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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气的七窍生烟,他小时候没这么没谱啊,多大一点人就敢往马上爬!
不过别说,他儿子这手脚真是灵活,短胳膊短腿的居然让他爬上去了!旁边的曹寅一看康熙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皇上又陷入了“瞧瞧我儿子!”的心理状态。
您也够没谱的,这会又不教训了……
曹寅和成德对视一眼,就上前道道:“主子,该奴才等侍奉大阿哥骑马了,主子您看?”
“唉,你们去罢。”康熙无奈的一挥手,他那傻儿子已经骑在马上傻笑了,傻乎乎的可怎么好。
胤a这是头回骑马,在他还是“安修”的时候,和同学去大草原上玩,也见过骑马项目。可那个时候他沉迷攀岩,对骑马这种项目毫无兴趣,尽管他能轻巧的飞上马鞍。
不过,现在试一下,发现还是蛮好玩的。他一张手:“把马缰给我!”
缰绳还在全都的手里攥着,哪里敢给他。胤a就这么长着手,全都这么高大健壮的一个人,被他为难的满脸是汗,直到后面传来救命的声音。
“把缰绳给我罢。”
“成侍卫!”全都认得他,之前还一起玩过布库,新科进士纳兰成德,被皇帝弄进来做侍卫。
成德笑道:“交给我罢,我带着阿哥先跑一圈。子清,你帮着看看阿哥哪里做得不对。”
曹寅也答应了,成德牵来另一匹马飞身而上,顺手抓住了胤a小马的牵绳,对胤a笑道:“阿哥,走罢!”
有道是外甥像舅、侄像姑,成德长得就像姑姑纳兰氏,而作为遗传母亲更多的胤a,他觉得成德比那个还在吃奶的太子同自己长得像多了!
夺么有气质的好青年啊,就是自己这马太矮,看向成德的时候得仰着头。不一会,等到他这小马被成德牵着,颠颠地跑到长道中段的时候,胤a开口了:“表哥,我能和你同乘吗?”
“阿哥知道,我是阿哥的表哥?”
“奶娘说的啊,而且我生病的时候,表哥不是去看我了吗?”
成德笑着下马,将胤a抱到了大马上,然后低声道:“那阿哥知道皇上也去了吗?”
“……哦,怪不得我见到汗阿玛就觉得他眼熟。”胤a歪着头,“原来如此啊。表哥还在跟徐大人读书吗?奶公说,徐大人很有学问,所以表哥的学问也是一等一的好。”
二十一岁的成德有点不好意思:“我的学问没有徐先生那么好,徐先生父母去世,他回家丁忧去了。临走之前推荐了梁汾顾先生给我,能与他们多学点也是好事。”
“他们都说表哥的词写得好!”胤a笑笑,觉得成德真是个实诚人。
“我说,你带着阿哥该往回走了……”后面的曹寅凉飕飕的说道,“还说让我看着阿哥的骑术,结果你全程抱着他同骑,还能看出什么啊。”
他一直在地上牵着马走诶!
成德马上不好意思的勒住马:“阿哥自己骑回去好不好?”
胤a一点头,就被曹寅抱下来放到了小马上,胤a嘟囔道:“它也太矮了。”
“骑马的时候,马不能比骑手高出太多,那么不安全。”曹寅拉着牵绳,细细地给胤a解释:“比如阿哥现在骑大马,如果马惊了、绊了,奴才抱您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多吓人啊。”
夺么循循善诱的好青年,胤a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多谢曹侍卫,我知道了!曹侍卫,你好像升官了,是不是?”
听见这话的成德哈哈大笑,曹寅被笑的脸红,成德就道:“阿哥好眼光,子清刚被升成了二等侍卫,又做了佐领。”
胤a满意的点点头,之前和季兰在慈宁宫的时候,太皇太后闲来无事会教他们俩认补子和顶子。看来这具身体的硬件条件还是不错的,记性挺好。不过,以曹寅的年纪,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升官也够快的。
关于骑马需要注意的就这几样,别着急、别作死,慢慢来。胤a跟着曹寅、成德回来的时候,季兰也被康熙和太监李玉教着在马上小跑了两圈。
“骑马容易,以后你们学了射箭,从步射开始,日后也要学骑射,那才是难学的地方。”
季兰也不怕人了,就道:“汗阿玛,那女儿和弟弟什么时候能学射箭呀?”
“从今天学就行了,不过要先从拉弓开始学起,汗阿玛已经给你们预备了小弓。一会按照谙达说的练习,知道了吗?”
从这天开始,胤a的生活里就多了一项内容:拉弓骑马。这门课程也和季兰一起,在慈宁宫学习之后,下午就开始练习拉弓和骑马。很遗憾的,在拉弓的进度上,胤a还不如季兰。
青春期之前,男孩子的生长都会略慢一些,何况季兰好歹比他大几个月,年纪越小,一岁半岁的差距就越明显。
“你看阿哥是不是瘦了!”
延禧宫里,纳兰氏正拉着刘嬷嬷端详胤a:“而且瘦了不少呢!”
“主子,阿哥和季兰格格一起学骑马、拉弓,肯定会结实不少,看着就像瘦了似的。”
纳兰氏还是很担忧:“怪不得听人说男孩子难养,要是不吃的壮实一些,光结实、身上都没有肉了!保清,听额娘话,快多吃些东西。”
胤a忙不迭的点头,运动量大了就要多吃肉蛋奶,补充蛋白质。当然也要摄取纤维和碳水,总的来说,运动量大,还想身体健康的话,就必须多吃!
下午愉快的跑来延禧宫这里加餐,还和纳兰氏提了一嘴看见表哥成德了,听说儿子和侄子处的不错,纳兰庶妃也是一脸笑容。
吃饱喝足回到头所,胤a终于有了第一个练手的机会,也是真切认识到“古人”这种生物的机会。
胤a在睡觉之下习惯要吃点东西,没办法小孩子肠胃弱,不可能一口气吃饱。可代谢又很快,临睡前不吃点东西,半夜会饿。而且胤a怕自己低血糖,一般会在漱口前喝碗奶,吃几块咸味的点心。
平时根本没人说什么,因为他胃口好,可今天他回顾语言,照例要求吃点心的时候,找茬的人来了。
秦吉了刚把点心盘子端上来,今天还是胤a喜欢的牛舌饼,他还没伸手,旁边就横插进来一只爪子把盘子给顺走了。
“阿哥吃的不少了,晚上吃的太多小心睡不好。而且阿哥早上起身晚,许就是晚上吃的太多。皇阿哥应该想着早些起身读书,少吃点对胃口也好。阿哥听话,早些睡吧。”
哈达里氏义正辞严,说着就要把点心端走,不想全都堵住了她的去路。胤a在背后慢条斯理道:“我的身体我自己也知道,如果晚上不吃,半夜我会饿。难道让我半夜起来读书写字吗?”
“阿哥,皇上就是小时候认真读书,都读的咳血呢!”这个哈达里氏还是个老资格,“阿哥不想着饿就不饿了,总比吃多了积食要好,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哦,你是说你比我自己还清楚我的身体。”看哈达里氏不以为然,大约是觉得小孩子懂什么,胤a笑了。
他倒没生气,只是明白了为什么明代只是生不出来,但生下来的皇子小心些总能养活,而清代生的多、死的更多……合着原因就是这个。
这种傻哔的抚养思路蠢透了,乾隆和康熙能活那么久,真是全靠自己当了皇帝,自己做主琢磨养生。
胤a也懒得废话,只是用手里的笔敲敲桌子,秦吉了就赶紧抢过哈达里氏手里的盘子送回了胤a桌子。哈达里氏大声道:“奴婢都是为了阿哥着想!奴婢也是奉旨照料阿哥,是管教嬷嬷!”
“哪条旨意、哪条宫规让皇子饿肚子了?”胤a反问,哈达里氏默然无语。
胤a吩咐全都:“堵住她的嘴,送到顾总管……不,送慎刑司去。”
我把你当人看,和你讲道理,结果你还抬出什么旨意、什么玩意压我?呵呵,胤a咬着牛舌饼、喝着奶,看全都带人堵嘴,把哈达里氏拖下去。不想做人,那就成全她!
笑话,胤a看着这会才进来的陈嬷嬷,他这辈子活着可不是为了受委屈的。
“陈嬷嬷来的早啊。”胤a笑道,“而且来的巧。”
陈嬷嬷看着头上小阿哥似笑非笑的脸,这明明是她奶大的孩子,这会看着居然有些腿肚子发软。她本打算等阿哥压不住局面,自己再进来收拾残局,好更让阿哥信重自己,可……谁成想居然没派上用场!
“这宫里没有傻子,奶娘你说是吧?”
“您说的是。”陈嬷嬷松了口气,好歹没有连自己的脸皮都扒下来。再一看,大阿哥已经打着哈欠,准备换衣服睡觉了。
全部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陈嬷嬷还守在门口,看见他就问:“送去了?顾总管知道了没有?”
“师父知道了。”全都看了一眼陈嬷嬷:“师父还说,如今阿哥所只有大阿哥一个,若是纵容这种苗头,他这个总管也不用做了。明儿皇上知道了,哈达里氏完了,不止她,连他们家男人都要受牵连。”
陈嬷嬷脸色惨白,她现在才真切意识到,这里是紫禁城,已经不是在索尔济家的时候。
相处些日子,全都也知道陈嬷嬷不是坏人,就是有心想让阿哥更信她而已。他想了一下,还是将他师父叮嘱他的话说了出来。
“嬷嬷,我师父说了,奴才就是奴才,奉旨照管阿哥不假,却不能自作主张。”全都道:“尤其不能假公济私,这种不忠的奴才,打死不论!”
次日一早,胤a来到慈宁宫的时候,季兰就偷偷问他:“昨天汗阿玛在这,顾谙达过来禀告,说你送了个嬷嬷去慎刑司。真的吗?”
诶,这宫里传话传的也太快了吧!
季兰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太皇太后也把他叫了过去,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然后怒道:“这些人,自以为奶大了小主子,又或者觉得奉旨管教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旁边皇太后也道:“可不是!若是胤a被她唬住了,长此以往,孩子饿了喝了也不敢说,好好的孩子也被养坏了!”然后她就马上拉过季兰,“告诉玛嬷,你的奶娘也这样吗?”
吓得季兰的奶娘噗通就跪下了,给季兰也吓了一跳,她赶紧摆手:“没有的,玛嬷放心,我的奶娘没有这样。”
两位太后这样表态,康熙那边也反应极其强烈,就算小孩子肠胃弱不能多吃,也不能让他儿子饿肚子啊。他好不容易成活的长子,这要是给养坏了……
康熙当即下旨惩处了哈达里氏一家,判流放,滚出京城充军去吧!不止如此,他还神经兮兮的跑到了西暖阁,挨个敲打皇太子的乳母们,都给我注意着点,别撑着我儿子,更不准饿着我儿子!甚至打算让太监待在阿哥所里进行全面监控。
一时之间,连带着还养在乾西五所的万黼阿哥的奶娘,都被严查了一遍,紫禁城风声鹤唳。别说,还真查出点事情,比如马佳氏所生的二格格,奶娘就有些怠慢,康熙一怒之下,又流放了一批。
大有敢苛待孩子,就用全家的性命前程来试试看的态度。就胤a来看,不说别的,起码奶娘的工作态度端正了不少。过去,哪怕是陈嬷嬷也有点“就听我一个”,奶娘之间互相挤兑、倾轧。
谁敢保证她们互相使绊子,不会用小孩子做引子,然后去陷害旁人?既然保证不了,那就必须严管。组织术这就是这样了,效率足够可以用少人手办更多的事。可效率不够,就得靠人盯人。
“我过去总觉得内宫不太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现在胤a这事突然给我提了个醒。说不定,就是这些人做耗,把我的孩子给……果然,这世上如孙嬷嬷一样好的人太少了。”
布库房里,康熙满身大汗的松开曹寅,躺在地上不想说话。曹寅也陪着他叹气,但他也只能道:“不好的奶娘毕竟是少数,敢不要命怠慢皇子皇女的也是少数,皇上也不必太忧心了。”
“小曹,我真是担心……”
“……那您要不要叫大阿哥过来问问,日后若是其他阿哥、格格遇上这种事,也好给他们做个榜样。有个例子。”
“你说的对。”康熙起身:“来,换衣服。一会叫梁九功把保清带过来问问。这小子,我还觉得他傻乎乎的,怕他被人哄骗,没想到这么有脾气!”
又来了,曹寅跟着康熙身后耸耸肩,反正这会大阿哥干什么,皇上您都会叫好的。
“你为什么后来让人把她扭送慎刑司?”
胤a来到南书房,康熙迎面就扔过来一个问题,胤a连想都没想,特别直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儿子和她讲了道理,可她不肯讲道理,那就把她请走罢。”胤a表现的特别无辜:“她奉旨就该讲道理,凭什么她自己的意思儿子也要听,又不是奴才的奴才。至于送慎刑司,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所以就送去啦。”
呃,这么简单的吗?
青年和男童眼对眼看了许久,最后康熙微微一叹,他还以为自家儿子天赋异禀,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主子”,而摆出主子范儿来呢。
胤a不知道康熙所想,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暗中大声嘲笑康熙:你西暖阁里养着的那个,将来特别会摆主子谱,等着闹心吧你!
时间转眼到了年末的颁金节,胤a这一年来在宫里长高了不少,为了过年很多衣服都要重做,他就穿着单衣让针线上人给他量好了,然后直接拿着尺寸做衣裳。
除了亲妈纳兰氏那边给他缝了件斗篷之外,康熙也下旨给儿子做各种皮裘、皮靴,皮手套,因为胤a缠了他很久,要求一起去看八旗兵演武,说白了他是为了看冰嬉。
而且在他的强烈要求(打滚)下,给季兰也争取了一个名额,横竖如今能在冬天出门的小孩子就他们俩。带一个也是带,带俩也是带。
季兰和胤a打扮的也差不多,准确的说,这会旗人的男装和女装相似度非常高。最大的区别就是胤a的衣服是四开裾,季兰是双开裾,不过裹上袍子也看不出什么了。
虽然南边还在打仗,可京城里还是要过年的,皇家尤甚,哪怕是为了粉饰太平。两个孩子就前呼后拥的跟着皇帝去了西苑,在西苑海子,主要是南海开始了冬季阅兵。
或许是因为娱乐活动太匮乏了,不仅季兰看的兴高采烈,忍不住和胤a小声说精彩。就连胤a本人也觉得,的确是一场格外热闹,寓教于乐的活动。
“汗阿玛,儿子能下去滑冰吗?”这是儿子可怜巴巴的请求。
“不能。”这是父亲斩钉截铁的拒绝。拒绝完了,康熙还叮嘱成德,“这小子看不住就到处跑,太监也不敢违拗他,你多看着他点。”
成德含笑应是。
“听你……”康熙一窒,话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没反应过来,纳兰成德不仅是保清的亲表哥,也是他的亲表弟啊!这辈分乱的。
虽然从皇家来说,自然要从皇帝这里排辈,可康熙这种完美主义怎么能允许自己面对这种尴尬的窘境呢,他马上恢复正常,叫胤a听成德话。然后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日后给儿女寻亲事的时候,可不能再搞出这种事儿了。
等到回了慈宁宫,胤a和季兰就跑到两位太后身边,手舞足蹈的给她们讲西苑多么多么好玩,听的两位太后开怀大笑。
等到进了腊月,冬至这一天,胤a终于见到了自己所有的弟妹,以及后宫里的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