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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凌云一夜未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戚清到底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
天刚蒙蒙亮,他就哑着嗓子叫来了心腹助理,“我的房子进来人了,你找个人过来采集指纹!”
结果四十分钟后,助理带来的人在房间里洒满了特制粉末,又用工具照了老半天,还是说,“葛先生,房间中只有您一个人的指纹呀。”
“不可能!”满眼血丝的葛凌云嗖的站起来,指着门大声道,“我亲眼看到她自己拉了门把手出去,还有这沙发,也是她坐过,亲手扶过的,怎么可能没有!”
跟了他这么多年,助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失态的葛凌云,觉得这个样子的老板真是挺可怕。
搜集指纹的人和他对视一眼,迟疑半晌,斟酌着说,“或许她在自己手上涂了东西,比如说指甲油之类的,盖住了指纹。”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并不相信真的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再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的离开,又不是玄幻小说!
听说葛先生的儿子前不久进去了,唉,也难怪,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突然遇到这种事情打击太大也可以理解……
这事儿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葛凌云又接到了监/狱方面打来的电话。
“葛凌云葛先生吗?您的儿子葛青受伤了,情绪可能有点激动,他坚持要见您,您看是不是能来一趟?”
葛凌云的全身都僵硬了,空气中似乎有股无形的冷空气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几乎窒息。
他突然就想起来昨晚戚清临走时说过的话:
您真以为我能进来这儿,就去不到葛少爷的单间儿了么?
那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狱医那儿见到葛青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要崩溃了,两个狱医几乎都按不住他,最后只能上“束缚带”。
他一见到葛凌云就嚎起来:“爸,爸,我不在这儿待了,呜呜,你赶紧把我弄出去,我不待了,不待了!”
看着原本肆意张扬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葛凌云真是比被割了肉都疼都难受。
他反复安慰着葛青,但是收效甚微,后者不断地喊着房间里有怪物,还有毒蜘蛛毒蝎子毒蛇,晚上就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狱警也非常无奈,又有些厌恶,对葛凌云挺不客气的说,“葛先生,您得明白,这做错了事儿就得受惩罚,想凭借小手段逃脱可不容易。”
葛凌云一怔,随即黑着脸喝道,“你什么意思?!”
狱警真挺看不惯这种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胡作非为的,这会儿见葛凌云还在装傻,也板乐脸,特别严肃地说,“当初您就给贵公子做过精神鉴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这会儿再想使这招儿,可就不灵了。”
葛凌云被气得不行,指着葛青半边身子上遍布的伤痕说,“难道我儿子会自残吗?!分明就是你们的卫生条件不行,当心我告你!”
狱警不耐烦的掏掏耳朵,一点儿都不怕,“时间到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他得回去了,咱得公平对待不是?”
说完,也不等葛凌云再说什么,就跟另一个狱警半强制性的将葛青拖走了。
葛青看着整个人都快不行了,痛哭流涕的挣扎,冲着他撕心裂肺的喊,死活要出去。
葛凌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血压蹭蹭就上去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就像有块大石头一样,压得死死的。
他马上给律师打电话,把事情说了之后吩咐,“你马上找人,务必保证我儿子的生活条件和生命安全!”
律师迟疑片刻,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却也还是照做了。
这是现实社会,又不是拍电影,葛青虽然混,可也没在外面惹下命案,法治社会下也不可能有人仅仅因为讨厌他就费这么大周折、冒这么大风险吓唬他,更别提葛凌云担心的生命安全……
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葛凌云完全没有心情办公,一整天都是黑云罩顶,下面的人送报告上来也没心思看,晚上临下班之前还因为一点小事将整个策划部骂了个狗血淋头。
葛青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饶是他溺爱孩子,也觉得在牢房里出现什么蝎子毒蛇和蜘蛛不太可能。
这件事跟戚清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说没有,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未免有点太过巧合了些;
如果说有,那么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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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葛家父子寝食难安,小小的报了仇的戚清却是神清气爽,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也显得神采飞扬。
不过,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就隐约觉察到苏珂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妈,你生病了?”
“啊?”苏珂有点心不在焉,“哪有,你不要多想。”
戚清皱皱眉,“那我听你的声音不对劲啊。”
苏珂笑笑,“哪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天冷么,昨天刮风,我穿的有点薄,可能稍微有点感冒。”
戚清最近被各种事情缠的无暇分神、焦头烂额,而且跟苏珂视频之后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也就这么揭过去。
“对了,阿澈今年回不回来过年?”
苏珂又愣了下神,反应了会儿才点点头,“应该是回来的吧,不然他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干嘛?”
戚清也知道大学里濒临年末会很忙,不要说老师教授们的年度共结和工作报告、新学期计划等等,单是筹备学生们考试和来年考研的事情就够忙个四脚朝天,所以她见没什么别的事情,又说了几句就挂了。
安琪还取笑她呢,“怎么,一年又将过去,又被逼婚了?”
“哪儿啊,”戚清失笑,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还是萦绕不去,可就是觉不出哪儿不对劲来,只好暂且放下,“有新案子么?最近都闲的发霉了。”
安琪却不急着回答,反而是看向她的脑袋,认真教育,“钱呢,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本钱,我可不想大过年的还要去医院探望你。”
“一边儿去!”戚清没好气的推她一把,自己扯过键盘来敲击几下,认真筛选,“唔,出轨,出轨,出轨,偷情唉,什么时候私家侦探都成了离婚调查的代名词了?”
安琪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根据年度报告显示,近年来国民离婚率节节攀升啊,闪婚闪离的情况不断增多,所谓的真爱什么的,都快要跟大熊猫的稀有程度相媲美了。”
不怎么说职业病呢,做多了这行,很难不对婚姻产生恐惧,估计跟离婚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感觉相仿,甚至更严重。好歹人家看到的只是离婚的最后一步,她们调查的,却是各种花样繁多的背叛和同床异梦……
俩人齐齐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外面树上随着冷风不断颤抖却依旧苟延残喘的枯枝和黄褐色的树叶,都觉得这个社会怎么就这么凉薄,人情冷漠了呢?
正说话呢,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紧接着门开了,几天不见的霍乔满脸喜色的闯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团脏兮兮的不明物体。
“找到了,找到了!”
满脸胡茬、头发蓬乱的他兴奋的大喊,说着,就把那团东西往前一递,“汪!”
正在试图分辨这是什么的戚清和安琪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后者更是嗷一嗓子蹦起来,将手边能丢的东西全都哗啦啦的扔出去,“草草草啊草,什么鬼啊卧槽草草草!”
霍乔挨了几下之后就开始满屋子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解释,“别打了别打了,是周老太太的狗啊,我找到了!”
安琪扔东西的动作一滞,嘴巴不自觉的张大,“你说什么?”
“狗啊,”霍乔喜形于色的说,“不是前几天我接了个任务么,替周老太太找狗,我找到了!”
戚清捏着鼻子往后站了站,闷声闷气的说,“确定是这只?臭死了,赶紧拿你那边去!酒店的门卫干什么吃的,竟然也让你抱着进来了。”
话音未落,却听走廊里又是一阵喧哗,不多会儿,几个门卫就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指着霍乔吆喝,“先,先生,酒店里不准带宠物的!”
霍乔:“……”
最后没办法,还是他带着狗找了家宠物店给好好洗了澡,花了80块,最后又禁不住女孩子的软声细语,晕晕乎乎的付了钱,等出门的时候,怀里就抱了一大推宠物玩具。
安琪&戚清:“……”
沉默半天,戚清无奈扶额,“你买这些花了多少?”
霍乔羞愤欲死的憋屈了半天,最后才哼唧道,“一千五。”
“多少?!”
“……一千五……”
戚清和安琪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下一秒就会笑出来。
周老太太统共才给了三百块钱佣金,他倒好,竟然转头就花了一千五!
戚清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看他,“业务必备品之外的消费,不报销。”
霍乔的脸就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涨紫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没打算让你们报销。”
“这不单纯是报不报销的问题,”安琪在旁边长吁短叹,“霍乔啊霍乔,你让我说什么好,你自己说说,忙活了这么多天,又是进下水道又是扒垃圾桶的,还跟流浪汉抢地盘,花了多少钱遭了多少罪,最后反而折进一千五去,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
老实说,她们是真没想到霍乔竟然真能找到失踪的狗,可还没来得及夸奖他的,转头又给弄了这么一出!
霍乔也觉得挺丢人,主要是宠物店那小姑娘太会说了,笑的又甜,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刷的卡……
想着想着,他觉得得给自己辩解下,就清清嗓子,昂首挺胸的说,“做生意也不能只看钱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周老太都那么可怜了,就是倾家荡产也付不起你们平时报的价格呀,难道还要让她为了找狗卖房子么?”
戚清都哭笑不得了,“是,不能只看钱,可要都像你这样,也就不用做生意了,都排排站在天台上喝西北风去吧!再说了,你就算不接能怎么样,保不齐就会有别人接!”
见霍乔还要犟,戚清把手一伸,指着桌上的□□单子,“那这些呢,你又怎么解释?这也是周老太点名要的吗?没有这些的话是那只狗会死,还是她会死?!”
霍乔让她说的面红耳赤,简直羞愤欲死。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至少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霍乔多少也明白了赚钱的辛苦,花钱的容易……
于是,破天荒的,晚上安琪点餐的时候,也给他叫了一份土豆牛肉盖浇饭。
霍乔简直受宠若惊了,指着碗的手都哆嗦,“这,这是给我的吗?!”
他发誓自己活了十八年多了,就没有一次觉得手里的饭这么来之不易,嘴里的米嚼起来这么甘甜!
越珍惜了吃的就越慢,等戚清和安琪吃完的时候,他还剩下一大半。
戚清洗了手刷了牙,拿了外套就往外走,霍乔看见了,连忙争取表现机会,“师父你去哪儿,我陪你!”
“吃你的吧!”戚清抬抬下巴,“多大人了还掉饭!”
或许她自己没注意,可实际上,她现在对霍乔说话的语气语调,甚至是整体的态度都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乍一听还是恶声恶气,但内里已经是柔和多了。
霍乔哦了声,老老实实把桌上的几粒米捡起来吃了,又带点失望的确认,“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出去多危险啊,师父,真不用我陪么?”
“陪个鬼啊!”
戚清撂下这句话就出去了,翻飞的风衣衣角跟她一起消失在门后,说不出的肆意潇洒。
姐姐我去报复人,怎么让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