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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溪真人的消失在幽明洞秘境就像一滴水落入海中,并未掀起什么涟漪。反而是当天晚上另一件事的发生,让秘境之中许许多多的修士都惶恐惊惧起来。
众所周知,幽明洞秘境是一个多重空间叠加的秘境,空间重叠得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大荒崩碎后留存的一块碎片,有着传说中的仙人秘藏。
从其它大世界远道而来的修士们自恃身份高贵,很是瞧不起神荒世界这个小地方的众修对秘境探查采取循序渐进的办法。他们当中修为最强的几个修士结成一个实力顶尖的小队伍,才进了秘境,便直奔大荒碎片而去。
转眼之间,已是差不多一个月过去,这个小队伍时有捷报传出。
撇开神荒大世界消息不灵通的普通修士不提,霍轻轻、狐越等人都有渠道知道小队伍的探索进度。仙人秘藏的重诱在前,他们对大荒碎片也是有些心思的,奈何自身实力不够,也只能先顾了眼前再说。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这一个由十二位元婴后期修士组成的小队伍全军覆灭了!
他们的魂牌粉碎得十分彻底,连一缕神魂都无法存活!
以上消息并非全部,除了这个十二人小队伍,已有确切消息踏入大荒碎片的修士也都音讯全无。除去没有宗门家族的散修暂时不知道生死,其余修士皆是魂牌尽碎!
能有资格踏足大荒碎片,就算综合实力不能跻身十二人小队伍。也都是一个大势力成名已久的天之骄子。先不说修为怎样,单以他们的身份,手中保命的底牌无数,即便遇到化神修士,也有逃跑之力。
可是,他们全部陨落了!
无一幸免!
为了避免引起众修的惊慌情绪,这条消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但是修士很少有蠢的,就算大多数人不知道,也有好卖弄的聪明人。
不过短短半日时间。天之骄子们陨落的消息被传得人尽皆知。即便是秘境这一边的神荒世界众修,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顾凉在药鼎里泡了一天,伤势还未痊愈一半,刚爬出来就收到霍轻轻的传讯。心中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有理所当然。
事实果然是如此。
仙人秘藏是个人为的大坑。现在坑了从其它大世界远道而来的众多天之骄子们,接下来又该轮到谁了呢?
这件事距离顾凉还很远,心中担忧也不能对事情发展产生多大作用。她现在急需处理的事情是揪出乾坤派驻地的内鬼。
结丹初期修为的顾凉和常沂出现在驻地众弟子面前,众修的表情都有点古怪,目光里也尽是疑惑不解。
留在驻地里几乎没有危险可言,若说是走火入魔导致修为下降也是有可能,但是师兄妹二人的修为同时下降,一看就知道有内情。
顾凉淡定解释:“我改良了一种丹方,因为不知道作用以身试药,所以才会修为下降。不过,这没什么,很快就能修炼回来。”
常沂也不得不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修炼的时候出了点岔子。”
诸弟子见他俩人都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结丹初期的修为稳定得很,便没有继续询问,转而讨论起正事:“顾凉师妹、常师兄,你们将我们喊来,可是内鬼的身份有了眉目?”
论及内鬼,众弟子立刻想到那个被捉住又金蝉脱壳跑掉的傀儡,都严肃起来。
顾凉放眼望去,见到众弟子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是愤恨,有的是复杂,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故作镇定,有些看不出深浅,心里微微叹了一声,让开身子说道:“师兄,你来说吧。”
论起威信,顾凉不如长久待在宗门里的常沂。不说别的,就各人的情绪来说,诸弟子对顾凉有着几分尊敬,对常沂却是相当信服。
师妹的意思常沂也知道,他颔了颔首走上前,看向众弟子当中的某位,伸手一指说道:“他就是叛徒,制服他!”
众修顺着常沂的指向看过去,顿时愕然。虽说这个人平时有些不着调,但他对宗门一向忠心可鉴,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叛徒?
但是常沂的话毕竟可信度极高,对于内鬼他们也是一点都不含糊,道法光华与剑光齐现,议事殿中乱了乱,片刻就将人擒住。
等到常沂的剑意涌出,议事殿的纷争平静下来,众弟子才发现被擒住的是三个人。
一个是炼丹师张望,他的实力不算高,但是擒住他颇费了一些时间。
一个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内门弟子穆仲义,他只有金丹初期修为,但是真正对他出手,众弟子才发现他实力不低。金丹初期与他打根本不够看,好几个金丹中期弟子联手,方将其制服,却也受了伤。
至于被常沂伸手指向的灵植夫萧衡,他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很快便被擒住了。
叛徒不是一个吗?
怎么逮了三个?
难道他们都是叛徒?
除去早已与顾凉师兄妹事先商议过的小部分弟子心中有数,其余弟子均一头雾水。
常沂却没有回答众弟子的疑问,他冷冷看着张望和穆仲义,抬手一指,剑气瞬间将张望的四肢洞穿。穆仲义也没能幸免,被一道剑气破了丹田,就此只能做一个凡人,再也无缘仙路。
“萧衡不是叛徒,他忠于门派,只是我制服张望和穆仲义的幌子。真正的内鬼是穆仲义,张望也有嫌疑。”常沂简单解释道,“穆仲义修为颇高,手段不少,也只有在议事殿,阵法封锁空间,我才能联合诸位师兄师姐将其擒住。”
诸弟子暂时接受了常沂的说法,穆仲义却是不服气。满脸悲愤道:“常沂!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叛徒?须知我对门派一片忠心,虽不说抛头颅洒热血,至少也是将门派当成自己的家,怎会与外人勾结?”
与穆仲义不同,张望满面灰败,他深深的低下了头颅,并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显然心中有愧。
顾凉一针见血道:“你将门派当成自己的家,为何故意隐瞒实力?”
穆仲义张口就道:“我是刚刚进阶,来不及告诉你们。”
隐瞒修为的人也有。但是不多。穆仲义觉得自己的道理也能站得住脚,毕竟谁都会有点秘密。
顾凉笑了笑,这个笑没有一点烟火气:“好,你不是叛徒。我想问你。为何在师兄师姐们出手的时候反抗?为何在打不过的时候掷出传送符欲逃?”
穆仲义狡辩:“难道我要乖乖被捉?道法打过来。剑刺过来。我会留在原地任由你们杀我?乾坤派是我的宗门,连我的宗门都想着杀我,我要逃跑。这不行吗?”
众弟子这会子也瞧出一点不妥当了,穆仲义丹田被刺穿,竟然能如此冷静,不是本性如此,便是心有倚仗——他根本不怕丹田。
顾凉看着他,平静说道:“我们只是想着活捉你,不曾对你下杀手,何不束手就擒?宗门从来都没想着杀你,没见你如今是个叛徒,师兄不也没有将你斩首吗?”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逃?因为你很清楚,你就是一个叛徒!被捉到了,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你要逃!”
顾凉的话说得很客观,并不带着太多情绪,众弟子的情绪却被调动起来,纷纷责骂穆仲义,质问他为何背叛宗门。
穆仲义也不争辩了,他捂着腹部的伤口,直直望着顾凉和常沂师兄妹,只重复着两句话:“我不服!我要看证据!”
他实在很难理解,为何自己的身份会被揭露出来,明明他做事没有留下丝毫证据,顾凉和常沂也无从追查。
进到顾凉炼丹房的也不是他,而是张望,顾凉和常沂这对师兄妹,究竟是怎样才能揪出他呢?
顾凉对穆仲义的话当做听不到,看向常沂说道:“请师兄命人将他带下去审讯,我已给他下了樊笼秘术,就算他想金蝉脱壳,也没有那个条件。”
常沂瞧了瞧穆仲义,又看了看顾凉,说道:“你还是给我们解释一下吧,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内鬼?而且,穆仲义自小就是乾坤派一员,与我们也是有情分的,给他一个明白,算是仁至义尽了。”
顾凉盯了常沂一眼,心道师兄你肯定不知道戏文里的主角被擒后,反派总爱嘚瑟了一番自己的丰功伟绩,然后就被主角干掉了。
她虽不是反派,但是真心没有给穆仲义解释、告诉他自己如何知道他是一个内鬼的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被穆仲义逃了,定是一个隐患。
顾凉不喜欢隐患,尤其是已经明确不会与她一路的算是敌人的隐患。
常沂不知道顾凉的顾忌,他只知道穆仲义是内鬼,这个没有错,也有证据。但是顾凉是怎么知道这个事实的,他也和众弟子一样迷惑着呢。
至于穆仲义,他的存在感不算强,却是个实在人,风评也不差,偶尔还会帮一帮外门弟子。得知他就是门派的叛徒,常沂的心里很不好受,愤怒有之,疑惑有之,更多的却是不解。
门派虽然有了倾颓之势,但是对待弟子真心不坏,穆仲义为何要背叛门派呢?
顾凉见常沂没有立刻将穆仲义押下去审讯的打算,诸弟子也是齐刷刷的看着自己,便说道:“好吧,我且解释一下,为何穆仲义你会是一个内鬼。”
穆仲义的目光闪了闪,竟然还很镇定:“你说。”
顾凉瞥了他一眼,抬起了左手,掌心一簇绚丽紫火在燃烧,并未透出什么气息。
众弟子还一头雾水呢,穆仲义却惨叫一声捂住自己双眼连连后退,竟是在地上打起滚来。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有一团黑雾在不断挣扎,邪恶阴冷的气息散发出来。即便是常沂都感到心头一悸。
“戴子安,把他们押下去审讯!”这回不用顾凉提醒,常沂神情冰冷的直接下令,“需火灵根修士或者木灵根修士盯着穆仲义,必须是灵修!若有不妥,无需告知我,立杀!”
“受伤的去炼丹房支取丹药,若无事,都散了吧。”常沂又念了好几个人的名字,顾凉也在其中。“你们留下来。我有要事商议。”
穆仲义却是挣扎着爬起来,他怨毒的看了看众弟子,大笑三声便倒了地。
从顾凉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穆仲义口中吐出白沫。已是没了生机。眉目间却能见到几分解脱之色。
不等众弟子反应过来。穆仲义的尸体已是快速腐烂变臭,几个呼吸间,竟化作了一堆灰烬。只有衣服、佩饰等物依旧。
众弟子皆默然。
张望却是腿都软了,不过他本来就被剑气洞穿四肢,这会子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目。
过了片刻,常沂镇定下令:“将他的遗物都整理一下,在驻地外为其立一个坟冢罢。”
诸弟子应是,便有人把穆仲义的衣裳并骨灰等物都收了起来,张望也被执法堂弟子拖着,要带下去审讯。
他的背叛不如穆仲义深刻,但是受了别人诱惑,立场不坚定,对门派不忠诚,日后也不能做乾坤派弟子了。
眼看着被拖到议事殿门口,马上就要带下去,张望恐惧的脑子忽然一个激灵,连忙喊道:“救我!救我!我不想死!顾凉师妹,救我!”
常沂本不欲理会,见到戴子安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又想到张望些许知道些什么,只得点了头:“就在这里审讯吧,不必拖下去了。”
议事殿里的人被清了一遍,剩下的人并不多,除了顾凉师兄妹二人,还有审讯的戴子安、赵惟、钟离归等驻地里比较重要的人物。
张望怕死,穆仲义诡异的死亡方式彻底吓到他了,不用戴子安用刑,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背叛的前因后果道出。
他与外人勾结也不是最近的事,断断续续的已有七八年之久,最初的时候亦有过挣扎,但是自己的把柄被人家捏住,也只好乖乖听话。
略去之前做过的一些事不提,这一次私入炼丹房,张望只记得自己要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却不知道,因为他要见了那件东西才能记起来。
修真界的术法很多,有些甚至不能以常理论之,张望的情况明显是中了迷惑类的道法,需要满足某种条件,这件要找的东西就是条件。
不能满足条件,张望便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甚至在他得到东西后交出去,穆仲义也不会记得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张望要找的是什么,捉了他跟没捉有什么区别?
“你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吗?”戴子安试图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张望茫然的摇头说道:“都是他们联系我,我把他们要求的事情做到了,他们马上就能知道,然后就会过来找我。”
“他们怎么能知道你把事情做了?你身上有他们的信物?又或者,你身上被他们下了某种手段?”戴子安并不不死心。
张望再次摇头:“他们都是拿把柄压我,我没有信物。至于我身上有没有被种下手段,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对顾凉师妹的火焰没有反应。”
“那你为何向顾凉师姐求救?”戴子安看了顾凉一眼,望着张望说道,“穆仲义死了,你很害怕,因为你知道穆仲义就是他们的人,担心自己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是怎么知道穆仲义就是他们的人呢?而且,这又与顾凉师姐有何关系?”
倾诉了憋在心里许多年的事情,张望的情绪也稳定下来,老实回答道:“我担心我也会变成穆仲义那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原先也不知道跟我联络的是他,后来看到他身上的黑雾,我心里才敢确定。”
就你这模样,看到人死了都吓得腿软,人家要是把你变成穆仲义那样的内鬼,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众人心里腹诽。
常沂也被张望气得笑了,说道:“你先前说过,你对顾凉师妹的火焰没反应,怎么现在又担心了?”
张望擅长的也只是炼丹,他胆子小,做事瞧着也不是靠谱的,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脑子居然很清晰:“穆仲义害怕顾凉师妹的火,他们也不会例外。有顾凉师妹看着我,他们自然不会蠢到派人来杀我,平白折损了人手。”
顾凉对这家伙也是无话可说了:“首先,我要强调一下,你我不是师兄妹,也不是同门,请称呼我为顾凉。我没有时间亲自看守你,而且,就你掌握的信息,我想他们大概不会跑到我们的地盘上专程杀你。”
顾凉有句话没说出来,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如果张望没有了乾坤派的庇护,大概刚离开驻地,他们就可以听到他的死讯了。
对待背叛者,谁都不会心慈手软,哪怕张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
张望竟然能理解顾凉话里的隐意,因四肢被废跪也跪不了,很机智的趴了下来,哀声说道:“求师兄念在昔日情谊的份上,别将我除名,哪怕做一个奴隶,张望也是心甘情愿!”
常沂看着他的目光很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张望被拿捏的把柄也不算是大事,相对背叛宗门而言,简直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小事,就算被宣扬得人尽皆知,最多也是被废除金丹修为贬为外门弟子服劳役。
但是背叛了宗门,最轻都是废除修为逐出门派,又或者是送到矿山等苦寒地方永久流放,直到寿元终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