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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简直足以拍摄一部震撼人心的纪录片:
霍乔住的是星级酒店,可每天一大早就要被一通电话叫起来,扛水、购物、打扫卫生……
活了十八年多了,之前他连碗都没洗过一次,现在做这些,说出去都没人信!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不给钱!
他开始只坚持了一天就受不了了,沉重的水桶压得他腰酸背痛,肩膀上火辣辣一片,两只手掌上面甚至还冒出几颗晶莹的水泡,稍稍一碰就钻心的疼!
晚上回到酒店,霍乔已经累得跟死狗一样,动都懒得动一下,感受着浑身上下源源不断的酸痛,他委屈的简直要哭。
白天去超市大采购,霍乔还被几个大妈插队,结果少爷脾气上来刚说了句干嘛呢就被一群中老年妇女围攻,什么道德败坏、不知尊老爱幼,愣是被扣了一大堆帽子……
推着购物车往外走的时候,霍乔越想越气,开了车门直接把购物袋往座椅上丢,结果好么,那一盒鸡蛋当场开花,又扎破了旁边几袋牛奶,黄黄白白一大片,去4S店清洗的时候,店员那个眼神儿哦。
好好的大少爷不做,跑这儿来造什么罪,眼看着就是被下了降头吧?!
但眼圈还没来得及红起来,闭上的眼皮就跟涂了强力胶一样,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戚清六点多就给他打电话,可累过的人都知道,过夜之后的酸痛才最酸爽,作为一个早上十点之前就没睁过眼的公子哥儿,霍乔习惯性的将手机砸到了墙上,然后酣睡到了近十一点才睁眼……
然后戚清就非常愉快的跟他说,“累了就回家吧。”
“不是!”霍乔辩解道,“我,我的手机坏了,刚去买了一只。”
“啊,手机坏了啊,”戚清笑眯眯的点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买一只手机需要五个多小时?”
霍乔:“……”
戚清慢悠悠的晃到他身边,非常体谅的拍拍他的肩膀,“乖,回去找爸爸吧,啊。”
霍乔怒目而视,又气又恼又委屈,可他站在原地憋了几分钟,竟然杀气腾腾的拿起墙角的清洁工具打扫卫生去了!
安琪连手里的荷兰豆都忘了往嘴里放,呆呆傻傻的拍拍戚清,“哎,他不是玩儿真格的吧?”
戚清不以为意,“这才一天呢,算什么?”
一连一个星期,霍乔几乎干遍了所有能干不能干的活儿:扛水、扫地、擦窗子、垃圾分类……
然后终于在第八天早上,戚清联系不上他了。
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安琪啧了声,“哎呦,这就不行了?今天的桶装水还没人换呢。”
戚清哼了声,自己打电话叫了人把水送上来,“得了,我先出去趟啊。”
结果几分钟之后,安琪就见她杀气腾腾的去而复返,边走边磨牙,两只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怎么回事儿?!”该不是霍乔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吧?
戚清骂了一声,“你车钥匙呢,车先借我开两天,老娘的车胎给人爆了。”
安琪也有车,不过就是利用率不高,一个月也不见得开一次。
她一听,登时愣了,先指了指放车钥匙的抽屉,又重点问,“就你自己还是也有别的车?”
干她们这行的,不能不多长个心眼,出了事儿跟别人的考虑方向都不同。
戚清去抽屉里拿了安琪的车钥匙,咬牙切齿的说,“我大略看了下,周围几辆车都好好的,就我的四个轮胎全都瘪了,车门也给划了,也不是仇富,特么的前面保时捷、宾利还照样光芒四射呢!”
俩姑娘心里都有了谱,十有八/九是有人蓄意报复了。
“对了,”戚清从口袋里拿出自己车上的迷你监控器,丢给安琪,“赶紧看看,是哪个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
可稍后的监控画面却显示,作案的是个带着蜘蛛侠面具的小屁孩儿!
一个小孩儿会专挑她的车刺破四个车胎?
等保险公司的人过来把该弄得弄了之后,戚清打电话把车送修,这才去物业看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这个小孩儿根本就不是本小区的,今天早上来了之后就在小区里挨辆车看,中间两个多小时看了那么多车都没动手,一直找到戚清这辆,这才从兜里掏出钢锥什么的忙活开了。
这明显是有备而来,陪着戚清一起看录像的人小声说,“戚小姐,您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
话音未落,心里窝着火的戚清就劈头盖脸的喷过来,“你们怎么回事儿?当初不是说每个探头都是24小时监控的么,他从动手到走中间足足花了五分多钟,你们的人就一点没发现?还有,他既然不是这个小区的,你们怎么能让他随便出入?”
当天值班的组长和物业的经理一起道歉,态度特别诚恳,“对不起戚小姐,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该负责的我们一定会负责,不过咱们还是先报警吧?”
“报什么警!”戚清当即喝止,“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
说完,丢下这群呆若木鸡的家伙,戚清“愤然”离去。
报警,报个鬼的警哦,报警之后过来抓我们吗?
不过这么一来,作案人这条线索就断了,毕竟谁也不会傻到让自己的儿子或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孩子出面做案,八/九不离十是有人用钱或是小玩意儿哄着他进来干的,就算查到了顶多是个批评教育,顶了天就是家长赔点钱。
出门之后,戚清用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电话,“妈,我最近要出差不能回家了,哎我听说近期有流窜作案的事情发生,你和爸太早太晚都不要出去,也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啊,对了,人少的地方也不许去……”
之后她就直奔事务所,“安琪,赶紧收拾下,咱们搬家。”
对方既然能精确无误的在这里找到她的车,就意味着也很有可能知道事务所的位置,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可安琪?
事务所倒也没有多重要的东西,俩姑娘就只是拿走了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其他资料能带走的带走,不方便带走的就地销毁,电脑直接被安琪启动了自爆程序。
从事务所出来,两人直奔酒店。
麻利的搬完家之后,她又装模作样的回事务所楼上待了会儿,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车出来。
如果是报复的话,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轻松就揭过。
第一天对方似乎处在观察期,戳了车胎之后就没动静了;
然后第二天,照例从空无一人的事务所出来之后,戚清就发现自己被跟上了。
她在市里转了几圈就往森林公园去了。
森林公园占地广阔,而且植被密布,枝叶丛生,监控器监控不到的地方多得是,是约会的好地方,现在不年不节,游客稀少,也是进行各种不法活动的不二选择。
眼见着越走越偏僻,后面车里的人还犯嘀咕呢。
“她是不是发现咱们了?”
“不能吧,发现了还往人少的地方走?”
“管他的呢,就是个娘们,大街上咱也能治了她。”
进了公园之后,戚清专挑人少的地方走,越走越僻静,最后除了鸟鸣之外,连一丝儿活气都感觉不到了。
跟来的车上下来三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大男人。
走了几分钟,三个人眼前一花,突然就失去了戚清的踪迹。
“人呢,人啊!”
话没说完,他裤裆里就遭到了一次史无前例的重击,钻心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疼的叫都叫不出声来,就在地上浑身冷汗的打滚。
其余两人刷的回头,见此情景都有些感同身受,觉得真是风吹裤裆凉,不过更瘆人的是,他们竟然没发现任何人!
难道真是见鬼了?
“哎。”
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拍在肩膀上,吓得一米八多高的大男人原地蹦高,“谁!”
“我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的戚清笑眯眯的说着,一个直拳捣在他鼻梁上,那叫一个稳准狠,“找的不就是我么?”
咔嚓一声闷响,鼻血如泉涌,男人紧紧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流血,然后顺着手掌流到胳膊上,在布料上蔓延开来。
三个人一起进来的,转眼就只剩下自己,第三个男人忍不住害怕起来,“你,你”
戚清活动下手脚,一反手又从腰后掏出一个防狼器来,轻轻一按,电火花劈啪作响。
这种既方便携带又杀伤力十足的防狼器国内根本没有卖的,偶尔有几家地下黑作坊生产的山寨品质量也不过关,要么失灵要么电流不稳,一个搞不好还会伤到自己,最后还是戚清托了人,花高价从海外卖的原装正品,搁在身上那叫一个酸爽。
“我什么我。”她往前走了几步,见一开始被踢裆的家伙有了要复苏的样子,便毫不犹豫的抬脚,又补了一下。
这一次,男人直接闷哼一声昏死过去,就是不知道清醒之后蛋蛋还能不能工作……
“谁让你们来的?”戚清又往前走了一步,在捂着鼻子撅屁/股朝上跪着的男人后颈处一按,滋啦啦响。
“臭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得意!”
硕果仅存的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抖开,三角形的眼睛眯起来,不住的威胁,“老实点,不然老子不客气!”
练没练过,一出手就知道。
他不动还好,一动,戚清就知道,这家伙也就是仗着一副凶相和男人与生俱来的大力气卖狠,不要说碰上真正的行家,就连自己也能轻易将他撂倒。
三个人一块上的话戚清没准儿要头疼,可这会儿地上都躺了俩,她真就半点不紧张了。
拿刀子的家伙跟她对峙了会儿就沉不住气,猛地往这边撞过来,戚清等他快到眼前了才飞快的往旁边一闪,同时电子防狼器也狠狠的按在他肚子上。
伴随着滋啦啦的响声,男人不受控制的跟着抽搐起来,手里的刀子也拿捏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戚清抬起胳膊,手肘狠狠地往他背上一撞,那人立刻闷哼一声往下趴去,她又顺势抬起膝盖一顶……
她一脚踩在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男人胸口,居高临下的问,“谁派你们来的?”
最初他还想装硬汉子,结果戚清稍一用力就开始翻白眼,惨兮兮的喊,“我不知道。”
戚清切了声,“想不到你还有几两硬骨头。”
说完,防狼器又冒火花。
那人一看就慌了,偏又被踩着提不上气来,刚喊开头就又被电了,“是真不啊啊啊啊!”
最后,戚清估摸着再这么电下去这家伙就要吐白沫了,只得半信半疑的问,“真不知道?”
那人都快哭了,生怕她再折磨自己,连忙大声喊,“女侠,我们真是不知道啊,对方是通过电子邮件联系的,我们看见账户打进钱来了,就按着他说的做……”
“打量着蒙我呢是吧,”戚清叱道,“就你们这点花拳绣腿的怂样儿,人家傻啊就雇你们?!”
“这,”那人结巴了一阵,一把鼻涕一把泪,带着点讨好的说,“又不是江湖,有几个像您一样真练过呢?长得粗粗大大的,敢玩儿狠能吓唬得了人就行……”
一个大男人在自己脚下哭着闹着拍马屁,偏水平还不怎么样,这场面实在不怎样养眼。
戚清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脚从他胸口移开,又特别女王范儿的顺了顺略有凌乱的头发,惦着手里的防狼器说,“回去跟你们雇主说,有什么意见让他亲自过来跟老娘讲,老娘忙得很,没工夫打发你们这些虾兵蟹将!”
虾兵蟹将连滚带爬窜出去老远,见她确实没有追过来继续打的意思才爬起来,点头如啄米,:“是是是,一定说,一定说!”
“对了,”戚清把手一伸,“你们的□□!”
刚勉强站稳的虾兵蟹将顿时一个踉跄,心道这算是接的什么生意,不仅要赔进医药费去,现在竟然还要被反打劫!
“呸,想什么!”戚清啐了一口,一脸嫌弃,“我要看汇款的账户,还有,告诉我联系你们的邮箱,如果有其他联系方式,统统告诉我!”
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放弃了,还是单纯在计划下一步,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安静,而安琪也用这段时间查清了汇款账户所有人和邮箱注册人。
一开始直接查到的人叫王星,俩姑娘仔仔细细把从业以来的客户名单都梳理一遍,确定没有这么个人,于是她们又看了他的人际关系,这才发现了一个很眼熟的名字:葛凌云。
一听就是个霸气四射,很适合在烂俗玛丽苏小说中担任男主角的名字,而在现实社会中,他还有一重身份:葛青,也就是被戚清一通电话送进去的二逼青年他爹。
这案子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戚清并没有跟进,也不知道后续发展怎么样了,现在又被揪出来,安琪顺手在网上搜了下,发现案子已经尘埃落定:
因为葛青有多次飙车违章的前科,而且曾经还因聚众斗殴等不同原因被询问和短期拘留过,之后被抓之后态度一直又十分嚣张,数罪并罚,判了八个月,并处罚金若干。其他几个也没跑,也都判了几个月。
葛凌云和其他几个家长一直都试图将自家熊孩子捞出来,可就像之前说的,因为影响太过恶劣,又是抓的现行,舆论压力太大,根本没用。
他倒是没跟林姿离婚,只不过听说关系降到历史新低,已经分居挺长时间了。
安琪挺愤愤,“一准儿是林姿漏风了!”
戚清想了会儿,“到底是不是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葛凌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估计把大部分的怒火都迁怒到我身上了……”
安琪不屑,“那样的早该进去了,留着也是祸害,他还不如跟其他渣男一样出去多生几个呢,还有的挑。”
戚清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死去的前妻就是他胸口的朱砂痣,哪怕再多十个八个的私生子,也未必能及的上一个葛青的分量。”
安琪叹了口气,“也是,这活人呐,是怎么都比不上死人的。”
就因为一个人在感情正酣时,以最美好的状态死去,留下的那个人在不断地思念中不自觉的在本就不差的基础上一再完善她的形象,时间一长,就接近完美了。
这边正说着呢,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戚清的手机,屏幕亮了会儿,竟然显示为“未然城公安局”!
戚清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弦都绷紧了,她们这个职业,跟条子完全是天敌啊,她自认最近没留下什么把柄,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安琪也挺紧张,回过神后又开始收拾行李,检查电脑,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挑战。
戚清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戚清戚小姐吗?”
“对,我是。”
“请问霍乔霍先生是”
霍乔?!
戚清一怔,妈的这小子从三天前就跑没影儿了,这会儿竟然折腾到局子里去了?是我的雇员么,当然不能认啊!
“谁?”她毫不犹豫的打断对方的话,一边装没听清楚的,一边翻箱倒柜的把通讯干扰器扒拉出来,“哎呀听不清啊,喂,喂喂……”
安琪见她的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
戚清没好气得把显示信号中断的手机丢开,“霍乔那小兔崽子,这几天不知去哪儿疯了,特么的竟然把条子引过来,这不作死呢么!我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这里正一个头两个大,随时面临未知的威胁呢,谁有空管他出了什么事?
戚清还没想出要怎么对付葛凌云,对方已经再一次杀上门!
头天下午4S店打电话过来说车子修好了,戚清赶紧打车过去提,店员还跟她说呢,“谁这么大仇这么大冤,四个轮胎全给扎透了,划痕虽然不多,可是分布很散,你也是老客户了,我们就给整体喷了遍,价格呢还是修补的价格。”
戚清道了谢,特别心疼的摸了摸重新生龙活虎的爱车,含糊道,“谁说不是呢。”
老客户了,店老板也隐约知道她做的不是什么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意,半开玩笑的说,“美女,你别是让人报复了吧?”
戚清冲他呵呵几声,反手丢卡,“刷去吧!话那么多。”
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出去办事儿,开到个僻静的地方突然就眼皮子狂跳,然后下一秒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原本要转向的车狠狠地往这边别过来!
她连粗口都来不及爆,猛打方向盘,紧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撞击。
戚清下意识的护住头脸,下一秒脑袋和胳膊就一起碰在车壁上,大半边身体都被安全带勒麻了,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嘴巴里喷出来。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秒钟,她嘎巴嘎巴坐起来,只觉得眼前大片大片金星欢乐飞舞,跟车壁剧烈接触过后的脑袋和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同时还有温热的液体蜿蜒流下。
再僻静的地方也有人,她用力眨眨眼,隐约看到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咋咋呼呼的,估计应该已经有人在打120.
浑身疼的戚清面目狰狞的哼哼几声,“嘶,麻痹的葛凌云老娘跟你没完!”
伤势倒不太严重,至少根据她的经验来看没缺胳膊断腿儿,甚至连骨折都没有,不过皮外伤肯定少不了。
车子后半截都已经变形了,往里凹进来一大块,两边的车窗都碎成了渣渣。
戚清刚踉踉跄跄的从车里挪出腿来,就有热心群众过来搀扶,脑袋上也被不知名人士按了块手帕。
她被七手八脚的扶到旁边花坛坐下,耳边还不住的有人说,“别怕啊,救护车和警察马上就来了。”
戚清一听后者就不舒服,可是这会儿也实在没力气跑了,只好用慢动作去口袋里翻了手机出来一看,好么,屏幕都变成蜘蛛网了。难怪她的小腹这么疼,人家是胸口碎大石,她肚皮碎手机,也不差了。
身边有个热心大妈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动作,见状忙问,“要打电话啊,阿姨替你打。”
戚清刚要开口,又是一股鲜血刷的流下来,她有气无力的笑笑,报了安琪的私人手机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阿姨很体贴的给她放到耳边,戚清拼命咳嗽几声,又抹了一手的血,这才哼哼道,“我出车祸了,咳咳,你问问阿姨我在那儿,赶紧过来趟。”
几分钟后,救护车先到了,两个护士过来架人,戚清头昏脑涨的还满口的嚷嚷,“等会儿啊,我还等人呢。”
护士满头黑线,又加了几分力气,简直想直接拖着走了,“不马上走,你得先过去检查……”
“来了来了!”
说话间安琪已经推搡着从人群中挤进来,看着戚清满头是血的样子直接吓坏了,“卧槽这还能不能好了,血崩啊!怎么这样了啊,卧槽哪个孙子干的啊!?”
戚清披着毛毯,喝了几口热水后觉得好多了,“死不了,你去给我说说,我想回去睡会儿。”
你家血崩是从脑门子上喷的啊!
“你这样必须得去医院检查了啊,”安琪小心的替她将头发和衣领里的碎玻璃摘出来,闻言口不择言的喊道,“你看这一头一脸的血,万一就这么回去长睡不醒了怎么办啊!”
戚清无语,“你特么的说点好听的会死么?”
安琪也是给吓疯了,之前不是没被报复过,可还是头一次这么惨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呢!
她一转头,就见旁边马路牙子上也有一个男的在接受治疗,他倒是好,除了脑门儿上乌青一块就看不见别的伤口,安琪蹭的就冒上火来了,“是不是丫干的?!”
这还用问么,现场一共就两辆车,戚清车上没有第二个人,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这么想着,安琪也不等戚清回答,三步并两步冲过去,走近之后脱了高跟鞋,一把将护士推开,劈头盖脸就往那人脑袋上打,“麻痹的,让你这杂碎再疯,让你再疯!会开车了不起啊,你再撞一个我看看,我让你疯让你疯!”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突发状况吓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被推开的护士和医生见情况不妙,一窝蜂的冲过来拉架,这才把狂怒的母狮子一般发威的安琪拖开。
可高跟鞋多狠啊,安琪又是下了死命,毫无准备的肇事司机头上脸上挨了好几下,眨眼功夫就见血了,左边脸上还印了个鞋印。
“小姐,小姐,您不能这样,您这是犯法知道吗?”
“犯个鬼的法!”三个人都挡不住盛怒之下的安琪,她索性把另一只鞋也脱了,拿在手里抡起来,跳着脚喊,“我姐妹儿都特么的血染的风采了,他还在这儿安安稳稳充大瓣蒜,老娘不打死他都便宜了!”
虽然突然暴起的安琪战斗力惊人,可怎耐寡不敌众,最后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几乎都跑过来劝架,她见实在不能近身,干脆把高跟鞋当板砖使,嗖嗖的扔了出去,一只打空,倒是第二只正中肇事者鼻梁。
公共场所出了车祸,就是不想公安机关介入也不行了。
又过了没多久,一伙人统一拉到医院做检查,该擦药擦药,该缝针缝针,完了之后见确实只是皮外伤又回局里做笔录。
结果一进门,迎头就碰上了熟人。
“季尚成?”
“戚小姐?”
还真是哪儿都有你啊!
见她这幅惨象,季尚成皱起了眉头,“车祸?”
戚清现在着实没什么精气神儿跟他寒暄,安琪就代劳了,非常不客气的把他往旁边一推,“麻烦让让啊。”
季尚成想了下,跟身后的人吩咐,“先去车上等我。”
说完,他就跟着过来了。
做笔录的时候,肇事者坚称自己是酒后驾驶,无心之失,戚清更是打定了主意一问三不知……
问着问着警/察难免就问到了他脸上的鞋印和细小的血坑,那人滞了一滞,咬牙切齿的说,“老子自己磕的!”
旁边安琪听后先是大笑三声,然后特别张狂的往他脸上吐了口口水,“我就跟你讲吧,就是老娘用鞋底给你抽的,你装什么委曲求全的啊?!有本事酒驾就别怪家属生气啊,我还就跟你说,常走夜路总会遇到鬼,这次撞不死你还有下次呢,赶紧回去给自己准备棺材,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用上了!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人没想到她在公安局都这么狂,一个没留神被吐了个正着,紧接着又是爆豆之一样的语言攻击,他几次想插嘴反击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看着眼前这个圆润的姑娘突然迸发出跟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惊人战斗力,旁边几个负责询问情况的警/察也懵逼了,发了几秒钟呆才出声劝和,“这位女同志你先不要激动,基本的情况我们……”
戚清就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眯缝着眼看,偶尔瞅准机会往肇事者身上下几把黑手,反正她是受害者么!而且又是一位“柔弱可人”的美女,大家也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时间这里简直混乱一片,喧闹如同菜市场,最后甚至还有一只高跟鞋从众人头顶掠过,其他几个部门的警/察闻声赶来,见实在插不上手,便纷纷站远了看热闹,一个两个瞠目结舌。
事情全部搞定之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出门一抬头,戚清看见墙根椅子上坐的季尚成,愣了下,“季先生还没忙完呢?”
季尚成走过来,“等你。”
安琪嘶了声,穿好鞋之后直起身,眨巴眨巴眼睛,“如果不是情况和地点都不对,我是不是该退下啊?”
本来稍微有那么点脉脉含情的味道,让她这一句,直接搅散了。
戚清抬手摸摸脑袋上的纱布,不大自在,“我有什么好等的?”
她生性要强,一贯在同行面前都是无比刚硬的形象,今晚算是她二十多年来最狼狈的一次,可偏偏却让最大的对手看见了,真是,唉!
季尚成意义不明的叹了口气,转头问安琪,“你怎么过来的?”
安琪说打出租。
她车技不行,过来的又急,大晚上的怕出事,就直接打的出租车。
季尚成听后点点头,“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戚清刚要拒绝,又觉得这么说太矫情,也就同意了。
说了住哪儿之后,季尚成沉默半晌,“点子扎手?”
戚清说,“那倒不,只是没有防备。”
季尚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快到停车场了才说,“身体第一,别太逞强,有些事有些人等的就是你的没防备。”
干他们这行的,风险很大,而且事后被人报复也不罕见,最惨的是不到迫不得已还不能报案,因为对方既然敢出手就肯定做好了准备,哪怕查出来也会有人主动顶包,而事务所的消息曝光的话,他们很可能会面临丢饭碗的危险。
开车门的时候,他终于逮住机会绅士一把,将手搁在车门上方,小心地把戚清扶上去才关门,结果抬头一看,安琪早已经去副驾驶上坐好了。
他愣了下,只好又开了车门,跟戚清一块坐在后面。
一路上气氛简直尴尬,副驾驶上的安琪更是坐立不安,哪怕不往后看都能感觉到来自斜后方的眼刀子……
到酒店之后,安琪先一溜烟的跑进大堂,季尚成甜蜜且痛苦的照顾戚清,后者心里更是把安琪给骂了一万遍。
“那什么,今天谢谢你,我先进去了。”
“戚清,”季尚成突然喊住她,声音中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疼不疼?”
戚清一怔,老实点头,“疼。”
特么的还缝了两针啊,能不疼吗?!
季尚成又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身上轻轻地抱了抱她,“以后我保护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