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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如皎的月光下,只见,一袭妖冶红衣的男子,背上,背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缓步的走着!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长长的影子!
祁千昕一路背着秦楚,回到住的地方,刚想将她放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真的沉睡了过去。
冥夜十三骑皆围坐在一楼的屋内,时不时的望向门外,见,祁千昕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时,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祁千昕一个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骑不要说话,不要吵醒了背上之人!
冥夜十三骑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祁千昕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人,一时间,纷纷闭住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祁千昕背着秦楚,轻步向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冥夜十三骑看着那一袭恍若对待珍宝一般对待背上之人的背影,心中,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好,还是坏!
安静的房间内!
祁千昕将背上的秦楚放下,旋即,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至于,她身上原先湿透的衣服,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用内力,烘干了。
“不要走!”
就在祁千昕给秦楚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只听,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突的从床榻上的人的口中溢出!
祁千昕一刹那,以为秦楚醒了,回头望去,却发现,原来,不过是她的梦语。
“不要走!”
梦境,将沉睡的秦楚,牢牢地困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梦中,秦楚回到了那一日,看着那一袭白发的男子,丢下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她不由得拼命上前去追,但却,怎么也追不上,“不要走!”洛华,不要丢下阿楚,好不好?不要走……拼命拼命的追……
祁千昕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月光,将床榻上的人眉宇间的那一丝轻皱,尽收眼底,心,不受控制的微微一软,一拂衣袖,在床沿,缓缓地坐了下来,安抚的道,“好,我不走!”
梦境中的秦楚,听到外界的声音,手,忽的从被子中伸出,茫然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探去!
祁千昕未曾多想的伸手,握住了那一只在半空中,不断探索的手!
睡梦中的秦楚,眉宇间的皱痕,缓缓地舒展了开来!
祁千昕握着那一只手,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只手不同寻常的温度,眉,止不住皱了皱,另一只手,轻轻地触上沉睡之人的额头。
好烫!
应该是,发烧了!
祁千昕心中,顿时担忧不已,立即放开秦楚的手,起身,快步的向着房门走去,去吩咐楼下的冥夜十三骑,让他们熬一碗退烧的药来!
手心的温暖,骤然失去!
那一袭白衣,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终是,什么都失去了么?终是,什么都留不住么?
深深地陷在梦靥中的秦楚,怎么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在手被松开的后一刻,忍不住如出生的婴儿般,紧紧地卷缩在床榻上,低低的哭泣。
祁千昕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心,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划过了一抹陌生的、异样的怜惜与不舍!
“怎么了?”
一边快步的向着床榻上的人走去,一边担忧的问道。
床榻上低低抽泣的人,似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身体,依旧紧紧地卷缩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感觉到一丝温暖。
“做噩梦了?”
祁千昕在床沿,重新坐下,伸手,轻轻地、恍若珍宝一般的扶起床上沉睡之人,修长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宠溺的拭去沉睡之人眼角的那一丝水渍,道,“告诉我,做什么噩梦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此刻,若是冥夜十三骑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
无尽的寒冷当中,倏的融进来一抹令人安心的气息!
秦楚的双手,在自己还未来得及思考的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的伸出,紧紧地搂住了那一抹令自己安心的气息,怎么也不愿松开,仿佛,松开了,就失去了一切!
“阿楚!”
祁千昕轻轻地对着紧抱着他的人唤道,但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唤,怀中的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但,所幸,怀中的人,已经不再低低的哭泣!
为什么会对怀中之人,存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祁千昕一时间说不上来,总之,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一种异样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了,有祁叔叔在,祁叔叔会将梦中那些欺负阿楚的坏人,通通打走。阿楚,不怕了,没事了!”祁千昕的后背,闲然的倚靠在床榻的床棱上,而后,将沉睡的秦楚,往自己的怀中一捞,让她半个身子,趴在自己的身上,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如安慰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般,轻轻地、不厌其烦的安慰着。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轻敲门,走了进来!
祁千昕对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伸手,接过来人手中端着的那一药碗,之后,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来人出去。
打开的房门,不到片刻的时间,如开启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合了回去!
“阿楚,醒来,喝药了!”
祁千昕在房门合上后,轻轻地推了推怀中之人,想要将她唤醒。
好不容易脱离了噩梦的秦楚,连连的皱了皱眉,旋即,转了个身,企图以此来逃离那一道扰人的声音。
“阿楚,起来!”
祁千昕的脾气,显然不是特别的好,在再三轻唤,不见怀中之人醒来后,直接一手,拧住了怀中之人的鼻子,道,“阿楚,快些给我醒来!”
沉睡中的秦楚,渐渐地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紧闭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掀开了一条缝,来帮助自己呼吸!
祁千昕看着,眉目,忽的一挑,单手,扶起秦楚,让柔弱无骨的秦楚,靠在自己的臂弯当中,然后,将药碗,直接触上那一张微微掀开的红唇!
苦涩的药汁,倒入秦楚的口中!大多数,顺着秦楚的唇角,滴落在了干净的被子上,少数,则是灌进了秦楚的口中。
秦楚顿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本能的伸手,去推触在唇上的那一只药碗。
祁千昕轻松的躲开,而后,搂着秦楚的那一只手,顺道将秦楚的两只手,同时固定住,药碗,再一次触上秦楚的唇角!
好苦!
好难喝!
沉睡中的秦楚,止不住挣扎的摇头。
黑褐色的药汁,霎时,如雨滴一般,洒落在了被子上!
“不许动,不然,就不要你了!”祁千昕看着自己被溅满了药汁的手掌,凤眸一敛,声音,突的放沉,对着秦楚的耳畔,威胁道!
非常有效地威胁,只见,前一刻还在不停挣扎的秦楚,后一刻,已经如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般,一动也不再动!
祁千昕一时间,不觉得玩心一起,再次用着低沉的声音,道,“把嘴巴张开!”
依然还闭着眼的秦楚,听话的张开了嘴!
祁千昕将药碗,凑近秦楚,就着那一张张开的嘴,直接给灌了下去,并且,还一边灌,一边道,“喝下去,不然,就不要你了!”
一口一口,再怎么苦,再怎么难喝,秦楚也拼命地喝下去,生怕那一个说话之人,真的不要自己了!而,至于那一个说话之人到底是谁,却并没有去想!
祁千昕看着臂弯中的人强行压抑着害怕、不安的神色,知道自己,或许做得有些过分了。于是,声音,不由得放低,轻哄道,“好了好了,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要我?”
闭着眼,神智并不怎么清醒的秦楚闻言,小心翼翼的求证!
“是,我要你!”
祁千昕看着臂弯中的人,薄唇,划过一抹浅笑的弧度。白天的时候,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得挺冷静、挺从容的人,怎么,才一生病,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还是,她的内心,本就是这般的脆弱,平常表现出来的坚强,不过只是一个展现给外人看的表象?
“可是,你刚刚说,你不要我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还有一丝尽管强行压抑,却还是没有压抑住,丝丝缕缕散发出来的害怕!
“都是我不好,我骗你的!”安抚此刻闭着眼的人,似乎,只能用这般小孩子的语气!
“骗我?”
“恩,骗你的!”
“你坏,你骗我,我害怕!”
“好,我坏,以后,再不会了!”
“那你要发誓,永远不会不要阿楚!”
“好,我发誓!”
闻言,秦楚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但是,仔细看,那一抹笑容,隐约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似乎,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这么发誓过。但是,后来,他还是不要她了!发誓,有的时候,也是做不得数的!
“阿楚,又怎么了?”
祁千昕敏锐的察觉出了臂弯中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哀伤,低头,轻轻地问道。
“没什么!”秦楚摇了摇头,似乎真的没什么,又似乎,是不想说!
“是不想告诉我么?那我可要生气了!”用与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与生病的人说话,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会变得如小孩子一般!
“你不要生气!”
“你告诉我,我就不生气!”
“我……”
“我已经生气了!”声音,有意微微加重。
“我……我只是有点害怕,害怕你是骗我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低。
“骗你?”祁千昕闻言,望着臂弯中的人,从她的神色中,他发现,她竟是这般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以前,有一个人,他也说不会不要阿楚,也发誓,但是,他说话不算数,他……”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呢?为什么就不能说到做到呢?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发誓呢?声音,不知不觉含上了一丝轻微的哽咽,不知道,生病,是不是都会让人变得异常的脆弱,“他不要阿楚了,真的不要了,不管阿楚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要阿楚!”
南宁国的天牢,叶景铄的折磨,庄君泽的蛊毒,其实,都远不及那一个人的转身!
他们,伤的,是身,只要敷药,伤口,很快就好了!
但是,那一个人,他伤的,是心!
心,要上什么药呢?
“他,不要阿楚了,阿楚的心,好痛好痛!”自己,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一个人,但是,却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个人。而,每一次的想起,心,都是痛的无以名状。双手,忍不住摸索着搂着自己之人的手,再将他的手,紧紧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这里,好痛!”
祁千昕的手,触在秦楚心脏的位置,此刻,她口中说的那一个人,是让她心痛么?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自己的手,深深地伸入她的心脏,将那一个令她心痛的人,从她的心脏中,挖出来,然后,狠狠地扔掉!
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
“以后,不可以再为别的男人心痛,当然,你的祁叔叔除外。不过,你的祁叔叔,绝不会伤你的心,让你心痛的!”命令的话,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以后,不可以再想着别的男人,当然,你的祁叔叔除外!”霸道的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以后,不可以再从你的口中,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当然,你的祁叔叔除外!”毫不掩饰的独占!
秦楚听着那一道强势的不容人反驳、必须接受的声音,心中,不觉得撅起了一口气,身体,缓缓地坐直,用着同那一道声音无二的语调,一字一顿道,“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许说不要阿楚!”
“以后,不管要去哪里,你都必须带着阿楚!”
“以后,你要听阿楚的话!”
闻言,祁千昕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这一个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人,忍不住轻轻一笑,自己,与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较什么真,估计,明天一早醒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是做不到么?“快些说话,说你都听我的!”
“好,我说,我答应,全部、通通、每一条都答应!”
“那我们拉钩!”
手,茫然的向着前方伸出。
祁千昕看着面前那一只握着拳,只伸出小拇指的手,又是止不住轻轻一笑,而后,将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道,“这样,总该相信了吧?”没想到,面前的人,还是一个挺霸道的人!让他以后,都听她的话?恩,这个,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你真是一个好人!”
秦楚在勾了手指后,脸上,露出来一抹大大的笑容!
“我要是好人的话,你今天,就不会生病了!”祁千昕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手,捏了捏面前之人的鼻子,道,“好了,现在,勾也拉了,可以睡觉了吧?”
“不,不困,不睡!”
明明已经困的要死,但却倔强的说不睡,是害怕,此刻的那一抹安心,在自己睡过去后,就会消失不见么?害怕明天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么?害怕终是,只剩下一片冰冷么?
如果,注定是那样的结果,那么,就让此刻的安心,再多留一点时间吧!一点、一点时间就好!
祁千昕将手中还拿着的那一只药碗,往不远处的桌子上,轻轻一执,只见,下一刻,碗,已经安安稳稳的落在了桌子上。之后,手,轻轻的抚了抚面前之人的头发,直接将她放平,拉过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的盖上,道,“听话!”两个字,十足命令的语气,却不知,包含了多少宠溺在里面!
“那你,不走!”
身体,尽管躺下,但是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拽着那一袭衣摆,怎么也不愿松开!
“不走!”
“那拉钩!”
“好,拉钩!”
两个人,真是的,又如小孩子一般拉起勾来!
秦楚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拉着衣摆的手,时不时的动一动,以此来确定,那一个人,并没有离开。
祁千昕几乎是纵容的看着床上之人的小动作,而后,带着一丝无奈的闭上了那一双魄丽的凤眸!
久久,久久的安静!
“你,睡了么?”
“睡了!”
“不睡,好么?与我说话!”
“已经睡死过去了,说不了话了!”
“可你现在还在说话!”
“那是梦话!”
“好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床榻上的人,传出平稳的呼吸声,祁千昕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唇角,含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止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难道,自己失忆了,智商,也会下降?不然,怎么会那么无聊的和人玩拉钩?
起身,准备离去。
却发现,衣摆,仍旧被那一双手,紧紧地拽着!
祁千昕试着掰了掰,但是,他每动一下,就可以看到,床榻上的人,眉宇,会跟着皱一下!祁千昕微微沉默了一下,正想将那一角衣摆划开之时,只见,那一双原本拽着自己衣摆的手,缓缓地、缓缓地松了开来!
心,忽的划过一抹异样!
祁千昕重新在床沿坐下,拉过那一双手,将自己的衣摆,塞了进去,道,“可是你自己不让我走的,明天,可千万别说我败坏了你的名节!”
不过,嫁不出去也好,祁千昕坏心思的想!而后,又接着道,“安心睡吧,我不走!”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拂照进屋内,悄悄地见证了此刻入画的一幕!
第二天。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在床榻上那一张安然沉睡的容颜之上!
许久,只见,床榻上沉睡之人,如蝴蝶的羽翼般,静静地垂在眼帘处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而后,如羽扇般,缓缓地、缓缓地掀了开来!
阳光,直射入眼!
秦楚不适的伸手,挡了挡,记忆,只停留在昨夜,自己在那一个人的背上,睡着了,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个人,在床榻上,仔细的想了想。片刻,秦楚掀开被子,起身。这才发现,被子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小黑点,像是药汁,洒在了上面一样。
轻轻地呼吸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药味!
难道,自己昨夜生病,喝药了么?
这般想着,秦楚感觉到了口中的苦涩,记忆,开始一点一滴,播放在脑海中!
忍不住,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楼下。
祁千昕一脸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冥夜十三骑的面前。
冥夜十三骑不由得打量起心情显然非常不错的祁千昕,眼底,一致划过一丝古怪的光芒!
祁千昕并不解释。因为,昨晚,他是准备离开的,是那一个人,自己拉着他,不让他走的。所以,怪不得他,所以,不解释,也怪不得他!
“皇上……”
“别叫我皇上了,叫我公子吧!”皇上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
冥夜十三骑犹豫了一下,改了称呼,道,“公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否现在就用?”
“等一下,等小姐醒了,再一起用!”祁千昕说着,抬步,向着屋外走去。
这里,到处可见树木,空气,特别的清馨!
屋外。
圣英一大早送来食物,对着恰巧走出屋子的祁千昕有礼的道,“叔叔,早!”
祁千昕的好心情,在叔叔这两个字下,微微打了一个折扣,但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道,“圣英公子,不知道你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我娘说,你们刚刚来这里,对这里,定然还不熟悉,所以,让我送一些食物来给你们!”圣英笑着说道。
闻言,祁千昕示意身后的冥夜十三骑,将食物收下。
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上前来,接过圣英手中的食物蓝,道,“多谢圣英公子了!”
圣英显然很不习惯别人唤他圣英公子,道,“你们都叫我圣英就好了!”
祁千昕望着还站着不动的圣英,丝毫没有要请人进屋坐一下的意思,他可还记得昨夜自己找了一夜,那一个人,却和面前这个人有说有笑在一起的那一幕!
圣英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的人,似乎真的不喜欢自己,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犹豫了一下,问道,“叔叔,阿楚昨夜淋雨了,身体没事吧?”
“有我整夜照顾她,当然没事!”
祁千昕笑着回答,但是,那整夜、照顾四个字,音调,怎么和其他的字,有明显的区别呢?
冥夜十三骑看着面前的那一袭红衣,分不清那一袭红衣的反常,到底是因为失忆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楼上那一个还在沉睡的人!
圣英是有些喜欢秦楚,可能,是因为她比族内的少女好看,也可能,是因为她是从外面来的,让人止不住有些好奇,但是,自昨夜,将话说开了之后,那一丝喜欢,就已然不存在了。更或者说,其实,那一丝喜欢,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弄清楚而已!
所以,此刻,圣英听着面前之人的话,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道,“阿楚没事就好了,不过,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祁千昕看着圣英,他是没有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还是……
楼上的房间。
秦楚听到楼下的声音,探出窗子,往楼下看了看,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针线,下楼去,准备将昨天借来的针线,让圣英带回去。
“我是说,我昨夜,照顾了阿楚一整夜!”话,需要讲的那么明白么?难道,就不能去联想一下?一个男人,在房间内,照顾了一个女人,一整夜……
圣英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一道声音,突的从屋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一袭白衣,快步的步出屋子,“你胡说什么?”就算是真的,但是,用得着弄得人尽皆知么?还照顾,还一整夜。
祁千昕回头望去,面色有些不好,她就这么急着对面前的人解释?
秦楚侧头,没有看祁千昕,走近圣英,将手中的针线,递了过去,道,“圣英,这针线,你带回去吧!”
祁千昕听着那一道轻声细语,再想着面前之人之前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顿时,用力的一拂衣袖,转身就进了屋。
冥夜十三骑中一半的人,也跟着进屋,快速的将早点摆放了出来。
“都坐下吃吧!”祁千昕坐下,看着满桌子的早点,淡淡的说道,并且,开始动筷子!
“公子,不等小姐了?”
“不等!”
冥夜十三骑是祁千昕成为西越帝王后,亲手训练出来的,当初,他们跟着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原来,年少时,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吃醋呢?
只是,他自己,察觉出来了么?
屋外。
当秦楚送走了圣英,步入屋内的时候,发现,一桌子的早点,已经被祁千昕命令冥夜十三骑解决掉了,竟是,丝毫也不剩。
“祁叔叔,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秦楚缓步走近祁千昕,难道,他不知道,他刚才那样说,会被人误会么?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走近之人,凤眸半敛,似笑非笑,反问道,“难道,我刚才说的,是假话么?”
自然不假!但是……
“对了,你昨天答应过的话,还记得吧!”祁千昕知道,不可以去追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所说的话,但是,看着她这样急着向那一个人解释,并且还指责自己,让他有些不爽,非常的不爽!
她昨天答应了什么么?秦楚微微一怔后,神色中,明显流露出一丝茫然,疑惑的问道,“我昨天,答应了什么?”
真的不记得了!
祁千昕忽然有些气,但又觉得,自己气的莫名其妙,于是,反而露出了一抹异样和煦的笑容,缓缓地道,“你昨天答应祁叔叔,说,以后,做牛做马,照顾祁叔叔,祁叔叔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祁叔叔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她昨天,这么说了么?这不是变相的将自己卖了么?
秦楚望着祁千昕,没有说话!
“真的不记得了?”
秦楚摇了摇头,神色无丝毫的变化,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事实上,她全都记得,只是,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值得再去提的意外!
祁千昕凤眸一挑,站起身来,越过秦楚就往屋外走去。而,在一脚踏出屋子的时候,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补充道,“对了,你昨天还说,一辈子不嫁的,记住,说过的话,就要算数!”
秦楚闻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瞪那一袭红衣的背影,她故意假装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没想到,他竟因此得寸进尺!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辈子不嫁?
祁千昕的好心情,不知不觉的,又回来了,看到屋外经过的、与自己打招呼的少女,也都会笑着点头。
屋内。
秦楚静静地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昨夜谦长老带自己去的那一个山洞呢?不可否认,谦长老说的洞内的那一套剑法,深深地吸引了她,因为,此刻这样柔弱的自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喜欢!
祁千昕进屋,一眼望去,那一抹静静地坐在窗边,低垂着眼脸,明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纤细身影,就这样,不经意的、直直的落入了眸底!
窗外的阳光,透过她面前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洒落进来,让她的身体,一半沐浴在阳光中,一半遮蔽在暗影中,侧面的方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抹坐在窗边的身影,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暗影,身后的长发,一根两根的随风飘起,衣摆处,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深深浅浅的弧度!
“阿楚!”
亲昵的称号,自然而然的就唤了出来!
秦楚听到声音,猛然回过神来,回头,向着身后望去。
长睫掀动,睁开眼的那一刻,明眸含水,点缀脸上,如画龙点睛,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紧,昨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美貌呢?
不过,这般的美貌,最好还是不要让别的人看到!
当然,他除外!
祁千昕一瞬间完美的敛去了凤眸中的异样,在桌子旁坐下,淡淡的问道,“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连我进来都没有察觉到?警惕心怎么这般的弱?”
“祁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阿楚很没有用呢?”
“……”暂时,还没有觉得!
“祁叔叔,阿楚什么都不会,还要时刻让祁叔叔保护,连累祁叔叔!”
“……”我愿意保护你,也愿意被你连累!
“祁叔叔……”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千昕看着面前明显有话要说,但又久久不落到正题上来的人,直接不耐烦的打断她,“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秦楚沉默了一下,片刻,将自己心中,想了半天的决定,一字一顿的、郑重的说了出来,道,“祁叔叔,我想练谦长老所说的那一套剑法!”
祁千昕望着面前之人,他知道,她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微微敛了敛眉,半响,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去做就好了!”
“那祁叔叔是赞同阿楚的决定?”
祁千昕没有说话,而是道,“什么剑法?先让我看看再说!”那些个老头,虽然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恶意,但是,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
“恩!”秦楚笑着点了点头,道,“祁叔叔,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一个山洞!”
“那走吧!”
祁千昕闻言,起身,步出房间!
昨夜的那一个山洞!
洞内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没有夜晚看上去那般的明显,但是,依然可以看得清晰。
秦楚抬步向着洞内走去,祁千昕跟在身后,一股激荡的、将人推出洞外的力量,随着脚步的迈入,愈发的强烈起来。
祁千昕侧头,看着秦楚,见她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觉得微微皱了皱眉,暗自运力,抵制那一股力量。
“祁叔叔,到了!”
洞内深处,秦楚停下脚步,只见,四周的洞壁上,刻满了剑法的图案!
祁千昕胸口一阵闷痛,他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快些出这个有些诡异的山洞,但是,看着那一个聚精会神的看着壁上图案的人,脚步,就怎么也迈不开!
她,不懂武功,若是放她一个人在洞内练习洞壁上的剑法,难保不会出事!
秦楚被壁上的图案所吸引,一幅一幅,认认真真的看下去,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祁千昕的那一丝异样。
祁千昕再行运力,将喉间涌上来的那一口鲜血,硬生生咽下去,走近秦楚,与她一道看着壁上的剑法!
不可否认,这壁上剑法的精美绝伦,令祁千昕都一阵止不住的惊叹:好厉害的剑法!
不过,越是厉害的剑法,想要练成,就越是艰辛!
“阿楚,你真的想要练这一套剑法么?”
“恩!”
秦楚点头,神色坚定!
“再怎么辛苦,也都不怕?”
“不怕!”
“阿楚,记住你此刻说的话,到时候,可不要半途而废!”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祁千昕的声音,是严厉的。恍惚间,秦楚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斗兽场中……
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缓缓一笑,“阿楚记得此刻的话,不管如何的辛苦,阿楚也绝不会半途而废!”绝不!
祁千昕闻言,浅浅的笑了一笑,将秦楚,带至第一幅壁画处,道,“慢慢来,后面的那些,太过高深了,此刻,你勿要看!”
“恩!”
用力的点头。
时间,在祁千昕的指点,和秦楚的虚心学习下,很快的过去!
步出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祁千昕神色无常的对着秦楚道,“你去那边,用刚才学到的,凝聚内力与掌心,砍一棵小树过来!”
闻言,秦楚点头,快步的向着祁千昕所指的那一个方向而去。
而,在秦楚走开的下一刻,祁千昕一大口鲜血,抑制不住的猛然吐了出来,面色,更是倏然一白。洞内的那一股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就连他,都有些抵制不住!不过,那一股力量,为何对秦楚,就没有丝毫的影响呢?这其中?还有,这般高深的剑法,那个谦长老,怎么会想让秦楚一个外人来练呢?
疑惑,不解,这个部落,处处透着一股神秘!
事事,还是小心为上为好!
秦楚在一颗大约自己手臂粗细的小树前,站定脚步,用着刚才学到的,右手手掌上翻,凝聚内力与掌心,只见,手心处,缓缓地出现一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剑。
握住手心的小剑,一剑,快速的向着前面的小树砍去。
一剑砍不倒,又加一剑。
许久,秦楚终于将面前的小树砍倒,手掌,一收,手心的小剑,消失不见。而后,欣喜的回头,向后望去。
但却见,一袭红衣的祁千昕,没什么好脸色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棵小树,也要这么费力?”祁千昕不知道已经在秦楚的身后看了多久,见秦楚一脸欣喜的笑容,声音,骤然放冷,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道,“自己将那一颗树拖回来!”
秦楚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弯腰,将地上砍倒的小树,断口处,双手拿起,而后,跟着那一袭红衣,一路拖着往回走去。
小树,并不粗,但是,枝叶繁茂,秦楚拖着拖着,渐渐觉得吃力起来。
祁千昕则是冷漠的自始至终未曾回一下头!
住的地方临近!
冥夜十三骑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一袭艰难的拖着树木的白衣,于是,快速的走上前去,就要帮一把手,但却听走在前面的那一袭红衣,不带任何温度的道,“任何人都不许帮她!”
秦楚对着帮忙的冥夜十三骑摇了摇头,越过冥夜十三骑,往前走去。
一刹那,不仅是秦楚,就连冥夜十三骑都觉得,那一个未曾失忆的人,又回来了!
屋子外。
秦楚浑身汗渍,手中的那一颗树木,砰的一声从手掌滑落,掉在地上。真的是,累死她了,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么吃力的活。不过,不知道祁千昕要她将这一颗树拖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祁千昕抬步进入屋内,只见,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于是,对着冥夜十三骑道,“去。叫小姐进来吃饭吧!”
冥夜十三骑连忙出去叫屋外的秦楚进来。
秦楚闻到饭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什么也顾不得,就直接在祁千昕的旁边坐了下来。
饭桌上的食物,主要以荤菜为主,秦楚比较喜欢吃素菜,看了一圈后,就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其他的,动也不动!
祁千昕看着,将秦楚面前的那一盘菜一换,道,“多吃肉!”难怪她那么瘦,原来,是因为挑食的缘故,祁千昕暗忖,应该将她养的肥一点!
秦楚看着那一盘被换走的菜,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真是太霸道了,连吃菜也管!
祁千昕不看秦楚,示意冥夜十三骑也一同坐下吃。
饭后。
祁千昕叫住准备上楼去休息的秦楚,淡淡的道,“再去那一个洞内,将今天我教你的,练习两个时辰!”
秦楚这一整天,早已经疲惫不堪,闻言后,刚想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但,触及到那一双严厉的凤眸,就硬是将话,给咽了下去,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向着漆黑的屋外走去。
祁千昕看着秦楚出去的背影,没有动,只是用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骑在后面跟着,但是,不许让她发现!
屋子内。
一时间,只剩下祁千昕一个人。
祁千昕站起身来,步出屋子,在屋子外的木阶上,一拂衣袖,席地坐下来。而后,手掌一挥,干脆利落的砍下一段秦楚拖回来的那一颗树的树干,握在手中,再用内力在手心凝聚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削起树干来。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祁千昕手中的那一段树干,已经成为了一把精致的木剑。
祁千昕的手,缓缓地触上,发现,木剑的周围,还有些粗糙,若是那一个人握上去,指不定会划破肌肤,于是,想了想,自己的手,缓缓地抚上。从剑柄到剑身、再到剑尾,依次的慢慢拂过,重复数遍后,只见,木剑,已经异常的光滑!
抬头,看了看天际,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起身,将木剑放回屋内,抬步,向着那一个山洞的方向走去!
洞外。
冥夜十三骑一路跟着秦楚,依照秦楚此刻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发现。
冥夜十三骑见秦楚进入一个散发出明亮光亮的洞内后,脚步,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但是,没走几步,便再前行不了,最后,只能被迫的退了出来,守在洞外。
祁千昕到来,看到守在洞外的冥夜十三骑,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自己,轻步踏入了洞内,静静地看了一眼洞内确实在认真练剑的人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丝毫没有让洞内的人发现。她,如今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人从旁指点她,还需要独立。就如成长一样,若是始终有一个人在扶着她,站在她看得到的地方,那么,定然会让她产生依赖心理,永远也飞不高!
洞内。
秦楚练着练着,总觉得自己有很多个地方,练得不对,想去找祁千昕,但又不想太过依赖他,于是,试着自己慢慢的摸索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但骨子里的那一股毅力,却支撑着那一具纤细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秦楚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绝不可以!
时间,总是飞快的流逝!
当秦楚一身汗渍的从洞内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望着那漫天的繁星,秦楚忍不住缓缓一笑。抬步,想着住的地方走去。
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上。
一袭红衣的男子,足尖轻点枝叶而站,静静地望着底下那一个慢步走回去的人,而后,一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在那一袭白衣快要回到屋子的时候,先一步回去。
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一栋还亮着烛光的屋子。
秦楚的心,倏然划过一抹说不出的暖流,一身的疲惫,被那小小的烛光,全部驱散,脚步,突然快了起来。
屋子内。
冥夜十三骑静静地等候着那两个迟迟未归的人回来。
祁千昕步入屋内,挥了挥手,让冥夜十三骑,自行前去休息,而后,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把木剑,上楼而去。在走到木梯的时候,回头道,“烛火,就亮在那里吧!”
秦楚步入屋内,看不到一个人影,但是,桌子上晃动着的小小烛火,依然让她感觉温暖异常!
似乎,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呢!
而其实,她想要的幸福,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
一个字:累!
两个字:很累!
三个字:非常累!
秦楚上楼,推开房间的门后,什么也不看,直接向着床榻走去,而后,砰的一声趴倒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再动。
不一会儿,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一袭红衣,在床榻上的人沉睡后,轻声步入房间,而后,在床沿坐下,借着窗外的月光,翻开床上沉睡之人的手掌。
那手心上,数道被拖回来的树木划伤的伤口,他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只是,她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心翼翼的为那一双手,上了药,祁千昕将木剑,放在桌子上,如进来时一样,轻声的出去,所有的一切,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
秦楚醒来,手心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心中,微微的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伤口很小,愈合快,也是正常的。
起身,桌子上的那一把木剑,第一时间吸引了秦楚的目光。
好精致的木剑!
秦楚拿在手心把玩,爱不释手,可是,是谁放在她房间的呢?脑海中,忽然划过一袭红衣,于是,快步的出门,向着楼下而去。
“祁叔叔……”
秦楚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一袭红衣,正想问冥夜十三骑时,只见,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向着自己走来。
“小姐,这一把木剑,你喜欢么?”
“恩,很喜欢!”
“小姐,你现在才刚刚练剑,内力不深厚,不适合经常动用内力,对身体不好,不如,就先用这一把木剑代替,如何?这一把木剑,是我一晚上做的,送给小姐的。”
闻言,秦楚的眼中,划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但旋即扬起一抹笑容,道,“谢谢你,很精致的剑,我非常的喜欢!”
“小姐喜欢就好!”
从秦楚决定练习洞内的剑法开始,祁千昕对秦楚,就一直都是非常的严厉的,容不得秦楚偷懒一分,任何的一个动作不正确、或是不到位,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惩罚,或者是打手心,或者是绕着部落跑圈,又或者是去给部落内的人挑水,还或者是吃下一盘的肉,总之,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秦楚由刚开始的委屈,到后面的接受,再到最后的习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始练剑,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春去夏来!
时间,一晃已是四个多个月!
秦楚的武功,突飞猛进,从刚开始的接不了冥夜十三骑三招,到后来能够勉强与冥夜十三骑打成平手,再到此刻,已经能够战胜冥夜十三骑的联手。
为此,祁千昕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而后面的练习,也越来越严格!
洞内的剑法,名叫圣漜十一式,秦楚,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已经练到了第五式,期间,谦长老和其他七位长老也时常的过来,也会给秦楚指点一二,每次,无例外,都是抚须,满意的点头离去!
这一日。
吃完晚饭。
秦楚正准备前去山洞,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跑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把纸伞,递给秦楚,道,“小姐,晚上可能会下雨,你且带上伞!”
冥夜十三骑个个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亘古不变,秦楚也是相处久了之后,才将他们分开,笑着对着面前的冥一道,“谢谢你!”
冥一不语,对着秦楚,点了点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对面前之人所做出的所有关心,都是那一个人在背后吩咐的,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秦楚接过冥一手中的伞,抬步,出屋而去。
屋内。
冥夜十三骑分工,将桌子上的饭菜收拾掉。
冥一看着那一袭白衣走远后,回过身来,疑惑的对着祁千昕道,“公子,你明明那么关心小姐,为何不让她知道呢?”
祁千昕闻言,瞪了瞪冥一,却并没有生气,道,“要你多话!”说着,起身,向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冥夜十三骑看得出来,那一个上楼去的人,对那一个出去的人的关心,其实,远超出了界限,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出来呢?
雨,说下就下。
秦楚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大雨,已经倾盆而至!秦楚急忙展开雨伞,但是,风太大,雨太大,竟一下子就将她手中的雨伞给吹走了!
此刻,到底是回去呢?还是,去山洞?
犹豫,也就只是那么一下下!秦楚快步的向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在浑身湿透的时候,秦楚终于跑进了山洞,看着这般狼狈的自己,不由得想起被祁千昕捉弄的那一日。
这些日子,他,已然变回了那一个未曾失忆的人。严肃时,成熟、稳重,但不经意间,又会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到底,那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摇了摇头,秦楚将脑海中的那一抹身影摇去,转身,进入洞内。
二楼的屋内。
祁千昕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大雨,想着那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淋到雨,想着这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想着冥夜十三骑怎么没有像往常一样端茶来给自己么。片刻后,忽然有些坐不住,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楼下,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冥夜十三骑都死到哪里去了!还想让他们去接那一个人的!
闪电雷鸣,雨,仿佛越来越大了!
祁千昕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回身,拿了一把伞,快步的出去。
冥夜十三骑听到那出去的脚步声,从房间内出来,眼中,划过一道别样的光芒。
一练剑,就忘了时间!
当秦楚浑身汗渍的停下来,步出山洞的时候,只见洞外大雨磅礴,今夜,要不要就留在洞内过一夜呢?
秦楚思忖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红色的身影,忽的映入了秦楚的眼帘。
只见。
一袭红衣,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雨幕中,风,肆意的扬起他的衣摆,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祁叔叔!”即使光线不明,即使看不清那一个人的样子,但是,秦楚就是知道,那一个人,是祁千昕!
祁千昕听到声音,侧头望去,而后,抬步走近,道,“回去吧!”
秦楚点了点头,步入纸伞下,与祁千昕站到一块。
祁千昕一手拿着伞,一手自然而然的搂上秦楚的腰,让她靠近自己一分,手中的伞,往怀中之人那一边递了递。
安心的气息,将秦楚密不透风的包围。
秦楚跟上祁千昕的脚步,快速的往前走去,地上的泥泞与雨水,很快的便将双足给弄脏、弄湿了。
祁千昕突然停下了脚步。
秦楚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的望去。
祁千昕将手中拿着的伞,递入秦楚的手中,而后,将身上的外衣褪下,披在秦楚的肩膀上,继而上前一步,蹲下身,道,“趴上来,我背你回去!”
秦楚一怔,上一次,他背她,是因为她的脚受伤了,但这一次……
祁千昕久久等不到秦楚趴上来,微显不耐的道,“你速度太慢了,按照你这样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快点!”
其实,秦楚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秦楚看着自己面前蹲着身的人,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缓缓的趴上去。
祁千昕背着秦楚,在茫茫大雨中,一步步的走着,速度,比之前两个人一起走时,慢多了!
有什么,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不一样。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去察觉!
东华国!
因为海水的突变,所以,阻拦了封若华的脚步。
一袭白衣、一袭白发的男子,负手站在海边,明知道心中的那一个人,就在海的对面,但是,却怎么也到不了!
思念,如毒药一般,缠绕着心田!
这,难道就是对他当日的惩罚么?只是,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
阿楚!
秦皓轩看着那一袭站在海边的身影,半响,缓步走近,道,“洛华,你一直守在这里也没有用,与我回东华国吧,阿楚与阿昕,他们会想到办法回来的!”
闻言,封若华没有动!对秦皓轩,到底是何种感情呢?虽然已经知道,当初,一切都是薛海棠所算计,但是,那一个人,毕竟也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洛华,我知道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是,这些年来,我的身体,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我希望你能够看在你母亲的份上,登基为帝,成为东华国的帝王!”整整二十年的思念,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是那一股思念,令秦皓轩坚持了下来,但如今,也是因为那一股思念,亏空了他的身体。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地很!
封若华闻言,心中,闪过什么,但依然没有动!
秦皓轩看着自己身侧的男子,他都已经二十岁了,但是,他却是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洛华,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若是你成为了东华国的帝王,到时候,还怕找不到办法过这海,去找阿楚么?”或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令面前的人,答应了!
圣斯部落内。
海岸边,聚满了部落内的部民,只见,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一眨不眨的望着海平面上那两袭面对面而站的身影。就连部落内的八大长老,也一同来了!
海平面上。
秦楚与祁千昕面对面、凌空而站,足尖,丝毫未曾触到海面。
祁千昕望着秦楚,声音平淡,亦如那平淡的神色,道,“你也已经学了将近五个月了,今日,便让祁叔叔亲自来试试你的身手。”
秦楚点了点头,手掌,向上翻起,只见,手心,缓缓地出现一把白色流光凝聚而起的利剑,那利剑,与上一次砍树时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身形,瞬息万变!
没有人看到那两个人,到底是何时出手、又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已经辨不清了身形,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织难分!
秦楚知道,祁千昕顶多只用了三层的功力,所以,她更不能输!手中的利剑,忽的一执,身形,倏然靠近那一袭红衣,同时,手腕一翻,袭向对面的那一个人。
祁千昕轻松的闪过,却不想这是她虚幻一招,早有后招,在后面等着他!
不错!
祁千昕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圣漜剑法灵巧多变,每一招都暗藏着凌厉的后招,招招精妙。秦楚忽的微微一笑,身形,轻云般慢移开去,却又在下一瞬间,旋风般疾转,一个翻身,轻巧的接过空中落下来的利剑,旋即临近祁千昕的面门。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祁千昕不再大意,神情中,也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认真!
岸上。
谦长老止不住抚了抚胡须,其他七位长老,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灵巧的动作,翩若惊鸿的身形,明明是一场比试,却美的恍若是一出舞蹈,岸上,每一个人的心,都被海平面上的那一幕,深深的吸引住了心神,不想、也不愿眨一下眼睛,深怕漏掉了一个动作。
白衣飘渺,红衣妖冶。
忽的,两袭身影,分散开来。
岸上的众人,只觉得一出优美的舞蹈,在最精彩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而,就是因为断在了最精彩的一刻,所以,更多东西,在那一刻,成为永恒!
谁赢了?
谁又输了?
红衣似有似无勾唇,白衣莞尔一笑,不语……
时间,飞速的流逝!
夏去,秋去,冬已来!
这一日,是圣斯部落一年一度的圣元节,部落内的人,都会集聚在一起,每一家每一户,都会做上几个花灯,就像是大陆上的元宵节一样。
今年,因为海水的缘故,部落内的人,不能去海岸边放花灯,但是,好在部落内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湖泊,所以,丝毫没有减弱部落内人的热情!
傍晚时分!
秦楚如往常一样,在吃完饭后,前去山洞练剑,可以说,近一年来,每一日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祁千昕在秦楚走后,站在屋外,静静地望着部落内的张灯结彩,没想到,在这里,一住,就已经快要一年了,不过,这一年来,他丝毫没有觉得厌倦,或许,是因为那一个人的缘故。
圣英拿着一个漂亮的花灯前来,是想约秦楚一起去放花灯的,但没想到,秦楚已经去练剑了,微微失落。
祁千昕看着圣英手中拿着的那一个花灯,凤眸,忽的闪过什么,开口,叫住圣英。
这,还是面前之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叫自己,圣英连忙停下脚步,望向祁千昕,问道,“叔叔,什么事?”
祁千昕曾多次警告过圣英,不许叫他叔叔,但是,每一次,他都还是这样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到后来,祁千昕便也由他这么叫了,道,“这个花灯,是你做的?”
圣英顺着祁千昕的视线望向自己手中的花灯,摇了摇头,他可做不了这么精致的花灯,道,“这是我娘亲做的,我只会做那种最简单的灯笼!”
“灯笼?”
圣英点了点头。
祁千昕有求于人,却又不想开口相求,半响,咳嗽一声,支支吾吾的道,“那个,我正想找一个会做灯笼的人,你那个,要是有时间……要是没有时间……”
“我有时间,灯笼,很好做的!”圣英打断祁千昕的话,道。
灯笼,在圣英眼中,是很容易做的,但在从未做过、甚至是触碰过的祁千昕眼中,却比学一套武功还难,不过,想着冬天已经到来了,这些日子,每夜去接洞内的那一个人回来,天,都已经黑得看不清路了,而他,又不想用面前之人前段日子送来的灯笼,于是,咬了咬牙,定要自己亲手做上一个。
圣英看着祁千昕手中那一个蹩脚的灯笼,硬是忍住笑,道,“叔叔,你要在上面画什么画像?”
“还要画像么?”祁千昕一怔。
“如果不画像,难道,不会觉得很空荡、很难看么?”虽然,对面之人手中的那一个灯笼,已经很难看了,但是,画幅画,弥补一下也不错。
祁千昕低头看去,确实挺难看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亲手做的,还将十个手指都弄伤了,不舍扔掉。
笔,握在手中!
但是,到底要画什么呢?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划过那一袭白衣,但是,将她画在这么难看的一个灯笼上,会不会……会不会……
环视一周,这一栋简单的房子,他们,已经住了将近一年了,就像是家一样。
这般想着,一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家字,便落在了上面。
夜深。
秦楚缓步步出山洞,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袭数月来、每一夜都会风雨无阻前来接自己的红衣。此刻,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只灯笼,双手环胸,懒懒散散的靠在树干上。在见到自己后,笑着向着自己走过来。在灯笼内的火光映衬下,灯笼上的那一个家字,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映入了秦楚的眼底。
“阿楚,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