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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纪则渐占上风,道门众长老都欣慰的面露微笑,门下弟子也兴高采烈的认为胜局已定。
站在一旁观战的论詹突然懒洋洋的说道:“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实在让人看的索然无味,就让我再加点料吧。”
说完论詹从怀里拿出鬼首银铃轻轻摇晃起来,奇怪的是这次居然没有声音发出来,但是随着那银铃摇动,场中的贡拖开始出现异变。
正在比斗之中的贡拖突然身形一滞,动作缓慢下来,侧着头仿佛在倾听什么,他这么一停下来,立刻门户洞开,纪则看准破绽,一招跃马扬鞭,挥剑直取贡拖左肩。
“唰”
贡拖的一条左臂飞上了半空,纪则大吃一惊,急忙收剑跃开一旁,按说刚才那一剑贡拖要躲开或者招架住绝非难事,但是他却不躲不闪,也不招架,就好像是心甘情愿受这一剑一样,这让所有在场之人都大惑不解。
贡拖失去一臂,手肘断口处血流如注,但是他本人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仍作侧耳倾听状,就好像那条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众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论詹停止摇晃银铃,贡拖大吼一声,将镔铁棍一插入地,然后空出右手,一把将漂浮身侧的血色鬼首抓住,将它按向自己的断臂之处,那血色鬼首张开大口,一口就将手肘断处咬住,拼命的吸食贡拖的精血。
过了足足盏茶工夫,血色鬼首才吸饱精血松口落下,那饱吸鲜血的鬼首迎风便长,足足胀大了有以前的三倍左右,飘在半空,巨口不断开合,仿佛急于择人而噬,着实渗人得紧
而此时贡拖断臂之处再无血液流出,他一副面无血色,脸色铁青的发灰,明显是失血过多,但是神情却很亢奋,身上血脉贲张,肌肉坟起,将衣服鼓鼓撑裂开来。
“喝!”
贡拖一声暴喝,提起镔铁大棍就向纪则劈头盖脸砸来,纪则见势凶猛,不敢招架,只好展开身形纵跃开去。
“轰”
镔铁棍呼啸而过,砸落空处,将青石地面轰出一个大坑来,裂石碎屑四下飞溅,纪则被棍风扫到,就觉气息一窒,心中大惊,不想这一棍威力如此了得,这贡拖不知怎得,一会儿工夫居然功力大增。
纪则见贡拖招式用老,侧身一剑就向他当胸刺去,哪知贡拖却不躲闪,反手一棍拦腰横扫过来,完全是不管不顾,两败俱伤的打法。
纪则知道这一剑固然能够重创贡拖,但是自己绝对受不住那一棍,无奈只好一拧腰,双手推剑,用剑身去格挡这一棍。
“当”
一声巨响,纪则连人带剑被贡拖扫飞出去,足足飞出十丈开外,连翻了几滚,这才稳住身形,双手术虎口裂开,胸口气闷无比,心中不禁骇然,这一棍光是格挡下来,自己就吃了暗亏,如果身上挨上一记,只怕不死也残废。
贡拖腾腾几大步就追了过来,二话不说挥棍就向纪则当头砸去,纪则急忙闪开一旁,刚想挺剑回攻过去,却看到贡拖又是一棍横扫过来,只好收了
招式,再次躲开。
贡拖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完全一副拼命的打法,而且威力极大,纪则不敢硬碰,反而倒有些束手束脚,被他反压制住了,韩湘看到局势已经变成不死不休的状态了,深深的为纪则捏了一把汗。
两人翻翻滚滚又斗了盏茶功夫,贡拖丝依旧穷追猛打,毫不见气力衰竭,倒是纪则几次险象环生,全依仗着卓越的身法,只有躲闪之力,毫无招架之功,渐渐的被逼到了死角。
上纪则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了,被贡拖逼入死角的他,再也无处可躲,只得一个纵跃,想从贡拖的头顶跃过。
贡拖得理不饶人,举起镔铁棍就向空中的纪则当胸戳去,虽然那镔铁棍两头圆钝,但是这一戳力道极猛,足以将纪则刺个通透。
而那纪则身处半空之中,无处借力,铁棍逼近眼前,却无法躲闪,眼看就要被穿个透心窟窿了,众弟子见此景无不绝望哀叹,胆小一点的女派弟子都捂住双眼,不忍直视。
“叮”
一声脆响,纪则临危不乱,运剑在铁棍顶端一点,同时借力身形顺势猛然拔起,轻巧的脱困,向贡拖身后翻过去。
这一招妙到颠毫,立刻迎来道门众弟子的一阵欢呼,韩湘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下来了,谁知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红光闪过,血色鬼首突然出现在纪则的背后。
“轰”
纪则惨呼一声被血色鬼首从半空轰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上,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 他半跪于地,感觉浑身脱力,“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口而出,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咳,咳”纪则咳出喉头淤血,狠狠抹了抹嘴边的血沫,看着拖着铁棍向自己走过来的贡拖,那血色鬼首跟在贡拖身后一飘一荡。
纪则想要站立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引起道门弟子一阵失望的大哗,贡拖拖着铁棍快速奔跑起来,看来是要给纪则最后一击,血色鬼首却慢了半步,被拉开一定距离。
纪则将大剑向空中一抛,手中掐诀道“疾!”
大剑空中翻了个跟斗,嗖的一声化作一道剑光就向贡拖射去,一旁论詹冷笑道:“御剑术,哼,垂死挣扎罢了,是不是出招的晚了点。”
那剑光转瞬就到了贡拖的面前,不愧是当世速度第一的御器之术,贡拖依旧对攻击视而不见,径直冲向纪则,剑光擦着他的肩膀一闪而过,没有给贡拖造成任何伤害,居然是射偏了。
贡拖不为所动,冲到纪则面前,举起镔铁棍照头便砸,刚才那次御剑已经消耗掉了纪则仅存的体力,此刻再也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夺命一击落下来,不过奇怪得是,纪则脸色却毫无惧色,嘴角反而扬起一丝微笑来。
“咣当!”
就在镔铁棍就要落到纪则头顶之时,却从贡拖手中滑落到地上,贡拖身体当场僵直住了,两眼圆睁,一脸疼苦之色,喉头还发出荷荷的低吼,仿佛某种痛楚从身体里爆发出来一样。
接着贡拖一头就栽倒在纪则面前
,身体不停抽搐,口吐白沫,已然失去战斗力。
原本以为纪则必然毙命,但形势的突然逆转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许多人根本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韩湘却看的真真切切,那纪则施展御剑术后,剑光掠过贡拖直向他身后射去,正撞上飞过来的血色鬼首,就在贡拖对纪则痛下杀手之时,那道剑光将血色鬼首瞬间绞杀的粉碎,鬼首凄厉的叫了一声,就此化作一团血雾消散掉了。
殊不知那血色鬼首乃是贡拖一生命魄的精华所在,这血色鬼首固然威力惊人,但是如果一受重创,则对主人反噬极其严重,轻则功力受损,重则命丧黄泉,若不是被论詹控制住神智,他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命门拿出来对战的。
但是就算对战之时,血色鬼首也会自动保护自己,回避伤害,没想到却被纪则在危急之时瞧出破绽,拼死反击并且一击命中,最终反败为胜。
看到纪则最终获胜,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来,就连常年紧绷面容的师傅恨伤,脸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立刻就有弟子冲上来给纪则服用丹药,纪则也不敢怠慢,忙坐下运功疗伤。
“啪啪啪……”
论詹拍着巴掌赞道:“好,不愧是青城五秀,可比我那不成器的师兄强太多了!”
论詹走进场中,甚至对倒地的师兄贡拖看也不看上一眼,见此人心性薄凉至斯,众长老不禁心中对其品性大为鄙薄。
论詹接着说道:“既然我师兄输了一阵,事关师门颜面,虽然在下不才,但也不得不向贵派讨教一二,不知哪位师兄愿意不吝赐教啊?”
听到论詹叫阵,道门弟子全部鸦雀无声,看他这架势,应该比贡拖只强不弱,而眼前纪则身受重伤,而韦天问身陷囹圄,宁无忧和司徒空两位师兄却刚巧不在山上,青城五秀中在场的柳絮茹又是女流之辈,余下的弟子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这些大欢喜教的蛮子比斗完全是你死我活的以命相搏,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大部分弟子踯躅不前了。
纪则挣扎着起身咬牙说道:“我来...领教。”
话虽如此,但那纪则摇摇晃晃的身躯已经说明他已是强弩之末了,均知道他这是豁出性命也要维护师门,就连论詹心中也为他的硬气暗自佩服。
论詹瞳孔一缩,突然身上散发出慑人杀气,缓缓说道:“虽然我个人是对阁下的坚韧颇为佩服,但是比斗生死各安天命,我可是不会放水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纪则重伤之下被论詹的杀气一逼,心神立刻为之一夺,原本就是依靠一口心气,他才勉强能够与论詹对峙,现在心神一失,浑身最后了力气一下就消散了,腿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正当纪则再次手拄大剑,挣扎想站起来的时候,被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只听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纪师弟,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这一阵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