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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一边买马,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近期长安城发生的事。
她先是说了一桩坊间八卦。这八卦的对象竟然是自家老爸独孤思南和自家老妈王瑛。张妈之所以先讲这一桩,也实在是因为独孤思南这人气太高,俨然是全长安城少女妇人老妪们的偶像。从前,有美男子驾车出门,粉丝们投果盈车之事。说是美男子驾车出门,粉丝们为了表达喜爱之情,就采来新鲜的水果往偶像的马车里塞。等美男子出门转一圈回家,整个车里都是水果。
如今,这独孤思南容貌俊美,跟当年的独孤信是八分相似。当年的独孤信出门打猎归来,风将他的帽子吹偏了,整个城的人不管男女都觉得独孤信帅得没边了,纷纷效仿他侧戴帽子,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侧帽风流。可见,独孤信是男女通吃的美男子,美得没边了。
而独孤思南与独孤信有八分相似。再者,自家爸爸本身也是江氏一族里难得的美男子,否则就自家老妈那种颜控,能一眼就瞧得起成天文弱书生。
话说独孤思南自从从政之后,虽然是翰林修撰,因提出了组建宣传部的事,官职就不仅仅是翰林修撰了。官大了,事情多了,在外面跑的时间多了,被人瞧见的次数多了。
因此,不知不觉间,独孤思南有了庞大的粉丝团。
话说前几日,独孤思南奉命出门办事,驾了独孤府的车出门走了一里路,粉丝们就翘首以盼。有一名女粉丝是个贵族老姑娘,眼界很高,二十多了没嫁出去。本来是在闺阁里好好待着,结果有一天瞧见了独孤思南,从此就成为独孤思南的脑残粉。
这女粉丝很是激动,听说独孤思南出门,立马就拿了一篮子新鲜水果去追星了。但她去晚了,占不到好位置,就拿钱买位置。但同样都是粉丝,钱这种东西是买不到好位置的。这位出价高,也没人让位置给她。于是,她就效仿投果盈车了,直接将新鲜的梨扔过去了。
“哎呀,可怜独孤先生根本不会功夫,那梨顿时就砸进去,砸砸独孤先生脸上,当场就出血了。”张妈一脸惋惜,“可惜那一张脸啊。”
“啊?破相了?”江承紫一听,也很是震惊。
“破相不知啊。王先生亲自去看的。”张妈回答,偶尔又压低声音说,“姑娘与独孤先生交情不错,不如去看看。”
“好,我等一下看看。”江承紫说,心想这破相或者还好点,不然这样子不知引多少心术不正的人呢,以后自家老妈可就吃亏了。
“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是要去瞧瞧的。这王少东与独孤先生这婚期你也得问一问呢。老爷和公子成日里忙,夫人又瞌睡。三姑娘成日里待嫁,秀姨娘最近身子也不妥帖。我还愁这事呢。”张妈说。
江承紫一愣,问:“他们的婚事?”
“啊呀,姑娘,你有所不知。那一日,独孤先生不是破了相么?众人都震惊。好家伙,那场面人山人海,但看到独孤先生流血,瞬间安静了。就在这时,有人大喝一声‘大胆’,冲着那老姑娘就是一鞭子。”张妈表情到位,简直堪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
“王少东出手了?”江承紫问,她自己却笃定十有八九是自家妈妈。
“是啊,王少东跟那老姑娘吵起来,然后打起来。那老姑娘也有些拳脚功夫。这事很快就惊动了巡捕。”张妈接着说。
“惊动巡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扯上婚事了?”江承紫问。
“哪能不是大事?姑娘,你去祈福这段时间,你可是不懂,长安戒严,巡捕都换了几批。现在是犯个小事,都是直接下大狱。说待审讯确认不是反贼才会放人。”一旁的冬梅插嘴。
江承紫兀自喝了一口茶,暗想怕是张嘉怕这长安城有什么变故,所以容不得一丝疏忽,便这长安的巡捕都换成心腹了。
“正是呢。于是,巡捕来了,就要抓王少东和那老姑娘。结果独孤先生就跳出来,当街说王少东是他的未婚妻,看见他受伤难免激动。王少东也没反对,倒是那老姑娘呜呜就哭了,回家就闹上吊了。”张妈说到此处,撇撇嘴说,“这老姑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也不瞧瞧自己,巴巴地问独孤先生为啥不喜欢她。”
“后来呢?婚期定了吗?”江承紫不关心别的,只关心父母啥时候在这个时空结婚。
“据闻是定了。不过,最近王少东与独孤先生也没过府来,因而也不清楚了。”张妈说。
江承紫心里盘算着等去瞧瞧国舅那老小子后,就去询问一下爸妈,探一探八卦。
“罢了,不打麻将了。张妈,这几日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来听。”江承紫说着,命了阿碧去准备瓜子花生果子蜜饯,顺带泡一壶茶,兰苑的大小丫鬟婆子都一并坐下,闲聊。
一时之间,这兰苑俨然成了八卦交流会。
张妈真是堪当大任,说完独孤思南与王瑛的事,立马又扒拉了几件长安城里的八卦。其中包括房相国夫人不许夫君纳妾一事。
“啊?房相国纳妾?那么老了,还纳妾?他好这口?”江承紫也是颇为惊讶。在她的印象中,房相国都是老人家,还纳妾干嘛?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他其实是个好色之徒。
“老?四十多点,也不算吧。”张妈想了想,也是觉得老了,便又说,“确实还是老了点。”
“才四十多?”江承紫有些惊讶。
“似乎是。”张妈也不确定。
“张妈,这事我没听说过呢,你快说呀。”碧桃嗑着瓜子使劲地催促。
“这事啊。其实,不是房相国自己要纳妾。事实上,是陛下的叔叔有个女儿,二十多了,谁也看不上,不知道怎么就看上房相国了,死活都要嫁给房相国。还闹了自杀上吊。”张妈讲述。
“怎么最近这么多老姑娘干这种事?”阿碧插一句嘴。
江承紫耸耸肩,说:“放心,我会帮你们物色好的,不要担心。”
“姑娘,我哪里是说这个呢。”阿碧脸红了。
江承紫也不就此事多言,只催促张妈继续说这事。张妈讲得津津有味,说陛下的叔叔跪地求陛下救救他的女儿,为他女儿赐婚。
“啧啧,这就有点无耻了。人家房相国夫人还健在呢。”冬梅义愤填膺。
“可不是无耻么?房相国夫人直接就进宫去了,本该是见淑妃的。但淑妃不在,就去见皇后了。把这事一说,皇后一阵怒,动了胎气。”张妈叹息一声。
“这,这就严重了。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江承紫也是捏了一把汗,这房相国夫人也不看看长孙皇后啥情况。
“可不是么?亏得青湮姑娘在宫里,皇后才没事。不然,房相国夫人这事还没地方说,直接便宜了那小郡主。”张妈咂咂嘴。
“那之后呢?”碧桃追问。
“陛下发怒,下令要赐毒酒给房玄龄的妇人。”张妈回答。
“啊?”江承紫一惊,想李世民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张妈看到江承紫的反应,笑着说:“姑娘,当时,大伙儿都震惊了。听闻房相国夫人哭了,说喝就喝,死了也是房家正室,哪能是侧室。说完,一口气就喝了。当时那郡主也没想到弄出人命,顿时就吓傻了。不过,房相国夫人喝的是醋,不是酒呢。人家房相国夫妇俩如今是恩恩爱爱的。”
张妈说到这里哈哈笑。江承紫这才恍然大悟,这“吃醋”典故确实是房玄龄两口子的事。
“原来如此,想必那郡主没有再执着了吧?”江承紫询问。
“据闻,房相国当即就表示这一生只会有自家夫人一人,不会纳妾,即便夫人不在,也不想续弦。因此,那郡主也没再坚持了,还登门向恩人青湮道谢呢。”张妈讲到这里,啧啧地羡慕青湮日后的前途定是无量。
“青湮没在府邸里看着我母亲?”江承紫等这件事讲完,才问了这事。
“在的呢。就是那日,王先生走不开,让青湮入宫为皇后请平安脉,才碰巧发生这事。”张妈连忙说。
江承紫一颗心放下来,又问张妈这长安城还有别的大事吗?
张妈想了想,就说:“国舅病重,听坊间传言,国舅府里真是妖魔鬼怪。长孙氏好几房闹着呢。结果,国舅差人请皇上下了一道折子,说长孙大房与别房分家,再无瓜葛,从今往后,不是一家,皇后娘家只是长孙大房一家。而且还昭告了整个长安城,整个天下。”
“国舅居然做得这么直截了当,真不像他的作风啊。”江承紫感叹道。从前的长孙无忌谨慎小心得过了头,做个事,算又算,让旁边人看着他都觉得心累啊。却没想到这一场重病,让他竟然直截了当将这包袱甩了。
不过,江承紫也是能理解他。估计他是怕自己随时死去,家里没有人可以理清局面。他还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为幼子铺平道路,化简为繁,把长久以来压在肩头的包袱甩掉。
别的丫鬟婆子自然不敢附和,也不敢评论。那人就算马上也要病死了,也是当今皇后的兄长,陛下的舅兄。
江承紫看众人不敢说,也觉得无趣了,便施施然起身,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她则是去瞧了瞧自家母亲,不料母亲已早早睡下。
江承紫便在院子里溜达几圈,趁夜深人静,又在长安城溜达了一下。却不料,才溜达到张府附近,就被张嘉逮住了。
江承紫讪讪地笑了笑,张嘉则是憋着笑,说:“下次,别带着暗夜蝴蝶出来溜达了。”
“啊。”江承紫恍然大悟,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笑道,“还有一只,还给你。”
她说着解下香囊,张嘉本能想要拒绝,却在接到香囊的那一刻,感到暗香盈袖,便将香囊握在了手中,说:“好。”
“那我,可以回去了吧?”她调皮地眨眨眼。
“嗯。可以。”他微笑。
“那我回去了。”她转入阴影里,天上有流星划过。
张嘉闻着阵阵花香,似有若无的,是她佩戴的香囊的香味。他喊了一声:“阿紫,你平安回来,真好。”
“哈哈,我肯定平安回来的。”她笑得清脆,很快惊动了巡夜。
“我走了,你是他们的头,你收拾。”江承紫吐吐舌头,赶快蹦跶回了杨府。不过,蹦跶回来,她也睡不着。
起先,她是想念李恪,后来就在想如何迎接李恪回来,然后两人的婚礼什么时候,穿什么礼服,嫁过去之后要怎么相处,怎么治理整个蜀王府.....
到最后,她竟然都想到了生几个孩子,取什么名字适合,如何教育这些孩子,该给孩子们读什么书。她一边想,一边在清江白上作记录。
本来就心里有事,睡眠不好。再这么浮想联翩,便越发睡不着了。于是,东方鱼肚白,她才熬不住睡去了。
值夜的人是碧桃,看九姑娘屋里等亮了一晚上,便知晓九姑娘在忙碌。随后,她蹑手蹑脚进屋去,却见九姑娘睡着了,便让旁人不得吵闹。
江承紫也没睡多久,因惦念着要去瞧长孙无忌。因此,小睡了一会儿,起床洗漱吃了点东西,就去了王先生那边。
王先生正在配药,江承紫便先找他,询问了母亲的胎位问题,生产可有什么危险。王先生摇摇头,说依照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该注意的青湮一直在做,生产是没有什么问题,孩子也不会太大。
江承紫听到这事也是放心,便又问了独孤思南的伤势。王景天说皮外伤,不会留疤。
“不会留疤啊。”江承紫叹息一声。
“听姑娘这意思,像是很希望他留疤似的。”王景天笑着问。
“以后要娶我姨,成为我姨父,私以为留点疤,安全点。”江承紫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姑娘,那蜀王要不要留疤?”王景天打趣。
“他啊,他很安全。”江承紫连连说不用。
王景天哈哈大笑,国舅则在外间喊:“王先生,我听见阿芝的声音,可是阿芝来了?”
“是呢,是呢。我来了。”江承紫赶忙跑出去,躲避这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