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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郡,清水县。
一望无际的谷地上,成千成万的青草如地毯般铺展开来,一阵风吹过,草毯一齐沿着风向倾斜而去,如诗如画。
草海的尽头,汇聚着一条长长的河流,夕阳的余晖透过云隙,漫射下来,落在平静的水面上,风起之时,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河流两岸散居着数十户人家,皆是清一色的草房。一家家炊烟袅袅,轻烟若雾,随风飘拂,正在准备午饭。
其中最东头有一户人家,却无炊烟升起。
这户人家仅有几间低矮破旧的草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墙上凹凸不平,甚至连屋顶都是漏雨的。
屋内一件家具、摆设也无,只有一张木板床横卧在墙角,墙角上布满蛛网,床上落尽灰尘。
当真是家徒四壁!
此刻房中有两人。一人五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神色凄苦,坐在床沿;另一人约莫十七八岁,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双眼紧闭,躺在床上。
那老汉拉着少年左手,轻轻抚摸,哽咽道:“儿呀,儿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赶紧醒来啊!”说着说着,怔怔流下泪来。
那少年兀自未醒,但脑袋之中却有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应急程序已启动,正在删除所有数据!如有疑问,可以点击取消。”
接着便出现一个百分比长条,从1%开始递增!
此少年便是陈开了。
这么说也不全对,应该是现代陈开穿越而来,李代桃僵,占据了古代陈开的身体,并吸收了古代陈开的全部记忆。
只是超级大脑的系统出错,陈开陷入昏迷当中,至今仍未苏醒。而此时此刻数据已删除90%,眼见所有数据便要删除干净。
便在这时,陈开忽感头痛欲裂,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他来不及睁开眼睛,急忙对超级电脑小莉道:“别删,别删,取消,快取消!”
小莉确认道:“当真要取消吗?数据一旦落入他人手中,那可大大不妙。”
陈开大吼道:“赶紧取消!快点取消!都穿越到古代了,古人得到也没啥用处,何况我没了这大百科全书,在古代的日子可不好过。”
他是通过脑电波与小莉进行交流,尽管激动之极,声音极大,但外人是无论如何无法听到他声音的。只是此事关乎他日后前程命运,格外在意,躺在床上的身子竟然因此抖动了一下。
坐在床沿的陈老汉,大喜过望,双手拉起陈开的左手,喜极而泣。
陈开声音甫落,删除数据的百分比长条立时停止,定格在99.9%。
陈开见状,连哭的心都有了,怒道:“谁让你删除数据的?这下全完了。”
小莉却极为平静,淡淡的道:“这是教授事先设置的,只要系统出错亦或被入侵,立即启动应急程序,删除一切数据,以防他人得知机密。
原本即便你阻止,我也非要全部删除不可,但这大百科全书是你的东西,我放在最后删除,眼下还留有一些。”
陈开此刻心里不知骂了她多少遍,但骂的再多也于事无补,倒是查看大百科全书眼下还剩下多少内容,最为关键。
咬牙切齿,没好气的道:“那你赶紧帮我查查,还剩下什么内容,看看对我以后穿越生活有没有帮助。”
片刻之后,小莉道:“我刚才检查了一遍,大百科全书还剩两大块内容,一块是关于养马的,一块是残缺的隋唐历史。
我知道你这次穿梭的目标时空是唐朝开元年间,删除时便故意将隋唐历史放在了后面,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语气之中竟有邀功的意味。
陈开在心里又狠狠骂了一通,却没表现出来,问道:“那为什么说是残缺的隋唐历史?”
“我不小心删掉了一部分,隋唐历史并不是完整的,不过我刚才仔细查了一下,开元年间的历史倒完好无缺。”
陈开暗暗松了口气:“这倒还好,养马内容对我来说一点屁用也没有。养马是不可能养马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养马的。倒是这开元年间的历史对我颇有用处。喂,今年是开元哪一年呀?”
小莉急忙道:“我有些累了,关机休息会,再见!”
陈开还不知道如今所处的具体年份,哪肯让他轻易离线,大声叫道:“你别走,先给我说清楚。回来,给我回来!”但任他如何呐喊,小莉自此再无言语。
陈开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昏迷之时便已吸收的记忆,此刻犹如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中一一放映。
回忆了一会儿,明白了大概:哦,我身体穿越后,竟然吸收了与我同名同姓的一个古人的全部记忆。
又回忆了一会儿,忽然害怕之极:大业?他记忆中怎么老是出现大业这个年号,莫非此时不是开元年间?
大业,好熟悉的年号,莫非是隋炀帝杨广在位时的年号?完啦,完啦,大业末年,群雄并起,天下大乱,一不小心性命便即不保,穿越到这个时代,我的美好生活岂不是变成镜花水月?
这时又想起系统出错一事,联想到刚才小莉仓皇逃走,忽然恍然大悟:如此看来,正因为系统出错,时空穿梭机将我送到了隋朝大业年间,却不知今年是大业哪一年。
虽然此番只是猜测,但已八九不离十。可陈开满心只想穿越到太平盛世,逍遥快活,享受美好生活,实在不想来到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心中兀自存着万一的指望:说不定我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此大业非彼大业,这个时空也没什么大隋,许多网络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急忙睁开眼睛,见一老汉握着自己双手,热泪盈眶。
陈开只想问明情况,也来不及细思眼前老汉是谁,脱口问道:“今年是大业哪一年,咱们的国号是隋吗?”
陈老汉眼见儿子醒来,内心狂喜不已,却万没料到儿子会问出这番话,急忙伸手掩住儿子嘴巴,小声道:“今年是大业十二年,你要叫大隋!”
大业十二年?如果我没记错,李渊便会在明年,也就是大业十三年,在太原起兵反隋,再过一年,隋朝灭亡。
唯一的指望也已破灭,陈开只想一头栽倒,昏晕过去,醒来发现自己穿越隋末乱世只是一场梦。
不过陈开心理素质极好,只郁闷了一会儿,心态便转乐观:不就是乱世吗?当初我冒着生命危险,毅然选择试验,我连死都怕了,又怕什么乱世?身处乱世,我加倍小心,步步经营,未始不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这般一想,信心大增,开始四处打量房屋,想看一看自己穿越的这一户人家怎么样,有没有在乱世站稳脚跟、发家致富的资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陈开只随意扫了一眼,立时便傻了眼。
只见眼前房屋低矮、狭小、阴暗、潮湿,家中竟连一件家具也无。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臭味,闻之欲呕。
转眼再看自己身体,发现自己竟然小了一圈,这不是我的身体!
说好的肉身穿越呢?
不过没了肉身,超级大脑小莉竟然仍在,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自己穿越到隋末乱世、贫困之家,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心中叫苦连天,冲超级电脑小莉喊道:“快送我回去,打死老子也不待在这种地方!”
原本只是想发泄一番,并未指望做贼心虚的小莉会有回应。谁知小莉却开了口:“系统出错,与主机失去连接,无法返回,好自为之。”
陈开事先已猜到大概,于小莉所说倒也不感意外。
心中一个声音道:不就是稍微穷了一点吗,穷有什么可怕的,能让贫穷的家庭富裕起来,这才能显示出你陈开的真本事!
另一个声音道:这仅仅是穷吗?简直是穷的不能再穷了,这样一幅烂摊子,你干嘛要挑,还是趁早离家出走吧。
先前那个声音道:可不能随意就离家出走,这位老爹可是个大好人,若不是为了花钱救治自己生病的儿子,他也不会这般一贫如洗。他的儿子就是这位老爹的唯一指望,你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体,怎么也不能一走了之。
……
如此天人交战一番,陈开此刻才开始打量眼前的父亲,只见他脸上皱纹深陷,手上满是老茧,显是操劳过度。刹那间记忆中的一些往事浮现在眼前。
陈老汉中年得子,喜不自胜,但儿子出生不久,孩子母亲却不幸因病去世。一心只想将孩子抚养长大,便没有再娶,他手脚勤快,又不怕辛劳,日子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过得去。
只是后来儿子染上一种怪病,终日昏昏欲睡,吃不下东西,身子日渐消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将家中所有积蓄全部用在了医治儿子上面。可钱花出去了,儿子却时好时坏,始终不见痊愈。
这一番医治下来,陈老汉家中东西尽数变卖,维持看病抓药费用,可依旧不够,只好求助乡里,到处向人借债。
原本好好的一家,却因为一场大病给毁了。
陈开于这份父爱颇为感动,反手握住老爹双手,说道:“爹,孩儿的病已经痊愈,以后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陈老汉伸出右手,在陈开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拍,哽咽道:“是,开儿说的极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眼圈微红,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儿子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担惊受怕,彻夜难眠,如今儿子终于醒来,他如何不高兴万分?
陈开又扫了一眼屋子,道:“爹,咱们得好好收拾这个家,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再闻闻,这味道可真臭!”
陈老汉脸上一红:“开儿说的不错,我一会儿便收拾。”
他并非肮脏邋遢之人,只是终日为儿子的病情担忧,满心满眼只是儿子,自然于其他事都不放在心上了。如今儿子病情大好,自然什么事都依着他。
陈开又道:“家中也太寒碜,咱们得置办些家具回来,桌几矮凳什么的,总得有一些。”
陈老汉一怔,面露难色,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
陈开望了望屋顶,接着道:“咱们这屋子透风漏雨,我看得好好修葺一番。”
忽然又摇了摇头:“我看也不用费力修葺了,咱们盖几间新房岂不是更好!”
陈老汉吃了一惊,眉头紧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好大一会儿,心一横,咬牙道:“……好,咱们就盖新房!开儿年纪已不小,身边也该有个婆娘了。”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愁肠满肚:如今家里哪还有钱财去盖新房?
想到这是爱儿的心愿,刹那间什么也不顾了: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开儿得偿所愿,不就是该新房吗,盖就盖!
陈开哪里知道老爹有这么多心思,多日昏迷不醒,腹中空空,饥饿已极,道:“爹,我有些饿了,咱们做饭吧。”
陈老汉笑着道:“对,对,高兴之下,我竟把这事给忘了,你稍等一会,我这就去做饭。”说着,兴冲冲的走出了屋子。
过了半晌,又走回了屋子,挠头抓耳,羞愧的道:“咱们家的粮食都吃完了,你等着,我就出去借一些回来。”
陈开双眼一翻,仰头倒在床上,心中冰凉一片。
他看得出陈家贫穷,却没料到竟穷到食不果腹的地步,看来先前自己提出的添置家具、构建新房都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难以成为现实。
一时之间,再次萌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但转念一想:身处乱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天下虽大,又有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倒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想方设法发家致富。
等了许久,却始终未见老爹回来,想来此时家家生活都甚艰难,米粮并不容易借到,便想着出去看看。
下得床来,还未走出屋子,便听得外面有两人正在说话。陈开听得出来,一人便是老爹,另一人却不知是谁,说到后来,两人语气不善,竟开始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