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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差人来报:“启禀大人,户部尚书侯大人来了。”
正说着,就听见公堂外传来候蒙的声音:“王大人,老朽下朝路过贵府,忽然想进来坐坐,这不请自来,还请王大人见谅。”
王鼎闻声急忙起身迎了出去,候蒙乃是三朝老臣,现在主掌户部是朝中清流的主脑,资历是非同一般,他怎敢坐着。
候蒙进到大堂,宋江也是起身恭迎,候蒙却像是不知道宋江在此一般,讶异问道:“文启,你怎么会在此处?怎么不在营中准备,明日陛下可是要去你营中亲自送行的。”
宋江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过去:“见过侯相公,宋江在此只是因为有一朋友被人诬告关押在府衙,故前来向府尹大人鸣冤。”
“哦?”候蒙惊讶:“三郎不是京西济州人氏么?怎的在汴京还有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案子?”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王鼎问的。
王鼎是个什么人物,能坐到正三品光禄大夫权知开封府哪里有省油的灯?这一下就明白了候蒙的来意,原来这侯相公是帮衬宋江来的!
王鼎陪着笑脸:“告与侯相公知晓,前几日肃王府管家来本府上告,说有歌伎安娘在他府中献唱,宴后发现遗失了金杯一只,肃王府中有家人指认是安娘所为,便告到本府,经差役搜检安娘居处,确实发现秦王府金杯一只,故将此女带回本府审问。”
候蒙心里顿时老大的不愉,这宋江的朋友竟然是个歌伎,行的还是那盗窃之事,人证物证都有,这个忙怎么帮法?要是偏帮那不是丢了我一世的英名,以后见人怎么抬得起头来。
一直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红玉听府尹这般说,大为着急,跪下磕头道:“大人明鉴,我家姑娘不曾行那盗窃之事,我家姑娘也是汴京城里的行头班首,不说家资有多丰裕,可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偷窃一个金杯的地步,这定是有人陷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王鼎哪里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不过原告是亲王,被告不过是个歌伎,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听了红玉的话只是笑而不答,候蒙倒是看了红玉一眼,心道这小姑娘倒是有些胆大忠心。
红玉此话一讲,候蒙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只要这安娘真是冤枉的,自己帮帮忙也不为过。
候蒙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王鼎:“王大人,这小娘子所言可是实情?”
王鼎心中大骂,你来不就是为这帮他出头的,还要明知故问。可脸上只能苦笑:“此案尚未定案,下官也不好定论,我已经派人前去传召原告,侯相公如是有兴趣,不妨在此听听案情如何?”
候蒙抚掌而笑:“甚好,老夫自归汴京,久不曾坐堂审案,今日能听听倒也是好的。”
不用吩咐,自有差役搬了椅子上前,王鼎也不再坐案桌,陪着候蒙在堂上坐着闲聊,等待肃王府中人到来。
这边三人还没说得几句,又有人进来报说:“大人,蔡绦公子来访!”
“蔡绦?!”王鼎惊得立时站起,这位爷可更不简单,看似他无官无职一介布衣之身,可谁不知道他是老公相的爱子和左膀右臂,人称影子相公!他来到开封府和蔡太师来开封府又有什么区别?
王鼎心里顿时打翻了苦水,不用问蔡绦也定是为了宋江而来!
王府尹心中悔恨,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卖了了宋江的面子,把那安娘给放了多好,还能讨个人情!这肃王得罪便得罪了,不过一个不能理会朝政的亲王罢了,对自己也没太大的影响,要是因为这事情自己被宋江给恨上了,这前途可是堪忧。
想归想,他的脚步一刻不停的接出去,不到一会就见蔡绦神清气爽的踱了进来,王鼎恭敬的退后小半步在他身后跟随着。
蔡绦进来见到候蒙略微有些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蔡绦上前给候蒙见了个礼,便走到宋江身边,大笑着拍拍宋江的肩膀:“三郎啊三郎,原来你今日是要为红颜知己出头来了,怎的也不早知会愚兄一下,愚兄自会关照于她,何苦闹得现在这样?”
宋江倒是一下给他说红了脸:“二公子见笑了,我和周安安只是数面之交、朋友之谊,也是今日听得此事才来为她请冤,不想还惊动了二公子,倒是宋江罪过。”
蔡绦呵呵直笑,促狭的对这宋江眨了眨眼,也不再取笑宋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三个人安坐如素,谈笑风生,只是苦了开封府尹王大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话也接不上,只有干坐在一旁陪着笑脸。堂上的衙役们更是站得挺直,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惊扰了那几位说话的雅兴。
几人聊了快小半时辰,这秦王府的人还是不到,蔡绦有些不满问道:“王大人,这原告怎么还不到场?肃王府到此不算远啊,这眼见天色不早,岂不是要误了府尹大人的休息?”
天色的确是不早了,日头已经落了一半,天都快要黑下来了。
王鼎见蔡绦问话,把心一横暗道:秦王,你这可怪不得我了。接口道:“要是原告迟迟不到,也是可以判的,请几位高坐,本府现在便开始断案。”
蔡绦见王鼎主动说出要开始审理此案,微微点头,这王鼎还算识趣之人。
不想候蒙却有异议:“王大人,原告缺席审理并不合适,不过现在时辰的确不早,你再派人去知会一下,我看这样,咱们再等一会,如是原告不来再开堂审案也不迟。”
宋江也点头道:“侯大人说得不错,咱们再等等也无妨。”
宋江所思倒是另外的心思,要是肃王府中无人到场便判了案,那定是断安安无罪无疑的,可这无罪的判定是因为自己请动了这两位大人所致。自己马上就要北上,要是在北边有个什么意外,候蒙与蔡绦谁会去管一个乐姬的死活?那时候要是肃王翻了口,再拿此事做做文章,安安可就更惨了。
蔡绦见宋江都如此说,他更是没有意见了,冲着王鼎点头道:“那就再等等吧,再等一刻原告不到便审案吧。”
王鼎或者算是历任开封府尹中干得最憋气的一个了,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夕阳已经下山,天色渐暗了下来,大堂之上已经燃起灯火。
王鼎心中默默祷告,肃王府的人就别来了,要是原告不来,他随随便便几下便可把案子重新审完,不至于耽误时间,这个时间了大伙儿想必都未曾饭食,在这干等着还不如请这几位到后堂用些酒菜,这些可都是等闲请不动的人,今天也是难得的机会。
站班的衙役们心里更是腻味,堂中的几位大人都是坐着喝茶说话,时辰还好打发些。可怜他们可都得站着发呆,哪个不是两腿发麻饥肠辘辘。
眼见时间便要到了,亲王府中尚未有应对人来,王鼎心里安定了些,向在座的几位环了个礼,往公案走去准备升堂断案。侯蒙蔡绦叫人把椅子搬到一旁坐下听审,宋江依旧站回到红玉身边。
王鼎坐好向几人微笑示意一下,拿起惊堂木往案桌上轻轻一拍:“带人犯安娘!”
堂下站着的衙役等这刻都等得焦了,急忙高声喊话:“带人犯安娘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