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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诛行不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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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时,郑华来到房中。

    多日来的相处,陈开对郑华已颇为信任,更加认可他的工作能力,开门见山的道:“郑华兄弟,有一件差事,劳烦你走一趟。”

    郑华拱手道:“开哥儿太过客气,尽管吩咐便是。”

    陈开将谈判内容简要的说了,接着道:

    “任忠兄弟重伤未愈,眼下不能远行。任忠兄弟样样皆好,就是脾气有些毛躁,不是此行的最佳人选,此去王家马场还是由你去最为合适。”

    郑华心中一紧,脸上微微变色,仍大声表态道:

    “开哥儿放心好了,此行定不负所托,我会暗中使些绊子,王家马场想学会打造马蹄铁和钉马掌,那是门也没有!”

    只是如此一来,我这条小命便就此搭进去了。

    伤心难过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即坦然:以前日子多么艰难,没饭吃,没衣穿,房子透风漏雨。

    自从开哥儿带我进了县城,家里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不仅衣食无忧,还住上了新房子。

    以我一条命,换全家平安喜乐,这桩买卖终究还是我赚了。

    本想开口让陈开在自己走后,照顾自己家人,转念一想:

    开哥儿的为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去,开哥儿自会照料,我何必多此一举?

    陈开见郑华欲言又止,再细看他脸色,才知他抱了必死之心,会错了意,赶忙解释道:

    “此行若是说全无凶险,倒也不见得,但郑华兄弟,你过去之后,只管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不用暗中做手脚,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郑华又惊又喜,道:“那咱们辛苦经营的马蹄铁生意,岂不是白白送给了旁人?

    开哥儿,我好不甘心,是我没用,是我怕死,我……”

    陈开拍拍他肩膀,道:

    “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咱们也赚了不少钱,要懂得知足。

    须知:贪心不足蛇吞象。该放手时就放手,倘若利用这马蹄铁,再能为咱们捞取其他好处,这桩买卖倒也不是很亏。”

    接着压低声音,将下一步的谋划说了出来:

    “你此去王家马场,要安安分分,全心全意教授他们,竭力取得他们的信任。期间你要留意马场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马场继承人的归属。”

    郑华不解,问道:“那王瑜不就是王家马场的少场主,马场的继承人难道还能另有其人不成?”

    陈开微笑道:“若当真是此人,那再好不过,怕就怕这王瑜想要继承马场并非难事。”

    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户人家,哪一个权力交接是一帆风顺的?

    陈开此时不想解释这些,接着道:“在王家马场的这段时间,你要与这位少场主多亲近,如果条件允许,助他登上场主之位。

    但你行动之前,一定要先知会我,待得到我的同意,才能开始行动,否则便按兵不动,你记住了!”

    郑华点头称是。

    陈开又道:“你打听到的讯息,不要直接送到陈园,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会派一个可靠之人,前往天水郡治所上邽,你想办法将讯息送到那里。

    前往上邽的具体人选,我还未决定,但必是你熟识之人,这点你尽管放心。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什么马蹄铁技艺、什么继承人归属、什么王家马场,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重要的是人。

    只要咱们兄弟都在,以后还有什么是咱们不能得到的?”

    陈开站起身来,郑重的道:“安全第一,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你要牢牢记住!”

    郑华泪水盈眶,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此告辞离开。

    陈开的这一番言辞,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收买人心,但更多的却是自己的心里话。

    在他看来,人才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人。

    在自己飞黄腾达之时,自然可以利用利益、好处,将一些人拴住,让他们为自己驱使。

    可一旦自己衰败落魄,便只有吴大全、郑虎子、郑华这样的人会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这些人是陈开极力要保护的人。

    ……

    郑华第二日便启程回了县城,与周掣一道处理马蹄铁店交割事宜。待一切妥当,县令王应廉这才升堂审理捕头张阿三被杀一案。

    赵勇公正严明,百姓向来称颂。张阿三臭名昭着,人人深恶痛绝。

    城中百姓听说张阿三身死,纷纷拍手称快,奔走相告,而对为民除害的赵勇都暗暗佩服。

    如此一来,这次公开审理牵动了所有人的心。还未开审,衙门外便聚集了许多人,但见人头攒动,一眼看不到头。

    王应廉这次帮助王家强买了马蹄铁店,成功巴结上了王郡丞,心中自是喜悦无限。

    但也自此与陈开那小子撕破脸皮、结下了梁子。

    他倒不是惧怕陈开,只是陈开做事往往出人意表,从杀死郑世杰那件事看,这小子又似乎不像表面那边温文儒雅。

    王应廉不想养虎为患,虽然眼下不好明目张胆的对付陈开,却也不能让他的势力再壮大。

    赵勇是他极不喜欢的人,但此人也算有些能耐,怎能轻易让陈开捡了个大便宜?

    王应廉虽然已答应了王瑜,会尽快审结此案,释放赵勇。

    但他明面上答应,背地里却安排人手,搜集证据,妄图让赵勇的杀人之罪证据确凿。

    可陈开早已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他又如何能够得逞?

    因此案件才开始审理,便已经结束了。

    有袁家夫妇和捕快作证,王应廉找来的那些假证据,当场便被揭穿。

    虽然赵勇一如既往的认定自己杀人有罪,但在外人看来,他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英雄,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王应廉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赵勇无罪,当堂释放。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众百姓欢呼雀跃,竟还有些百姓高喊:青天大老爷!

    这倒是陈开始料未及的了。若是他在场,非得生气不可:这种官也配?

    赵勇经过这次牢狱之灾,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本一意求死,守护他多年来的职业操守,但见陈开仔细谋划,精心设计,自己终究还是脱了罪。

    此时他已不怪陈开,但觉此人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毫无公义道德,跟自己决非一路人,想着以后再也不跟他牵扯便是。

    只是想到自己的干女儿吴晓蓉,对陈开情根深种,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走出县衙,见前面袁家夫妇相互搀扶,缓缓前行,背影单薄,颇为可怜。

    赵勇知道这对夫妇落到如此地步,全是因自己而起,便上前问候,得知二人竟要前往陈园,还要邀请自己一同前去。

    赵勇当场拒绝。但二人就此去陈园,以陈开之能,当能让这对夫妇生活无忧,这倒去了他的一块心病。

    辞别袁家夫妇二人,赵勇疾奔回家。待至家中,却见房中无人,向左右打听,才知老妻已被人接了去,竟又是陈开所为。

    赵勇又气又怒,决意前往陈园,将老妻接回来。只是接回来之后,又该作何打算,半点头绪也无。

    他此番侥幸逃脱罪责,但他内心却过不了这一关,这捕头是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他心中有愧,城中百姓却奉自己为英雄,他如何能受,这县城也已无法再待。

    忽然间,只觉天地虽大,却无自己夫妇二人容身之所,不由得茫然若失。

    赵勇此刻身上并无分文,此去陈园只有步行前往。

    其实以他之名望,只要相求,自会有人相助,即便他开口相借,也会有许多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可他却始终拉不下脸来,他躲躲藏藏,悄悄溜到城外,遥见前方停着一辆马车,一对夫妇站在车下,正准备上车启程,正是袁家夫妇。

    赵勇不愿让二人看到,躲得远远的,打算绕车而行,但终究还是被夫妇二人发现了。

    袁家娘子来到赵勇跟前,盈盈下拜,道:

    “小女子多谢赵捕头出手搭救,此恩终生不敢忘,若捕头不嫌弃,咱们结伴而行如何?”

    赵勇还了一礼,道:“娘子太过客气,你们乃旁人所救,跟我并无干系,咱们不同路,就此告辞!”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张阿三的为人,袁家娘子如此貌美,被那无赖惦记,一点也不令人奇怪。

    但即便如此,只要张阿三并未采取行动,那便不能定罪,否则对袁家娘子心怀不轨的人那么多,难道要全部杀却?

    是以他虽痛恨张阿三,却绝不公报私仇,非要依法将张阿三惩治不可。

    袁家娘子又道:

    “赵捕头容禀,此去陈园路途甚远,我夫妇二人无依无靠,一路之上未必便能太平,还望赵捕头大发善心,好人做到底,再护送一程。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再受小女子一拜!”

    赵勇眉头微皱,退开两步,坚不受拜,本想一口回绝,但看到袁家娘子楚楚可怜的神情,终究于心不忍。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也已被人认出,眼见另有不少人涌来,当机立断的道:

    “好,咱们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什么护送之言休要再说。”

    当下二人快步走到马车旁,赵勇与袁家夫妇先后跳上马车,车夫扬鞭起行。

    待来到陈园,晌午已过。

    赵勇从马车跳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群,但见众人从大门走进走出,显是颇为忙碌。

    走进大门,院中人数更多,众人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各种新建筑拔地而起。

    赵勇不由得暗暗吃惊:才几日不见,陈园竟变化如斯!

    其实赵勇看到的还只是陈园繁忙之一小角。

    坞堡那边的建设才真正称得上热火朝天,只是外面以防护围墙围住,旁人看不到其中情景,即便有人看到,也不过认为这是在建造一座高大的宅院而已。

    便在这时,一阵争吵声打破了这安静忙碌的气氛。

    一人道:“我没偷,不是我干的。”

    另一人道;“不是我偷的,你可别冤枉我!”

    两人身后,另有一人,高大威猛,正是吴大全。

    他手持藤条,一边鞭笞,一边怒道:

    “有人看到你们二人从房中出来,不是你们又是何人,你们还是乖乖承认的好,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两人一起喊冤,互相指认对方。

    袁家夫妇觉得有趣,上前观看。

    赵勇却摇头笑笑,此种案件,他一生之中不知处理过多少。他虽已不是捕头,但遇到犯案之事,不免手痒,便也靠了过去。

    目力所及,当先一个嫌疑人贼眉鼠眼,形象猥琐,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另一个嫌疑人五官端正,一副忠厚老实模样,满脸委屈之色。

    只听吴大全大声对当先一人道:

    “王麻,你还不认罪,你从前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偷鸡摸狗、欺凌弱小,什么坏事你没做过,我看这房中的钱财就是你偷的!”

    说到此处,扬起藤条,重重抽了一下。

    赵勇眉头皱起:仅凭这些怎能断案,这未免太草率了些!

    吴大全指了指第二个人道:

    “李四嘛,是大伙公认的老实人,素来手脚干净,又乐于助人,这钱财定然不是他偷的,大伙儿说是不是?”

    围观众人齐声称是。

    吴大全颇为得意,又道:“王麻,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老实交代,把钱财藏哪里去了?

    依我看,你这次来陈园就不是来帮工的,就打算好来偷东西的吧?”

    王麻大呼冤枉:

    “吴大哥,小的初来陈园时,确实怀着这样的目的,但几日下来,见陈园防范严密,便渐渐绝了这个心思,又见工钱颇多,便想安心在这里赚钱。

    陈园安排的活计不重,工钱又多,我又何必甘冒风险去偷盗?吴大哥,这钱财真不是我偷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吴大全显然不信,道:

    “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也休想骗过我,你来之前既有偷盗的心理,我抓你便是没错,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此言一出,在场的许多人心中咯噔一下。

    他们大多第一次来陈园,不知陈园开出的高额工钱是真是假,来之前不免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听说吴大全要秋后算账,不免心里紧张,他们可不想失去这养家糊口的活计。

    吴大全说罢,扬起藤条便要再打。

    忽然手上一紧,抬头望去,藤条一头已被一人牢牢抓住。

    吴大全认得赵勇,赔笑道:“什么风把赵捕头吹来了,赵捕头在此,我不免有些班门弄斧,赵捕头以为我今日断案如何?”

    赵勇冷哼一声,不理吴大全,俯身在王麻耳边低声问了几句,又低声问了问一旁的李四,若有所思。

    最后让吴大全带他到失窃的房间去看看,过不多时,去而复回,大声宣称李四是窃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唯有王麻大声叫好。

    赵勇待众人安静下来,有理有据的将破案详情说了出来,众人信服,李四大惊之下,俯首认罪。

    众人佩服之至,大声喝起彩来。

    从赵勇开始调查,到最终结案,前后竟不到半个时辰。

    赵勇身为捕头之时,最不喜欢如此场面,因为他知道办案抓人乃他天职,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已非捕头,他知道这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查案断案,想起往昔,不免有些怀念。

    面对众人的交口称赞,心中竟有些飘飘然。

    吴大全在旁恭维了几句,又提议让赵勇处理其他案子。

    赵勇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终究抵不过心痒难搔,心中只道:就再查一案。

    可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又怎能轻易收的住?

    十几个案件堪堪断完,天已向晚。赵勇此时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便要去与赵夫人相见。

    便在这时,马蹄声响,一支车队缓缓进入陈园。

    车队后面跟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尽皆五花大绑,满脸灰尘,已看不清本来模样,显是受苦已久。

    赵勇一见,大是愤怒。快步上前,将三人身上绑缚去了,怒道:

    “你们难道都是铁石心肠,不是爹妈生爹妈养,竟然用如此手段对付三个少年,陈开呢,叫陈开出来见我!”

    吴大全急的直跺脚,大呼可惜。

    见车队领头的是陈金、陈木两兄弟,悄悄来到二人身旁,低声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下可好,把戏演砸了!”

    陈金、陈木乃是受陈开所托,带着物资前去接济孩童、少年的父母,由于那些父母的情况比预料之中的还要悲惨,故而多耽搁了些时日。

    此刻二人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戏?演砸了?这是哪跟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