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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上一回自己母亲在平南王府,也是被顾流景羞辱。他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说他不如他?
在卓隽永目光如剑的打量的同时,顾流景也眼神凌厉地回击。这就是当初澜意从小定亲的安义侯世子吗?顾流景眯起眼眸,卓隽永,当初自以为是的悔婚,他是应该感谢他的,才让他遇到改变生命的女人。
“那还真是忘了,世子爷身体病愈,实在是可喜可贺!这还多亏了八小姐的冲喜,可见世子爷和八小姐是天定的姻缘,这么悬殊的距离,都能走到一块。”卓隽永话中有话,要女子冲喜,不就是暗讽顾流景身体极差,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而两人悬殊的差距,那不是说他们的身份不搭吗?
“可不是,现在看看八小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和世子爷你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安义侯夫人也笑着道,澜意不怎么样,然后和顾流景又天造地设,那话里什么意思,还用说。
老太君沉拧着眉头,这安义侯府的人,个个都不知道收敛的吗?不就是出了一个德妃而已!
“安义侯夫人请注意你的措辞,澜意已经是本世子的妻子,自然就是世子妃,安义侯夫人贵为侯爷夫人,可要知道什么是规矩!”顾流景面上平静无波,淡粉色的薄唇轻启,几句话就让安义侯夫人的脸色挂不住。
周围本来还在奉承安义侯夫人的官家夫人们,一听到这安义侯府和平南王府出了口角,都纷纷的退回自己的坐席。这两家子的人都是不一般,她们可不想掺和在这里面。
“你!”安义侯夫人几乎要拍案而起,居然那一个庶出的,当她媳妇都不屑的女子和她比地位,她夏澜意凭什么!而且顾流景以为他这个世子爷还真是板钉钉上不会改变了的吗?安义侯夫人冷笑,皇上已经对顾流景这个不良于行的人不满了。所以安义侯夫人吸了吸气,她是有身份的人,不跟这种无知小儿计较。
“世子爷还真是挺爱妻子,真让人羡慕,知道的是认为世子爷宠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爷惧妻。”安义侯夫人勾起艳红的唇角,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
“安义侯爷虽然有几个妾,但是也尊重夫人,夫人何必羡慕旁人呢!”顾流景不以为然,抓住安义侯夫人的痛处。立马地,安义侯夫人听到顾流景的这句话,脸一下子都挂不住了。
“咳咳,世子爷还真是风趣!”安义侯爷突然十分尴尬的咳嗽,皮笑肉不笑地出声。这个顾流景,说话平淡,可是句句像是利剑一样,直直地刺入人家的痛脚。
幸好是个双脚残疾的,不然这平南王府的锋芒都不知道耀眼成什么样了。不过,这可就是命啊!
澜意看着安义侯爷,这安义侯爷还真不同安义侯夫人,不但是个奸狡阴险的,而且还能屈能伸,能接受吹捧,又不怕人家嘲笑,还能继续和你谈笑风生。
“侯爷也相当幽默!”顾流景皮笑肉不笑地回话,说完话就已经不想再多说。而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一身明黄色蛟龙的太子领着身后一众的皇子朝着披云殿走来。
“太子殿下驾到,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驾到!”领头的太监尖声吆喝着,几个皇子昂首挺胸,身形挺拔,面容俊逸地就踏入殿前,在众人的跟前走过。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都起身行拜礼,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太子殿下一张漂亮的脸显得十分的老成,手摆了一摆,凉薄的唇瓣吐出一句免礼。
在走过澜意他们这里的时候,太子殿下下意识地朝着顾流景这一个唯一坐着不动的人看来。残疾的人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个个要卑躬屈膝,但是他可以视若无睹。
太子望着顾流景,双眉一挑,“你是平南王世子顾流景?”太子的脸上闪过几分笑意,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就算身份不如他,却还能摆出一副神仙般高傲清冷的样子,以前是,现在更是。
“太子殿下万安,臣正是顾流景。”顾流景微抬着头,也扫了一眼太子,记忆中太子和大哥的年纪十分的近,那时候现在的皇上还没有继承皇位,当时还是汉亲王,所以和平南王府也是经常来往的。
自然,和太子玩得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大哥。
“没想到没见这么多年,景儿变了这么多啊!”小时候挺可爱的,带着一堆人在后面胡作非为,让顾大公子收拾残局,想想也还真是挺久了。
“臣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太子殿下也还是喜欢抓臣的小辫子。”顾流景也十分不满的回话。众人看着太子殿下居然突然停下,就这样和顾流景说话,都纷纷的侧目。这太子殿下不去上座,这谁敢坐下来啊。所以一片的人都只能站着的看两人叙旧。
“景儿,不得无礼!”老太君瞪了一眼顾流景,太子虽然和颜悦色的,但他还以为太子是当初那个汉亲王世子吗?
“无妨,老太君无需拘谨。”太子笑了两声,安慰了老太君一句,“不过最没变的是,景儿的话还是这么直接啊!”
好像缅怀了一下,然后才领着人到坐席中坐下,朝着下面的人摆了一摆手。这满场黑压压的人才敢从官位高低慢慢的坐下。澜意不由地感叹,她又见识了一番古代森严的等级制度。
“二爷似乎和太子有交情。”澜意低声地问,看现在太子到了永乐侯那边朝着两位老人谈话,澜意知道皇后是永乐侯府的,但是对这些贵人的事情还是知得甚少。
“太子和大哥的关系比较好,自从大哥出事后太子就少来了平南王府,而且那时候皇上也登基了,当时的汉亲王世子也立为太子,自然就不同了旁人,就更少出宫拜访平南王府。”顾流景给澜意解释着,太子要是到平南王府,也还要麻烦整一个府里迎接,太子,那是未来的皇帝,谁敢怠慢?
“那看来二爷和太子也还是发小。”可是就算是发小,但身份在那里,也注定是君臣而已。
“说发小的话,小时候玩的比较密的还是二皇子。”因为两人的年岁相当,也是比较胡作非为的。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华妃,淑妃驾到!”两人还在说话,就又一次听到太监们的传令,这一下,大家都是飞快的准备好,一排一排整齐地站起来。
皇上走在中间,皇后走在左手边,而右手边就是最近最为得宠的德妃娘娘。看华妃和淑妃的脸,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却是怨恨地看着前面的德妃的。
有说子凭母贵,又有母凭子贵,现在的德妃,就是借了七皇子的光吧!看德妃现在,比当初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多了几分娇媚,好像更加如初盛的鲜花一样。
“儿臣给父皇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领着一众兄弟请安。皇上大手一挥,一句低沉的免礼,让所有人都坐下。澜意这是第一次见大周朝的皇上,四十多岁,正值是盛年,而皇上看起来也极为的强健。
等皇上太子他们都坐好之后,所有百官大臣才慢慢地再一次坐回原位。
“今天是上元佳节,朕特意在披云楼设宴,大宴各位爱卿,今天大家可以尽情的欢乐,不用拘泥于君臣之礼!”皇上坐了一会,朝着下面一大片的百官扫了一眼,然后才缓缓的开口。只是皇上这样说,群臣这样应着,但真正这样做的,却没有一个人。
皇上说今天君臣不分而已,以后可都还要在皇上面前混呢,谁敢乱来啊?这又不是在一个公司见大老板,就算不爽了直接辞职就算,现在这里有可能关系到脑袋的。
“来人,准备歌舞!”皇上又发话,早已准备的歌姬都纷纷的踏上了舞台,舞姿婀娜,身体曼妙,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让人都不由地放松下来。
百官放松下来,场面就慢慢的活跃,虽然前面的太子皇宫大臣不敢异动。
顾流景只是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显然虽然在看,可是心一点儿都不在这里。澜意边吃东西,边偶尔扫两眼。虽然这些歌舞美食都很不错,可是啊,谁会在这种场合能够开怀的?这不等于现代跟大老板去吃饭,只是陪吃,自己哪能有心情吃。
几番歌舞酒席之后,场面越来越活跃了。皇上却突然看过来,“许久没有见到景儿,现今看,景儿的身体好了不少。”
皇上突然对着顾流景发话,让听见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安义侯夫人早就在自己女儿那儿得知,皇上其实是不想顾流景这个瘸子继承平南王府的。而且也有意将平南王收回,准备另封他人。
这一点让安义侯夫人甚为的激动,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出色地被封为平南王,那么他们卓府就是破天的荣耀了。
“托皇上的鸿福,臣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顾流景朝着皇上弯身拜了一拜,皇上今天,是的确想见见他,而目的就更不用说了。老太君神色紧张起来,皇上终于开口了。
“没想到平南王世子长得这么俊秀,虽然是坐着,可也迷倒了不少的名媛小姐呢!”德妃妩媚地接话,她扫了一眼澜意,再看看顾流景。原来到最后,挑到的不过是这样一个残的。不过像夏澜意这种人家不要的,还是庶出的东西,能够挑到什么好货色。
德妃的话,令全场有几分寂静,虽然歌舞之声仍旧不断,但是像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些的,脸色都已经不好起来了。德妃说哪门子的不好,偏偏捡人家的痛处来说,其心不用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德妃妹妹说的就不对了,人家平南王世子可是有妻子的人,德妃妹妹你这样说,是让百官家的小姐姑娘们当人家的小的吗?这种事可不是每个姑娘都愿意的。”华妃扫了扫德妃,她当人家个个都像她这样狐媚么?看看太后的神色,华妃又舒服了些。生了个七皇子而已,上头皇后娘娘的嫡子已经有三位了,她的七皇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可不是,今天来的,哪个不是高官小姐啊!”淑妃在旁边插话,一下子三妃之间的战火味弥漫着,任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得出。德妃的脸色一白,她虽然也是大家闺秀,现在贵为妃子,但却不知道妃子和外臣两者之间的曲折关系。认为她是皇帝的宠妃,就比别人高一等,比平南王都要尊贵。
“平南王世子身份尊贵,就算纳一两位平妻,也未尝不可!”德妃反驳着,自是不知道这句话已经引来了皇后和太后的极为不满。
身份尊贵,就可以纳一两位平妻?这是单单德妃这样认为,还是她也想成为皇上的平妻?大周朝规定,皇上的平妻,便是最为尊贵的辰贵妃,这一个位置只有一个,那是妃子们挣破头都想要的。
“德妃妹妹说的也是,只是人家世子爷和世子妃才刚刚成亲不久,哪里就能娶平妻呢?这平妻啊,不是门当户对就得的,还要看有没有这样的本事。”素有才名的华妃一听,也立马想到了那方面的意思,嘴上含着冷笑,平妻,她还真敢说出来。
德妃想了一下,自然满脸的通红,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刚刚真没想到那层意思去。现在皇后的脸色极差,就连太后娘娘也不满起来了。
“各位娘娘多虑了,臣的妻子只会是夏氏。”顾流景直接了当的断了几人纠缠的话题。德妃的意思不过就是想羞辱他来羞辱澜意,或者抬高他来贬低了那样,意思都不过是那样。
澜意看着剑拔弩张的贵妃们,不由地摇头,这比起后宫,平南王府就变得小菜一碟了。即使那碟小菜,已经让她消化不起。
“看来景儿对世子妃这么深情啊!”皇上正了正色,颇为严肃的盯了几人一眼,才又跟顾流景谈话:“听说世子妃是尚书府的八小姐?”
今天大太太和夏老爷也有份出席宫宴,只是夏老爷虽然是二品大员,可是比起这些皇宫贵胄,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听到皇上提到尚书府,夏老爷立刻紧张起来,皇上点到名字,虽然不是大事儿,但也会紧张滴。
“臣妇正是夏尚书之女。”澜意站起来,朝着皇上福了福身,然后轻声回答。皇上连她也关注了,怕是她令到顾流景重新振作这件事上,让人出乎意料吧。
“不错不错,知书识礼,而且从容淡定,颇有老太君的风范哪!老太君这位孙媳妇选的还真不错!”皇上点点头,不停的称赞,随即便有不少的附和之声,让德妃一家人脸色极为的不好看。夏澜意连皇上都觉得不错,那么安义侯府岂不是错过了一件宝贝了?
安义侯夫人绞着手帕,鼻孔都喷着气了,怎么遇到这个臭丫头,她就每一次都没有捞着好处呢?
“谢皇上的称赞,可是和老太君相比,臣妇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澜意虽然谦虚,但是却没有反驳皇上的话,也没有抢老太君的风头,不由地让皇上和太后都点点头。
“皇上,哀家说的没错吧,上一次见过,就说这丫头不错,虽然年纪小,可气度不凡,心胸宽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太后说话间,还梭了一眼德妃,其意味大家都明白的很。
太后对澜意是挺满意的,现在也是嫡出的小姐了,虽然被退婚,但错不在她,安义侯一家是什么人,太后现在是明白的很。所以对澜意,只有真心的喜欢。
“母后看人的目光自然不会有错,朕看着跟景哥儿配也相当不错。”皇上也边点着头,边说话。澜意只是客气地说了几句谦虚的话,才退回原位。今天皇上说她不错,难保明天怎么样,太出风头可不是一件好事。
接着,众人酒过三巡之后,就到了后面精彩表演的时候。上元节的表演各位皇宫大臣乃至皇子嫔妃都能够参加,如果能够博得皇上太后等的称赞,那可是平步青云的好事儿。
而且技艺表演的胜出者,还能够得到皇上的奖赏。所以很多人都纷纷争取能够在皇上面前出现,可惜上元节的时间有限,一共也就只有五个节目。
而今年的第一个表演,是由皇上的长公主华妃的女儿表演的羽衣舞。现在正是天寒,只见长公主一身雪白的羽衣,白色的羽毛轻盈如雪花一样,走起路来随风飘动,像是被片片的雪花围绕着。
舞台上,长公主的身影如一只白色的飞鸟,身体如水一样的柔软,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身上的羽衣在身体的舞动中,如冰山上圣洁纯白的雪莲,让人只能远观,不忍亵渎。
周围的人都被长公主的舞姿吸引住了,均是目不转睛地放在舞台上。
“不愧是长公主,多才多艺。”澜意甚为的折服,她小时候也学过才艺的,但就是比较杂,各种都懂些,却都不精。看到长公主这样的舞蹈,放在现代,都能堪称世界级的了。
“你也不比她弱。”顾流景回话,手摸了摸放在袖中的折扇。
“二爷想要安慰人,也接近事实点,你这样不等于没说!”澜意自是不明白顾流景的意思,只是以为顾流景想逗她开心。别说比别的了,光是这样的舞蹈,都没得比了。
顾流景没有解释,什么才艺不过是练习而成,而澜意身上的东西,是旁人都没有的。
两人正在说话,长公主的羽衣舞就已经表演完了,等到长公主朝着皇上致礼,众人才回过神来,掌声才震天地响起。
“好好好!”皇上大赞地说了三个好字,要说皇上的公主就只有长公主一人,所以特别得宠。公主特地献艺,而且如此出色,皇上怎么会不高兴。皇上称赞,旁人怎么还会说不呢?众人自然纷纷附和,各种奉承的话都有。
长公主谦虚了一下,接下来便是六皇子展示了一曲凤舞九天,琴声如同蓬莱之音,让人仿若置身在仙境一样,飘飘羽化而登仙。
两位金枝玉叶表演了,就到下面的皇宫大臣的才子才女,只是有了两位龙子龙女之后,就算怎么表演,都只是陪衬了。
“父皇,听说平南王世子的笛声如天外之音,不如让儿臣和平南王世子切磋一番。”六皇子表演完毕,并没有直接回席,而是直接提出和顾流景比试。一下子,老太君和王妃都紧张起来了。景儿在笛子的技艺上是很有天分,但是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六皇子临时提出,让人毫无准备,这哪是切磋!
“六儿,不得任性!”淑妃出言打断,然后眼眸看了一眼太后和皇后。
“原来只听说世子妃是个才艺出众的,没想到世子爷也是精通音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一睹两人的风采?”德妃趁机出言,目的自然是顾流景和澜意。
这话一出,大家都刹那明白,一起表演,这怎么可能。而且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才有艺,都不知道呢!
德妃抢先说了,太后和皇后想要帮忙说两句话,都不行了。如果不表示,那么可是会让人觉得,两人什么都不会的。
“只是表演一下音律,那么,景儿便和世子妃露一段吧!”皇上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对着顾流景和澜意说。这一话,便定了两人必须表演。
澜意和顾流景相互对视了一眼,看来这才是这次上元宴的戏肉啊!大家都准备看看平南王世子的本事,到底是有才,还是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