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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道:“姐姐,我们一起去把这妖孽杀了吧!”
阿梓摇了摇头:“此刻出去,这妖孽一定立刻消失,再要杀他恐怕难如登天了。如今只能希望北辰大人尽快让这妖孽露出破绽,我们好从旁相助。”
话音未落,七郎惊恐地指着前方道:“姐姐,北辰大人的剑法乱了。”
两人定睛一看,果见北辰渐渐有些不支,只在啸月的刀锋之下左躲右闪,已有十余招并无还手。阿梓凝视了片刻微微一笑道:“看来良机将至,待会儿见机行事。”
“哦?”七郎听了姐姐的话又回头看了看战场中,脑海里回想起了之前姐姐与自己提及的那一次冲动,这才会心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罢姐弟俩蹑足潜踪渐渐挨近了战场。只听啸月冷笑道:“剑灵小儿!冰封了本尊的双腿你却依旧赢不了本尊,现在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说罢就听“喀喇”一声巨响,霎时间碎冰四射,只见覆盖在啸月双腿之上的坚冰已然尽数碎裂。虽然啸月的双腿此刻依旧不太灵便可较之方才全然不能动弹已经好了许多。
啸月脱离了束缚笑得更加猖狂,猛地右掌横扫,只听“呼”的一声,刀锋自北辰鼻尖划过,削下数把白发。北辰故作惊恐地“啊!”了一声,继而一侧身,向着林子的方向一使眼色。阿梓与七郎闭气凝神盯着战场,见到北辰的暗示纷纷点头回应。
只听啸月狂笑一声道:“下一招可不是几根头发这般幸运了!哈哈哈!”狂笑间不自觉地双臂向两边展开。姐弟见状互相点了点头,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自林中跃出,现出九尾本相,阿梓吐出内丹遮住了皓月。
啸月一惊,恨恨道:“又是你这只骚狐狸!北辰,不料你竟是这般角色,我啸月不齿与你再战,告辞!”刚想走,突然从半空中降下两簇狐尾,啸月就觉得自己的双臂被死死地缠住全然动弹不得,继而两股劲力向着左右方向猛力拉扯。啸月虽然神力过人,可一来与北辰鏖战至今气力消耗无数,再者月光被遮也多少影响了他的实力,而阿梓姐弟终究乃是万年灵狐,故而只僵持了一盏茶的工夫他的双臂已然被全部展开,胸前的命门则被完全暴露在了北辰眼前。啸月激灵一下,就觉得一股子寒意顺着后脊梁直冲脑门。
就在此刻只听北辰厉声道:“妖孽!受死!”啸月低头一看,就见那柄巨剑的剑尖向着自己心口猛刺而至。他再要伸手掩护已然力不从心。只听铿然一声巨响,继而则是兵刃相磨的锐音响彻天际,四野的妖灵听闻这裂脑之音皆惊惧地发出阵阵哀鸣。阿梓与七郎凝神观瞧,就见半空之中一柄巨剑自巨刃之心洞穿而过,四野顷刻间寂然无声。仅仅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就听啸月发出一阵凄凉的惨呼,咬着牙恨恨道:“剑灵小儿,该死的狐狸,竟然算计本座!我啸月若得复生,定然将你等万剐凌迟,方消我心头之恨!”
北辰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你这杀孽缠身的废铁果然与众不同啊!”
啸月听得北辰的羞辱不怒反笑道:“嘿嘿,剑灵小儿!若无这对畜生的相助,你能赢了我么!”
北辰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并且他自己对于今日之事也觉得有些面上无光,故而也不作答只是冷冷道:“与你这将死之辈无话可说!”说罢一使劲力,不一会儿只见那柄巨刃周身裂纹如织,眼见这刀魔将要四分五裂,忽然北辰瞧见啸月瞟了灵狐姐弟一眼,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意,心头不觉一阵阵发毛,手中再一用劲,就听得“喀拉拉”一声清脆的巨响,那啸月顷刻间化作了千万碎片。
突然间,北辰就觉得肩膀被一个硬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虽然黑暗并不会阻碍他的视线,可是这一下来得实在太快,还来不及辨认,只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就感觉手中握着一个铁棒,微微有些诧异,正要仔细观瞧耳边突然传来两声惨叫,听声音乃是出自阿梓姐弟。
北辰大吃一惊,急忙向四野望去,突然就觉得眼前一片豁亮,月光又一次洒满大地。只见平原之上倒着两只灵狐,草地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北辰赶忙来到近前,就见阿梓和七郎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再往身后看去,就见两人的九尾之上分别嵌着十来个碎片,鲜血顺着碎片下的创口汩汩而出。
“难道这就是那妖孽怪笑的原因么?”北辰突然感觉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哼!临死之前还作次殊死一搏么!”他俯下身子再仔细诊视了一番,所幸只是伤到了尾巴并未伤及心脉。向着北辰伸手就要先为阿梓取出嵌在尾巴里的碎片。不料刚一伸手,突然间他就觉得背后传来一股子寒意,猛一回头,就见七郎不知何时已然从地上爬起,双目赤红如血,利齿森列,恶狠狠地盯视着自己,仿佛一头嗜血的恶狼见到了久违的猎物一般,一步步向着自己逼近。
北辰被七郎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得手足无措,从认识到现在在他心中七郎始终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生公子,纵使现出灵狐本相也不会有着如此可怕的神情。眼看七郎距离自己已然不足十余步,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了北辰心头,不由得向后渐渐退去,他的双手始终作者安抚的动作,可却于事无补。又走了十余步只见七郎丝毫没有停步的架势,北辰一伸手喝道:“七郎!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七郎猛地一激灵,眼睛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晃了晃脑袋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可只是一瞬间的工夫那赤血的色泽又再次占据了整个眼眸。就听七郎一声长啸,北辰只觉耳膜嗡嗡作响,急忙摆了一个架势严阵以待。七郎嘴角露出一丝可怕的诡笑,向前一个猛扑,利爪钢牙次第袭来。北辰此刻已经容不得过多思索,可他更不想伤及好友,故而出手始终有所保留。可不料七郎却招招奔着要害而去,一时间可谓险象环生。
拆了十余招后,北辰自知若再如此必有性命之忧,暗暗道:“七郎何以突然如此?也罢!先将他制服再说!”想到此处一跃而起,晃双掌挥出十余道剑气,不过皆是牵制所用并无一招是朝着要害而去。就这样将七郎逼退了数十步,又是二十来招,北辰无意间瞥见了七郎受伤的尾巴当即心中有了计较。双掌向上平摊,掌心立刻凝出几块冰坨,继而向着七郎的尾巴抛掷而去。就听“噗噗”几下,其中一个冰坨正巧砸在一块残片之上,直痛得七郎发出一阵哀鸣,身子立刻迟缓了下来。北辰瞅准这个破绽正准备将其击晕,可不料刚一攥拳,身后又是一道寒风袭来。眼角一扫,竟是阿梓,那模样竟与七郎之前一样的可怖。北辰急忙躲闪到一旁,刚刚站定,就见两只灵狐已成犄角之势,正一步步向着自己慢慢地逼近。
走了五六步,七郎猛地窜起,北辰待要防备却见七郎乃是向着自己的身后而去。他微一分心,阿梓的九尾已然到了跟前,霎时间将北辰双腿紧紧缠住。北辰刚想伸手去挣脱不料身背后又奔来九条狐尾,双臂连同躯体也被七郎缠得严严实实,一时间只觉得气息颇是不畅,不由喊道:“阿梓!七郎!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阿梓与七郎并不答话,只是将那尾巴越收越紧。突然间,北辰就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仿佛是被利刃刺身一般。还不待他喊痛,一股莫名的杀意急急涌上身来,一偏脑袋,只见自己的右臂之上嵌着一块残片。霎时间,北辰心中已然如同明镜一般,暗道:“难怪这啸月临死之前会有如此诡异的笑容,竟然还有这一手!”
原来这啸月的双臂乃是巨刃的刀锋所在。当他被北辰刺穿胸膛遭到碎身一击之时心中的不甘与悔恨已然到了极点,无意间一回头看见阿梓与七郎的尾巴正死死缠住了双臂,顿时心生一计。这啸月的刀锋十万年来饮血无数,沾满了生灵的戾气,极具魔性,如今将碎裂的残片尽数嵌入了姐弟的尾巴里,姐弟俩不过一万年的修为,在啸月的魔性跟前却也压根没有抵御之力,最终变成了如此模样。所幸残片上头的魔性已然被阿梓姐弟吸纳了大半,故而如今再次嵌入北辰身体之时已然无法再次对他构成威胁,否则若是此刻北辰也变得疯狂起来,那么这三人则必然会火拼到死。
而北辰虽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由,可如今想要挣脱姐弟的束缚却也是万万不能。原本对于他而言化双臂为剑锋便可轻易斩断狐尾,可他深知每一根尾巴都凝聚着姐弟俩一千年的修为,终究是于心不忍。可就在犹豫这档口,身上的尾巴越勒越紧,数十枚残片也渐渐嵌入自己的身体,北辰只觉得心头又一次泛起一股强烈的魔性,他的双臂也渐渐地化作了两把锐利无比的寒霜巨刃。
眼看阿梓与七郎的狐尾就将不保,就在危急关头,突然一个声音在北辰的耳畔响起:“用寒气。”继而一股子寒意笼罩在北辰的全身,当即是他清醒了过来。他晃了晃脑袋,急忙收起异化的双臂,一运真力,只见一阵彻骨寒气自体内溢出。不多会儿,阿梓与七郎的尾巴渐渐变得僵硬,北辰乘势挣脱束缚一跃而起,将寒气藏于剑气之中激射而出,瞬间便把姐弟俩的四肢牢牢地冻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在空中盘旋几圈,瞅准一个破绽向着两人的后脑射出两块冰坨,只听“砰砰”两声闷响,姐弟俩先后晕倒在地。
北辰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回到地上。只见姐弟俩一动不动,这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两人靠近。好一会儿见两人并无反应,这才稍稍安了心,急忙伸手去取嵌在尾巴里的碎片。
不料刚一伸手,就见那数十枚残片竟自行从尾巴中飞出,向着自己的腰间而来,如同碎铁遇到了磁石一般。北辰一低头,原来是适才的那根铁棒,情急之下被他插在了腰里。此时那堆碎片尽数向着这根棒子聚拢来。就听“叮叮当当”的声响,不一会儿的工夫竟然重又凝聚成了一柄断刀,刀刃只剩原来的三分不到,断刀之上看不见一丝的裂痕,而下部的刀柄更是完好无损。
正在愣神间,只见阿梓姐弟渐渐变回了人形。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阿梓先行醒转,勉力撑起身子看到倒在地上的七郎,不禁惊呼道:“弟弟!你怎么了?”说着一回头冲着北辰喊道,“尊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北辰已然精疲力竭,正盘腿坐在地上端详着那柄断刀,听到阿梓的询问悠悠道:“七郎并无大碍,只是暂时被我打晕了而已。”
“被尊者……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梓瞧着颇是疲惫,用掌心贴着前额,“我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心智。”
“是我太过轻视这妖孽,竟然在他死后险些着了他的道。”北辰说着将断刀拿了出来。
“这就是啸月么!”阿梓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这个妖物的原身,她发觉这把刀子并不如幻境之中所看到的那般巨大,“这真的是那妖物么?”她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疑问。
“不假,阿梓姑娘是觉得奇怪:为何这刀子看来并不那么巨大吧?”北辰笑了笑,“此事说来也有些复杂,容我日后再与你言讲。”
“好!”阿梓点了点头,“但不知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