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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苍白的脸色虽然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害怕与慌张,但是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脱下外套,爬到铁床上,躺了下来。她紧闭着眼睛,额头渗出汗珠,玉儿看着她这个样子,担心的不得了,时不时的就向金娘看去,然而金娘只是笑笑,对着方芳说,“推进去吧。”
有过金娘做前例,方芳的胆子也大了些,推吴越进去的时候,手不那么抖了,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焚化炉里除了残留的浮灰,还能有什么?吴越自打进去之后,心跳的速度就没有下来过,她甚至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两只手抓着衣服,铁床的冰冷的温度此刻在她的感受下却是炽热的,仿佛这底下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她越这么想身体就觉得越热,手心都是汗,连后背也都被汗湿了,被汗湿的后背仿佛是被沸水烫过一样,疼的钻心。她咬着牙坚持着,她不敢睁眼,也不敢开口,她害怕,害怕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被烧焦的面孔,后背越来越疼,汗越来越多,突然轰的一声,铁床又被推了出去。
凉爽的空气通过鼻腔传遍五脏六俯,那一瞬间像是干涸的鱼又重新回到了大海一样。
玉儿赶紧上前扶她,只听玉儿一声惊叫,“师姐,你的背。”
方芳向吴越的后背看去,吓的面容失色,“怎么这样,炉火并没有开啊,这铁床是凉的啊。”
只见吴越的后背已经惨不忍睹,就像是被开水煮过一样,皮肉尽烂,衣服都沾到血肉上了,阿信和玉儿将吴越扶了下来偿。
“怎么会这样呢?”方芳走到铁床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冰凉的啊,怎么会烫伤呢?
“跟你无关,是她自己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能把自己烫伤?”
“这是一种自我催眠,她太过紧张害怕,一度幻想她的身下就是烈火,当身体接触到铁床时,便自动形成了烫伤反应,这种试验在很早已经就已经有人做过了,你不必自责,跟你没有关系,焚化炉也没有坏。”
“那她没事吧。”方芳担心的看着吴越,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嘴唇都没有血色。
“没事,谢谢你,今天就到这儿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可能还要来麻烦你。”
“好的。”
方芳将几个人送出了焚化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安,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但愿这几个怪人能快点将这件事情解决,也好让她安心。
吴越将阿信的外衣披在身上,如果这身伤被吴老爷看到一定会把他吓坏的。
“还疼吗?”金娘一边上药一边问道:
吴越趴在那一动不动,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不疼。”
“躺在里头的时候在想什么?”
吴越侧过头看着金娘,“师傅,当初你在想些什么呢?”那一年,金娘被调包换到焚化炉里差点被烧死,这件事情吴越也知道。
“我在想,如果我出去了,一定要把那个把我推去的人碎尸万断。”
吴越低下头,若有所思,“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像师傅你这样,什么都不怕。”
“像我有什么好的?我怕是这世上最倒霉的人了,老天爷估计是我后爹,每天没事干,就想着怎么整死我。”
“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蔡冲?”
“你可以行动吗?”
吴越一下子爬起身,痛的她脸都扭曲了,可是她还是说道着,“没事,我能去,一点小伤,不要紧。”
“好,那就走吧。”
临出门时金娘又恢了以往的装扮,吴越不解的看着她,“师傅,你不怕蔡冲看出你的身份?”
“他是天师道长,资历比我深,我身上的那股气息,三米之内他就能感受到了,没必要遮掩。更何况,他属于正道,本就与我们同宗,不需要刻意隐瞒。”
……
他们来到建筑学院的时候刚赶上放学时间,校门口热闹的很,一个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正陆陆续续的进进出出,玉儿没见过大学,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两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
阿信去附近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这里离酆都还是有些距离的,今天晚上肯定是走不了,所以得在这住一晚。
“你好,我想找建筑系的蔡老师,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儿吗?”金娘拦住一个女学生问道:
那个女学生打量着三人,道:“你们不是本校的学生吗?”
“哦,不是,我们是找蔡老师有些事,我们是蔡老师的老乡。”
金娘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不过面容一直保持着二十岁,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不知道每年都让肌肤喝了多少润肤水,可终抵不过时间的残忍,有句话说的太对了,时间是女人天生的敌人,它们总是对男人仁慈些。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呢,蔡老师是不见外人的,他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去教室,其它时候,没有蔡老师的邀请,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他,真是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
“我们是真的找他有急事,你就告诉我们吧。”吴越笑着道:
“真是不好意思,这是蔡老师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金娘指了指前面的那幢楼,“是在那幢楼吗?”
那女学生回头看了一眼,又慌忙看着金娘,“你怎么知道的?”
“好,多谢。”
金娘说完就朝那楼走去,那学生赶紧上前来拦,“等一下,你们不能去,会有危险的。”
“啊?危险?你们这不是学校吗?怎么会有危险呢?”吴越看着那幢楼,很普通啊,没什么特别的啊。
“金刚阵。”金娘淡淡的笑道:
那位女学生一听就傻眼了,“你知道金刚阵?”
“略知一点,所以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说着便带着吴越他们往楼那边走去,那女学生在原地站了一会,也追了上来,还从来没有哪个人一眼就看出这幢楼里有阵法,就连学校内部也只有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暗地里跟蔡冲学玄术的。别的学生和老师只认为是蔡冲脾气古怪,所以也从来不会主动找他,原来蔡冲的来历就很神秘,除了校长,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包括这些跟他学玄术的学生,也只以为他是个厉害的风水大师而已。
这个跟在他们后面的女学生叫秦兰,应该算是蔡冲的这些学生里最聪明的一个了,当金娘说出‘金刚阵’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三个来历不简单,于是便跟着一起去了,想看看从中会发生什么事。
公共楼外的草坪上种了不少的花,这些花便是金刚阵的阵图,这是道法上比较简单却有效的一种阵法,可以困人又不伤人,如果一定时间内走不出去,会消耗原气,产生疲乏,无力,头晕等现像,体质若是稍微弱些,直接就能晕死过去,二三天都醒不过来,种在学校里用来对付捣乱的学生倒是比较好用的。
秦兰看着金娘仿佛过无人之境一般,径直的就穿过了金刚阵,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碰到,她心里大喜,今天遇到高人,连忙就跟着他们上了楼,蔡冲的办公室在公共楼的最高层,16楼,当电梯门打开后,吴越都要看傻了,这是办公楼啊,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红木雕刻,不知道的还以为一脚穿越了呢?整个16楼都是蔡冲的办公室,可见这个蔡冲在建筑学院里的份量那是相当重的。学校对他的器重从办公室就能看出来了,别说普通老师了,就是高级教授也没这待遇啊。
“蔡老师的级别挺高啊。”金娘看着秦兰笑道:
“蔡老师是我们学校重金聘请来的,很多人都是奔着他才上的我们这所学校,自然待遇要高出一般的老师许多。”
“既然你都跟来了,不知道方不方便替我通传一声,否则倒显的我失礼了。”
秦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该怎么称呼您?”
“你就说古月楼拜访。”
“古月楼?”秦兰嘴里嘀咕着名子便进了去,这肯定不是人名,古月楼,难道是什么酒店还是娱乐公司?这些人难道是来请蔡老师去演讲的?
其实秦兰也是硬着头皮进去的,因为蔡冲说过,没有他的邀请谁都不准来打扰他,否则会受到非人的惩罚,但是秦兰实在是对来的这几个人太好奇了,好奇到宁愿受罚也愿意,她战战兢兢的走去里屋,蔡冲站在书架前,头也不抬就厉声道:“不守规矩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秦兰低着头,哆哆嗦嗦的说道:“老师,对不起,实在是事出有因,门外有人想见你,她说,她来自古月楼。”
“古月楼?”蔡冲的语调有些上扬,面色有些疑惑,但还是让秦兰把他们带进来。
金娘一见到蔡冲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身穿长袍的原因,让金娘想起了三爷,因为蔡冲的左胳膊曾经受伤断了,如今被装上假肢,行动上有些不自然,“金掌柜?”
蔡冲虽未见过金娘,但是古月楼的人他是打过交道的,死士与常人是有分别的,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身上的气度非凡,眉宇间的英气,一想就知道是谁了,古月楼就这么一位女孩子,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晚辈金娘拜见蔡老师,突然到访,实在打扰了。”
秦兰听蔡冲叫金娘金掌柜,这下好奇心可是提到嗓子眼了,感叹着今天自己真是来对了,被骂也是值得的。
“秦兰,看茶。”
秦兰一看有留下来的机会,赶紧跑到旁边去准备茶水,可是耳朵却还坚着听他们的谈话。
“金掌柜可是一位大贵客,如今江湖上想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你特第跑到重庆来找我,想必是有事吧。”
“蔡老师实在过奖了,我金娘一介女流,何德何能承蒙蔡老师如此夸赞。”
“行了,都是江湖人,不说这些虚套子了,请金掌柜说明来意吧。”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蔡老师有关宁鸣的事情。”
“宁鸣?”说话的是秦兰,她端着茶水一一送上,“他不是请假回家了吗,听说她姐姐去世了。”
“怎么回事?”蔡冲问道:
“大概一个多月前了,突然他家里打电话给她,说是她姐姐意外死亡了,所以他就请了三个月的假回家了,怎么了,难道宁鸣也出事了吗?”
金娘摇摇头,“没有,没有,宁鸣的好的很。”
“秦兰,你先出去吧。”
秦兰的那点小心思,蔡冲是看的准准的,秦兰放下茶盘,一脸不情愿的走出了房间。
“金掌柜请继续。”
“我想问一下,宁鸣是否跟着你学过玄学之术?”
蔡冲喝着茶,慢慢道:“在学校的公共课上,我教的是建筑学,但是在这些学生中不泛有一些天资聪明的,我也私下授受过他们一些关于风水的知识,宁鸣跟我学过一段时间,但不长,这个孩子话太少,跟周围的学生们格格不入,总喜欢一个人活动,所以他只跟我学了几天便不再来了,他不适合集体活动,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样,总是坐在最后面的最角落的地方。”
“那你有跟他说过关于阴宅方面的禁忌吗?”
“说过,这是入门。怎么了,那孩子惹事了?”
金娘叹口气,哎,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姐姐被葬在了祖上留下的阴宅?”
“什么?”蔡冲一听,脸色大变,语气也变的急躁起来,“这孩子怎么这样呢?这是大忌中的大忌,他怎么这么糊涂啊。”
金娘听着蔡冲的话只是无奈笑笑,不说话,看到金娘的表情,蔡冲恍然大悟,“这孩子他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清楚,不过他确实放纵他的家人这么做了,原因我不知道。”
“宁鸣跟我接触的时间不长,我无法帮到你,真是对不住。”
“哪里的话,我今天来也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到底都跟你学了些什么?”
“他学的时间短,仿佛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对这样的学生也没有耐性,他后来不来了,我也索性不去管他了。”
“别的知识也没有教过他,就教了他一些风水常识,他似乎只对这个感兴趣。金掌柜,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蔡老师,一点私人事情,不方便告之,还请理解。”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谢谢,我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这就告辞,不打扰了。”
吴越和玉儿也跟着起身,向蔡冲拜别后便离开了,楼下秦兰还在那里等着,一看到金娘等人出来,就忙迎了上来,“是不是宁鸣出事了?”
金娘摇摇头,“他没事,好的很,正在家里打游戏发泄情绪呢。”
秦兰看上去像是要说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连吴越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了,便开口道:“我们与蔡老师只是萍水相逢,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奉陪了,再见。”
秦兰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走了,也无能为力,她叹口气看了一眼十六楼的窗户,还不知道老师要怎么罚她呢。
“照这么看来,宁鸣的嫌疑是洗脱不掉了,真没想到啊,宁香对宁鸣那么也,临死却还受他算计,连个尸身都落不下,他到底要她的尸身做什么呢?”
吴越的一句话点醒了金娘,是啊,恨她,杀了她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藏起她的尸身,他要这具尸身要做什么?金娘想着刚才蔡冲说的话,宁鸣只对风水感兴趣,可是风水能用来做什呢?他用风水和宁香的尸体又能干什么呢?
回到酒店,阿信早早为他们准备了一桌子吃的,都是重庆有名的小吃,玉儿早就饿了,一上桌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过晚饭吴越自己去逛街了,她好久都没有来市里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买买东西。
吃过饭金娘发现玉儿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时不时还一直挠着身上,“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玉儿可怜巴巴的望着金娘,“阿姐,我身上痒,难受。”
金娘一下子想起来了,“哦,对了,你好几天没有下过水了,皮肤是不是干了?”
玉儿点点头,“又痒又干。”
“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两天光忙着办事了,都忘记了,对不起啊,玉儿。”
说着便赶紧把浴缸放满水,然后将之前配好的药粉洒进去,清澈的水一下子就变绿了,这是金娘特第模仿湖泊水源制造出来的特殊药粉,这样玉儿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泡水了。等到玉儿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去之后,金娘才走进去,原来长鳞片的地方都泛着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泡上一次,否则就会又痒又难受。就像鱼儿不能缺水一样,蛟龙是生活在湖泊中的,所以玉儿一脱离水的时间太长,就会变的非常虚弱。
夜晚所有人都睡了,只有金娘是清醒的,她的脑子里还是在重复着那个同样的问题,宁鸣要用风水学和尸体做什么?一个连亲姐姐都能如此残忍下手的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金娘开始担忧宋玉玲的处境,她决定明天一早就赶回宁家,不管用什么理由都要把宋玉玲从宁家接出来。
“师傅,你没睡吗?”吴越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坐到床尾睡眼朦胧的看着金娘。
“后背还疼吗?”
吴越揉着眼睛摇摇头,“没关系,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哎,当你的千金大小姐多好,非要跟着我受罪,何苦呢?”金娘看着吴越,这段时间脸都瘦了一圈,很是心疼。
“这是唯一一个和六哥能有的共同点了。”
果然,还是一个情字,金娘走至吴越身边,“傻丫头,你这么伤自己,值得吗?感情不是一个人活在世上唯一的依靠。”
眼泪悄悄的落在被子上,轻的没有声音,“我知道,可我做不到,我心里就是想他,想着怎么样才能靠近他一点,查这几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每向他走近一步,他就向后退两步,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后来我不敢再往前走了,我只能停留在原地,这样最起码我的距离没有变远,我还在他身边,还能看到他,还能跟他说话,可是当我发现我停在原地的时候,他却还是再渐行渐远的远离我,我知道,不管怎么做,六哥都不会靠近我的,也不会让我靠近他,我实在是太难过,没有办法承受,所以这才选择逃避,但等我回来以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蠢的决定,我想他想的都要发疯,还不如待在长明斋呢,至少还能看到他。”说着说着,吴越的眼泪就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砸的手背都疼。
看着吴越这样难过,金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一切都是她推波助澜造成的,如果当初她没有收留她,没有收她做徒弟,她一定就会回酆都继续做她的大小姐,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肚肠寸断,最多也只会是小女孩的一个念想,当她真遇到真正的有缘人时,这个念想就会成为少女时代美丽的梦,梦迟早是会醒的,可是现在,这美梦已然变成了恶梦,想到此,金娘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当初把你留下来,是我一厢情愿,没想到害苦了你,真是对不起。”
吴越擦掉眼泪忙摇头道:“不,师傅,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疼我,想帮我,才给我制造机会的,是我自己没有这个福气和缘份。”
“哎,可怜的孩子,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只能靠你自己去慢慢磨了,谁让你眼光这么好,挑中这么快顽固不化的硬石头。”
吴越破涕而笑。
深夜,电话的铃声尤为刺耳,电话那头传来吴老爷急促的声音,“不好了,宁家出事了,宋玉玲伤心过度,被送进医院了,如今生死不明,你快回来。”
“怎么了?”金娘看着吴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玲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