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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青郡郡守是一个老人,李炎凉,字谦节,作为诸葛凉集团中最被破格提拔的大员,他是颇得诸葛凉信任的,那次调兵杀桃源白虎,需要图县县丞的协助,
小凉是顶着一个“郡守亲信”的身份下达的一系列安排,
那纸由李炎凉亲自书写的书信,已经足够一个小小县丞把小凉当做天大贵人,甚至于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常随吴三都贡献出来供她调用。
那位姓吴的县丞不知道,他们郡守大人比他更惊诧。
作为诸葛凉的前几号亲信,他自然知道自己主公一直都不曾有半点官身职位,严格意义上说,诸葛凉就是个白衣草民,他能隐约猜到,先生的态度很明确,不屑担当刘家任何官职,要以白衣之身,直接越登龙位,除了皇帝二字外,再没有任何头衔有资格加在诸葛凉三个字前面
所以上次小凉挂了一个“郡守亲信”的名头去和图县一个小县丞沟通,着实是把老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次据说主公被软禁,他反倒心头微喜,没有太多担忧。
在李炎凉看来,刘虞此次纯粹是自寻死路,主公是绝不会留下他的,那么以主公的傲气,这幽州刺史就空了出来,或许他李炎凉可以更近一步,幽州刺史,李炎凉……
作为一个几年前还怀才不遇,每逢喜事只能吃盐水豆子喝热水的落魄老文人,这是他以前死都不敢想的高度,
因此李炎凉除了整军备战外不虑其他,他所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在这次变乱中展现足够的能力和忠诚换取这个位置。
但今日来人,李炎凉不得不见,而且是全身大礼朝服。
郡守府邸之中,李炎凉见到了他,那是一个比李炎凉更老的老头,黑甲白发,风尘仆仆,却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军姿。
李炎凉冲冲而来,客气见礼:“十三将军一路辛苦,敢问先生有何命令……”
幽十三抱拳回礼,也不过多寒暄客套直接道:
“奉主人命,在你这里存一个人…你和我来…”
“是……”
幽十三和李炎凉一前一后来到静室之内,泥炉白香缭绕,布置素简。
一个和李炎凉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坐在那里,一身雍华缎衣,雪白头发梳的整齐一丝不乱。
双目狭长,一直眯眼,对于进屋的两人也熟视无睹。
幽十三指着这老头对李炎凉道:
“就是此人了,主人让送到你这里,起居衣食都要是一等的,但千万别问他是谁……”
李炎凉从进门开始就暗中打量这人,着实摸不到来路,但被幽十三亲自送来,已经让他不敢怠慢分毫,立刻答应下来
冲着那人拱手道:“阁下暂且住在这里,让本官略尽地主之谊……”
却不想那老头只是眯着眼睛,颇显倨傲的看了眼李炎凉后就冲着幽十三道:
“这是什么地方,直接叫诸葛凉来见我,有些话和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说不上……”
幽十三纵然面对此人如此侮辱,也不恼怒分毫,只是平静纠正道:“我只是属下,你或许能当主人奴才,但现在还是未定之事,就暂且等在这里好了……”
那老人闻言声音细长阴冷,盯着幽十三道:“你这武夫放肆,须知便是先帝,也要……”
“灵帝在时,或许确实叫过你一声父亲,可在我家主人眼里,灵帝也只是土鸡瓦狗。
最重要的是灵帝尸骨就在我马车之内,可你还活着,这不容易,所以还请珍惜……老老实实等待主人召见。”
这话十分冷厉,不止让老人变了脸色,李炎凉也如遭雷击一般。他无比确定刚才听到的言语是“灵帝尸骨在我马车之内……”这完全是一句说出之后能翻天覆地的话,却全不避嫌自己。
豁然通明般打量着这位被送了的人。
看着他眉眼五官,手足肌肤,身材胖瘦……得出了一个令他头眩却只能秘而不宣的答案。
然后这位出身寒门,大半生在底层寒酸攀爬的老人,生出终于熬进先生核心层的喜悦。
被朝服袖口笼住的双手握紧,低眉冲着幽十三轻声道:
“还请十三将军转告先生,李炎凉谢过先生救命知遇之恩,谢过先生栽培指教之恩,更谢过先生临战局寄大事之信……李炎凉一日不死,青郡十四万人,必以先生节令是从!”
幽十三点头道:“李郡守之言我记住了,记得以前在先生那里见过一副画,上面是你昔年三十七岁时所题之文……,那名字直白好记,《祭边关新旧赴死卒子》,是主人亲自誊写过的。
“故史只记咸阳城中黄犬,绝秦相李斯之生,未谈荒土无冢,死卒尽被野狗所啖,李某愤愤以十七枚旧铜钱沽酒而醉,醉里仍见我汉家万里疆土之边,先有破甲烂肉白骨盖旌旗,后再官家舞殿歌袖香风融融……
思忠志之士忘身于外,捐骨于敌前,死而不倒者,死前先屈膝于庙堂诸蛀之官……
李炎凉哀愤欲死,恨不能醉尽一生百年三万六千场。奈何囊中一文不存,以枯枝于黑土作文,祭边关新旧赴死卒子。
魂兮归来,看黑发白肉之佳人,成白发黑皮之老妪,
魂兮归来,聚先后赴死之袍泽,敢叫四海江河俱让路。”
听着幽十三把自己十几年前所做之篇完整的诵下其中一段。李炎凉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所言,只听见幽十三道:
“主人是真的会还这天下一片真正的大好山河的,我从来都信,整个幽谍子所有人从来都信……
李炎凉神色平淡却无比坚定,轻声道:“李炎凉亦从来都信……”
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在这样的世道能让无数俊才豪杰为她效死,不惜死无全尸。
自然唯一的理由是值得,是绝对的折服,对她个人能力的超绝崇拜与信任………”
在两个几乎走完人生岁月,徘徊在生命末端的陌生老人在此时因为一个女子而感慨喟叹的时候。
这内室第三个老人,以他那柔细如旦角儿的独特嗓子,发出一阵细碎的轻笑
“哟呵呵呵,咱家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笑话,一个女人……又能如何?”
密室之内,三个老人,其中一文一武两个对视一眼,默契的走过去,抡起或有力或无力的拳头,冲着那个净面无须的白净老头儿打去……”
“砰砰砰…….”
在李祀家门之内望着拖着伤躯和吕姐姐缠斗的张飞。
身上捆绑的巨大铁链被他当做武器挥舞,破风之声不绝,毫不怀疑若是被抽实了,一个壮年汉子都要被拦腰抽断鲜血四溅。
这还多亏是服了刀圭饵料的缘故,在李祀给他服了解药后,刀圭饵对人体的滋补改善作用迅速体现出来,至少张飞一时半刻之内能以接近巅峰的身体状态与吕姐姐一拼。
在刘备死后,对张飞命格束缚已经全解,其自然更加生猛,仿佛要比上次屠杀村子时拔高了一个档次。
状如疯虎,饮尽一坛子酒后,来到院中,开始与吕姑娘搏命。
在李祀眼中可以看到虽然张飞身上有伤,可他命池之内那只黑虎破军命格确越发抖擞狂悍。
饥虎嗜血,杀人为好………一身纯白杂黑的气运孽气,纠缠在张飞全身,李祀仿佛心神能闻虎啸戾气之声音。
身上特意用来捆绑他的钢铁重链被他以武器形式挥动,着实刚猛无双,那黑虎盎然嘶吼,一村气运都激荡不已。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