“人”字改成“鬼”字可能会更合适。
“那么,这个人是谁?”朱奇若有所思。
天黑并不急于道破:“这就要问你自己。”
朱奇显得十分惊诧:“尤小姐可真会开玩笑。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
天黑不动声色:“朱经理,这段时间在你身边是不是常常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朱奇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脑袋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某处。
可明面上,他依旧若无其事的笑答:“没有。我身边没有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倒是尤小姐你,今天很奇怪!总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不,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天黑意有所指的看着他,“其实,你早就有所察觉——公司里那些闹鬼的传闻到底是真还是假?不光公司,还有你的家,一样都不太平。你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搅乱,以后或许还会更乱。”
“子不语怪力乱神!”朱奇避重就轻,他反问:“现在是什么年代?神州十都已经上天了,竟然还有人宁愿迷信封建糟粕,而不去相信科学?!”
天黑叹息道:“那么请你告诉我,既然要相信科学,为什么你的家中还会贴有符纸?”
那时趁着上洗手间的空子,她在朱家闲逛,结果无意中发现了一枚埋在走廊镜框背后的平安符。
“那是孩子奶奶贴的。你知道乡下的老人没什么文化,我们做儿女的本着孝心也不好过份驳斥。”说到这里,朱奇收起嘴边的笑,“怎么,尤小姐连这个也要管?”
见他脸色不虞,天黑解释:“朱经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希望能够见谅。毕竟这件事情一天不被妥善解决,公司一天就不能太平。不过,有句话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要说,跟着你的这个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今天是一只支架,也许到明天就是抵在喉咙的一把尖刀。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尤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并不觉得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朱奇毫不领情,他甚至有些反感,好象自己的秘密受到别人的窥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先走一步。”
***
次日,方金乌驱车带天黑前往距离市区40公里外的一处小镇,去探访当日在兴隆广场*的老者的家人,希望可以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到达桥下村后,他们分别走访了老者的弟妹一家。通过交谈,最终确定了女鬼的身份——是老者的女儿赵拂晓。
老者姓赵,大家都习惯叫他老赵。
老赵媳妇死的早,生下赵拂晓后没几年就病故了,留下这对爷儿俩相依为命许多年。
起初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老赵是泥瓦匠出身,又要带女儿,又要四处找活干,一次意外更失去了两根手指。
好在他为人勤快,手艺不错,而且心眼实在,所以村里谁家有活总第一个想到他。
后来赶上了好年头,趁着房地产这股热潮老赵进了城,从开始的单打独斗到后来的多人作战,他手里的活是越接越多,腰里的荷包也越装越鼓囊,不仅很快就在城里买了房,还把女儿也一块接进了城。
老赵成了小包工头后并没有忘本,他拿出一笔钱给桥下村的弟、妹重修了老宅。
不过老赵一直没有再婚,因为常听老话说——云里的日头,洞里的风,蝎子的尾巴后娘的心。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所以这些年一个人是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
然而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老赵对女儿的终身大事有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儿子,却可以给女儿找个上门女婿,然后生个大胖孙子来继承老赵家的香火。
但是女儿赵拂晓并不赞同,不光不赞同,她甚至极其反对。
父女俩为了这件事闹的很不愉快,赵拂晓更因此搬离了家,去同男友一起居住,气的老赵仰天大呼从没生过这样的闺女。
因为老赵一直不松口,赵拂晓的婚事就被耽搁下了。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数年,眼看女儿就要成老姑娘,老赵捏着鼻子只得认栽,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欠了闺女什么债。
结果倒好!年轻人竟又跟他玩起了不婚主义?!
说什么如果真的相爱又何必拘泥于一纸婚书?!
我呸!要老赵说,那纯属放屁!不结婚你俩睡一块干吗?不结婚的爱情就一定是真爱?
这世上多的是打着真爱的幌子行苟且之事的人,要不老祖宗早早就说聘为妻奔为妾?
自己的女儿这是真傻啊,可他这个当爹的不能傻!于是,老赵决定棒打鸳鸯。
奈何赵拂晓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闹到最后父女二人势同水火。
就连后来赵拂晓怀孕也没能缓和这场矛盾。
一直到赵拂晓生产出了意外。
大人是救回来了,可孩子却没了。赵拂晓一时无法接受,导致精神出现障碍,且越病越严重,男友也为此离开了她。
老赵把患病的女儿接回家中,更聘了保姆悉心照料,然而赵拂晓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
就这样疯疯癫癫过了三年,直到两个多月前的某天,神智不清的赵拂晓终于用一把美工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谁知道没过多久,又出了老赵*的惨事。因为伤势过于严重,他在苦苦支撑了一个多月后也撒手人寰。
老赵的妹妹叙述完往事早已泣不成声,直叹自己的这个老哥哥和大侄女命苦。
天黑在一旁出言宽慰了几句,她才好容易止住哭泣。
而中途因为一通电话暂时离席的方金乌,此刻人在院外。
刚结束通话的他顺着院墙漫走,突然感到烟瘾有些犯起,索性在墙角找了一处凉荫,摸出随身携带的烟盒,他很快便吞云吐雾起来。
等烟抽完,他转身打算往回走,偏巧和一个面色黝黑的陌生男人迎头撞上。
就听“咣当”声——一把三棱/军/刺掉到地上,闪着寒光的刀刃看上去锋利无比。
大约事出突然,两人都愣在当场。
因不想沾惹麻烦,方金乌率先开了口:“抱歉。”
对面那人眼神阴鸷,在方金乌的脸上停留有几秒,然后一言不发从地上捡起了刀又重新插回腰后。
顺着那把三棱/刺,方金乌看到了男人刻在手腕上的一处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