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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从邮轮上下来时,许安然终于得以一观全貌了。
只因昨晚律凌辰提及了这艘邮轮是专门为她而订制的,她就问有多“专门”,他说,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于是她便来了兴致,下了船之后恨不得360度转个圈,上上下下都看个清楚。
忽然,她眼尖地发现了船头侧身处的三个蓝色大字,不由捂着嘴惊叫了一声,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蹦跳着抱住了律凌辰的胳膊,“真的是‘辰然’号呀!”
“傻丫头,我还会骗你不成?”律凌辰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揽过她的肩,“走吧,再晚点民政局都该下班了。”
许安然却依旧心系“辰然”号,听他这么一说,一把拍掉他的手,又向着游轮跑去,一边叫嚷着:“不行,我还没看清楚呢!再看一会儿。”
律凌辰被气得半死,索性大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上了车。
许安然气得跳脚,他却一脸悠哉地拉上车门,说:“是你的又跑不掉,下次再看也不迟。”
……
为了防止像上次一样的情况,律凌辰特地将他和许安然的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模式,也关闭了车子的GPS。
但同时,他却也时不时关注着手机的屏幕,自前几天与宁长渊在疗养院碰面摊牌之后,他竟迟迟不曾有动静,这让律凌辰有些摸不透他了。于是,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他和许安然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之后,他会告知许安然她的身世。
证件盖上钢印之后,许安然的心都随着那声“铿锵”声漏了一拍,等两个小红本本发到他们手里时,她刚想伸手去拿,却被律凌辰收走,然后若无其事地揽着她,“走吧。”
许安然无语,站在原地一叉腰,说:“你不能这样。”
律凌辰停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能哪样?”
许安然冲着他收证件的地方努了努嘴,“结婚证啊,你好歹也让我看看。”
“不着急,先上车。”律凌辰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了车里。
车子开走了。
许安然又冲着律凌辰一伸手,“拿来。”
律凌辰打着方向盘,见她伸了手过来,便一把抓住,顺势与她十指紧扣,问:“然然,你还会走吗?”
不知他为何突然又肃了神情,许安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证都领了,我还能走哪儿去啊?”
“世事难料。”他说了这么四个字。
“你今天很奇怪啊。”许安然狐疑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硬是没看出个端倪来,也就作罢,故意叹了口气,说:“哎,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才刚踏进去呢,你不会反悔了吧?”
手紧了紧,律凌辰微微扬了扬嘴唇,放开了她去挂档,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是怕你反悔。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我都要怀疑你是有利可图了。”
许安然翻了个白眼,“是啊,又养眼又养家,这么大的利我可不能让别人图了去。”
“小丫头。”
“小丫头不小了,都成人妻了……”许安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
是啊,她都已经成了律凌辰的妻子了。
*
圣诞节,耶稣基督诞辰的日子,是西方的宗教节日,而方如意素来信佛,所以圣诞节于她,也不过是普通的一日。
而这一日,宁长渊却难得地闲了下来,前几日他忙得不可开交,一些私人的事情便也就搁着了,今日得了空,他便又来了疗养院。
方如意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像上一回那般猝不及防,见到他时,眼波都未荡一下,依旧低着头抚着古筝的琴弦。
一只大掌压在了琴弦上,原本拨出来的琴音便硬生生折了回去,琴弦绷弹,发出了颤音,方如意不悦地抬了头,对上宁长渊阴鸷的眼,未语,只站了起来朝别处走去。
“你想装傻到什么时候?”宁长渊意外地没有恼,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方如意便顿了脚步,开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叹了口气:“宁长渊,你适可而止吧。”
“你叫我适可而止?”宁长渊冷笑,“方如意,如果当初你没有用手段怀上这个孩子,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一句话,把方如意原本掩上的伤口又硬生生揭开了。
她强敛去眼底的痛,“是,是我自己造的孽。但宁长渊,你软禁了我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光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奢侈的了。我自认为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你为何还要来找我?”
宁长渊噙着冷冷的笑意上前,一把扣住了方如意的手腕,如同索命的撒旦,“不,我来不是为了找你。”
……
律凌辰和许安然到达疗养院的时候,许安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因为宁长渊今日不是开车前来,门前不见他的豪车,但敏锐如律凌辰却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牵着许安然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
许安然转头看他,笑问。
看着她清澈的眼,律凌辰却是欲言又止。她好不容易从前一段悲伤之中喘了口气,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她,她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没什么,圣诞帽戴歪了。”律凌辰随便找了个借口,给她整了一下头上的圣诞帽。
许安然也没有多想,牵着律凌辰一路蹦跳着往方如意的住处去。
她今日已为人妻,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江心和方如意了。她给江心打了电话却不知如何说,便干脆只发了条短信,十多分钟后她才回了两个字:恭喜。
这样的江心有些反常,她原以为她会奚落她一番的,提及,律凌辰只说,她休养的这段时间,江心接替了她所有的破案工作,难免压力大。许安然也就没多想,赶忙与律凌辰商量了之后给江心又发了短信说她什么时候能继续工作了。这一次,江心却没回。
许是这场大的磨难之后,许安然元气大伤,并没有了以往的敏感。又或许是沉浸在幸福的蜜罐之中,没有心思去察觉其他的事情。总之,她没有问及关于江心的其他,律凌辰也只是三言两语便带过了。
罗莺站在外面等了挺久,见到许安然和律凌辰之后犹如见了救星,小跑着上前,“律先生,你们可来了。方姨她、她……”她急得都快哭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姨怎么了?”
律凌辰和许安然同时咯噔了一下。
“宁先生来了,他、他把方姨绑起来了!”
……
于是,当许安然慌慌忙忙上前推开了房门之后便见到了这样一幕:宁长渊坐在桌前,两条修长的腿叠放在桌子上,方如意被绑在一边的椅子上,见到她之后眼睛便红了,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将头别开不看她。
许安然的心蓦地难过了起来,刚要冲进去,胳膊却一把被律凌辰拽住,而后他宽阔的身形便将她的视线堵住,她如同溺水之人终是抓住了一块浮木,便拽住了他的衣袖,死咬着唇没有出声。
律凌辰知道,她现在满腔都是怒意了,心里不由也深叹了一口气,侧了个身将许安然挡得愈加严实,肃冷了神情望向宁长渊,直截了当地问:“提条件吧。”
见他开了口,宁长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将腿放了下来,手指着律凌辰的身后,“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目的。”
是,他清楚。他怎会不清楚?在宁长渊知道了宁多乐还没死的时候,他应该就做出了打算。只要他的女儿没死,那么他一定会叫她回到自己身边。说白了,他可能不待见他的妻子,可他却从未想过要抛弃自己的女儿。
心中一横,律凌辰涔薄的唇便吐出这样一句话:“用自己的妻子来换,宁长渊,你当真是个奇人。”
许安然听不懂他们话中的话,只知道宁长渊这个禽兽不如的人非但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妹妹,现在还绑架了他的妻子来威胁凌辰,气得她直哆嗦,奈何律凌辰伸着长臂将她挡在身后,打手势示意她不要冲动,她才强压了心中的怒气没有做声,越过律凌辰的胳膊,她看到了方如意看着她在默默地流泪,心如刀割。
“少废话!”宁长渊何尝看不出许安然的怒意,眉头微微皱了皱之后,他一拍桌案,声音微怒:“律凌辰!你打算诱拐我女儿到什么时候!?”
一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将原本就弥漫着火药的空气点燃。
律凌辰和方如意的脸色同时面露惊愕,不约而同地关注起了许安然的情况,而许安然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宁长渊的女儿是宁多乐,可是宁多乐,不是死了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