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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对顾凉而言很不妙。
她心中有一种直觉,无论如何,决不能任由战局继续胶着下去,否则拖到最后,不利的一方将会是她!
直觉也在告诉顾凉,现在还不是动用神识秘术的最佳时候。
可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打破僵局?
顾凉眉头微蹙,面对司徒安这种专注防御之道、出招都是软绵绵从不大开大合的对手,实在无法让人感觉到痛快,也很容易生出技穷之感。
司徒安的弱点是什么?
顾凉心中沉吟,踩着乾坤步灵活避开迎面罩来的一张术法之网,身形急促后退,于短暂瞬息之内越过对方暗中布下的阵法陷阱,再双手结印施展樊笼秘术。
在此一刻,顾凉与司徒安的距离无比接近,仅有三丈之遥!
她甚至能看到司徒安眼珠中倒映而出的一道道紫色飘带,柔软又飘逸,仿佛水中逐流的海藻,又仿佛极度灵活的游蛇。
第五层乾坤步全力施展而出,顾凉的世界听不到一丝声音,或者说她的听觉已经被风声盖过了一切,可她似乎能听到海藻随波流动的声音,也能听到游蛇急蹿之音。
然而司徒安面上不曾变色!
顾凉瞬间便知道,这一次突袭又得宣告失败了。
她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身形犹如惊鸿掠影般一瞬间淡出司徒安的攻击范围。
至此,樊笼秘术的攻击方才袭来。
司徒安仍是不慌不忙的。他的瞳孔甚至没有因为紧张而缩小,就那样持着油纸伞轻轻向前一挡,炼器门招牌道法无为境瞬间展开!
无为境的特性便是万法不侵!
油纸伞的伞面忽然多出了数道完美的紫色弧度,威严凶猛的白虎在紫色飘带的致命封杀中如梦幻泡影般破灭,司徒安神色依旧,从容不迫。
固然樊笼秘术在顾家传承已久,于整个神荒世界也属一等一的手段,其修炼到了极致甚至能封锁整个世界,但是无为境偏偏能够将其挡下来并且取部分化为自己的攻击手段。
当真如此么?
顾凉想说:未必!
在台下观战者乃至于司徒安的眼中,顾凉忽然消失了。仿佛整个天骄台都是她的气息。又仿佛她不在天骄台上任何一处。
乾坤步第五层!
当留在原地的残影还在缓缓飘散,她已经极突兀地出现在司徒安面前,这一次两人之距仅有两丈!
与此同时,樊笼秘技的攻击已经到了最后。无为境的防御则臻至巅峰!
顾凉想做什么?
她不是无法凭借除了衍生之外的手段攻破无为境么?
而且。从某种程度而言。防御之术也是困人之术,若司徒安在顾凉欺近一刹那将无为境逆向施展,那么顾凉必定被无为境牢牢锁住彻底落败!
疑问从每一个捕捉到顾凉真身所在的修士脑中一闪而过。他们不约而同地兴奋起来,觉得胜负高下应该能在此一刻初见端倪。
“顾容素如此速度,其乾坤步的修行必定接近第六层!”
“乾坤步果然是乾坤派最强大的步法,仅第五层便能与神荒的一流步法相媲美!而在第五层之后还有第六层、第七层,直至传说中的第十二层!若能修行到第十二层,肯定能逆转时空!”
“若以乾坤步配合流光剑,说不定能破无为境!”
天骄台下众修看得目不转睛,天骄台上交战的两人俱是无比冷静,宛若机械傀儡般计算起双方的交手与后招。
此时,樊笼秘技的攻击还未完全消失。
两人的距离空前接近,这对擅长道法的灵修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但二人各有倚仗,完全无惧。
在司徒安的神识之中,顾凉脸上的温和平静仿佛沉没了一般,眼眸中只剩下唯一的专注肃杀,冰冷得仿佛浩瀚无尽的星空。
这是徘徊生死边缘无数次才能有的眼神!
这是斩杀无数生灵却万妄不侵的掠杀者眼神!
她的身上分明没有一丝杀意,可潜意识却在告诉司徒安:顾容素要杀你,她正在杀你!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冰冷,并且直面心灵。若司徒安没有在红尘历练十余年,恐怕他在看到这一双眼睛的那一刻便忘记了如何反应。
相较于司徒安,顾凉拥有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她斩杀的混沌海凶兽甚至能凝聚出实质化的混沌恶象,自己却不遭到凶兽暴戾残虐本性分毫影响。
这是鲜少经历战斗的司徒安所远远不能及的,若顾凉有心杀他,那么战局绝不会拖到如今,而是干脆利落地在数百个回合内见生死!
司徒安的表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他的心中发出无声而惋惜的喟叹,手中握紧了油纸伞的乌木柄,缓缓往后退出一步。
尽管还未见到顾凉的手段,但是司徒安很清楚——
他的无为境……要破了!
顾凉要施展她的压箱底手段了!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一瞬间,司徒安的眼神再次与顾凉的眼睛重叠。
他看到了她必破无为境的笃定。
她看到了他后退一步的认真和不认输。
两人的眼神一触即分。
顾凉的左手握着火凤剑剑柄,剑中小小器灵感觉到主人的滔天战意,在她心中孩子一般欢呼雀跃,尽情释放自己渴望战斗和杀戮的情绪。
她要胜!
她要取胜司徒安!
亮如秋水的剑身在众多观战者的视野中一闪而逝!
顾凉挥剑的左手在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元婴期修士。也很难以神识捕捉到她挥剑的痕迹,更何况肉眼,更何况普通的金丹!
人们看不到火凤剑。
他们只能看到无数道璀璨剑光骤然而发,仿佛一轮正在燃烧的小太阳般,骤然出现在顾凉身前,然后快速向司徒安袭去!
天骄台上耀眼的光芒导致众多无准备的修士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在这磅礴专注的气势之下,他们竟是不由自主地齐齐往后退,生怕遭到天骄台上大战的波及。
在这一刻,他们已经忘记了天骄台的结界。心中只有亲眼目睹如此强大剑法的震撼与敬畏。
这就是流光剑!
神荒世界最是易学难精的天阶剑法!
除去那些隐世不出的天才骄子。神荒世界近三百年来只有顾凉一人能够学会并且领悟其中精髓的天阶剑法流光剑式!
天骄台下,腰间挂着酒葫芦满面沧桑色的一个剑修忽然叹息一声,望着被剑光遮去身形的顾凉说道:“早在冰雪境的时候,我就应该收她为徒教她剑道。可惜。可惜!”
顾凉不是剑修。
但是天骄台上她所施展的流光剑。分明有了剑意的雏形——这是世间极速之剑意。可以破除诸天万法,哪怕无为境亦不在话下。
“我倒觉得,六合剑派的掌门老头又该哭了。”旁边一个剑修说道。
他明显是个八卦党。而且不是六合剑派的门人,大概与六合剑派存在一些过节,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也许六合剑派会与乾坤派和好也说不定…毕竟乾坤派拿出了失传已久的天问剑谱,还有刑之樊等剑道奇才,估计六合剑派眼珠子都红了。”
却说天骄台,在顾凉施展流光剑式的同时,她的右手不知何时捏起了一个复杂的法诀,灵活五指如蝴蝶翻飞,几乎眨眼之间便施展出一个强大的秘技。
依旧是樊笼!
无为境固然号称万法不侵,在神荒世界防御类道法排名前列,但这仅限于理论层次,其强大程度更多地取决于施法者的水平。
顾凉以天眼配合算技,分别代入公式与数据,在比一个眨眼更短暂的时间内便计算得知了无为境的最大薄弱处之所在。
就是这一刻!
无数道流光同时击中无为境,刹那间便将无为境斩得颤动不已,几乎马上便要崩散殆尽!
在第一道流光落下的同时,紫色飘带从顾凉的指间延伸而出,其姿态优美宛如天边不断变化的流云,美丽却致命。
这些飘带接住了尚未彻底失去效力的上一个樊笼秘术的攻击,在无为境破灭之后迅猛如蛟龙般向司徒安绞杀而去!
然而顾凉的攻击并不仅仅止于此!
在天骄台下众观战者的眼中,流光剑的璀璨光芒只闪耀了一瞬间已将近熄灭,抢去他们注意力的是顾凉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带。
这条光带的一端被顾凉握在手中,在无为境破灭一刹那,他们才骤然发觉天骄台上无处不是这种光带——它们共同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或者说,这是一个以天骄台作为根基的大型困阵,司徒安不过阵中一猎物!
原来顾凉的乾坤步第五层真正用在这个地方!
为何她的气息无所不在?
因为她的足迹在短短瞬间踏遍了天骄台的每个角落,只除了司徒安身周方圆三丈!
原来这就是顾凉的打算!
她要在这一刻分出胜负!
天骄台上的交战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天骄台下的气氛也被完全引爆。
“天!这顾容素的神识当真是强大得可怕!她的心算能力也逆了天!”
一个观战修士兴奋得口水翻飞,也不管旁人是否能听得进去,只一味地表示自己的震惊和震撼。
“要知道,哪怕是阵法师,也很难一边交手一边布阵!可她不仅一边交手一边布阵,而且是以樊笼秘法这种极端不稳定的方法来布阵!”
林轩起盯着天骄台,目光灼灼如艳阳。
他补充说道:“以道法布阵的难度绝对是顶尖的,因为道法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哪怕一个极微小的错漏也可能导致阵法彻底崩溃。”
“因此。道法布阵必须要求布阵者保持无比冷静的情绪和强大的神识控制力。一般而言,非元婴期修士无法接触到这个领域!顾容素能以道法布阵,哪怕这个阵只是很简单的二品困阵,她的神识强大程度也有元婴级别!”
“都说顾容素的神识天生便强于他人,这个强,到底有多强?乾坤派藏书阁内藏经法万千,未必没有修炼神识的功法,顾容素所修行的又是哪一部呢?”
到了此时,林轩起已经不再关注谁胜谁负的问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顾凉究竟能做到哪种程度。她的实力又有多强。
“啧,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居然这么厉害了!”何知意小声抱怨了一句,他眼珠子就跟长在天骄台上一样。根本无法移开。“看来我得找个时间与顾容素打几场!嗯。这司徒安的战斗天赋不错,也不能错过交手的机会。”
周围的修士感觉到他的战意,心中暗骂一句疯子。默默地又远离了一些。
崔神爱也在观战的人群中,她戴着一顶幕篱,容貌身形皆隐藏在朦胧纱料之后,显得比其他人更冷静。
“顾容素的实力变得更高了…她与王五交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难道她之前隐藏了实力?又或者最近才有的突破?
若王五能与顾容素结为道侣,那么顾元成、纯微真君都会倾向王家,到时候的四姓门阀恐怕会沦为王家的一言堂。
王五不能与顾容素结为道侣…我崔家也不缺长得好资质高的俊才,也许应该把他们叫出来,让这顾容素开开眼界。
……乾坤派能有顾元成、霍轻轻、刑之樊、顾容素、唐糖这些人物,若无意外,至少五千年内不会倒。”
葛陵与覃钰就站在崔神爱两丈开外的地方,前者望着天骄台上不断浮动的紫色光带,语气很是感慨:“在多年前,她若不临战明悟,连裘洛贞都无法取胜。如今的她,从某种程度而言已经超越你我,更接近霍轻轻等人的层次了。”
“裘洛贞不再是她的对手。”葛陵看着覃钰,拖长了声音缓缓说道,“你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在裘洛贞与顾凉在天骄台开战的时候,覃钰和葛陵都是修真界中小有名声的天才修士,不过八九年,他们被提起的次数已少了很多。
覃钰知道葛陵话中的意思:这些年,他们只顾着内斗争权夺利,在最重要的修行之事反而松懈惫懒,所以如今只能被顾凉、刑之樊甩在身后。
他们都忘了一点,修真界以强者为尊,与其沉湎于权利斗争,还不如提高自己的实力。
覃钰想起不满三十岁便已凝婴的柳如眉,不由微垂了眼:“再一两年就是天骄战,到了那时候,你我再分一个胜负吧。”
说完这句话,覃钰便捏碎了手中的字条,排出心中所有的杂念,只专注地看着天骄台上的强强交锋。
他确实落后了,必须得赶上。
葛陵也是释然一笑,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望向天骄台,他掌中的字条早已化作零星碎屑。
再说回天骄台,顾凉布下天罗地网,几乎是不计代价地试图困住司徒安从容取胜,可司徒安所会的并不仅仅只有一个无为境。
在天罗地网布下的同时,司徒安刚刚完成退后一步的动作。他仿佛早有预见,对着袭来的光带举高了手中油纸伞。
这是故技重施再布无为境补救?
可无为境仅能护住身旁三尺方圆,以司徒安目前的实力,暂时无法将其扩散得更广。他若布下无为境,便是给瓮中之鳖再上一圈绳子,端的是稳输无疑。
无为境已是不可用,那么,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顾凉的天罗地网呢?
众修心中不禁展开猜测,均一眨不眨地盯着天骄台,已被顾凉与司徒安的交手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