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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了马车,元景初打开包裹,有些意外,里面是两个木匣子还有一些衣服,其中一个木匣子里都是邸报。
元景初愣了一下,邸报?邸报这种东西只有拥有官身的和某些特殊人群才能看到的,老太君身上有朝廷封的诰命,老太君有邸报他是知道的,他没想到的是,老太君会给他这个奴籍看,奴籍不能看邸报,甚至连碰都不能碰的,不然,一个“妄图窥伺朝廷”的罪名分分钟就能把你压死!
但元景初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太君给他的一点准备。
也是,都要进入龙唐的中心城市了,至少得了解一下龙唐古国目前的形势吧。要是什么都不懂的,到了王城也没法办事啊。
如果可以,还真不希望翻开这些邸报,元景初皱着眉头,慢慢的拿起了塘报。他在上辈子的时候虽然也逛过铁血天涯,但那也只是纸上谈兵,况且,他这个纸上谈兵的还是掺了水分的。
如今临时抱佛脚,来研究这个龙唐古国的朝廷政事,元景初心里非常没底,老太君的那两件事让他来办,他更加没有底。
而且——老太君真的只是让他来办这两件事?
元景初抬头看着在他对面坐着的沉默安静的元文赋,元文赋这个大管事在王城混了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都比他适合吧。
老太君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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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红苏看着阿梅嬷嬷递来的纸条,当着阿梅嬷嬷的面,她打开看了起来,是一首小诗:
庐江小吏妇,
万里心来去。
领客珍重意,
三月重三日
随后,叶红苏抬头看向阿梅嬷嬷,“嬷嬷……我们什么时候搬去南合院?”
“就现在吧。”阿梅嬷嬷赞赏的看着叶红苏。
遇到这样的事情,叶红苏没有慌张惊异,这让她很高兴,小初娶了一个好婆娘!
“多谢嬷嬷相助。”叶红苏抱起已经睡着了的小五五,对着阿梅嬷嬷用沙哑难听的声音慢慢的说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客气?”阿梅嬷嬷嗔道,随后又压低声音说着,“放心吧,太君人最为慈爱,不会为难你的。”
叶红苏只是低垂着眉眼,微微点头,眼底却闪过冷意,慈爱?呵呵。
如果真那么慈爱,景初就不会留下“小心珍重”四字给她了。
景初刚刚一被派出去做事,就连夜让她们母子搬到南合院来,说好听点是照顾,可这里头难道就没有就近监视的意思?
她和小五五现在可是成了人质了啊。
叶红苏抱紧了小五五,藏在面纱下的嘴角死死的咬着,她自从来了这个破世界,九死一生,被烧坏了脸,被毁了声音,都能生下小五五,还活着这般康健!她就不信了,她会死在这一回!
人可以信命,但绝不能认命!
而现在,她也不是孤军奋战!景初虽然上辈子年岁比她小,但做事冷静,人又聪明,她相信景初这次也能够化险为夷。
她叶红苏和元景初都不是认命的人!处境再不堪又如何,她和元景初可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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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起,元景初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扑在他怀里的喳喳鸟儿抱紧了一些,脸色沉了沉。
“喳喳!五五进了老太婆的家啦喳喳!”
“五五哭了啊喳喳!”
老太君还是把人接进南合院了呀,元景初垂下眉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篝火,连日赶路,夜晚只能露宿在郊外,他们已经赶了两天的路了,今天晚上照常还是露宿在外头,他们轻装简行前往王城,随行的,也就只有他和元文赋和两个护院而已。
没想到,晚上他埋了几个窝头在篝火里,就飞来了几只喳喳鸟,护卫很高兴,想抓着去吃,他胡诌了一下这几只喳喳鸟是黑色白头的,是不祥之鸟,没想到这两个护卫倒是信了,后来听元文赋说起,才知道,北方境地的确有黑色白头喳喳鸟不吉的说法。
啧,误打误撞了呢。
这几只喳喳鸟儿他都认识,从农庄陪着他去了元家,如今又追着他来了,是他这辈子的最亲爱的小伙伴咧。
“景初,这窝头还没好吗?”元文赋搓了搓手,吞了吞口水,这窝头被景初埋进篝火里这么一烤,味道可真是香啊。
元景初回过神,看向元文赋,笑道,“应该可以了。文叔,您可得悠着点,可别再把手可烤了啊。”
元景初这么一打趣,元文赋的脸不由尴尬的红了,两个护院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这两天吃食都是元景初在打点,能跟景初来的护院也不是简单的,都是南合院的好手,也是景初熟悉的人,他们都知道景初是太君跟前的红人,知道景初这是要进王城办大事呢,一般人要是被主子这么重用,肯定会很傲慢,最起码会有点轻飘飘吧,可没想,这元景初倒是跟平常一样,喊着他们甲哥义哥的,笑眯眯的,亲和得很,还主动包揽起了吃食,连那王城的文赋管事都放下了架子,这两日过得可是轻松极了。
元文赋捧着窝头,一边小口的吃着,一边看着抱着喳喳鸟也慢慢吃着窝头的元景初,心里对这个还尚未及冠的少年再次感叹了起来。
这两日赶路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元景初白天看着邸报,追着他问王城的种种情形,不时还用记着什么,还给他们做吃食,用着一路上的打来的或者摘到的野菜什么的,那些干巴巴又不好吃的干粮早就被他们拿去喂小动物了!
晚上还跟他们轮值夜班!
这其中的辛苦劳累,元文赋怎么不知?
元文赋心头长长叹口气,他在主子的安排下已经成亲了,家里的小子也差不多跟元景初一般大吧,可如今看来,自家被主子赞许过的小子真是连元景初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回去得好好训训那小子才是!
元文赋咬着窝头愤愤的想着,看着元景初和护卫聊着打猎的趣事,那被红光映照的脸似乎很憔悴,元文赋心头想,晚上一定得赶着他去睡觉,尚未及冠的孩子啊。
元景初将小米米撒在地上,那两只喳喳鸟就蹦跶着在他脚边吃起小米米来。
元景初看着,慢慢的咬下到了嘴边的窝头,这时候,突然护卫甲哥猛地站了起来,喝道,“谁!出来!”
元景初抬头看去,前方阴影处有人影闪动,元景初紧了紧手,他脚边的喳喳鸟儿跳到他的身后去。
“喳喳!有人!”
“喳喳!是杀人的人!”
杀人的人?!元景初心头一跳,他不会这么倒霉得遇到打劫的吧?
护卫甲哥叱喝一声后,护卫义哥也手拔大刀挡在了他们跟前,元文赋就警惕的站起,也是挡在了元景初跟前。
元景初看着挡在他跟前的元文赋和义哥甲哥,先是愣了愣,随即心头一笑,他有这么弱吗?
“喂!老子可不是打劫的!把你们的刀收起了!”走出来的男人粗壮高大,似乎很是鄙视不屑的扫了两个护卫一眼。
元文赋上前一步,恭敬的作揖,“小人是元家管事元文赋,不知这位大人是……”
这个莫名其妙来的男人腰间有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写着一个军字,这一定是军部行走的大人,能挂着令牌的一定是上官,军部有军奴,但却绝对不是能够上场打战的,更不用说封官进爵了。
元文赋在王城里混了这么久,眼力肯定也是有的,这位大人穿的虽然是粗布衣衫,但是行走间的步伐,那绝对是军部行走之人才有的。
“老子是军部,至于哪里的你就不必问了,你们刚刚吃的东西是什么?”男人说着,扫了眼已经站起,低头弯腰站在元文赋身后的元景初,眯了眯眼,刚刚他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这三个人都挡在了这人跟前……“喂,把你的路引拿出来!”
元景初默默的从袖子里摸出自己贴身带着的路引,双手呈递了上去,没了路引这东西,他随手都会被以叛逃家奴的罪名逮捕入狱。
元景初想,深更半夜的军部的人……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王九!”突然响起的声音,元景初抬头看去。
就在他们不远处,不知道何时来了十几人,这十几人都是一件墨色劲装,腰间绑着一根紫色祥云纹革带,脚蹬一双金钉兽面靴,而这些人都簇拥着一个身穿黑色玉锦袍子,腰间绑着一根藏蓝色荔枝纹银带的男人,元景初还来不及打量这个男人,就被元文赋偷偷拉着,猛地跪下了!
元景初心头一惊,赶紧回过神,这么大排场的男人肯定不是他一个奴籍能够打量的,差点就给自己惹麻烦了!
“王九,要几个吃食,你怎么这么慢!”很不满的声音硬邦邦的。
“是,副官大人,属下这就拿来!”
元景初悄悄的竖着耳朵听着,吃食?这群人一看非富即贵,哪里会找不到吃食?怎么就偏偏来找他们了?
——莫非是他弄的烤窝头太好吃了?招来吃货了?
元景初心头默默的为自己的烤窝头点蜡,龙唐古国存在三千多年了,各种吃食虽然都基本有了,但是花样还是跟不上他泱泱大华夏啊。
“你手上的路引拿来。”突然响起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听起来还挺好听的。
元景初低头想着,这些人应该是路过,被好吃的烤窝头给吸引过来了而已。那就好。
不过……看自己的路引做甚?看路引这样的小事用不着大人物出场对吧?!
元景初心头正忐忑的时候,就听见跪在他跟前的元文赋诚惶诚恐的声音,“这,这……大人,只是几个窝窝头而已……”
“啰嗦!将军说了,这是赏赐给做烤窝头的人,又不是给你的!”
元景初一愣,随后,抬头,叫王九的粗壮男人,蹲在他跟前,正仔细的看着他,元景初下意识的露出招牌微笑,“大人,您好。”
王九点头,抓起元景初的手,放了一个荷包,“将军给你的赏赐。”
说完,王九就转身走了,而那群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个无影无踪了!
元景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荷包,又默默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前方,哦,不是做梦。
出了这么一件小插曲,虽然对他们来说只是损失了几个小窝头,但是元文赋还是觉得回马车上比较好,元景初也十分赞同,于是两人窝在了马车里继续吃着烤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