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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临变故,我猛然不知所措起来,本来不管是逃也好,是战也罢,方向都是很明确的,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夹在中间最为难了,我们已经失去了行动的方向。
我焦急万分,更有些茫然无措,被逼着去思考。突然间,我想到不管是战是逃,行动方向太明确了,恰恰说明我们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那是很被动的。而现在,我们起码掌握了一些机动能力,拥有选择权,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可是从哪儿化起呢,这个棘手的问题又把我难住了。时间紧迫,我沁出了一手心的热汗,正在冥思苦想呢,李亨利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朝外面使了个眼神。
我去,他不是想打退堂鼓吧?
大家都开始默默撤退,我没有更好的点子,也只能跟着一起往后面退。
撤退的脚步声虽然轻微,但是凌乱而细碎,听着还是很扎耳朵,我的心都悬了起来,只盼这些半腐烂的优昙鬼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细节。
然而心存侥幸是没有用的,你怕什么它就来什么,因为害怕的总是有怕的理由,本身担心的事情,往往就是自己正在犯的错误,犯错都不出事那怎么做才会出事?傻子也知道的概率问题,根据因果定律,不出事才是反常现象。
正当有几个优昙鬼回头关注我们的时候,张弦突然一声张狂的大笑,将那些回头粽子又吸引了过去,我们趁机赶紧撒开腿丫子跑,三下两下钻进了盗洞里。
狭窄的盗洞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一面担心着张弦,一面担心着自己,或者说自己所在的这个队伍,要是有从后面追上来的,在屁股后头咬一口,咱们又回不了头,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五十多米长的盗洞,人精神高度紧张,空气似乎有点不够用,几乎所有人都憋得满脸发紫,才爬到了树林里。我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一张鬼脸吓了我一跳,想啥来啥,还真有优昙鬼追上来了!
我们赶紧往出口相反的方向靠拢,躲在洞口上方的荆棘丛里,或蹲下或趴下,高度戒备着,暗地里观察。
优昙鬼头上的“蘑菇花”看起来让人悚然心惊,真菌感染浑身溃疡什么的联想画面,从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祂们鱼贯而出,很快散落在洞口草坪四周,到处都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伏在荆棘丛内杂草稀疏的地上,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进湿润的土地,弄得地上像是被蚯蚓爬过一样,鼻尖偶尔碰到被自己寒水浸润的泥土,我也不敢随意擦拭,就怕惊动了那些鬼物。
脸上特别痒,我只好梭动腮帮子勉强止痒,可这就像是隔靴挠痒,怎么都过不到瘾,加上地面趴久了,几个人的热量烘得人又闷又热,难受的要命。厄运当头,谁还顾得了这些,我纵然难受,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无论怎么告诉自己不去想,那种难受还是祛除不掉。
这时候,阿勒用衣袖有意无意在我脸侧刮蹭了一下,我整个人都舒坦了,向她投去感激的微笑。不是我装逼,没办法,我也只敢到微笑这个程度了。
我感到很纳闷,这些有“传染病”的粽子为什么会全都跑出来了?难道张弦已经镇住了祂们?
还是说,祂们已经将张弦吃掉了?我有点不敢往下瞎猜了。
那些优昙鬼粽子在草地附近徘徊了一阵,突然往前面跑去,天还不是很透亮,我依稀看到祂们跑的是一条直线。
确认四周都安全了,我总算舒了一口气,东海还是趴在地上没起来,我感到有点奇怪,这要换了平时,他肯定第一个跳起来。我轻轻踢了他屁股一下,他还是趴着不动,我心想你小子不是活体尸变了吧?
赶紧蹲下扳过他的身体,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刚大哭过一场。我就说:“你小子看着挺硬朗的,怎么还学姑娘娃哭鼻子?”
东海居然腼腆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觉得他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时候阿勒问道:“小哥嘞?他现在安全吗?”
东海说:“如果没有被吃掉的话,应该很安全。”
我忙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东海说:“知道人在什么时候精神最集中吗?只有两种情况,极度紧张和极度放松的时候。我刚才数过了,大部分的粽子都出来了,有可能全都跑出来了。所以如果小哥刚才没事的话,那现在就算下面还有粽子,以他的身手应该也不会怕了。”
他又说:“真他妈怪了!刚才粽子怎么会分成两个阵营,而且有一帮子居然会保护小哥呢?难道小哥就是那个最大的粽子?”
我说:“你别瞎猜,我看李老板他们没说错,保不齐那还真的是梁孝王刘武和他的部下。”
东海说:“我也纳闷,如果这些粽子是小哥撵出来的,就算有刘武帮忙,那他们又是怎么赶跑这些优昙鬼的?小哥的本事虽然不差,这样逆天的事情恐怕也办不到吧?”
胡子问东海要了根烟点上,大家沉默了片刻,连李亨利都没有急于做决定。最后还是胡子狠命吸了一口,将半根烟掐掉,然后沉稳地说:“走,进去看看。”
我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谨慎,能让这些优昙鬼迅速逃窜,下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想象不到的变故,而无论是什么变故,都极有可能是我们应付不下来的。
我们硬着头皮往盗洞里钻,虽说大家都知道如果张弦还好好的,应该可以自己出来的,根本不用我们下去,可万一他要是正处于危险之中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救人,似乎已经成了我们队伍里的本能了,张弦是我们队伍里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就像是家人一样,是不可以失去的。
我记得最初的时候,大家勾心斗角,彼此防范,甚至胁迫队友去送死,可是谁又曾想到,时至今日,甚至大家都不用商量,就这么默契的保持行动一致呢?烈火出真金,患难建真情,这话原是没错的。
这种复杂的情感,彼此伤害,彼此利用,彼此欺凌,而又舍弃性命地彼此救助,如果没有共同面对过真正的地狱,是磨练不出来的,上过战场的士兵、共历黑暗的狱友、饱读诗书的国士,以及一起倒斗的队伍,只有这些极端环境下,才能培养出这种生死交情,才能锻炼人的胆魄与情怀,唯有在知识与恐惧面前,方显本色。
当然,这也是经过岁月无情的淘洗之后,去沙留砂,才凝聚起来的团队精神,泛泛之辈的组合,始终难逃离勾心斗角的战场,因为那是人类的兽性挣扎,是与生俱来的劣根性,而大家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升华过后的人性,是人类真正追求的东西。
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奇特的情感,在李亨利这样的长生人心里,又会是怎样一种哀叹呢?他珍惜吗?害怕失去吗?甚至我不知道,他真的在意吗?
我相信他是有感觉的,但我所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麻木与抉择,开心与苦痛,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而言,漫长岁月留下的恐怕是复杂的纠结情感,苦痛总是大于欢乐,悲伤总是浸漫幸福,因为长生是彻底孤独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么多,其实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也就是瞬息之间一闪而过,50多米长的盗洞还没爬到头,我就已经恢复了清醒,不敢再神游天外了。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你不得不面对每一场厮杀,哪怕你多愁善感,对不起,不是时候,永远都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说,情势发生了变化,每当这个时候,或许就是一次转机。我们要想前行,就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盗墓贼本身就是亡命徒。
我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起,我居然开始以亡命徒自居了?难道只是在刚才那短短一刻吗?
张弦还是和那帮不知道是人还是粽子的家伙在一起,这时候为首的“粽子”发话了:“我有个条件。”
听他浑浊的口音,当是刘武无疑的,这么短的时间,我还不至于忘记他的口音。这件事已经确定了,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亨利笑道:“事情有转机就好。不怕你开条件,就怕你不开条件,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我尽量满足。”
刘武不紧不慢地说:“我一干将士,饮尔之血,此乃交换。”
李亨利闻言笑道:“这是有人告诉你的?喝我的血,呵呵,真是天真。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不错!还真是我当年的脾气。不过我说梁王,这恐怕不妥吧?你无非想补充元气,长生久视,从痛苦中得解脱,可是你想错了,真以为长生会给你带来快乐和满足?”
他带着残酷的表情,漫不在乎地讥诮笑道:“我的血是败血,梁王就不怕喝了以后肠穿肚烂,死了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