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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绝望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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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川再次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传来让了他难以忍受的疼痛,那些经过塑骨境淬炼强化过的骨骼,仿佛都碎裂了不少。

    骨骼尚且如此,身上的皮肉伤更是惨不忍睹,自上次被那个南家老者重伤以来,这应该是叶川第二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了。

    叶川竭尽全力,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所见是漆黑的夜空,耳边是持续不绝的海浪声。他忍着疼痛,转动头部,左右看了看,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风暴结束之后,叶川虽然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但是好运地落在了一块较大的船体残骸上,没有直接落入海中,之后随着这块木制残骸,一直在海上漂流着。

    叶川从石戒中取出一块卡瓦列给自己的白银灵力石版,开始从其中吸收灵力,缓缓治疗着自己的伤势。

    这等重伤放在一般人身上,不死也难免会终生瘫痪,但是对于已经到达塑骨境的叶川来说,只要有足够的灵力,身体还是可以自主痊愈的。

    如此情况下,叶川的身体对于灵力自然是再没有什么排斥,疯狂吸收着白银灵力石版之中灵力的同时,也在吸收着充斥在海水和空气之中的天地灵力。

    确认身体已经开始自主疗伤之后,叶川意识一松,再次昏迷了过去。

    就这样,在海上漂流了半个月之后,通过那块白银灵力石版的灵力和这期间吸收的天地灵力,叶川身上的伤势终于痊愈了大半,虽然还远未达到正常状态下的实力,但是至少已经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了。

    即使如此,叶川的心中也并不乐观……因为现在这个境况,仍然是非常的危险。

    武者可以只靠天地灵力就生存下去,所以叶川就这样一直漂流下去,理论上也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但是大海之上会发生些什么,实在是难以预料,也许会遇到什么可怕的海洋生物的袭击,也许会遇到一次猛烈的大风暴,把这仅有的容身之处完全摧毁……就算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也可能会就这样永远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流着,一个人孤独地等待生命的结束……那或许才是最可怕的结果。

    叶川如今只能期待,上天能够眷顾他一次,让他遇到经过附近的船只。

    只是叶川自己也明白,这几率到底有多低微。

    虽然每年来往东西两个大陆的船只不算少,但是这些船只的航行路线基本都是固定的,就算偶尔有些偏差,大方向上也不会出错。

    也就是说,若是叶川所在的位置,离那些船只的固定航行路线很远的话,是永远也等不到任何船只经过的……而叶川又没办法知道,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里,只能这样茫然地等待着,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种看不到希望的可怕煎熬之中,叶川又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半个月。

    叶川的精神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感觉再这样下去,不需要什么风暴或者海怪,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自己就会发疯了。

    叶川想到了冰封之中的叶寒,妹妹还在等着他去拯救呢,而他现在,却在干什么?

    他又想到了天南城的奚言,明明约好了回到东大陆之后,要和她好好说一说在西大陆上的事情,谁知道自己却连西大陆都到不了……

    还有,那个红衣如火的美丽女子……海上消息虽然传递不便,但是大概半年之后,她就应该会听闻自己乘坐的船在海上出事的消息吧?烈阳神光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出现了,如今精神敏感脆弱的她,还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吗?

    呵呵,叶川的双眸一片空寂,突然发出了毫无意义的笑声。

    你以为你是谁呢?凭什么觉得绯月会为你这种人的死而难过呢?

    没错,有什么好害怕的?自己这种人,就算是死了,又会有多少人在意呢?

    亲人?

    唯一的亲人,现在还在冰封之中呢。

    朋友?

    奚言与自己也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她最多也就是会难过个两三天,之后就一切如常了吧。

    至于那个卖相不错,脑子却傻乎乎的卡瓦列,与自己一同遭难,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还有大白猫……这个时候叶川多希望那个聒噪的家伙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事发之时,它还在船舱之中睡大觉,现在同样也是生死未卜。

    恋人?

    恋人?恋人……

    叶川问到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没来由地犹豫了一下……明明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是没有恋人的,本应毫不犹豫地否认才对。

    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做不到,那样干脆利落地否认。

    这片刻的犹豫,终于是让他从这种消极悲观的精神状态之中摆脱了出来。

    “呼……好险……”叶川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回想起刚才的那种恍惚状态,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这种无边无际的孤寂与绝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感觉,真是可怕啊……刚才差点就直接精神失陷了。”

    “叶川,你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下去……你一定要坚守住心神,顽强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小寒还在等着你去拯救呢!”

    叶川从石戒之中,取出了冰封叶寒的冰块所在的储物石版,看着石版上的冰块图案,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就这样,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距离“青空号”遭遇大风暴失事,已经过了一个月。

    凭借着对妹妹叶寒的思念与执着,叶川又坚持下去了半个月。

    但是现在,即使是看着那块封印了叶寒所在冰块的特殊储物石版,叶川也渐渐麻木,没办法再集中起精神了。

    又是数天过去了。

    “噗!”

    一道剑痕划过,鲜血飞溅,叶川的左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狰狞可怖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而出。

    然而叶川却仿佛是对此毫无所觉一般,只是目光空虚地看着远方。

    最近数天,叶川已经开始用疼痛来刺激自己了,他的左手臂之上,密密麻麻的剑伤疤痕交错纵横,右手始终握着那炳利剑,一旦感觉精神快要不集中了,就会在自己的左臂上狠狠地划上一剑,以疼痛刺激着自己。

    只是可惜,这种方法也难以长久,一开始他还会因为疼痛而皱皱眉,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对这种程度的疼痛完全麻木了。

    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

    叶川绝望地想着。

    他已经尝试了所有可以集中精力的办法,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精神被那种无边的焦躁与绝望所侵蚀。

    到了现在,叶川还保持着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每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浑浑噩噩,目光空虚地看着四周那永远一成不变的景象。

    终于,在这一天,叶川彻底地绝望了,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

    右手握着的利剑,不再对准他的左臂,而是指向了他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