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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真正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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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宏又惊又喜,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白马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但想到陈开的相马之能,从来没想过能得第一。

    如今自己的白马率先返回,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刹那间激动的无以复加。

    便在这当口,又有一匹马返回,是匹黄马。

    族正又气又怒,转念想到:此次赛马会虽然只得了第二,但胜了陈开,也不算一败涂地。

    想到此处,怒气顿消,得意洋洋的望向陈开。

    接着第三匹马也回来了,正是陈开的小红马。

    又过了一会儿,其余的马也陆续返回,待得所有马匹归位,县令王应廉点了点头,便要说话。

    却听得一个骑士说道:“县尊在上,小的不敢欺瞒。”

    指了指陈开,接着道:“这位小郎君让小的纵马骑上两圈,小的初时以为他疯了,谁知这匹马的速度实在太快,结果小的……小的就真的骑了两圈才返回。”

    说到此处,单膝跪地,拱手道:“小的自作主张,还请县尊责罚!”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错愕不已。

    是真是假?

    这小红马奔跑两圈,竟然还能这么早回来?

    王应廉惊讶更甚,却不尽信,正色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在这里说大话?”

    这番话说中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思:我的马也是千挑万选的好马,怎么会跟小红马差距如此之大?不可能,一定是这人收了那少年的好处,故意在县尊面前撒谎。

    那骑士连连摆手,道:“县尊明鉴,小的句句属实,决无半点欺瞒,诸位同僚,皆可作证。”

    众骑士中有几名骑士,曾亲眼见到,小红马的乘者两次超过自己。可一旦说出来,别人除了认为小红马神骏以外,还会觉得自己骑术不佳。

    原本想摇头否认,但看到县令凌厉的目光,终于还是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九人异口同声,竟然都承认小红马确实跑了两圈。

    王应廉捻须大笑,连叫:“好马,好马,好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人得知真相,尽皆伸长脖子,想要一睹神马的风采。

    只族正一人,冷眼旁观,呼呼喘气,愤怒之极。

    王应廉走到小红马跟前,见小红马个头不大,却如此神速,越看越是喜欢。

    围着小红马转了几圈,啧啧称赞,忍不住轻抚马颈,爱不释手。这般查看一番,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座位。

    便在这时,忽听得宅院主人惊叫道:“血!县尊你手上有血。”

    说着上前查看伤势,并冲左右大叫:“快去请大夫,快去!”

    王应廉翻掌查看,只见自己右手手掌满是鲜红的血渍,但却不如何疼痛。仔细一看,竟无伤口,显然并非自己受伤流血,这血渍明显来自别处。

    他稍一思索,顿时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朝小红马望去,双眼射出渴望的光芒。旋即又向陈开望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开心领神会,急忙站起,来到小红马跟前,故作惊讶状,道:“原来是小红马伤了!”

    伸手往马肩上一抹,顿时满手红汗,扬手说道:“你们看,全是血,赶紧将我的马拉去后院医治,快去!”

    王应廉当即附和,那骑士得令,牵马到后院去了。

    陈开向众人团团作了个揖,说道:“小红马这次速度固然极快,但这完全是侥幸所致,如此不惜马力奔跑,马儿受损颇重,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奔跑了。

    依我看,今日赛马会第一,该当是那匹最先返回的白马。”

    王应廉迫切想要那匹小红马,不愿拂他面子,当即附和道:“这少年说的极是,周场主目光如炬,寻得良驹,乃当世伯乐,可喜可贺!”

    周大宏颇为诧异,但县令既如此说,他明知自己名不副实,却也不敢反驳,站起身来,拱手道:“县尊谬赞了!”

    这时陈开叹气道:“那匹小红马是我花重金购得,今日马力耗尽,以后恐再难奔跑。哎,我怎么如此倒霉,在座哪一位行行好,将咱的小红马买去吧,小子感激不尽!”

    话音甫落,除了陈氏父子以外,所有人都举起了右手。

    忽听得一个迫切的声音道:“我买,我买下了!”

    不是别人,正是王应廉。

    其他人见县令抢先开口,悻悻的放下了手,满脸失望、可惜神色。

    陈开道:“县尊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小子怎敢要县尊的钱,如今小红马便送给县尊,还望县尊不要嫌弃才是。”

    王应廉激动万分,忙道:“不……”

    “嫌弃”二字还未出口,自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轻咳一声,接着道:“无功不受禄,本府可不能平白无故要你的小红马。要不这样,先前本府曾购得一匹枣红马,甚是喜欢,今日便回赠于你。”

    陈开原本只是想巴结县令,故意演这么一场戏,乃是为了维护县令的名声。如今竟有意外之喜,枣红马失而复得,不由得大是欢喜。

    拱手道:“如此多谢县尊!”

    王应廉想到那小红马,心痒难搔,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不早,本府也该回去了,诸位尽兴。陈开,你陪本府出去走走。”

    陈开连忙答道:“是!”冲义父和老爹使了个眼色,跟着王应廉出了宅院。

    王应廉前脚刚走,庭院中便议论起来。

    “汗血宝马!那绝对是汗血宝马!”

    “传言西域大宛有一种天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日行千里。这还假的了?”

    “平生第一次有幸目睹天马风采,不容易,不容易!”

    “你们说说看,那小子故意装傻充愣,非不承认那是汗血宝马,到底是何用意?”

    “哼,还会有什么用意,是为了保全县尊的名声呗。县尊用一匹好马,换一匹伤重之马,说出去多么好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甚是热烈。

    族正越听越气:陈开这小子果然有一手,竟然让他寻到了汗血宝马!如今他已巴结上了县令。趁他与县尊关系还不密切的时候,我得赶紧对付那臭小子。

    转头低声说道:“赵县尉,咱们的事,可得抓紧了!”

    ……

    陈开与县令同坐一车,一直在思考如何跟县令开口,但想来想去,总觉难以启齿。

    王应廉鉴貌辨色,问道:“看你心事重重,若有困难,尽可跟本府说。”

    他有幸得到一匹汗血宝马,喜悦无限,打算犒劳一番,说不定眼前这少年,以后还能献上更多的宝马。

    陈开听县令相询,当机立断,把郑仕杰祸害乡里的事说了,还提到了赵县尉为族正父子撑腰一事。

    王应廉面色凝重,严肃的道:“你说族正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可有证据?你说县尉与族正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此事更加非同小可,诬告朝廷命官,此罪非小,你可要想好了!”

    陈开一时语塞,无言可答。

    祸害乡里的是郑仕杰,他爹族正表面上一直伪装成好好先生,哪里有什么证据?至于赵县尉与族正勾结之事,那便更加站不住脚。

    王应廉见陈开陷入沉思,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思潮起伏。

    这小子确实不同凡响,留在身边,以后或有大用处,可为了他而得罪他人,值得吗?

    小小族正,我自是没看在眼里。赵县尉我倒也不惧,但他身后的主簿以及清水县当地的家族势力,我却不得不有所提防。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新来上任,初来乍到,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得罪那些人。

    “你既无凭无据,以后这般臆想的言语,休得再胡说。”

    王应廉爱马不假,但之所以不遗余力的网罗宝马,那是未雨绸缪,为将来做打算。

    他宦海浮沉多年,颇有见识,知道如今世道将乱,以后必将是掌兵者的天下。

    而掌兵者大都喜爱宝马良驹,届时自己献上宝马,兴许能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

    想到陈开这少年聪明机警,又有伯乐之才,保住这枚棋子,对自己大有裨益,便道:“赵县尉既要外出公干,本府虽为县令,也不好说什么。过些日子,本府定当登门拜访,感谢你赠马之情。”

    陈开心说一旦族正稳住人心,立马就会来对付我。眼下我根基未稳,就怕撑不到你来的时候。

    不过听县令话外之意,倒也不是见死不救,只是不愿与县尉正面冲突,又师出无名,不好在此时为自己撑场面。

    看来还得师出有名才行。

    怎么才能让县令合情合理的尽快登门呢?

    陈开拱手致谢,下了马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回到住处,陈老汉急忙过来询问详情。

    他虽见儿子有说有笑,看似坦然自若,但他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更看到儿子眉宇之间饱含忧虑,知道儿子此番没能说动县令。

    陈老汉当即便下了决心,决定再去一次,就算舍了这张老脸,也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吃罢晚饭,陈老汉悄悄出了门。

    陈开自从上次见老爹愁眉苦脸回来,便暗暗留了心,派了一个人暗中观察,只要见到老爹独自一人出门,马上通知自己。

    陈老汉才刚刚出门,陈开便得知了消息。他叫上周掣,又带了几个周家心腹悄悄跟踪而去。

    心中打定主意:我倒要看看谁欺负老爹,我这次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