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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星球,联邦主席宫邸,最高权限的会议室里,此时正召开着一场可能决定未来星际走向的会议——
“政监会提出的方案,军方不敢苟同,我们认为,赤木星球虽然比塔萨星球战力不足,但毕竟是一大联邦,不可能短时间内缩短战线;而如果在此期间,给了塔萨星球苟延残喘的机会,极有可能对之后的战局不利,因此,我方建议…………”
站在首座右边的男人,是代表联邦军方的发言人,此时正慷慨激昂地引经据典,分析着军方的意见倾向和原因。
左边的一列,显然与右侧的军装军官们不同,都是政府里的文职,此时听着对方发言人的言论,纷纷交头评点,不多时后就有人站起来反驳。
只是两边言辞交锋来往得过于专注,甚至都没有人察觉,坐在首位的男人不知何时就已经垂眸离了神。
——卡厄斯的眉峰微微拢起来,湛黑的眸子里有着难以察觉的不安。
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或来由,莫名地从一刻钟以前,心里渐渐生出了些担忧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指缝间溜走却无法抓住的恼怒情绪一直或轻或重地萦绕在他的心头。
挥之不去。
他的眼底难得地掠过一丝烦躁,恰在这时,政监会的发言人拉高的声调将他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卡厄斯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扫过左手边一侧的文职官员,继而眸光陡然一厉。
“……”
全场戛然息音,皆是无辜地望向莫名起怒了的主席大人。
卡厄斯的神情丝毫不见缓和,声线里像是浸满了冷意——
“秘书室的道仑·蒙茵丝呢?为什么没有出席会议?”
众人忍不住地寒毛直立,却也都只能面面相觑——道仑·蒙茵丝是主席大人的贴身秘书,他们哪里敢过多地过问和关注?
“……”
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愈发凝视,而自己的猜测似乎也要被验证了,卡厄斯的脸色倏然沉冷下来,他倏然起身,拉开椅子便往外走——
“会议暂停——!”
那冰冷的语调让在座众人没有一个敢站起来有所质疑。
——
墨兰星球联邦宫邸,特级密室。
道仑一着眼在那人白皙的踝腕上泛着暗色光芒的金属锁链,就愣在了原地。
半晌后他恍然回神,目光复杂地抬起头来看向始终笑吟吟地看着他的青年,顿了一顿,道:“……这是极限飞船的壳体金属材料,更是目前三大联邦已知的最高级别合金,能够抵抗高能量粒子炮的连续轰击,我也没有办法。”
“极限飞船?”
沈凡垂眸,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那个泛着熟悉的黑金光泽的镣铐,便抬起眸来,“我需要——”
话音被轰然的巨响打断,沈凡脸色微微一变,视线掠过道仑·蒙茵丝落在他的身后。
特级金属门的晶卡识别器闪着火花宣告寿命的终结,金属门随之打开。
道仑惊滞地转身望过去——
银色长发的男人目光沉冷地看着他们,只是那眼底仿佛闪烁起黑色的火焰,随时要扑出来将视线所及的地方的一切烧成灰烬。
赤/裸着莹白的上身,青年目光淡淡地笑着回视男人。
卡厄斯的视线甫一触及青年素白的身体,一双眼眸更是顷刻间就泛起了近乎暴虐的情绪。
直到这时,道仑才惶然回神,脸色大变,猛然垂首单膝跪下去——
“主席,我——”
只是男人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银色长发在空气里迅疾地一闪,极速之下的气流将道仑狠狠地推至一旁,等他的身体撞在墙上而被迫停止,再睁开眼看向前方时,苍白而漂亮的青年已经被男人扼住颈子按在了床上。
被遏制的呼吸不畅让肺部产生阵阵的刺痛,沈凡却依旧勾起唇角,目光轻淡地撩过男人因暴怒而紧抿的唇线、高挺的鼻梁,最终定格在那双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的眼眸上——
“……你要,杀了我吗?”
声音被遏止的状况下,青年仍旧是做出了唇形,褐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分毫的担忧或者惊慌。
“……”
卡厄斯觉得自己快要被眼前这个总是不停地撩拨他惹怒他的青年逼疯了,他恨不得不顾后果地将手握下去——连极限合金都能摧毁的战力,眼前这人纤细而脆弱的颈子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
可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去。
——囚禁是最懦弱的手段,他却宁可认输都不愿意用生死把这个人永远地留在身边。
原来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能够轻易地动摇他的一切——意志、原则、或者私/欲——都被这个人摧毁得彻底。
卡厄斯的手从青年的颈子上慢慢移开,那段白皙莹润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眸色慢慢地沉下去,最后凝作了两潭墨色的冰——再不见波澜涟漪,亦是冰封了所有的情绪。
卡厄斯直起身来,看着同样坐起来的青年,视线下垂,他后退了一步跪身下去,一只手托住了青年被暗金色镣铐锁着的脚踝,顺着那人莹白的裸足轻轻地吻上,细碎而轻和的吻,近乎朝奉一样态度虔诚地落下。
沈凡怔住了身形。
便在下一秒,一声沉闷的低响,然后便是哗啦啦地锁链委顿落地声。
沈凡惊讶地垂下视线,果然见到已经被男人生生扼断的暗金色锁链就垂委在自己的脚边,而脚踝被男人托在手心的部分,已经只剩下了那只黑金镣铐环。
未等他开口,男人便站起身来,一手按在他的后颈上,不容反抗地将他向前提了提——与平静的表象截然不同的亲吻肆虐过他的唇瓣,只是这个吻持续了不过须臾,然后男人就放开手站直了身体,他的视线避开了青年,抬腕脱下了外套扔在了床上,便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去。走到密室门前,他的步子一停,却未回头——
“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音落地,男人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门外。
沈凡的眼眸在刹那间晃过一丝犹豫和狠戾,只是很快就淡去,他勾了唇角站起身来看向坐在墙角已经傻掉了的道仑·蒙茵丝,兀然勾唇一笑。
似乎是被这来自胜者的笑容激怒了,道仑·蒙茵丝不经思考就脱口愤然道:“——他让你永远消失,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沈凡先是一怔,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便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笑意,温和地开口道:“这么激动作什么?”
他拿起一旁男人留下的长外套,披在了身上,站起来走到狼狈地坐在墙边道仑的面前,弯眼笑着俯身,那声音里的凉意却让人生怖——
“我离开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起什么心思。”
“……”
被沈凡慑人的视线惊了一刹,回神之后的道仑有些气急败坏,他冷笑着斜睨对方:“——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回来吗?”
“要跟我打个赌吗?”
沈凡不以为忤,淡淡地笑道,“……不过我很讨厌有些不知深浅的,敢觊觎我的男人。若是我回到这里那一天,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的眸子慢慢地狭了起来,其间流转过如冰的凉意,“我会让你后悔曾经来到这个世界。”
道仑身形僵滞:“……”
沈凡重新换做了无害的笑意,直起身来往外走去。
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垂手在男人的外套口袋里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指尖在触及一个微凉的矩形物体时,沈凡眼底的鹜色缓缓化开,融作暖意——
“……我怎么舍得——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