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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宁静温和的女子,漆黑的双眸中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深碧海。
南意欢低头看向躺在地上不停地晃动着手脚腰屁的雪白一团,轻笑着走上前去,将它抱起,搂在怀里,轻拍了它的肥臀几下,低笑道“疼了吧,活该!谁让你大半夜的不在屋里呆着,非要跑出来吓人。”
“疼了吧?活该!”
明明眼前抱着雪貂的女子眼波如酒,说这话时也曳曳拖出些许令人心荡神摇的尾音。
可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宛如刀尖入心,血似泉涌,喷薄而出!
疼痛如滔天巨浪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抱着雪貂不停温言软语安慰的女子一袭红衣,好似,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她就一直是一身艳丽的红。
秦陌再也忍不住,梦魇般迈出脚步,双臂伸出---
蓦然,南意欢面上笑颜如花,视线越过秦陌往他身后望去。
“夫君---”柔柔的一声轻唤,恍如惊梦,瞬间震碎了秦陌的心神。
顺着南意欢的目光,他身体僵硬地转身,只见长长的花廊尽头,一袭浅紫凤竹长袍的越君行脚步平缓地走了过来。
不一会,越君行就来到了俩人面前。
他走到南意欢身侧停下,方才正眼看着秦陌,语声淡淡道“原来秦皇陛下也在此?”
秦陌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翻腾,浅笑道“殿内太闷,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碰上太子妃。”
越君行微一点头,转身看向南意欢怀里的卿卿,皱眉道“卿卿怎么来了?”
卿卿看见越君行来了,腿脚肥臀也不疼了,直接蹦到越君行怀里,用力地蹭了蹭,还哀怨委屈地“叽叽--”叫了几声,又愤怒地朝着秦陌张牙舞爪了一番。
秦陌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刚才萎靡不振的小东西怎么会如此有灵性,转变如此之大。
面对越君行面上的不解,南意欢低笑着解释道“卿卿刚才从我身后扑来,秦皇陛下以为是有人偷袭,所以挥袖挡了它一下,所以它掉地上-摔疼了。”
越君行失笑出声,关切问道“你没吓到吧?”
“没有”南意欢摇摇头。
越君行将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吓坏了男主子心头宝,撒娇又不成,所以拼命往自己怀里缩的卿卿拎起,指尖对着它的肥臀轻弹,道“活该!”
“呜呜---”卿卿愈发幽怨地低唤了几声,便识趣地住了口。
“咳咳--”越君行低笑了几声后,紧接着又咳了起来。他微喘着向秦陌温声道“多谢秦皇陛下刚才相救星染。”
秦陌看着南意欢急忙伸出白嫩的手替越君行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副担心他着寒受凉的样子,低声道“越太子客气。”
这时候,从殿内小跑着过来一个宫奴,看见三人在廊角站着,加快脚步小跑着来,点头恭声道“三位尊客在这呢?我国陛下在席上遍寻不着,特命奴才来请您等入殿呢?”
“走吧,这屋外凉。”南意欢说道。
“嗯”越君行点点头,朝着秦陌微微一笑,轻拥着南意欢转身离去。
如墨苍穹下,秦陌披着一身玄黑披风,在寂冷的夜风下随风鼓荡张扬。
徒留一地的清影!
等秦陌也再次入殿时,发现殿内依然一派和悦融融的景象。
燕惊鸿站在越君行和南意欢的桌榻前,端着金盏,说笑了两句后仰首一饮而尽。
随后,他挥手招来一个美姬,替自己重新将金盏满斟之后,慢慢踱步到秦陌席桌前,一手随意搭在他肩膀上,薄唇间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朗声道“来来来,秦皇,朕敬您一杯,恭贺您终于将南楚前朝余孽的漏网之鱼抓获,从此,少了一桩心事啊。”
燕惊鸿这句话的声音颇大,且如今的殿内群臣们大多过了最兴头的时候,一个个或者趴伏在桌上,或者三两人低声私语着。
因此,这一句话,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
在场之人都是西延众臣,这些年西延与南秦关系走的极近,因此这些人对于南秦如何立国,与南楚间的恩怨纠缠也一清二楚。
于是,这些人都轰然笑着,一个个以着激动兴奋的言语,顺着燕惊鸿的话语开始恭喜其来。
那言一出,对面端坐的越君行不动声色地握住南意欢藏在袖中紧攥成拳的手,触感温润的指尖,以希给她带来安定冷静的力量。
南意欢绷紧身体,缓缓仰头,一杯温凉的酒液入喉,芬芳微辣,唇齿留香。
她强力忍下肌下血液中,陡然奔腾起的那股汹涌叫嚣的恐惧和怒意,含笑地看向秦陌,等着他将要出口的欣喜之语。
可就在大殿中人都望着秦陌时,只见他目中神情难明地往对面流艳妖魅的红衣女子身上看了几眼,缓缓推开燕惊鸿递在自己身前的美酒,声音低沉冷冽道“多谢燕皇相助,只是朕今日已然见过了那人,并非前南楚太子。”
燕惊鸿端着金盏的手臂微僵,那双带笑的微微上挑的飞凤般的眼眸里,瞬间深如古井。但仅昙花片刻后,他又恢复了慵懒曼然的神色,笑道“这样啊,那也无妨,今后再找便是。”
殿内他人听了以后,大多面上都带了几分遗憾惋惜之色。
“但这一杯燕皇陛下的酒,朕是一定要喝的。”秦陌拿起自己的酒杯,与燕惊鸿的金盏轻触之后,缓缓饮下。
此后,一直到席宴结束,秦陌都一直低垂着长长的眼睫自斟自饮,从来不曾看过南意欢一眼。摇动的光影映在他神色疏离的眉目上,变幻着明明暗暗的阴影,
燕惊鸿则懒懒地地向明鸢色锦袱上一靠,嘴角噙一抹趣味十足的笑,拈起酒杯,在指尖微转,安然享受着几个美姬的揉捏伺候,偶尔似近似远地打量着这殿里的罗生万象。
------题外话------
写文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事,我发现,每次如果我有很详细的细纲,我总是写的很纠结
如果不用提纲,随心而写,却总会有惊喜,好比说今天的这句“疼了吧?活该!”
这也是为什么某夜码字慢的原因,不对着电脑,手不放键盘上,不是夜深人静,就进入不了状态
别的作者那种白天构思对着电脑直接敲字的情形,永远也发生不到藕身上~
☆、第143章 我不想试了
宴席散后,偌大的大殿之上,满目是混乱不堪的残羹冷炙,可是,却没有一个宫奴敢入内清扫,只因那殿内还留有俩人。
这俩个人,分别掌控着中原大陆上实力雄厚的两大盛国。
可是,如今,这两人,却一人歪坐在宽大舒适的金座上幽然叹息;一人独倚明窗,如凭雪临风般清逸的身姿上,端然一张凝重黯然的面容,目光萧索飘远。
明灭光影中,燕惊鸿起身,走到身姿凝定如玉的秦陌身侧,双手撑着雕花窗棱,悠悠道“后悔了?”
秦陌仰天长叹一声,语声中盈满怅恨无奈道“我不想试了---。”
“你害怕了?”
秦陌身体一僵,沉默良久后,他才缓缓的点点头,苦笑道“是,无论哪个结果,于我而言都是痛苦。若她,不是意欢,那便是一场空欢喜,可若她----是她---!”
本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就已经让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任何余地可言,可若是让真的她再经历一次,他不敢想象,那场景---会有多惨烈!
夜风袭来,冷的教人瑟缩。
燕惊鸿收回撑着窗沿的手,抖落了下衣袍,妖娆狭长的深眸微眯道“你当年行事不是很利落干脆吗?怎么如今反而这么犹豫了?”
一句话,重重地砸下,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抽搐的剧痛袭来,阴寒锥心蚀骨。
藏在宽袍大袖下的手指渐渐攥紧,秦陌回想起一年前陆府大婚那日,满目猩红的血和她死死盯着自己的那双含恨的眼。
往事纷至沓来,每回想一分,痛楚便露出森森利齿,在体内深处一分一分地蔓延流走,啃噬撕咬着。
他嘴唇微微抖动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要说自己无法舍弃生来背负的复国使命,无法眼睁睁看着秦氏人百年来如鼠般仓皇逃窜,血流飘杵,只能惶恐地活在暗无天日之地。
说自己终于在做了那许多努力和众多艰难抉择之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弄丢了她!
说自己自她死后,方懂--相思始觉海非深。
还是,没了她的南秦,自己的世界空漠如冬夜冷雪,遮没生机万千里!
“你若是就这么直接问她,她定是不会承认的?”看着秦陌一直不语,燕惊鸿忽而叹息道“亦或是,你便当她真是东祁公主,北越太子妃沈星染,那便当真是省了这些无谓的功夫。”
“不,我不会放弃,只是不再利用她的亲人。”秦陌努力拨开自己阴云压下浓重湿腻的心情 ,涩然道“哪怕---只是个虚出的亲人。”
身后,燕惊鸿眼中闪耀着波澜明灭的光芒。
良久,他也苦笑着摇摇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主意糟透了!”
“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他追问着。
秦陌侧身,宽大广袖卷起冷冽的风,带得烛火颤抖欲灭“今夜我在殿外见过她,与她站的极近,也曾以言语试探过她。”
“结果如何?”
“这些时日你也见过她的神情姿态,今日我也细细看过她的额间耳侧,面上并无带有人皮面具的痕迹,而且她略通武功,与你我交谈时嫣笑自如,种种行为都与意欢相去甚远,乍然一看,绝对是两人无异。”
说到这里,秦陌心内一窒,停了停,才继续道“可是,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我不信!”
“这次出来时日已久,昨日我听说陆述天在永阳不太安分,所以我后日便会启程归国。至于她,我会派人去东祁和北越将她所有的事情再细细查一遍,然后----”
他侧转头,黑色瞳仁光华流转,盯着燕惊鸿,一字一句道“去北越!”
迷离深浓夜色里,一声轻笑,笑声低微,然音色慵懒。
发出这声轻笑的燕惊鸿走近两步,轻拍了拍秦陌的肩膀,随后,大步往殿外而去。
……
窗外明月自天际遥生,星棱月色辉浮遍洒,映在庭院中花草树丛上。光线明灭下,却显得有些深沉叵测,暗潮汹涌。
南意欢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掩下满心愤恨,在殿内那般强自镇定地坐了许久,又是如何以那般平静优雅的步伐,微笑着一路走回了临仪殿。
她只知道,一回到殿内,掩上房门,若非越君行眼疾手快地揽住自己,她已虚脱着软坐在地。
越君行扶着她直接在榻上坐好,返身走到门口,对门外守着的宫奴吩咐了让送热汤后,又快步走回了南意欢身边,坐下,疼惜地将她搂入怀中,声音和煦温柔道“放心,易炎没事,今日之事,只是秦陌和燕惊鸿在联手试探你而已?”
“真的吗?”南意欢霍然抬首,惊疑地望着他,一双眼睛碧水生波泫然欲滴。
“是,我肯定。”越君行和声在她耳侧轻喟道。
他伸手轻点南意欢洁白光洁的额头,微带一丝笑意道“你是因为事关易炎,所以才乱了心神,否则以你的聪慧,又岂会看不出这一点。”
他又继续解释道“我本就觉得此事不可能如此凑巧,我们刚得知易炎的下落,燕惊鸿的人当天就找到他们。而且我的人一直盯紧着他们,若是他们得了消息,那我这定然也会有。”
“所以当时我便怀疑他们是怀疑了你的身份,所以想用易炎的性命来做一场戏,逼你神色有异,露出马脚,这样,他们就会认定你--就是南意欢!”
“真是如此吗?”南意欢晦涩问道,紧皱的眉宇却是松懈了些。
越君行看着南意欢眼中萦绕的那隐隐不安,语声愈加清朗温润道“是的,今夜大殿之上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因为你昨日表现的波澜不惊,所以燕惊鸿本意是想要当殿说出此事,在你心上再烧一把火。可是,不知怎的,秦陌居然否认了---,这便说明他们手上根本没有易炎。否则,他没有必要否认此事。”
“会不会这也是他们计谋的一部分?”
越君行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柔软的唇,凝视着她清瘦的容颜,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