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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勇一惊,长刀落地,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眼前所见是一名男子,头戴簪花,身穿襦裙,却作女子打扮。
那男子微微一笑,拾起单刀,递到赵勇手中,道:“赵捕头见义勇为,为民除害,可敬可佩!”
赵勇怔怔的瞧着他,颤声道:“你……你……”
转头再看那被自己砍死的男子,确是张阿三无疑,但先前他明明听到干女儿吴晓蓉的呼救声,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便在这时,床底簌簌声响,爬出一个人来,身材婀娜,相貌清丽,正是吴晓蓉。
只听她笑道:“恭喜干爹,手刃此獠,为阿秀姊姊报了仇!”
说到这里,不自禁的往张阿三尸首上看了一眼,见张阿三眼珠突出,死相可怖,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不敢再看,急忙催促众人赶紧离开。
赵勇并非愚钝之人,此刻已知自己着了道,往陈开方向瞄了一眼,见他脸露微笑,颇为得意,不由得心中有气。
女儿的仇我非报不可,但决不能公报私仇,若只是杀人这么简单,我又何须你来帮忙!
但转念又想:他此举终究是为了帮我,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决不可恩将仇报!
但父亲告诫的话言犹在耳,此番知法犯法,未报一己私仇,无缘无故杀了人,此罪非小。
心中只在想:杀人之罪非小,身为捕头,决不可逃之夭夭。
想到此处,还刀入鞘,冲众人作了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张阿三虽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既未审案,又未定罪,决不可滥用私刑,何况他今日并未犯案。
现今我杀了此人,触犯刑律。但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毫无干系!
我这便去投案自首,由县尊发落,诸位请回吧。”
这番话说的正义凛然,吴晓蓉等人佩服之至,默然无语。
陈开却颇不以为然,道:“赵捕头此言差矣,张阿三见色起意,企图用强,遭遇反抗,遂起杀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捕头如神兵天降,杀了贼人,救下受害者,何罪之有?”
赵勇知陈开乃是好意,但他向来黑白分明,大声道:“休得胡说八道,张阿三被缚,为我所杀,人证物证俱在,不可抵赖。”
顿了顿,声音渐转柔和:“你机智聪明,又向来诡计多端,晓蓉跟着你必然无忧,我也就放心啦。
只是你执意不走正途,偏爱旁门左道,是福是祸,实难断定,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还有一事……”
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心中在想:此人年纪虽小,却颇重信义,有晓蓉这层关系在,家中老妻定然无虞,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赵勇不舍的望了吴晓蓉一眼,冲众人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吴晓蓉知道干爹此去凶多吉少,想起长安之行他对自己的颇多照顾,悲从中来,不禁怔怔流下泪来。
陈开快步向前,将赵勇拦了下来,笑道:“好一个人证物证俱在!”
转头冲其他人大声道:“张阿三见色起意,意图侵犯袁家娘子,是不是?”
众人高声道:“是!”
陈开又问:“晓蓉前来相救,坏了张阿三的事,张阿三气急攻心,盛怒之下,意欲杀人,是不是?”
“是!”
“值此性命攸关之际,赵捕头恰巧赶到,及时出手,杀了贼人,救下受害者,是不是?”
“是!”
……
陈开问一句,其他人答一句。虽只是一个简单的“是”字,却慷慨激昂,声音洪亮,兼且整齐划一,倒似排练过一般。
赵勇虽心意已决,但见这么多人关心自己,也不禁虎目含泪,难以自已。
陈开见他似乎有所触动,朗声道:“张阿三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赵捕头惩恶扬善,不仅无罪,还当有功,是不是?”
赵勇抢着道:“不是!不是!不是!你们这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身为捕头,决不能让你们的阴谋得逞,我即刻便去向县尊禀明真相!”
赵勇虽然有所触动,但受多年来的信念和职业操守影响,伪造证据、试图脱罪,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陈开见自己的一番好意被当成了驴肝肺,不怒反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任谁也休想颠倒黑白!赵捕头,你还是认命吧!”
赵勇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吴晓蓉情急关心,忍不住便要追去。陈开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放心,有我在,赵捕头无事,咱们这就去见一见王县令。”
吴晓蓉点了点头,心下大安。
……
王应廉此刻正在会见一名重要的客人。
来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举止潇洒,器宇轩昂,确是一表人才。
只是说话间稚气未脱,看待事情总是想当然,胸腹之间毫无城府,想法尽皆写在脸上,终究只是个出生在豪奢之家的富家公子罢了。
王应廉既看清了来人,察言观色之际,尽挑来人喜欢的听,处处讨好巴结,引得来人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王应廉自然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天真单纯,远远比不上聪明伶俐、智计百出的陈开,但两者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原因无他,只因眼前的年轻人身后有一个王家,王家里有一个在天水郡呼风唤雨的王郡丞。
此年轻人姓王名瑜,便是王家马场的少场主。
二人正交谈间,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急促,显是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
王应廉怫然不悦,大声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今日有贵客到访,万不可打搅,下去!”
说罢,低声向王瑜表示歉意。
王瑜微微一笑,道:“无妨,下人匆忙前来,必有要紧之事,县尊先行处理,咱们的事稍候再谈不迟。”
王应廉低声感谢了两句,冲门外高声道:“有何事,快说!”声音严厉之极。
那下人素知县令的手段,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吞吞吐吐的道:“赵……赵捕头要……见县尊……”
王应廉向来不喜这位呆板执拗、冥顽不灵的赵捕头,道:“没看到我在会见贵客,直接打发了便是。”
那下人颤声道:“小的说了,可赵捕头不听,执意要见县尊,还出手打伤了前去阻拦的护卫。”
王应廉勃然大怒,碍于王瑜在场,强自忍住,冷冷的道:“他好大的胆子,你去知会张捕头,让他带人将这胆大包天的赵勇给我拿了!今日任谁也休想打搅我与少场主谈论正事!”
王瑜只是少出家门,阅历不足,却非蠢笨之人,心想他最后那句话是故意对我说的,我可不能不识抬举,便道:“县尊既有要事,小子便先回避。”
王应廉大喜,他对这个不听话的赵捕头,早就恨之入骨,一直想除之而后快。只是赵捕头在民间声望极高,不好明目张胆的打压,这才找来张阿三,先分权,再伺机除却。
当初他让赵勇陪同陈开前往长安,一方面是为了监视陈开,另一方面是为了挑拨陈、赵双方,想借陈开的手除掉赵勇,只是未能得逞。
此刻他虽盛怒,但也知此刻不是对付赵勇的时候,所言抓捕赵勇云云,不过是一时气话而已,如今见王瑜主动要求回避,正好就坡下驴,心下大喜。
王应廉道:“请少场主暂到后堂歇息,但此事一了,王某亲自相迎。”
王瑜身为王郡丞的亲侄儿,在天水郡自来颇受礼遇,不过他从来不以此压人,反而表现的谦和有礼。起身向王应廉拱手执礼,这才慢慢踱入后堂。
王瑜不在,王应廉的声音提高了不少,道:“快去把赵勇带过来!”
门外的下人挥手拭汗,匆匆忙忙的去了。
过不多时,房门打开,王应廉抬头望去,不禁一惊。
来人当中不只一个赵勇,还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