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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殊直言,傅丞的条件很理想。
这是真心话。
金兰殊觉得,如果自己有傅丞的条件,就不会遇上那么多的麻烦。
金兰殊从未跟团队的人表现过压力下的焦虑,因为身为领导人,是不该露怯的。
但他确实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说完全乐观,那真是假的。
可他演得很真。
从客观上来说,金兰殊自立门户遭到诸多阻力,也是印证了之前周翊翊的警告“全球奢侈品市场已经形成垄断了,你单打独斗,难有出路”。只是,金兰殊是不信邪的,非要闯一番事业。
这接二连三的封锁,从一块布料到一个铺头到一个时装周的席位,金兰殊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他以前在夔龙不曾遇到过的。
当他身处夔龙的平台时,根本不存在拿不到意大利的布料或者入驻不到一个位置这样的境况。夔龙集团本身就是金钥匙,可以打开道道大门。
金钥匙啊……
“含着金钥匙出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金兰殊在vip包厢里,见四下无人,只有傅丞,三杯下肚了,便敞开心怀问道。
他和傅丞确实如之前杂志写的“频频密会”了,虽然是也没有“暗送秋波”,但也算是熟络起来了。他已经摸透了傅丞的脾气——那就是,没脾气。
看起来清高冷傲的傅丞其实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这在豪门少爷中真的很少见。
这也是金兰殊觉得可以合作、甚至说是可以信任傅丞的原因。
傅丞听到金兰殊的提问,也有些意外,但却没觉得这是嘲讽或者是冒犯,只是很坦白地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金兰殊想到家大业大的hf,便笑了:“你这还不算金钥匙?老兄,做人要求别那么高才好!”
傅丞摇头,对金兰殊坦诚:“我是被领养的。”
“啊?”金兰殊真的有些吃惊。
过了半分钟,金兰殊却又笑起来:“那你确实不是‘含着金钥匙’,是‘天降金钥匙’,那也是命好的一种。”
傅丞困惑地说:“我是孤儿,怎么会命好?”
金兰殊察觉到傅丞对自己身世的不安,便安慰说:“给你供书教学、养育长大的不是大傅先生吗?他没死,你就不是孤儿。”
傅丞点点头,说:“是的。谢谢你。”
金兰殊叹了口气,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傅丞说:“我好像从没听你提起你的父母?”
金兰殊说:“横竖我不是孤儿。”
“那……”傅丞也是嘴拙,只能说,“恭喜你。”
金兰殊也真的不知该怎么接茬,便说:“不会聊天也不用硬聊。”
傅丞松一口气:“嗯,那说正事吧!”
金兰殊便提起了他的正事了:“巴黎时装周的官方日程将‘云想’提进去,你是可以办到的,对吗?”
“当然是可以的,”傅丞总是很坦率,“但我在考虑是否值得这样做。”
金兰殊也心知肚明傅丞的顾虑,便说:“虽然我们‘云想’不是你们hf旗下公司,但到底你也是我们的股东,我们辛苦挣钱,你也躺着收钱呀!”
傅丞说:“话虽如此,但你们并没有在挣钱。换句话说,我在亏钱。”
金兰殊心想,傅丞讲话还真的挺噎人的。
金兰殊却又反应很快地回答:“我们什么环境,你也看到了。这个业绩已经很好了。要是我们在‘旮旯’上打响名头,还怕挣不了钱么?”
傅丞便不置可否,只说:“那就看你们‘旮旯’的表现了。”
出征“旮旯”,对“云想”这个新品牌打响名号尤其重要。但对于黄老热而言,原本是不那么重要的。因为在夔龙集团好些年了,黄老热也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和人脉的。但是,现在有了程锦的存在,黄老热的心里才出现了危机感。
程锦原本只是黄老热手下的一个小裁缝罢了,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竞争者,甚至还越过了他了!黄老热现在成了plan b了,这岂不可恨?
不过,在这个项目中,黄老热也庆幸自己多交了一个朋友,那就是何玉容。
黄老热总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他在交际上的精通远胜过他在设计上的造诣。
在大公司里,这样“重社交而轻业务”的高管并不少。之前在夔龙,黄老热的缺点也没有暴露太多,因为在大公司里,业务不强也没关系,能把手下的人指挥得当,吃着公司这个大品牌的红利,如鱼得水并不难。
现在么?
黄老热也是一肚子苦水,对着何玉容倾吐。
何玉容原本就讨厌金兰殊,现在听着黄老热诉苦,更是义愤填膺:“我早觉得他不行,做这一行的,把设计师赶走了一个又一个。连你这样跟他多年的大忠臣都要弃用!”
“也不是‘弃用’的,”黄老热说,“只是变成‘备用’。”
何玉容想了想,说:“我当年也是这样的,从替补演员做起的。但没关系,只要把对方挤走了,plan b不就是plan a啰?”
周末过去了,周一,何玉容前来“云想”的工坊试装。她和程锦一起进了试衣间穿衣,而金兰殊和宋风时则在外头会客室呆着等待。
试衣间内,程锦作为刚刚冒头的新人,也是特别小心的。何玉容就看不上他这个样子,但还是配合地穿上了华丽的满绣旗袍。
“好重。”何玉容批评道。
“是的,”程锦连忙解释,“因为用料很华贵,有不少的金线、银线还有珠片……”
“嗯,行了。”何玉容照着镜子,说,“我的腰线还是要收一收。”
程锦却说:“这样是刚好的,再修……恐怕……恐怕穿不下。”
何玉容立即柳眉倒竖:“你这是说我胖吗?”
“不……”程锦立即解释。
何玉容说:“我最近有减肥,瘦了很多的!”
程锦只得附和:“嗯,看出来了……”
说着,程锦转身去拿工具,让何玉容稍等。等程锦拿到了工具,发现试衣间已经无人了,侧门是开着的。他便从侧门走到了阳台,看到何玉容在阳台上站着,身上穿着贴身的吊带裙,左手上挂着脱下来的满绣旗袍,右手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燃叼在红唇上的香烟。
“别……”程锦立即劝说,“小心烫到衣服……”
程锦的话没说完,何玉容仿佛很吃惊一样:“啊?”同时,何玉容像是手滑了,打火机的火碰着了手上挂着的旗袍。旗袍立即烧了起来。何玉容一惊一乍的,忙将旗袍丢到地上,急匆匆用脚把火踩熄了。
火是被她很快踩熄了,但这件矜贵无比的旗袍也……遭了殃了。
程锦目睹了整个过程,脸都失去血色了。
何玉容还一个劲儿地说:“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赶紧的把火灭了呀……”
闻讯赶来的金兰殊和宋风时看到地上那件皱巴巴还烧出了一个洞的旗袍,也是震惊了。
程锦叫来了助理,一起将旗袍拿回去抢救。而何玉容、金兰殊和宋风时三人则回到会客室之中。何玉容满脸抱歉地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
宋风时也相当无奈,皱起眉说:“那怎么办?”
“怎么办?”金兰殊说,“赔钱啰!”
何玉容脸色一变,又冷傲地说:“我拍过那么多戏,什么名贵东西没穿过?单是我演杨贵妃的时候,头上戴的珠宝就几千几百万的。我演戏的时候摔坏了一根金簪,也没叫我赔的!偏你们就那么抠门?”
金兰殊说:“我不知道,合约上有写的,由你引起的财务损失,也要由你承担。”
“行啊,”何玉容冷笑,“既然都要赔钱的,索性我也不配合你们,不穿你们的衣服去‘旮旯’了,看看到最后谁的损失最大?”
说着,何玉容拎起手包,转身就走了。
宋风时连忙追过去。
何玉容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工坊的门口了,宋风时也急匆匆地追上来,拉着何玉容赔笑脸说:“何女士,大家合作,和气生财,有话好说呀。签好的合约,现在说要撕破,上去法庭打官司?你是公众人物,对你也没好处呀。咱们不如好好商量……”
“你闭嘴!”何玉容愤然看着宋风时,“还想用‘公众人物的影响’这一招威胁我呢?”
宋风时便笑着说:“不是威胁,只是建议。”
“我呸!”何玉容无比愤怒,“我都知道了,那个皮草泼红油的事情是你设计我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