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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弃天一愣,而后迅速恢复了平静,声音缓缓从他嘴中传来:“云烟过眼,昊天已去。”
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仿佛这世间已没有可以打乱他心绪的存在。
“过眼云烟,昊天通明,也罢!”那双深邃的眼睛从弃天身上挪开,眼神略一扫过众人。
茶磊清晰感受到那目光缓和,宛若威风拂面般,但是却有一种气质缓缓压下,不霸道,反而显得中和,正是这种气质使得人生不起与他对视的勇气,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颅。
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或许别人不曾看出,但是茶磊选择了对视,哪怕眼睛刺痛的流下了血痕,但他从那眼神之中读出了不甘、读出了希望,看到了同情、看到了太多太多,如那沧海桑田。
嘭!
莫名的一声巨响,拉起了众人心底那根紧绷的细弦。
“什么声音?”有人问道,全神戒备的盯着四面八方,谨防着那未知的一切。
“这声音从脚下传来,快听!好像是什么碎裂的声音。”
“快离开,三生石里面好像有什么苏醒了,好恐怖的波动。”
咔!咔!!
仿佛磨牙般的声音,一处惊人的裂缝从众人脚下延伸,恐怖如海的气息从那石内传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只见七彩流光仿佛水银一般蠕动!那宛如千年不变,历经劫难的三生石,哪怕在众人战斗之下仍然坚固如斯,此刻也再无法坚持,竟被流光溢了出来,裂纹越加细密。
忽然,三生石裂纹终于从众人脚下密布到了那块宛若玉石一般的石块之上,那裂纹好似被人踩过的熟鸡蛋,狰狞的可怖!在流光下悄无声息的碎开,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无数碎石缭绕入了那阴兵之中,众人悬浮于半空,身躯随着阴兵的带动而行,就像急流之中的一块积木。
三生石碎去,其内部七彩流光划过,缓缓搅动,宛若一方海眼,打开了一方世界,充满了未知,阴兵借道而行,从两侧划过,带动着众人宛若流星般刺入其中,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眨眼间,却又仿佛已过千年,恍如隔世!穿过了肆虐的通道,看遍了千篇一律的单调色彩。虫洞、裂缝、风暴始终伴随着众人的左右,却没有一样可以沾身,茶磊就像过客般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伴随着七彩光芒的变化,众人眼前总算有了那么一丝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却又显得那么柔和,那七彩流光就像吝啬的房东般迫不及待的将众人投入其中。
当所有人适应了这强光之后,才发现自己闯进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后,茶磊提起了全部心神戒备,在这未知的地方所有人都选择了放下手中的仇恨,没有谁会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冒失的在这里战斗,便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而连累所有人丧命。
好奇人人都有,茶磊一步回到了弃天等人身边。叹了一口气,这一战他尚未使出杀手锏,若是这里只有他一人,那么他还可以放手一搏,但是此刻!
停止了心中无谓的想法,茶磊四面望去,这里有着漫天光雨肆意飘洒,宛如彩绸一般的七彩天幕垂落在天际,宛如流水般潺潺而下,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却又似一条瀑布倒挂,这七彩流光正是从那三生石内溢出之物。
一颗颗流星迅速划过,轰然声中砸进光幕,没有惊起丝毫水花,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宛如梦中。
一片片七彩光雨垂落,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恰巧有着那么一片落在了茶磊脸上,他伸手触摸而去,却只能摸到一片虚无。
“这里是哪里?”
此刻四野再也没有了阴兵的存在,有人大着胆子向那天幕而去,想要寻找出路,奈何天幕近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即,飞行了半日,始终呆在原地。
“阴兵借道混淆天机,咫尺天涯迷乱不归。”
看着天幕,轩辕剑化作了一道流光打破了天际,那般的飘逸从容,从那人身边一闪而逝,直达光幕边缘,轩辕黄帝探手抓向天幕,带起了一簇七彩的水花。
“真假虚实,好手段、大手笔。”看着手中迅速消失的七彩水花,黄帝幽幽叹息:“当年便听闻人劫乃浩荡乱世,变数三千其出而尽!可惜我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场三千变数最终的诞生!”
无限缅怀的看了一眼地球所在,这一眼仿佛望穿千古,黄帝眼中有着无尽星辰闪烁,一颗颗流星划过。最终星辰在靠近地球的刹那猛然爆炸,仿佛末日一般,一切在悄无声息之中。
忽然,公孙逸龙出手了,携无尽天威,让这天幕荡漾,一拳袭杀黄帝而去。
“你骗我,你不可能是黄帝!不是。。”怒吼传来,公孙逸龙歇斯底里,那蓄势一拳砸在了轩辕剑之上。
剑身微颤,光泽黯淡了一点,公孙逸龙双眼泛红,深深握紧的双拳沾染了点点血迹,但是他依然倔强的看着黄帝,不曾后退,不敢后退。
棺椁忽然颤抖,那愈合的裂缝再次打开,一双芊芊玉手袭杀而来,仿佛能撕裂苍穹,但也让棺盖之上的血迹越加暗淡,仿佛被棺椁吸收了一部分。
那一双玉手打出,带动风声似刀呼啸,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刹那间到达公孙逸龙身前。
“你别忘了你今天是谁造就的,就算你有蚩尤的身躯,那也是我父亲为你一手安排,为了复活蚩尤!竟然妄想和父亲为敌?”
娇喝传来,玉手按在了那宽阔的胸襟之上,一个清晰而纤细的掌印浮现而出,公孙逸龙面色潮红,倒飞而出,但是他依然坚强回身,一拳砸在了棺椁之上。
“是!”擦去嘴角的鲜血,公孙逸龙倔强的起身,胸口凹陷的掌印缓缓浮了起来,眨眼间再也看不出丝毫伤势,不愧是蚩尤的肉身。
但是肉身的痛岂有麻痹心痛的道理,公孙逸龙一生走来枭雄般的命运,一路算计拼搏,以赌徒的品质赢得了现在,但是却要接受如此无情的事实。
“我以为我很好运,我以一个跳板谋夺了天下。我本以为我可以翱翔苍穹之上,手掌风云变幻!但现在你却告诉我,从一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棋子,棋子!!。”失魂落魄,公孙逸龙一手抓向了棺盖,就要揭开。
“世间从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事到如今你只有认命等待蚩尤回归的那一天,就这一场豪赌来说、你输了。”毫不示弱,那手掌再次探出,棺椁上的血迹暗淡的几乎只有那么几丝鲜红。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既然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认输!”公孙逸龙听闻旱魃的话语之后,一代枭雄的本性显露无疑,手掌宛若磨盘砸下,棺椁倒飞,公孙逸龙身形一闪直取轩辕剑。
“够了,背棺心甘情愿的献祭,你莫非真要让他死在这里吗?”
茶磊长发飞舞,狂野而凌乱!一只手掌按在了棺椁之上,将那腾飞的棺身按在原地,面色凝重的推动棺盖,将那棺身缓缓闭合。
“哼!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迟疑了片刻,那棺内还是传出了这般声音,玉指按在了棺盖边缘,一股磅礴大力传来。
看着那纤细而完美无暇的指端,茶磊面上闪过一丝狞色,声音冰寒刺骨:“既然这样,只有得罪了。”
一团黑白相互缭绕的火焰从茶磊指甲喷薄而出,狠狠的按在那玉指之上,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念想,火焰落入棺中。
黑焰升腾,就像火山爆发一般,但那玉指看似纤弱,却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磅礴的力量,指端迅速衰老,宛若枯枝。
“背棺,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吗?快给我醒来!!”
如醍醐灌顶,茶磊声音直震苍穹,七彩云雾翻滚!可惜那殷红的血滴仿若后知后觉一般,直至最后一片血液渗入棺盖,烈焰燃烧了棺椁,一朵洁白的花朵在那燃烧的烈焰中生长起来,开的那般灿烂,茶磊瑕疵欲裂。
那花蕊摇摇欲坠,在火焰中舞蹈,仿佛跳动着,仿佛挣扎着!那是亡花,死亡之花!与生的不同在于它是虚幻的,如镜中花水中月,倒影着他曾经的存在,一种生命凋零最后的执着。
就仿佛佛家的舍利一般,虽然存在,但却只是一种类似于存在的精神存在,或许是否存在已然成谜。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机会都不愿给他?”两片巨大的羽翼从茶磊身后探出,每一片羽毛都泛着幽冷的寒光,两团火焰从茶磊眼中燃起,迅速弥漫全身!
长矛不知何时已然出鞘,狠狠的落在棺盖之上,震动着的棺盖将那花带走了,宛若飞沙,隐入其中。此刻的茶磊已经不想再去封印棺盖,而是要将它打开,亦或者粉碎,揪出棺内之人。
“为什么?”
一连百击,茶磊浑然不留后手,一片片魔纹弥漫而上,最后又隐入皮肤,如海如潮般的杀气席卷,无法力敌。
咔!咔!!
终于,在狂乱的劈砍之下,棺椁终是出现了一丝裂纹,茶磊虎口泛着血迹,身形高高跃起,一脚抬起,就要落下。
“第七步、圆离缺合。”
这一脚蕴含了茶磊十足的仇视,蕴含着离别的殇意,或许他与背棺的交集并不多。若这一脚下去,棺椁定然分崩离析,那极力想要躲在棺中的女子也会暴露出来,甚至结下大敌,但是他不后悔!
没有悬念!这一脚下去之后,棺盖虽然没有四分五裂,却也弹起数丈。惊鸿一瞥,只见棺内一片苍凉的世界浮现在眼前。
在这个世界之内,赤红的大地,死气沉沉的世界,没有一丝生机,尽是荒芜!仿佛被岩浆浸泡过的焦土,那厚重的热浪席卷而过,枯败的树木三三两两的残存着,证明它们曾经顽强的存在。
在空中,一轮通红如磨盘的烈日升起,依旧狠狠的炙烤着大地,火红的炎日之内,传出淡淡的生命波动。茶磊瞪圆了眼睛,黑丝缭绕,看破了炎日,其中有着一名女子,她的手指干瘦如柴,结着诡异的手印,全身生机不断汇聚在了指端。
女子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英姿飒爽之气,仿佛知道了茶磊的窥视,或者感受到了棺盖的掀开,不善的目光传来,但是手中动作并未停止,隐约间可见那一朵消失的花蕊在她指尖缓缓凝聚,用她的生机滋养着它成型。
或许此女也不知道,当那滴鲜血成型的刹那,她坚毅的眉宇之间竟浮现了一抹淡淡的欣慰。
“值得吗?”
对于此,茶磊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自嘲一笑,毅然转身离去,任由棺盖吻合了棺身,目光扫向众人,最终守护棺椁愈合。
远处,轩辕黄帝以气御剑,悠然自得;而公孙逸龙虽然浑身是伤,却凭借着蚩尤肉身的强大自愈能力竟然这般生生扛了下来,二者打的天崩地裂,余波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咚!
低沉的钟鸣从那七彩天幕的背后传来,蕴含着某种旋律,带动着众人的心跳,仿佛远古的巨兽,散发着恐怖的波动。
“这钟鸣是什么,竟然让我心惊肉跳,心底浮现畏惧!”
“快看,那是…”那人张大了嘴,声音迟迟没有传出。
天幕散开,一层漆黑的洞口浮现在众人面前,深不见底,宛如远古神话之中饕鬄张开的嘴,贪婪的吞噬着一切。
可惜天幕也非寻常之物,若是其他物品说不定早已被其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下,天幕宛若一个整体,任它如何吞噬都分毫未动,大有铁板一块的趋势。
慢慢的,那漆黑的洞口艰难的挤开了天幕,缓缓浮现在众人面前的乃是一座巨大的铜钟,泛着淡淡的光泽,而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洞则是铜钟的内部,包含万界。
“东皇钟、天界之门、蕴含皇道法则的神器,东皇太一也来淌这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