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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希伯恩看了一眼阿瑟消失的方向,对于他最后的那个眼神有几分耿耿于怀。如果他看得不错,他的眼眸之中是对维斯恩的留恋……
那已经不仅仅是友情,其中还夹杂着他最是熟悉不过的东西。每日照镜子的时候,他都能看清的对维斯恩一日浓过一日的爱恋。阿瑟喜欢上了维斯恩,并非是他自己以为的友谊,而是男女之间希望相伴一生的感情。虽然这份感情,连他自己都不明了。
“怎么?你不早就希望他离开,现在却有一些不舍?”纪繁微微一笑。
其实相对于神界来说,他倒是觉得最适合他的会是魔界。前提是魔界如果真的如同记载中说的那样,恶魔是一群肆意而为的生物,忠于自己的欲·望。神界也如同圣典中说的那般,是世间没有任何丑恶的乐土,所有的人都无欲无求,安居乐业。他对魔界有一些兴趣,想要见识一番魔界的人,是不是如同传言中的那般忠于欲·望。
“不,他离开我很开心。”亚希伯恩对上维斯恩的面颊,唇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个轻柔的笑意。阿瑟的感情只要没有被维斯恩发觉,他便不需要担心。
更何况,他与维斯恩已经签订了平等契约,就算是他发觉了阿瑟的感情,甚至为之动容,也已经晚了。打上了他的烙印,便会一直是他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便永远不会允许他退缩。维斯恩是他亚希伯恩承认的恋人,他也应当死维斯恩这一生最重视的人。
“维斯恩,他离开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家了。”亚希伯恩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尤其是说到‘回家’的时候,更是近乎于呢喃。
“好。”纪繁在听到回家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安斯艾尔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了耀眼的暗金色光芒,那明显的神光,让人一瞬间无法睁开眼睛。等维斯恩睁开眼眸之后,他在桌旁只看到了安斯艾尔倒在那里的身体。
纪繁心下不由的露跳了一拍,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来。然而,他却被熟悉的能量阻止了动作。
他有了几分察觉,顺着力量的方向向上看去。半空中~出现了光明神的实体。这个实体,是之于上一次亚希伯恩以光明神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影子,对比之后的结论。
这一次的亚希伯恩,身边没有了一圈金色的光芒,一眼看过去,似乎与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只要是看到他的人便会知道他是光明神。他坐在金色的宝座上,宝座的椅背之上雕刻着太阳的标志。他身前还跪着两排——天使。
能够看到这一幕的,显然不只有他一个。顺着那光芒的牵引,阿比盖尔帝国的国王与王后也匆忙的赶到了这个庭院。他们再怎么尊贵也是一个凡人,看到光明神,而且距离光明神那么近,下意识的便要下跪,一股柔和的光芒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察觉到这点异常,国王与王后第一反应却是紧张。见到光明神不下跪,他们岂不是要成为信徒们心中的‘渎神者’。这么一来,以后想要管理国家定然是非常艰难的。就算他们有一个被光明神·宠·爱的儿子也只会加速他们的退位。
“你们阿比盖尔帝国的国王与王后。”亚希伯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能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是。”国王与王后的脸色都有几分发白,他们不知道光明神接下来会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场景到底会被多少人看到。但是能够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他们渎神似乎已经成为了事实。而且,还已经被光明神看在眼里。
“你们不需要下跪。”亚希伯恩说着便看向一旁的维斯恩,“吾是亚希伯恩·拜伦,神界的神王,又称光明神。吾同样也是维斯恩·阿比盖尔的平等契约者。”
这解释的信息含量有点大,砸的国王与王后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维斯恩是光明神的平等契约着,平等契约……他们的儿子的确是天才,他们也引以为傲。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超乎他们的想象。维斯恩不仅与神界有了联系,还与光明神王有平等契约?!这么说来,那在神罚之日发生的一切,也绝不是什么偶然。
恐怕,那一切都是光明神展现对维斯恩在意的方式。让大陆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光明神对维斯恩·阿比盖尔是不一样的。其实,平等契约就足够说明了他对维斯恩到底有多么重视。
“那么,光明神殿下,您这次降临大陆的原因是?”阿比盖尔国王问了一句,光明神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随意降临。
“吾已经降临大陆许久,在安斯艾尔在魔兽森林遇险之时,便借他之体降临。”亚希伯恩没有先说自己降临的原因,反倒是说了自己降临的时间。
他不想让人认为,安斯艾尔是维斯恩重要的朋友。维斯恩自始至终相识的人,都是他亚希伯恩,而非安斯艾尔。亚希伯恩的身份,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替代。
他想要占有维斯恩所有的时间。然而,曾经他没有参与过的,他没有办法弥补。他参与过的,就定然要在维斯恩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无论是之于维斯恩本人,还是说在他人与维斯恩相关的记忆里。光明神是光的化身,然而光不仅只有温暖,还有那霸道的灼热。
阿比盖尔国王现在才发现了还在昏迷中的安斯艾尔,维斯恩认识的圣子殿下,原来并非什么圣子,而是光明神。他们也听过传言中说光明神与维斯恩之间关系有多么的亲昵。
“吾在降临之后发现了大陆有魔界之人存在,便借着圣子身份暂留。如今恶魔已去,吾也该返回神界。”亚希伯恩的视线转移到维斯恩身上之后,便再也没有移开。“维斯恩·阿比盖尔,吾以光明神亚希伯恩·拜伦的身份,邀请你永驻神界。”
亚希伯恩说着便从那金色的王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往下走。那没有任何东西的空中,顺着他的脚步出现了一层层金色的台阶,直铺到维斯恩的身前。亚希伯恩站在台阶之上,向着维斯恩伸手。
纪繁微微一笑,伸手放在他的掌心,抬脚踏上了那金色的阶梯。在纪繁看来,去神界也只是换了个地方,一个有亚希伯恩的地方,如此而已。却没想到亚希伯恩会这么的郑重,光明正大的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归属权么。
纪繁站在金色的台阶之上,回头看了阿比盖尔国王与王后一眼,“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与亚希伯恩手牵着手走上王座。在他们坐上王座的瞬间,便离开了人间界。与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维斯恩最习惯的侍女亚娜,还有便是黑暗剑士卡特……
魔界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阿瑟回去之后,很快便召回了旧部,抢回了自己魔王的身份。抢回身份之后,他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自己对维斯恩的邀约。
不过,他到了大陆之后,却察觉不到维斯恩的名字。找到了他那个愚蠢的人类仆人弗吉尔,他才知道维斯恩在他离开的那日,就已经被亚希伯恩·拜伦带回了神界。而且,他还知道了,维斯恩已经成为了亚希伯恩的平等契约者。
平等契约……在神界与大陆这契约被称之为平等契约。但是在魔界,它还有另一个称呼,那便是伴侣契约。愿意签署契约的人,定然是感情非常深厚。
在他的认知之中,亚希伯恩也并非是冲动的人,维斯恩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答应一个人契约请求。这么想着,阿瑟觉得自己心下一痛。眼眸中浮现出的血色,格外的渗人。
原来,他对维斯恩居然是这样的情感,为何他一开始没有发现?平等契约是没有办法损毁的,就算是一个人生,一个人死,这契约也会伴随着两人进入下一个轮回。除非有一人,魂飞魄散。
阿瑟却知道,他根本没有办法下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将亚希伯恩逼到魂飞魄散的程度暂且不说,就算是可以,他愿意站在维斯恩的对立面与他刀剑相向?只是想想,便有些难以忍受。
他阿瑟·鲍里斯先结识的维斯恩·阿比盖尔,然而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情感。若非是知道亚希伯恩与维斯恩之间的关系,他恐怕还要许久才能够察觉。恶魔忠于自己的欲·望,前提是他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欲·望。如果连欲·望都不清楚,就算是本能的靠近,有时候也会失去。
如果是他先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先说出口。现在……还会不会是同样的结局。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瑟都在想这个问题。
邀请维斯恩进入魔界暂居的邀约也被他暂且放下,至少在他能够克制住自己依靠本能让人抢夺过来的欲·望之前暂且放下。他了解自己,也有些了解维斯恩。所以他就更不想让两人走上,他无法接受的道路。
就算彼此无法成为伴侣,也可以成为朋友。这不像是魔族应该有的想法,然而却似乎扎根在他的心底,没有办法驱除。
其实……这样也很好。之于他们三人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