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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顾今夕直接在马车里换了衣裳,黑色的衣料轻薄,最外面是一件绣着竹子的黑色纱衣,青灰色的腰带绑着,长发竖起带着斗笠,手里是顾廷棠送给她的长剑。
马车驶入黑暗之中时没有人察觉到其实她早就离开了。
在屋顶飞快的跳过,屋里的百姓不知道有人在他们家的屋顶上奔走,巡逻的侍卫也不知道有人光明正大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甚至当顾今夕从城墙翻过带起的风,他们也没有多疑。
顾今夕是直奔坞林而去,那里莽古正在等待她。
“主子。”常德安拱手,道,“请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好好经营坞林。”
翻身到莽古身上,爱怜的摸了摸莽古的脖子,安抚住莽古的情绪后顾今夕看着茁壮成长已经将坞林彻底掩盖的树林,她道,“许菲的产期是什么时候?”
“八月底。”
“这两****拿我的帖子去范府上请李大夫来诊脉。”
“是。”许菲的身体越见薄弱,他们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那趟过门关。
顾今夕记得范公曾经说过,腹中的胎儿以母亲的生母为食料成长,许菲生产那日就是她命亡之时。
“尽量保住她的命。”
常德安对着顾今夕离去的方向作揖,但是想起自家主子离去之前说得话,回到坞林的常德安面上满是无奈,“小八,主子这个吩咐,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此时的观海关戒备森严,气氛沉重,最中间的主帐灯火通明,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走动。
“从这里进攻……”穿着铠甲的男人在灯旁研究地图,修长的手指放在牛皮地图上,灯火下他的眉头紧皱,“不妥。”
手指一划,移到另一个地方,那里画着奇怪的符号,看着像是很多东西在那里堆积,手指点了点这处,转身回到桌边坐下,执笔在纸上写着,但是没写多少就站起来将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烧掉。
看着纸被火光吞噬变成灰烬落在地上,男人眉头依旧紧皱,只听他喃喃道,“火攻虽好,但是缺了风,而且……”他又看着那张巨大的牛皮地图,上面画着丰莱沿海的国家以及他们所知的海上岛屿。
最大的那一处就是东瞻国,形态颇似一个龟。
“东瞻……水清阳……”男人眸色一冷,嘴角勾起薄凉的弧度。
“世子!”突然有士兵没有经过通报跑进来,脸上带着浓烈的笑意,他大声道,“国公醒了!”
对于士兵没有通报就进主帐这件事慕容瑚眸光一冷,可是听到士兵的话,慕容瑚眸光一亮,他抓住士兵的衣襟道,“你再说一遍!”
“国公醒了!”士兵激动道,“二殿下已经过去了。”
一把推开士兵,慕容瑚大步离开营帐,朝着那座安静弥漫着浓浓药味的营帐走去,期间他遇到了二皇子司铭启。
“二殿下。”看到司铭启,慕容瑚拱手作揖。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礼节!”司铭启不耐烦,道,“我们快去看国公爷。”
“是。”慕容瑚也是心急如焚,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的父亲终于苏醒了,他怎么不高兴!若非这里是观海关,和海盗的战斗还在继续,他真是想普天同庆!
两人都用上了轻功将跟随他们的将士远远的甩在后面。
“你们两个干什么。”冷面的男人擦着手从营帐里出来,正好迎面对上慕容瑚和司铭启,看着两人的模样脸色顿时一黑,“谁让你们过来的!”
“我父亲他怎么样?”慕容瑚着急慕容滕身上的毒,直接略过范泽熙的黑脸,探头探脑的想进去看看。
“范公子。”司铭启看着范泽熙的黑脸,忽然想起范泽熙那管你是谁碍着老子照打不误的性子,他赶紧道,“国公怎么样了?”
“醒了,又睡着了。”把帕子塞进袖子里,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慕容瑚和司铭启,赶人道,“要看人明天再来。”
“醒了怎么又睡了?”关系自家老爹,慕容瑚询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又复发了?”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范泽熙凉飕飕的看着慕容瑚,不过看在他是担心景国公的份上,范泽熙罕见的对着慕容瑚解释道,“毒素暂时压下去了,景国公今晚能睡一个好觉。”
“那我们明天再来看。”
慕容瑚和范泽熙不对付这件事整个军营都知道的事,于是做惯和事佬的司铭启惯性的分开慕容瑚和范泽熙。
有人是一夜无梦,有人一夜忐忑难以入睡,有人是一夜的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慕容瑚匆匆穿上盔甲就往范泽熙的营帐走去。
大清早就看到慕容瑚,这真是一件不好的事。
范泽熙看着慕容瑚,目光很淡甚至达到了无视的地步,“把你的盔甲脱下,换上这套衣服再进去。”
“好。”这个时候慕容瑚也不和范泽熙计较,他换上范泽熙递上来的衣袍后进入内帐。
内帐里简单的放着桌子椅子以及一张床榻,榻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虽然闭着双眼可还是能看出慕容瑚和这个男人是很相似的。
“父亲。”慕容瑚的双手在颤抖,紧张的他说话的时候咬到了舌头。
“扶我起来。”慕容滕睁开眼,声音平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中毒的样子。
“是。”
小心的将慕容滕扶起来,慕容瑚恭敬询问道,“父亲觉得可好?”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慕容滕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就知道不是他的营帐,但是这淡淡的药香……“是范家的谁?”
“是范御医的儿子,范泽熙。”慕容瑚垂眸将眼底的情绪一敛而尽,睁开眼后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他游历江南,不久前到达林州,听闻父亲中毒的事自荐而来。”
慕容滕微微点头,转而道,“战事怎么样了?”
“二殿下领兵有方,赢了几场士气大振。”
“不必隐瞒我。”慕容滕试图站起来,不过整个身体虚弱又好像背着千斤重,他只能坐着,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他道,“防线退到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