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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一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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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义雪庐辞行,恨薄情悬香惑心

    *

    “逆兄,我特来向你辞行。”

    祁寒进了雪庐,熟门熟路走进庖厨里,放下了鱼篓子,把寒水鱼、大青虾通通倒入灰青色的大水缸中,又折身到水井边上,放出温热的泉流,洗净了身上附著的轻微腥气,这才走回翟逆房中,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告辞。

    今日他与赵云早早就钓够了鱼虾,在湖面上闲聊,专为等待翟逆归来,向他辞行。

    赵云的伤势大好,他们也该走了。

    此间虽然美好,但已耽搁了数日,二人都挂心着徐州战事,祁寒更是十分担忧吕布,因此赵云的伤一好,自然也就到了离开之机。

    房中光线充足,青毡铺地,圆木砌成的墙体兀自带着一种质朴的草木清香。一案一杌,一皿一器,干净整洁,俱是原来模样,但翟逆坐在纹案后头,看着祁寒的眼神,却显得那么陌生、支离。

    “哦?”翟逆轻飘飘的一声,招了招手,示意祁寒坐过去。

    祁寒还是不习惯汉代跪坐的习俗,也知晓翟逆不拘小节,便大大咧咧将腿一张,坐到了他身边。翟逆眯了眯眼眸,拂开宽大的袍袖,从水皿中倒起一杯茶,递到祁寒手里。

    祁寒接过来,将热气腾腾的茶汤放到鼻端轻嗅。

    这个时代以特殊手法煎制的茶饼烹出的香气,有一股冲人鼻腔的椒香味,闻之使人呼吸一畅,醒脑提神,一时间,祁寒的四肢百骸全都温暖放松了下来。

    “这么巧,我明日也要离开雪庐了。”翟逆笑道。说着背过身去,往越窑莲花褐釉熏香炉中放入了一枚香料,房中很快便氤氲盘旋,弥漫上了怡神欲醉的香气。

    “寒弟可还记得,我曾说过,要带你去看一场盛事?”翟逆回身,振开衣袍,端端坐下。祁寒嗅着房中浓冽的香味,不由自主盯向他腰间那一枚形状姣美的玉形悬香,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记得,”祁寒有些神思不属道,“但,我要和阿云赶往郯县……恐怕……恐怕……不能……”

    他话音一滞,突觉舌尖打结,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不由抬手抚上太阳穴,闭着眼睛狠狠甩了甩头。

    翟逆没有说话。笔挺瘦削的高大身形,笔直坐在案前,双目平视前方,岿然不动。直到身旁的人扶着额头,失重而向后跌去,他才缓缓伸出手臂,顺势将人拉进了怀里。

    祁寒面色苍白,蜷缩在他怀中,二人身高差距不大,做不出小鸟依人的动作,却依然贴得很紧,显得无比亲密。

    翟逆的手臂非常用力地拥抱着他,低下头,看向那张令他喜爱执念的脸。

    祁寒全身脱力,缓缓合上眼皮,却又勉力睁开一线,朝翟逆看去。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整个人仿佛被拖入了泥淖深潭里,绵软瘫倒,竟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混沌胶著的目光,就那么从眯缝的眼角中射出来,一动不动盯着翟逆,直把他看得坐如针毡。

    “逆……逆……”祁寒眼中带上了一抹哀求,想唤他一声“逆兄”,想请他放开,却是徒劳无功。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嘴巴几下翕张,复又合上。

    翟逆明知道他要表达些什么,却面无表情,只是看着他。

    直至祁寒那双灿然生辉的眸子,全然黯淡了下去,仿佛夕阳残照被夜色侵吞殆尽,消泯了最后一点光泽。

    两人的身体相贴的地方,渐渐滋生起火热的触感,很烫,很暖。

    翟逆的手掌拂开了祁寒的衣襟。里衣柔软的衣料附在滚热的肌肤上,令人爱不释手。翟逆沿着那光滑的皮肤摸索着,几乎可以描摹出祁寒纤细的腰线,以及覆着一层薄长肌肉的胸膛。

    在他的抚摸之下,祁寒很快就醒了过来。

    双眸再度睁开,原本黯淡的眸光,却染上了一层迷离的色彩。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翟逆掌心灼热的温度。以及被那双大掌磨挲过的地方,涌起一阵阵致命般的快感,冲击向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神经。殷红的唇不由自主地张开了,煽惑的呻.吟声几乎就要褪口而出,却被他咬紧了牙关,锁在喉口。

    翟逆苍白的面颊中泛着一缕红,呼吸有些重,沉沉的视线与祁寒的目光相对。

    他眼睁睁看着一层氤氲的水雾漫过那双纯黑瞳孔的表面,眼睁睁看着祁寒裹着白袜的脚趾紧绷着蜷缩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受不住情潮的汹涌冲击,而扬起了头颅,暴露出致命的咽喉部位,喉结上下滚动,垂死挣扎。

    翟逆的身体火热,眼中却没有半点兴奋和欢喜,只有一片死寂。

    他半侧着脸,静静注视着怀中的人。欲.火高张之下,他的嘴角含笑,俊美的脸庞却隐没在了阴影里,轮廓模糊。

    尔后,他果然就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语。

    “……够了……翟逆。”祁寒咬紧了牙关,一拳朝他脸上挥去,意乱情迷的眼眸中染着一层怒火。

    翟逆生生受了他这脱力的一拳。舌尖抵在破开的嘴角处,舔下腥咸的血迹,失笑道:“你我还未开始,如何能‘够’?”

    话落,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强硬地攫住了祁寒的唇,舌头撬开牙关,深深地吻住了他。

    这一吻,直激得祁寒头皮酥麻,内心颤栗。随着呼吸的加重,全身的热血仿佛瞬间沸腾了起来。然而他的心——却非常的冷。冷得就像骆马湖冬月里的冰水——在这个他早已经猜透的局里,彻底寒了心。

    他想要推拒翟逆,却无法抗拒来自生理上的强烈欲望。

    喉咙里“呜呜”有声,舌尖抵拒着入侵,却被对方高超的吻技,变成了勾缠。强行侵入口腔的唇舌搅动吸吮着,撩拨着他体内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欲望防线。他分明不愿意,分明是想要拒绝的,但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颤抖着,起伏着,自主自发地激烈回应着翟逆。

    欲.火和怒火双重加持之下,祁寒上挑的眼眸已然一片赤红。

    翟逆非常享受这个吻。他慵懒地闭着眼,深深感受着祁寒,仿佛这样,就可以彻底征服怀中的人。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早已经趁势滚落在了地面青灰色的毡毯上。

    祁寒居于翟逆之下。他完全无法抗拒翟逆的亲吻和触碰,不论对方对他做什么,他内心中竟然都有一种微妙的渴望,只想要黏上去,缠住翟逆,迫不及待地回应他的欲望。

    祁寒的心仿佛被骤然拆成了两半,异常的痛苦。

    以至于他在喉咙里哽塞的呜咽声,绝不能被当做是很舒服地在享受。那种生理上的痛快刺激,和心理上的难过折磨,将他的眸子逼得通红一片,宛若疯狂。

    翟逆吻了很久,手游走在祁寒的全身,将他的衣衫尽数剥开,露出雪白的身体。

    身下的人扭动得越来越厉害,翟逆终于罢了这个吻,抬起头来,凛然含笑,看着他。

    祁寒的眼角全是生理性的泪渍,握着拳头,浑身发抖。也不知是被情.欲煎熬的,还是被巨大的怒火烧的,他红着眼眶,瞪着翟逆,目眦欲裂。口中咬牙一字一字迸出一句:“翟逆……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迷魂药。”

    他那么迷乱,又那么清醒。秋泓般的目光宛若一道清澈的水流,澜澜波光,望向翟逆腰间那枚硬玉般的悬香。

    其实,他一早就有过猜测了。为什么一见到翟逆,便会生出欢喜无限之感,跟他在一起,就像是忘记了所有忧愁烦恼,连赵云也很少想起;为什么一离开他,就觉得心头像被掏空了一块,十分难过不舍;为什么会越来越依赖他,不停在夜梦中与他私相授受,亲吻亲昵,又为了他生出许多心悸痴魔之感……

    虽然这一切,在见到赵云之后,都得到了彻底的缓解。

    但在这一刻,却突然爆发了。

    祁寒本就是聪明之人,循着这段日子的蛛丝马迹,他暗地里早已猜到,这是翟逆给他布下的局,给他撒下的网。但他却不愿意跟翟逆撕破脸,拆穿他。因为,在雪庐的日子,是他人生中非常满足快乐的一段时光,不管这段时光,是不是翟逆给他创造的幻象……他心中仍是敬爱着翟逆的,甚至将他当做兄长一般亲昵。

    “迷魂药啊?”翟逆顺着祁寒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间,扯唇一笑。笑容依旧那么温润,仿佛无害,却不达眼底,“嗯,就是这个,迷迭。一位挚友祖传的香料,举世只有这一枚。”

    “这么珍贵,用在我身上,岂不浪费……”祁寒哼然冷笑了一声,勉力道,“它是什么?春.药,迷药?”

    翟逆摇头,忽而一把将那条绀色的绳从腰封上扯下,冰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便绕着绳子和悬香,轻轻地打转把玩。

    他的眼神有些悠远,唇边挂笑,“不是情药,也不是迷香。是迷迭人心,愿得一心人的香啊……”

    祁寒赤红着眸子,喷出滞灼滚烫的鼻息,扯起嘴角,冷嘲一笑,“同是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