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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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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竹苑外,因为得知顾流景身体不适,所以宫里的太监李公公特地亲自地来到景竹苑传召。老太君一群人都赶了过来,心里想着难道景竹苑的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里,所以有什么事?

    顾流景他们也同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到景竹苑的花厅,看到李公公笑容满面的,便知道这事情不会是太坏,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见得,这是好事儿。

    “李公公有礼了。”老太君他们都纷纷朝着李公公打招呼,这宫里的太监,虽然没什么身份,但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儿,比他们这些重臣有时候还要厉害几分。

    “老太君王妃折煞奴才了。”李公公忙弯了半腰,恭敬的回礼。在宫里打滚这么多年,李公公也知道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儿:“老奴今天来是替万岁爷传达旨意的。”

    “世子爷,过两天便是上元佳节,皇上因念老王爷和王爷为国出征,所以特地请了老太君,王妃和世子爷一众到宫里共度佳节,君臣同乐。”李公公一字不差的将皇上要传达的话传递,语气中是甚为的喜悦,感觉是替他们平南王府一家高兴。

    老太君一愣,虽然进宫参宴不是第一次,可是第一次这样指名道姓地要求顾流景要进宫,这皇上这一次,是意欲何为呢?王妃听了,也同样有些不是很明白,皇上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而且,万岁爷说,还没有见过世子妃,千叮嘱万叮嘱世子妃也一定要进宫,让万岁爷见见。”李公公说着,又看了看澜意。这样,让老太君他们心里更加不安了,皇上指名见顾流景不止,还有澜意,虽然没有说明,但是这个上元宴貌似是一个鸿门宴。

    澜意和顾流景对视了一眼,都十分明白,这一场宫宴,目标是他们两人。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参加宫宴的还有什么些人。

    “臣顾流景领旨。”

    “民女遵命。”

    澜意和顾流景同时回答,李公公又满意地笑了笑,跟几人客气了几句,才回宫复命。

    等他们走了之后,老太君才长叹一口气:“哎,前几日的事情,怕是皇上知道了。”老太君一直就是担心这个,可平南王府这么大的事儿,还动了刑部士兵,想不让人家知道,那是怎么可能。

    就是外面谣传还算了,现在万岁爷都知道了。

    “老太君,皇上这一次,难道想对景儿和意儿做什么?”王妃秀美清丽的脸庞,笼上一层忧愁。

    “君心难测,哪里会是这样容易能够猜测得了。如果是为了前几日的事情,皇上不会这么直接要景儿和意儿到宫里,但是主要想要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皇上这些年来越来越搞不懂想如何了,所以就连已经历经三代的帝王的老太君,也无法猜测。

    “老太君且放心,不过就是宫宴,皇上应该不会有什么目的,不过就是普通宫宴而已。”顾流景宽慰两人,“既然皇上要见,那就进宫便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都没办法改变的事情,那么就直接面对了。老太君听了,审视了一眼澜意和顾流景,忽然觉得这两个孩子,比她还要从容淡定。尤其是澜意,小小的年纪,能有如此的淡然。

    她,真的会是平南王府的希望吗?

    “那你们好好的准备,后天就是上元节,你们都是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可是要好好的准备,免得落人诟病。”老太君吩咐了几样让他们注意的事情,到时候她也在,应该没什么事儿。

    皇上传召要王府长房进宫过上元节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各人都诧异皇上居然会请了顾流景和澜意,要知道顾流景虽然是世子,可现在爵位还没有真正的落定在顾流景的身上的。

    这么看来,难道皇上现在改变主意,要定下来让顾流景承爵?府中各人都在同样的揣测着,同样好奇皇上的意思。

    “皇上居然让他们参加宫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多年都没提起过顾流景,突然召他进宫?”刚刚等着消息的二太太,一听到是这样,又开始不高兴起来了。他们现在要被外放,影响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年哥儿。在朝中没有人帮衬着,在六皇子身边哪里有这么容易。而且那些刺史也是极度讨厌的,说不定会参什么不利的本子。

    “没提过不代表不存在,景哥儿是世子,现在身体好起来,皇上自然是会重用的。”二老爷淡淡的说着,好不容易熬到二房也能有一片天。却在顾流景身体好起来的时候,被人遮住了一切。如果说他不如王爷,那就算了,怎么顾流景才好了几分,就挡住了所有人的功劳的才华呢?

    “老爷,好起来不也是个残的……”说了一半,二太太也不肯定了,残了哪里还能站起来,只是现在谁都不知道情况:“虽然现在也不确定了。”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现在老太君没说一定要你同我一起外放,如果你还不收敛收敛,平南王府你也别想待了。”二老爷瞪了一眼二太太,老是说话不顾忌:“而且对王妃你以后也别没大没小的,人家的后台和品阶都比你强多了,如果王妃怪罪,可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

    二老爷说完后,皱着眉头负着手大步离去。

    二太太看着二老爷的背影,想着刚刚二老爷的话,心里又气又恨,不就是出身比她强些才当上王妃,有什么了不起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二太太也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的。

    第二天,澜意他们就开始准备上元节进宫的事情了。而这时,景竹苑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流云。

    顾流云坐在厅中,对面是澜意和顾流景,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一个是自己比较疏远的哥哥,一个是差点和他拜堂的女子。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他的心中流窜着。

    “二哥,二嫂。”虽然澜意还没有正名,但是顾流云知道,这是铁板板的事情,他还是尊称为好。今天他来,是想帮太夫人求情的。但好像主要的心思不在这里,反而是想见见这位他一直没有注意的二哥,还有这位奇特的二嫂。

    “五弟来,有事情?”顾流景也直接问。顾流云虽然小了他几岁,也是成年人了。但是很多事情还是会表露在脸上,例如现在皱着眉头,神色似乎有点儿尴尬。

    顾流云没想到顾流景说话这么直接,顾流云一下子愕然,然后更不记得自己要来做什么了。

    “五爷,二爷说话很直接,有什么事直接说便得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澜意看出来顾流云的尴尬,主动开口帮他。也忍不住白了一眼顾流景,一副僵尸脸,惨白惨白的没有表情,说话也冷冰冰,让人怎么回答呢。

    “嗯。”顾流景轻应了一声,语气却缓和了很多。

    “二哥,我是为祖母而来的,她要是一辈子罚去佛堂,这惩罚是不是太过严苛了?”顾流云定了定神,吸了吸气才说。感觉顾流景和澜意都不是十分无情的人,看他们两个可以为了对方尽自己所有的时候就能知道,他们看起来虽然都是冰冷疏离,可却是十分重情义的。

    顾流景的眉角轻挑了一下,没想到顾流云是会为了太夫人而来的。澜意也意外,顾流云当日就已经为太夫人求过情了,现在又来,恐怕是王府中,唯一一个会替太夫人着想,顾念亲情的人了。

    “有时候对别人不严苛,就是对自己狠,五弟可懂这个道理?”顾流云在王府长大,最近也看到这么多的事情,不应该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才对。

    “可是,那人是我们的祖母……”顾流云说完后,便又好像想到什么,语气变得极为的轻。那人并不是顾流景的亲生祖母,他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祖母的确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让两人寒了心。

    “正因为太夫人是我们的祖母,才更不应该手软。有时候顾念亲情也要看是什么事情,什么情况。这事情不止一次,为了不再发生,只能如此。”顾流景没有直接点破自己的目的,顾流云自己不去想通,那是不行的。

    “可……”看到顾流景平淡的神色,顾流云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他们这样做,是不想太夫人再牵扯上王府的事情。这次事情是因为老王爷不在,要是老王爷在,惩罚可不止这么简单了:“二哥,我明白了。”

    想明白了,顾流云朝着顾流景笑了笑。看来,是他一个人没有想通这些事情而已,老太君一早就提醒过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么现在只愿太夫人自己能够好好想通,重新改过,这样老王爷回来才不会多怪罪。

    顾流景也露出一个极为淡却是真心的笑容,让顾流云看得一阵发呆,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也才几岁的时候,那时候就已经长得极为出色的顾流景,朝着他露着阳光般璀璨的笑容,带着他去玩。

    那些日子,仿佛是很久很久了。原来,他们已经疏远了这么久了。

    “五爷?五爷?”见到顾流云看着顾流景发呆,一双眼睛写满了仰慕,让澜意都要觉得,顾流云不会恋上了顾流景吧?顾流景的神色也一沉,瞪了澜意一眼,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我、我只是想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二哥说话,没有这么弯弯绕绕。”语气中,居然流露出几分埋怨。顾流景一愣,好像也想到久远的事情,小时候兄弟不多,他能跟着玩的就是大哥和顾流年顾流云。偏偏顾流年被二太太他们教育的极为深沉,所以他们一般是不怎么玩的太好的。就唯独顾流云,年纪比较小,喜欢跟着哥哥们玩。

    “人总要学会长大的。”顾流景叹了口气,说的话也多了些,“喜欢的你也可以经常来坐坐,景竹苑是欢迎任何一个兄弟姐妹的。”

    一番的谈话,让顾流景和顾流云彼此的隔阂拉近了不少,澜意看着两人,至少平南王府还是有好人的。

    “看来五爷还是挺好的。”一开始就觉得顾流云是个比较正直的,可能是上面有几个哥哥,然后从来没有往过不该想的地方想吧。

    “但愿三叔父他们也不是太差。”顾流景良久后才接话。如果三叔父他们有问题,那么他可是不会顾及这个兄弟间的情谊的。

    澜意无声的叹气,没错,王府内虽然有人实心的,但也有人心里装着很多乱七八糟的。送走顾流云,王妃大姑娘都过来看了一眼,看两人的准备有没有什么不足,然后便是老太君,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上元节当天,王府内稍微庆祝了一下。因为老太君他们都要参加宫宴,所以并没有太过的热闹。而澜意他们到中午,也准备好了要进宫的事宜了。从平南王府进宫,估摸要一个多时辰,而且他们为人臣子,理应是早早就进去等候的。

    太夫人眼睛布满了血丝,这几天她是谁都求过了,老太君那里一连几天都是闭门羹,王妃那里是不能说话,而顾流景却也决然的拒绝了她。就连顾流云回来,也说没有办法,只能说等老王爷回来再帮她求情。

    可是老王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怎么可能还会原谅她?不直接送上一纸休书,那都是留情面了的。所以太夫人现在是真正的绝望了,看着澜意他们都能进宫,老太君直接搁下让她好好收拾东西的话,就什么都不听,让太夫人真是心死了。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进宫,她却孤零零的收拾东西,心里那个苦啊!当初她就怎么迷了心窍,会做出那么多的不理智的事情呢?现在丢了王府的脸面,她也没什么好脸了。

    现在被罚,所有人都没有理会她。

    一个多时辰后,平南王府的马车终于到达了宫门,守门的侍卫见了立刻相迎,因为今天平南王府也是上元宴的宾客。只是看到被人抱着下马车,坐在轮椅上的顾流景时,不少侍卫都纷纷傻了眼。这就是平南世子爷,居然长得这般俊俏?

    虽然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可是身上的那份内敛不凡的气质,是多少人都难以比拟。

    宫门外,还有几辆官员的马车,看到顾流景也是用十分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今年平南王世子来参加上元宴?

    对于旁人的侧目,碍于平南王府,不少人都只是偷偷的看。但这些目光顾流景还是察觉的,只是和那些人只会影响了心情,所以朝老太君她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不如进去。

    上元宫宴设在宫中的披云楼,披云楼地势较高,一座高楼是皇宫最醒目的地方,一阶一阶的往下分好了等级位置,专门的为宫里宴会或者接待外宾的时候用。

    澜意打量周围,分为主楼一座,次楼两座,次楼乃分别的安放钟乐和鼓乐,两楼奏乐,他们这里设宴,声乐绕耳,极为的享受。看来皇宫,还真真不是皇上住的地方而已,还有各种,看披云楼前方专门搭建的舞台,也是面积极大,相当华丽的。

    走了一阵,宫女将他们带领入住,连着老太君和王妃,他们一共两个主桌,长方形的桌子,足有两米的长,周边雕刻着各种精致的纹样,让人不由地咂舌,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四人入座,周围也已经坐下了不少人,有人在相互聊天的,有在独自静坐的。澜意看看周围,他们上方的应该是太子宫嫔的座次,而下面呢?

    刚刚想着,就有人朝他们打招呼了:“母亲!”

    声音是永乐侯的老夫人,老太君的女儿,他们王府的太姑奶奶的,随着她走来的还有永乐老侯爷,永乐侯爷和永乐侯夫人。

    除了顾流景,三人都起身相迎。其实现在的顾流景,走虽然不得几步,但是站起来的话已经能够相当的顺畅了,不过这些仅限两人知道,因为两人都害怕,光是王府就这么多的不明因子了,他们怎么能不防着点?

    “好了母亲,我们都不要客气了。”永乐侯出声,然后打量了一眼顾流景和澜意,年纪上虽然相差不多,可是辈分上,却差了一截:“今天是景儿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呢。”

    连永乐侯都觉得,顾流景这样参加宫宴,感觉的异常的突兀,等下有没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都不知道。

    “表叔父,事情总有第一次的。”顾流景淡淡回话,知道在场的这些人,都为宫宴的事情担心。但是既然是平南王的世子,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永乐老侯爷和妻子对视一眼,顾流景能面对这么大的场面而淡定从容,实在不错。看旁边的澜意,虽然小小年纪,也一样清冷平静,看来当初倒是没选错人。

    这一点,永乐侯夫人见了,还是松了口气的。澜意这门婚事当初是她去说成的,澜意能好好的,她自然也高兴。永乐侯一家和老太君聊了几句,便坐到对面去了,而坐在对面的较为熟悉的还有镇国公。

    “恭喜侯爷和夫人了,贵妃娘娘刚为皇上诞下龙子,皇上龙颜大悦,实在是可喜可贺!”突然,一道恭维奉承的声音传进来,让人不由地看过去,因为来人正是坐在澜意他们旁边。

    老太君等人纷纷侧目,却看到一个不想见到的人,来人居然是安义侯夫人。不过也是,能够刚刚为皇上诞下龙子,也就是安义侯之女德妃娘娘了。德妃原来由一个虽然得宠,却没有保障的妃子到现在诞下龙子,地位可是稳固了不少。

    皇上虽然不是没有皇子,但是光六皇子都已经快十五岁了,这么多年没有小孩,这个德妃的皇子自然是讨皇上的喜爱的。而且小孩子童真无知,不会想着糊弄父皇,让皇上更是爱不释手。这让德妃的地位,一下子就成了后宫的第一人,风头超过了生了三位皇子的皇后娘娘。

    这样,看到这位安义侯夫人,永乐侯一家,也没有喜色。

    “原来是顾老太君和王妃娘娘,真是有缘,居然坐在旁边!”边说,安义侯夫人还盯着澜意和顾流景。要说不仅是顾家不喜安义侯,安义侯夫人也不怎么喜欢顾家,因为顾家不仅有夏澜意,而且上一次她倒顾府,还被顾流景羞辱过呢!

    所以,对顾流景,也是相当不喜的。斜着眼睛梭了一眼顾流景的双腿,哼,一个瘸子!

    “原来是安义侯和夫人,幸会幸会!”老太君直接忽略了安义侯夫人话中的那些不明含义,客套的回话。人家问候到,总不能当作没看到,既然来了宫里,就已经准备了迎接一切了。

    “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世子爷,真是稀奇,世子爷这是第一次参加上元宴吧?”安义侯也是十分嚣张得意的一个人,跟安义侯夫人一样,就是表现没有得那么明显而已。

    “之前身体不适,没有办法。不过安义侯一家,也是第一次参加上元宴,那可要好好享用,那可不一定是年年都有的。”顾流景淡笑,看着安义侯的目光十分平静,却透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安义侯一家猛地一滞,好一个顾流景,他是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却嘲讽他们当时被贬谪,而且突然晋升为安义侯,第一次参加宫宴!

    跟在旁边的卓隽永原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里,但是听到顾流景的话,一张温柔儒雅的脸微变,双眸如剑地盯着顾流景看。原以为能接受被退婚的夏澜意的人,其实不过那样,但是现在一看,不仅相貌是华京第一人,而且身上的那份贵气,也没有几个比得上。

    同样是顾府出身高贵的顾流年,也少了几分顾流景这种天然不做作的王者气势。即使双脚残疾,也没有输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