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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莫山每天都发生着故事,先是湘潭城爆发婴孩手指案,再是单族长的孙女儿单璠突发病疫,这两件事是百姓口中最多的饭后谈资,而今三十的谭轩跻身御统境的消息还没被他散布出去,起因是因被凌澈重伤继而被人追杀的事不好腆脸说出来,算是灰头灰脸地去了城郭城接柳家家主柳殊禾。族长单宏也打算一个月后抽空出来,跟着儿子及家人准备祭奠亡妻,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单宏一家人做自家事儿没什么特别,却是因林羡的突然造访单族,让整个克莫山沸腾。
林羡,苍灵门门主,与单族长及其妻都是天行宗门人,但林羡四十五年前单恋柳柔蓉二十年之久,在那时的道灵可谓风云谈资,后来常伴他左右的女子墨灵遇害,林羡才认识到自己天真地执着了太多不该,终于在师傅明尚老人的主持下,将一直挂在苍灵门的墨灵给了她一个名分。
师姐柳柔蓉死于一场河水,但林羡直到师姐下葬的那天也无法相信,他找师兄单宏询问过,但单宏一一回复:‘救回来已经奄奄一息,话也没说上一句便走了’给打发。林羡不信,一向温文尔雅的师姐为何会落水,一身化阶道力完全能踏水行走,如何又被淹死了?
有时候林羡会想会不会师姐没有走啊,她会不会生活在某个角落里,独自着,安静着生活。
单族门户有座巨大石门罩着,当林羡带着凌澈,林墨以及两名青使出现在山门前时,正值午后,太阳高挂当空,阳光洒在身上挺暖和,让还未痊愈的林墨心中舒坦。看门的单族人共八名,六男两女,都是没见过族外人物的小年轻。
见有人造访,看门人中走出一人,拱手道:“这里是克莫山脉主山,单族栖息地,不知几位到此有何贵干?”
出来应话的是凌澈,林羡没拦着,只听得乖孙女儿对单族人客气道:“小女子崄巇山苍灵门下,在我身后的是门主林爷爷,还有林叔叔,后边儿两位是都是青使大人。”
林羡与单族族长关系匪浅,那几个小年轻得知苍灵门门主到此,神经惊颤,只听得那看门人回应道:“小姑娘你可别开玩笑,若你们是苍灵门人,我这下就得让人请族长过来,但我就怕你是开玩笑的。”
凌澈见那人说话如此有趣,认真道:“当是林门主到此了,还请师兄请你们族长的来,一看便知。”
不敢怠慢,那人转过身呼应道:“你快去找单京大师哥,就说苍灵门门主造访,让他快快告知族长。”
“好。”
听话之人是名女子,看模样已经紧张得不行,慌忙回应一声边就往山上跑去。
凌澈回了那人一礼,转身回到林羡身边,说道:“爷爷,为什么不让孙女儿来克莫山提前通知单族,干嘛非得到了别人家门口才去通知,让爷爷等在这里好耽搁时间啊。”
林羡若有所思,目光随着那条长长山道望去,还能见到那名女子使劲儿地奔走在苔藓布满的石阶上,林羡道:“爷爷怕单族长不欢迎咱们啊,所以先斩后奏了。”
凌澈疑惑,道:“林爷爷跟单族长是同宗师兄弟,岂有不欢迎之理?若是单族长不讲礼法,那我们去找明尚师祖说说这理去,不怕单族长不欢迎咱们。”
林羡笑呵呵地摸了摸丫头的脑袋,却被一旁的小叔说道:“侄女儿别多嘴,你林爷爷不想提及往事。”
凌澈不喜叔叔这般管着他,自也来了脾气,道:“我那里多嘴,我们都来了,这欢迎不欢迎总得有个说法,侄女儿不明白其中道理,就想问个明白嘛。”
凌澈的脾气于林羡有没有在旁边是两个人,林墨深感其理,道:“你这丫头,还跟我犟嘴啊,到我身边来,一会儿单族长要来了。”
“我不过去。”凌澈听见叔叔责备,心头委屈,自己不过问问,凭什么要遭叔叔说教,难受道,“爷爷说,真是澈儿问得不该吗,要真是这般,那澈儿今后都不问了。”
见乖孙女儿就要哭鼻子了,林羡瞪了儿子一眼,恼道:“你懂个屁,后边儿呆着去。”
随后将凌澈拉至身边,林羡这位老人温声道:“你叔叔不懂得小声说话,澈儿别哭了啊。”
十四岁的凌澈心性坚强,却由不得亲人的半句质问跟厌烦,没有人知道凌澈在哭什么,林羡见孙女儿止不住哭腔,低下身来,道:“怎么,澈儿何时变得这般爱哭鼻子的?要是澈儿不哭,爷爷就告诉你,为什么爷爷怕单族长不欢迎咱们?”
不过是一种交换罢了,凌澈逐渐缓住情绪,便听得林爷爷说道:“那是因为爷爷以前跟单族长的小儿子有过节罢了,所以怕单族长不欢迎咱们。”
凌澈是个懂事女孩儿,好好说她自然理会,现下便道:“若是单族上下不欢迎,咱们何必讨好,此次咱们不远百里来做客他们不欢迎,日后他单族有什么需要,咱们也不对他伸出援手。”
苍灵门与单族关系千丝万缕,如何能够因为不成功的猜谋而决议,跟小女娃儿讲什么大道理,林羡却道:“就是,要是他们不欢迎,我们热热闹闹地打道回府,气死那帮孙子。”
往常高高在上的门主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从来都没有见过林爷爷这般淘气,让凌澈不经意间破涕为笑。
只留林墨呆在这爷孙俩身后一言不发,模样甚是无趣。
不多久,单族长单宏在大长老之孙单京的跟随下,不紧不慢地从山梯下来,看门人躬身道:“见过族长。”
单宏摆摆手,没多理会,径直来到师弟林羡面前,见面第一句便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羡与单宏本有约定在先,他单宏可以带着孙女儿单璠来崄巇山,但林羡却不能到克莫山来,十几年前便击掌作誓,如今林羡突然造访,果真是不受他单族长的待见。
凌澈挽住林爷爷的臂膀,深怕气势汹汹的单宏将她爷爷一顿骂,却听得爷爷道:“师兄,我想见见师姐,你行个方便吧。”
单宏与林羡已有四五年没见,期间却收到过一次林羡询问师姐柳柔蓉是否还在世的书信,单宏不料林羡上门来竟是为了此等事,责问道:“蓉儿死十几年了,你怎就这般念念不忘?你当墨小姐是什么了?!”
‘墨小姐’自是林墨的生身母亲,一直躲在父亲身后的林墨听及此事牵扯母亲,心中不由疑惑,毕竟他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够让单族长如此诘问。林羡心性远非常人,明白除了已故妻子跟师姐两人明白自己内心,就算被他人误解那也不过风轻云淡。
林羡目光温润,言辞中尽显低态:“师兄误会了,师姐去世多年我知道,我就去师姐的坟头看看,拜一拜就走,尽我师弟的名分罢了。”
当年林羡参与瓜分幕彩儿一事,单宏是后来才知晓,作为师弟明知回生丹是单族至宝,他竟胆敢下手,林羡何曾将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即便此事早已翻篇,单宏也不再追究,但小儿子单允那边却不得不帮,若真让两人见面,还真不知会闹到何种地步。既然小儿子能偶隐忍五年,先后斩杀左族族长跟族长夫人,后又暗潜入灵龙族击败灵殇,最后在墨灵发丧当天大闹苍灵门,这样的怒火残余多少,单宏作为父亲也拿捏不准,以防万一,单宏只能狠下心来,说道:“师弟回去吧,我们约定过的,我会带蓉儿的孙女儿来看你,你
也该遵守承诺,永世不得踏入克莫山脉半步。”
凌澈见林爷爷被人这么说,心中早已火气冲天,正当发作,却不料听见林爷爷与单族长乃是有约在先,心中顿时丧气不少,但却也不能让林爷爷受这般对待,凌澈道:“单族长,我是星冥帝国人,姓凌单名一个澈字,丫头在这儿有礼了。”
凌澈对单宏施了一礼,形态有姿有型,是个大家闺秀
待单宏注意到自己,凌澈继续道:“林爷爷从前天晚上就突然告诉澈儿,说要来克莫山见见故人,只是丫头我没想到爷爷在单族长这里会是这样的待遇,即便有约在先,可就不能看在您跟爷爷同门师兄弟的情面上,通融一次吗?”
单宏一时语塞,但听林羡身边的小女儿说得于情于理,不由问道:“小姑娘你不懂的其中道理,如何能够体会到大人们的处境?不过林师弟何时有了孙女儿的?”
不等林羡回应,凌澈道:“回单族长的话,我是星冥帝国的大公主凌澈。”
单宏与林羡还有柳柔蓉三人同门师姐弟四十余载,情谊哪个都不输哪个,单宏在跟柳柔蓉成亲后的二十年间,妻子也很照顾这位林师弟。不然看在眼里的林羡老母亲临终前也不会将家传宝扇交由她保管,即便如此,林羡还是在情感方面浑浑噩噩挣扎了二十年,之后林羡与墨灵成亲,柳柔蓉才让小儿子单允当面代她将宝扇交到墨灵手中,那时足可证明妻子有多关心小师弟。
“就让我拜拜师姐吧。”林羡笑着再次恳求道。
单宏目光对视林羡,眼中看到的全是真挚,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现在去吧,拜完了我可不留你在山里过夜。”
林羡神情目光涣散那么一下,像是在做梦。
衔接山门的上山山道就在像一条长蛇蜿蜒盘踞克莫主山上,单宏领着林羡,凌澈,林墨,以及青使的爵歌,晋凯秀一道绕过山门,往主山边缘走去。单宏与林羡两人走在前头,青使一众置尾,凌澈与林墨占中,两人一路无话,林墨靠近了些,道:“侄女儿还生叔叔的气吗?”
凌澈别别嘴,道:“您是叔叔,侄女儿做晚辈的哪儿敢生气。”
林墨同样鄙夷道:“叔叔也不挨骂了么,咱俩扯平了好不。”
凌澈心中有事,闷闷不乐也是因为皇帝予她的密折,当下不愿多说话,只得说道:“好啦,我没生叔叔的气,叔叔真以为侄女儿那么小气的么。”
林墨微微一笑,安静地跟在两位前辈身后。
相距主山之外的三十几里地,柳柔蓉的陵墓建在颠龙山的山半腰,这里有柳柔蓉自己种植的成片薰衣草,在那片薰衣草不远处有一潭湖水,湖水常年冰冷,当年小儿子从山顶被人拍下来的时候,正是落在了这片湖水上才得以保命。
单允今日闲得无事,带上妻女以及赤魔、灵月初两位前辈到此游玩,本是无意为之,但女儿单璠见来到了颠龙山,即刻便想起了奶奶的陵墓风光美景,小丫头高兴道:“爹,璠儿想去看薰衣草,还想捉湖里的鱼烤着吃,等我捉来了爹帮璠儿烤好吗?”
单允温温一笑,一旁的妻子夏童却道:“你要麻烦你爹,你爹还不得麻烦我来生火,要吃可以,鱼你捉来,火也得你来生才行。”
单璠只在意吃不吃得到,得母亲意,招手唤来猴子巴布,问道:“巴大爷,想吃我爹爹亲手做的烤鱼吗?”
两夫妻一瞧女儿,定知道她又有了鬼主意,果不然,待猴子巴布猛个劲儿点头,单璠道:“那我去找干柴,巴大爷去捉鱼好不好?”
巴布听见老主人要女儿去捉鱼,所以才答应得那般爽快,可小主人要它去捉鱼,不由得地往那片冰冷湖水望去,身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单璠怕巴布不愿,又道:“还考虑什么,大不了多捉几只,你占大头咯。”
听见有便宜占,巴布吱吱两声,手舞足蹈地往湖泊奔去,单璠见此嘿嘿一笑,也往山林里去,打算拾些干柴,好起火。
夏童明白猴子巴布永远都是开心的命,见从小跟到大的宠物与女儿相处得这般融洽,心头甚是欣慰,但不知今日为何会来此,夏童挽住丈夫的手膀,道:“还有二十天才是母亲忌辰,怎么今天就来了。”
单允微微一笑,道:“我都三个月没来看母亲了,她一定很想见见我们。”
见相公神情哀伤,夏童也跟着不开心,轻轻握着相公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赤老与灵月初在一旁欣赏风景,灵月初不知两位小主如何哀伤,与赤老问道:“老前辈啊,两位小主今日为何如此沉默寡言的?”
赤老说道:“当年朋友与我一同被冥君夺去,但我先一步被主君解救,对这个地方也比你明白一些。”
灵月初望了望两位小主,道“还请老前辈告之。”
赤老轻言道:“当年冥君率众责问克莫山,要单修出面,否则将单族夷为平地,那时主君养母刚好过世,主君将棺椁抬至此处,守过头七,将之入葬,这里是主君养母的陵墓。”
灵月初恍然,却道:“可见单允少主面色愁苦,这长辈已走十几年,难不成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或者说当中另有隐晦?”
赤老目光飘向单允,但见主君站在陵墓前一动不动,可还真不是让灵月初给说中了。
夏童听见两位前辈的谈论,走到两人身边,道:“赤老前辈,月初长老,相公他心情不好,你们别再暗自讨论了。”
两位前辈得令,双双欠身低首示意。
陵墓前,单允的记忆回到十四年前,愣神地盯着墓铭志,口中喃喃道:“当年童儿三魂六魄被图谶尊者夺去,我不惜下得地府与阎王闹个天翻地覆,却在母亲临行前都没见着她一眼。”
夏童心头始终有着一个节,相公与阎王对招时都从容不迫,为何在看见一个身影后变得狂躁,会重拳轰击人道轮回数次,她惊诧道:“原来那个身影是婆婆!”
灵月初听得这话,不由道:“既然瞧见了身影,为何还不能相认?”
夏童根据当年情形回忆道:“月初长老有所不知,那时相公发现婆婆的身影时,婆婆已经站在轮回之上,想要拦截已经晚了。”
灵月初猜测道:“既然都将地府闹翻了,听到动静的单族夫人应该知晓两位少主到来,至少她会看看谁来了啊,为何临行前也不见见?”
灵月初的话尾并未指明,他的言下之意是‘老夫人死也不愿再见小儿子’。当真是小儿子犯了什么滔天罪过么?也不过是杀了左族长跟族长夫人,其余也没再添性命,如何让单族长夫人如此痛恨二儿子?
单允孤身站着,背向所有人,眼眶已通红,在场之中无人能够回答灵月初的问话,也就只有详知内幕的单允,真实的结果让他痛心疾首道:“那是因为……因为母亲死前已经疯掉了……”
是幕彩儿的生命终结让单允变得学会隐忍,变得会学心狠手辣,变得学会孤注一掷,当年登上崄巇山的那一刻,不愿拖累父母亲的单允当着前来祝贺林羡大喜的天下人跟双亲断绝关系,却如何也没想到带给母亲是多大的痛楚。
是单允自己苦苦逼死了母亲,逼死了那位因他怪病缠身从小为他吃斋的母亲。
猴子巴布的动作挺快,已经从冰冷的湖泊中捉到四条大鱼,聪敏的猴子用细竹将鱼串起,回到了这气氛异常的空地。
身边的不远处便是成片的薰衣草,微风将花香飘过,当年十六的单允第一次来到此处,听左尚寻说这里的花全是由母亲亲手种植,那时他对这种味道在脑海里的代表便是母亲,现下鼻息闻之,却是令单允的情绪有些失控,最终让他跪倒在母亲坟前,痛哭流涕。
单璠抱着些许干柴回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边跑边喊道:“爹……爹……我找到好多干柴呢,一会儿定要把鱼都考得香香的才行啊。”
觉着不对,眼见着父亲跪倒在陵墓前,后背不停抽动。
爹爹哭了?
单璠一时呆滞,见到母亲向她轻轻招手,单璠松开手臂任柴火掉落在地,来到母亲身边问道:“娘,爹他怎么了,怎么哭了?有谁欺负我爹了?”
“没有,爹爹他很想奶奶而已,一会儿就不哭了。”
单璠见不得父亲这般痛苦,脸色变得煞是难过,情绪没忍住,抱着母亲的腰身一脸的委屈。
“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了。”
爷爷单宏的声音出现在身侧,单璠循着声音扭头望去,真见得爷爷带着好几人从树林里出来,单璠口中不由得叫出:“林爷爷?”
夏童深知当年幕彩儿之中隐晦,幕彩儿在面对左方雄,乃父灵烈跟叔叔灵殇三人尚有一战之力,但面对林羡却无毫还手之力,这样的结果缔造出来的源头,有大半责任得林羡承担,夏童明白家丑与仇恨一码归一码,但相公是因为此事才变得如此,虽说已过二十几年,但他知道相公内心十分抵触林羡,却又怎么会在如此情况下遇见这般不该见的人,夏童惊慌失措,神经紧绷的她猛地回头望向相公,却发现女儿的那句‘林爷爷……’话音落下,相公不断抽泣的后背也停滞了。
时空好似静止,夏童口不能言,鼻不能息,眼睁睁地瞧见相公缓缓起身,直起了背转过身去,那泪眼婆娑的目光好似将相公变老了十岁,只听得相公望着前头同样止步不前的众人淡淡道:“林前辈来了吗?是来看母亲的吧,请便。”
说着,单允静静退至妻子身旁,让出了位来,一脸平静地望着父亲与林羡两人,沉默不语。
夏童感动得无以复加,多少个夜晚她都不敢询问相公是否还憎恨灵龙族,但见今日这最大的祸首都能够被原谅,想必她父亲跟殇叔自是不再被相公记恨,神回当场,夏童两手挽住单允的臂膀,对公公单宏道:“公公,相公他很累,童儿代他向公公请安,林门主万福。”
惊讶何尝不是浮现在单宏跟林羡俩人心头翻江倒海,以前谁当众说过要把害死幕彩儿的凶手的个个挫骨扬灰?除了元凶之一的左方雄,便只有心血来潮顺手干掉的左族长夫人萧闵,其余三人至今尚好。
林羡嘴角轻动,道:“原来是夏童侄女儿,你们好啊。”
单允心境平平道:“林门主,待会儿办完正事,我会让人送来赤魔刀跟仙灵剑,具体事宜赤老会跟你说清楚的。”
林羡一愣,不知其中缘由,但还是没问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不失礼貌,夏童微笑道:“公公,童儿就先带相公回去休息,晚些时候再带璠儿过来看望您。”
单宏地脸色变得温暖,以前他跟妻子一同前往崄巇山吊念墨灵时,遇见入了魔的小儿子登门,那时的情景依旧清晰,念想小儿子能从那段恐怖回忆里走出,单宏做父亲的,心头自是欣慰。
单宏温温笑道:“好,回去好好休息。”目光又望向孙女儿单璠,“璠儿,记得走山路要做什么吗?”
单璠拉扯住父亲的手掌,大声道:“要牵着大人的手!”
单宏眉开眼笑,目送着一家三口离去。
特别尴尬的是赤老与灵月初两人还在当场,赤老是谁单宏明了,早年赤魔刀还在林羡手中之时便已认识,但灵月初何许人也,单宏不得而知,但见此人与赤老一同跟着单允离去,想必对族中事物没有危害,便也没有阻挠。
正当所有人已经接受单允等人的离开,林羡身边的凌澈往前一步,道:“这位先生请留步。”
赤老模样苍老可怕,‘先生’一词丫头自是不在唤他,灵月初体态中年,称得上先生,他回身问道:“小姑娘可是在叫我吗?”
那丫头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叫被人搀扶着的那位先生。”
原来这位姑娘实在呼唤即将离去的单允。
单允情绪逐渐稳定,听到有人叫他,转身望去,见得一位模样清丽,脸蛋粉嫩的小姑娘正望着自己,一股熟悉之感汹涌般席卷脑海,这孩子的模样跟一个人惊人的相似,单允一楞,久久道:“小姑娘有何事?”
凌澈目光缓缓低下,说道:“小女子无事可求,只想问问先生……请问先生认识一位叫凌颜的女子吗?”
单允啊了一声,已经开始掩饰,道:“星冥帝国的皇上么?小姑娘是凌元的姐姐是吗?”
听闻此言的凌澈大惊,道:“先生认识舍弟?他是不是来过克莫山?”
凌澈目光含有深意地望着前边儿的男子,心头猜测道:既然皇上密函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是单族人,那弟弟凌元自然也知晓,难怪会怂恿叔叔带他来克莫山,原来真是来找父亲的,应该就是眼前的男子了吧,第一眼看上去真的会以为是他,应该错不了。
单允呼出一口气,道:“前些日子他来克莫山,跟我一起呆了三天。”
凌澈心下疑惑,千里迢迢只为游玩?弟弟凌元绝然做不到这般神定气闲,此人不愿多做透露,她也只能强硬头皮问道:“那小元没有跟先生说他到单族来的目是什么?”
“有说过,但那是你们家事,我不好当众透露。”
“那他人呢?”
单允眉头一皱,道“两天前就已下山去了,我叫他乖乖回国,这孩子说会听话跟他姐姐回去的,他没来找你?”
凌澈神色一张,碎碎道:“肯定又出去玩儿了。”
单允却道:“姑娘,你弟弟凌元是个听话的孩子,他跟我说过,来找你就是来找你了,一会儿这里的事处理好了,你也快快回去找找他吧,免得错开了。”
凌澈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凌澈心智比不过快四十的单允,见这位大叔说话轻描淡写,似乎在说一件无关己身的小事,凌澈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自己的亲身父亲另有其人?
倒是一旁热心肠的单璠说道:“爹,这位姐姐就是轩哥喜欢的人,你给连夜赶制的百玲珑,也是轩哥替这位姐姐治了伤。”
凌澈早已留神单璠,本就猜想她的身份非比寻常,没成想竟是单族族长的孙女。
单允摸摸女儿的头,眼见凌澈无话可说,不多搭理,带着一行人循着小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