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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若尘也吓了一跳,忙伸手要拽,“快松口,你会咬伤小姐的!再不松开,哥哥就生气了!”
那孩子神情有些恍惚,却还是听懂了若尘的话,慢慢的松开口,晃晃悠悠的张开双臂护在了若尘的身前。
那小小的身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却仍是执意的对着清歌手里的大刀,牢牢地挡在了那里。虽然毫无威胁力,却无言而又固执的诉说着守护自己哥哥的心意。
清歌眼睛一热,泪水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小姐,你流血了——”若尘托住清歌的手腕飞快的按住,只觉内心似油煎一样——几个深深的牙印下,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清歌慢慢的扬起手,若尘怔愣了一下飞快的把小竹扯到怀里,哀求的对着清歌道,“小姐,小竹是病糊涂了,他不是有意的,您责罚——”说到这里,又忽然想起清歌刚才说的话,又马上住了口,看一下怀里的小竹,又看一下手腕还不停往外渗血的清歌,竟是伤了那个都一样舍不得!
小竹静静的倚在若尘怀里,又变成了一个木头人相仿,对三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似是毫无所觉。
“若尘——”清歌吸了吸鼻子,手在离小竹头顶处停了下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小竹,真的,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和你一起有小竹这样的弟弟!”
“啊——”若尘一下子傻在了那里,小姐的话,好像,又有些听不懂了!可心里,一种甜丝丝的东西却开始慢慢滋生。
“所以,若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下小竹,一下下就好?”清歌小声的请求。
若尘怔了半晌,终于理解了清歌的意思。
“小姐——”若尘腾出右手,小心的把伤痕累累的清歌圈到自己怀里,一使劲,就把两个人一起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满足和幸福。
“小竹,我们让小姐抱抱好不好?”胸腔里是从没有过的温暖和幸福,连带着若尘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悦耳动听。
因为被清歌的衣料碰着而剧烈挣扎的小竹忽然安静了下来。
清歌慢慢从若尘的腋下伸出手,连带着小竹和若尘一起小心的抱住,小竹身体僵了一下,竟是奇异的没有挣脱。
“小竹,真的让我抱了呢!”清歌喜悦的叫道。
“嗯!”若尘含泪点头,真的呢,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小竹,第一次不拒绝自己以外的人碰触呢!
突然感到若尘的身体好像又抖了一下,清歌这才注意到,这么久了,若尘竟还是穿着睡时的那件单衣罢了,忙要催若尘进屋,却一低头正好看见若尘踩在地上的裸着的双脚!
已经是深秋天气,在院外这么久了,若尘竟不但穿着单薄,还是一直赤着脚。
“你傻呀你!”清歌的火气又上来了,“来回跑了这么几趟,被褥都有时间搬出来,你就没空穿上衣服套上袜子!”
若尘已经冻得嘴唇乌青,却仍是瞧着怀里的清歌和小竹乐呵呵的笑个不停,单手抱住两人,另一只手拾起地上的被子裹着两个人就匆匆忙忙的往屋里跑。
清歌艰难的从捂得结结实实的被褥里探出头,气急败坏的冲若尘吼道,“快停下!我和小竹不冷,挨冻的是你好不好?”
若尘却是回了清歌一个更灿烂的笑脸,抱着两人风一样的跑到了屋里。
刚一被放到床上,清歌就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横眉怒目的冲着若尘道,“不想让我生气的话就上床来!”
若尘愣了一下,迟疑的道:“脚脏了——”
“让你上来你听见没有?”清歌气得狠狠一巴掌拍在床上,却忘了正是昨晚的那个伤手,疼的眼泪哗的一下就又冒了出来。
若尘不敢迟疑,忙跳了上来,“小姐别气,我上来就是——”
清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第一,把脚伸过来;第二,不许叫我小姐,叫我清歌就好!”
若尘再不敢开口,速度的极快的上了床,沾了土的一双脚丫子却始终犹犹豫豫着不敢伸上来。
却不防后面的清歌一使劲,一下把若尘给推倒,嘟着嘴扳着若尘的身子就把那双冰凉的大脚拽了过来,然后连上面的土都没拍,就牢牢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若尘只觉的自己已经冻得麻木的双脚一下子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再定睛一看,竟是被小姐捂在那么羞人的地方,一下子傻在了那里!。
28此心安处是吾乡(六)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清歌终于拗不过若尘的坚持,放了他起身。
若尘逃难似的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清歌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若尘不但耳根子是红的,就是那双结实的大脚都红彤彤的了!
清歌把头埋在被子里吃吃的笑个不停,这个若尘,明明看起来这么高大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么害羞!本是纯然的怜惜,可这会儿子,再回想起自己刚才揣着若尘脚的情景,竟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甚至连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的急促的跳了起来。
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又是“嚓”的一声轻响,清歌笑嘻嘻的掀开被子露出鸟窝似的头——
果然是若尘打了热水进来。
小竹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默默的伸着手站在床边儿。若尘先把干净的毛巾浸到水里,浸透后轻轻拧了拧,匆匆把毛巾塞到清歌手里,塞得急了些,粗糙的掌心正好触到清歌白皙的手指,马上触电般的快速把手缩了回来,动作太大了,差点儿把脸盆给撞翻。
若尘慌慌张张的赶紧扶好盆架,把小竹抱在怀里,安置在腿上,小竹靠在若尘的怀里,乖乖的伸出小手,若尘握着小竹苍白的纤细的小指头,一点点的清洗着,画面说不出的和美温馨。
清歌哀怨的咬着手里的毛巾,眼馋地看着那对儿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却仍是掩不住他们之间的亲密的这一对儿兄弟——
唔,我想要坐在若尘的另一条腿上,我也想靠在若尘的怀里,我不想自己洗自己的手,我也想给小竹洗!
都是伤病号,为啥不能有一样地待遇呢!
若尘回头时,正对上清歌可怜巴巴的眼睛,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再加上星眸里的两点水光,真是要多惹人怜爱就有多惹人怜爱。
若尘怔了一下,不由失笑,刚才的拘谨和局促顿时不翼而飞。
头发高高束起的若尘头上只简单的别了一根木簪,却清晰的露出下面直飞入鬓角的两道剑眉,一双黑亮的眼睛本是疑惑的瞧着清歌,因这一笑,脸上刚毅的线条突然柔和了下来,仿若劈开乌云的一道灿烂的阳光,一下子闪了清歌的眼。
“啪嗒——”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清歌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来,正接住自己嘴角淌下的一滴晶莹的液体,清歌傻傻的顺着连着液体的银丝方向下意识的一抹,才发现银丝的彼端正连着自己的嘴角。
我不要活了!
清歌惨叫一声,掀起被子一下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竟看着自己男人看到流口水!
若尘抱着小竹,笑的肩膀都在抖,从没有见若尘这样尽情的笑过,趴在若尘怀里从来没过什么情绪的小竹脸上有一丝波动。
费了好大劲,若尘才把快要把自己憋死的清歌从被子底下拽出来。
靠在若尘宽宽的肩膀上,清歌哼哼唧唧的伸出手任若尘温柔的给自己清洗,却就是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心里却止不住得意,也算是因祸得福,自己现在终于得到了和小竹差不多一样的待遇!
除了没坐在腿上,其他的自己都有了!
因了清歌的磨叽,都到半晌了,三个人才算收拾妥当,偷偷吃了不少豆腐的清歌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叩叩叩——”坚持先服侍清歌和小竹吃完东西,若尘刚端起碗来,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清歌皱了皱眉,拽住若尘的衣角,不悦道:“不管他,吃完饭再说!”
若尘看了看越来越孩子气的清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若尘的手,“一定是江秀才,不好让人家等。”
江秀才?清歌警惕的抬头,听若尘的语气,好像是他熟悉的人啊,既是秀才,那十成十是个女的!
院门打开,果然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女人,前面那个自己认识,正是昨晚给自己报信又帮自己在江大桂地窖里找到白狼的那个女人,对了,好像是叫江秋雁的那个!后面那个女人却是一张生面孔,从她身上背的长长的褡裢,以及一双小眼睛的精明一下子就可以看出应该是个商人。
清歌直接对后面的女人来了一个选择性的忽视,眯了眯眼睛牢牢的锁定了前面的江秋雁。
江秋雁看年纪应在二十上下,一张椭圆形的脸蛋,眉毛有些淡,眼睛却很是有神,明明听若尘说是什么秀才,这江秋雁的身上却又有着一些玩世不恭的颓废味道。
在现代见惯了各种气质男子的清歌马上就意识到,这样有些痞子气的女子对男子而言必然有一定的吸引了,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清歌相信,这条定律在这个时空里也一定实用!
还有这个女人,好像对若尘很是关心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江秋雁,有些危险!这样想着,清歌马上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原以为院子里就若尘和小竹呢,没想到进来后江家大小姐也正施施然的在院子里坐着。
江秋雁不由有些后悔,老实说虽然都是姓江,甚至两人还勉强算是同宗姐妹,可是对这个名闻遐迩的大小姐,江秋雁却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并不是因为读书人的清高,江秋雁心里明白,自己在邻里的眼里,也早退化为一个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形象了!实在是这个江清歌平素着实太恶劣了些!不管在祖宗灵位面前招妓一事到底是真是假,光是老爱和赵凤江大桂之流鬼混在一起就很让人不齿。
那赵凤是什么德行,这方圆数里的人那个不知,惯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坏事儿都做绝了,偏这江清歌前一阵子和她们热乎的不得了,这一段时间也不知因为什么翻脸了,江清歌没少挨揍,可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挨揍本就是自找的,哪有自己在外面挨了打,回来就冲自己男人挥拳头的?
在外面孬种的不得了,回到家关起门来便打自己夫郎!
从这两口子搬过来这都一年多了,自己就没有那天不见这萧公子脸上不带伤的!就这样见天儿挨打,还得每天想法子挣钱补贴家用!
倒是昨天晚上,莲生急匆匆的跑来找自己,让自己去寻江清歌,言说江大桂正在毒打那个苦命的男人,自己虽把信带到了,却根本没抱多大希望,却没想到江清歌这次手段倒厉害无比,竟是把个凶神恶煞似的江大桂给吃的死死的!
倒也让人刮目相看了一回。
“小姐——”若尘引着两个人已走到近前,低声给清歌介绍道,“这位是江秀才,后面的那个是来拿货的李掌柜。”
“嗯。”清歌点了点头,冲着二人笑道,“原来是大秀才和李掌柜,清歌有伤在身,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李掌柜倒不觉得什么,江秋雁却是一怔,怎么这江大小姐看自己的眼神儿好像有些不对,不但眼光犀利的紧,而且很是凉薄的样子。
以往见到自己,这江清歌总是一副眼睛长到天上的傲慢样子,根本理都懒得理自己,是一种形而外的傲慢,今天倒是跟自己打招呼了,看起来有礼,却反而从骨子里渗出一种高贵,让人丝毫不敢小觑,而且心生怯意。
“大小姐那里话,秋雁一大早就上门实在多有唐突。”江秋雁忙回礼。
一抬头正好看见对面的碎在地上的两扇屋门,登时愣了一下。和那李掌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暗忖,今天来的有些不是时候,看这样子,八成这男子又挨打了。看情形还蛮激烈的,连门都碎成这样了!
这个江清歌,还以为她不一样了呢,却原来,还是狗改不了□。
看两人偷偷打量自己时,分外诡异的眼神儿,清歌有些气恼。那个李掌柜一幅什么都清楚的样子;那个江秋雁的表情更气人,直接就把自己定义成了家暴对象中的施暴者!
可有谁知道,老子才是被“凌虐”的哪个?!
而且越看这个江秋雁越不顺眼,呔!那是我家亲亲老公,谁允许你这样看着他的?!
“秀才,李掌柜,你们快坐,我去倒茶来。”若尘忙忙的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