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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行进了有两个来时辰,眼看着已经是到了午时。顶着烈日,行军自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
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除了太阳猛烈之外,温度也不低,将士们却要穿着厚重的铠甲,汗水早就浸湿了他们的衣甲,贴在身上,那是说不出的难受。
“叔父,要不,我们先休息休息?”别说是那些普通将士了,就连张济等将领也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张绣是年轻人,倒还支持得住,只是看到张济那略微有些泛白的脸色,也是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
听得张绣的提议,张济也是有些心动,他也的确是有些吃不消了,只不过,这大军休息可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最后张济的目光又是转向了旁边的段煨,毕竟现在段煨才是董卓所任命的大军统帅。
段煨也是转过头望向了张济,两人四目相对,当即段煨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张济,娶了个貌美夫人,以前那把子力气全都丢到夫人的肚皮上了?”
段煨这话听上去像是在调笑,却也带着一点酸酸的味道,昨日段煨也是终于见到了张济新娶的夫人,果然是国色天香,若非她是张济的夫人,只怕段煨都要忍不住直接把她给抢走了!想到张济有如此艳福,段煨心里自然是有些嫉妒之心。
被段煨这么一番调笑,张济也是又羞又恼,忍不住狠狠瞪了段煨一眼,喝道:“段煨!你这是何意!”
见到张济真的发火了,段煨也是连忙赔了个礼,虽然此刻大军以他为主,但张济的地位却是不比他差,段煨也不好真的得罪他。随即段煨又是望向了另一边,夏侯渊三人正面无表情地纵马行军,对于这边的说笑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段煨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夏侯渊问道:“夏侯将军,天气炎热,将士们行军辛苦,可否,休息片刻?等避过了这毒日,再继续行军?”
对于段煨的问话,夏侯渊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段煨,便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可!”说完,夏侯渊便是将目光扫过,再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夏侯渊如此冷淡的态度,也是让段煨有些恼火,却又不好太过得罪他,只能是忍住心头这口怒意,再次望向了张济、张绣,点头说道:“如此,就找个避阴之处,让将士们休息休息吧!”
“装腔作势!什么东西!”段煨与夏侯渊的对话,张济、张绣叔侄俩都是看在眼里,张济虽然也有些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张绣心里头一直都看不惯夏侯渊等人的态度,忍不住哼了一声。
张绣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特意压低,夏侯渊三人自然是听得个正着,夏侯渊没有什么态度变化,倒是年轻的曹洪、李典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张绣,就像是看待死人一般。
曹洪与李典的目光,显然是把张绣给惹火了,立马就是两眼一瞪,怒喝道:“看什么看!不过是败军之将,何敢如此张狂?”
“张绣!”一开始张绣出言讥讽的时候,段煨、张济倒是没有理会,毕竟他们心里也都憋着火,不过见到张绣要和夏侯渊他们闹起来,张济还是及时喝了一声,止住了张绣。接下来他们还要齐心攻打凉州,这个时候闹内讧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张济喝了一声,张绣也是只有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只是看着夏侯渊三人,眼中满是不服气。而夏侯渊也是回过头看了一眼曹洪、李典,两人被夏侯渊这么一看,也是立马低下了头。一场争端似乎是就这么消弭,只是双方之间已经是多出了一些隔膜。
很快,派去寻找避阴之处的斥候就是回来了,在前面寻到了一处山谷,正好可以纳凉避阴。听得这个消息,不仅是段煨、张济高兴,那些将士们也都是一个个精神了不少,巴不得立马就是赶到山谷内,好好休息休息。
斥候所说的那个山谷并不算太远,只是走了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已经到了山谷口,看到山谷内郁郁葱葱一片,大军上下都是觉得心情也跟着凉爽起来。等到段煨招呼了一声,众将士便是一拥而上,齐齐地跑进了山谷内,享受着山谷内的阴凉舒爽。
相比起董军将士的行动,夏侯渊所率领的曹军却是始终慢慢腾腾地跟在后面,似乎并没有赶着进山谷的意思。张绣见了,自然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而段煨与张济两人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凝重之色。
曹军将士的举动,落在一般人眼中,那是行动缓慢,但落在段煨、张济这样将领眼中,却是军纪严明!相比起董军将士进入山谷时的混乱,曹军将士却是军阵始终整齐。同样都是经过了之前的烈日暴晒,曹军将士也是一样汗流浃背,但进到这山谷内,却还能保持如此严明的军纪,可见曹军一定是经过了十分严格的训练!
当然,军纪一向都不是董军的长项,董卓以及手下将士训练兵马,很少以军纪来约束将士,每每攻城掠地,都会纵容将士烧杀抢掠,也算是另一种增加军队战斗力的办法。所以在看到曹军军纪如此严明,段煨、张济也只是有些在意而已,却也没有多想什么。
曹军在夏侯渊的统领下,跟着进入了山谷,却没有深入山谷内,而是就这么守在山谷口,随着夏侯渊一声令下,曹军将士席地而坐,就这么默默地休息,甚至就算是坐着,也是保持着整齐的军列,丝毫不乱。整个军队一片寂静,只有将士们悄然喝水的声响,甚至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相比之下,进入山谷的董军将士却是完全乱了套,直接冲到山谷深处那最为阴凉的地方,不少人甚至在争夺阴凉处大打出手。还有一些将士发现了山谷内的泉眼,正在争抢泉水,有甚者,更是直接把身上的衣甲脱了,跳到泉水里洗澡!
一时间,嬉笑声、喝骂声,充斥着整个山谷内,将原本寂静的山谷变得闹哄哄的,与坐在山谷口休息的曹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对此,段煨、张济二人也只是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喝止将士们的意思。毕竟董军将士都是散漫惯了,突然让他们守军纪,那也是对牛弹琴,反倒是会影响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