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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和封洛华两个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进入冰室的方法。秦楚不由得有些懊恼,这时,地面,毫无征兆的猛烈震荡了一下,就好像是地震一般。
“小姐,小心!”
封洛华眼疾手快的将秦楚往自己这边一拽。
秦楚触不及防,整个人撞入了封洛华的怀中,再回头,向着自己刚才所站的那一个地方望去,只见,那一个地方的头顶,因为刚才那一震荡,猛然掉下来一大块寒冰,砸在地上,碎裂了一地。
“小姐,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封洛华在那一震荡过后,环视四周,微微皱了皱眉,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侧头,怔怔的望着冰室冰棺内的那一袭红衣,此刻,她还不确定那一个人是不是仲博雅,所以,她无法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任由坍塌的冰块,将她掩埋。
“小姐……”
“不,我们要带那一个人一起走!”
秦楚态度坚决,尽管,她知道,此刻,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工夫,他们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封洛华看着秦楚,沉默了一会,道,“小姐,你且退后。”
秦楚闻言,望向封洛华,点了点头。
封洛华慢慢的呼吸了一口气,运足了十成内力的一掌,击向面前冰室的冰墙。
整个冰室,霎时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封洛华止不住倒退了两步,地面上,划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洛华,你没事吧?”秦楚看得出来,这里面的冰块,都是千年寒冰,坚硬无比,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打破的。
封洛华摇了摇头,再行运力。
如此反反复复四五次后,冰墙的一面,轰然倒塌。
秦楚心中,倏然一喜,快步的进入冰室内。
只见,冰室冰棺内安然沉睡之人。
一袭如火的红衣,身形纤细不及一握,肌肤莹白如雪如玉,长发细致乌黑胜缎,五官精美无暇绝伦,用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来形容,亦丝毫不为过。
她,就是仲博雅么?
秦楚站在冰棺旁,居高临下的静静望着冰棺中的人,这一刻,太过专注的她,没有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水晶,已经不再发出光芒。
“小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封洛华进入冰室内,运内力,将冰棺打开,并且,将里面的人,抱了出来。
秦楚对着封若华点了点头,与抱起红衣女子的封洛华,一道出冰室,选了面前唯一一条可以走的密道,快步的离去。
但听,身后的寒冰世界,轰隆声大作,碎冰块横飞,寒气,如海浪,席卷而来。
就在刚才秦楚和封洛华两个人所站的冰室的下面,一间安静的冰室内。
一袭华丽宫装的棠贵妃,浅笑着望着自己面前,那一个刚刚被自己打开的机关,片刻,再伸手,将原本开着的那二个机关,关了回去。回身,缓缓地向着冰床上沉睡的红衣女子走去,而后,轻轻地在冰冷的冰床床沿,坐了下来。
“姐姐,一个人躺在这里,孤单么?妹妹我,又来看你了!”
棠贵妃的手,轻轻地抚上冰床上沉睡之人的脸,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姐姐,你恨我么?”
当年,冰床上沉睡之人,几次三番的救了她,并且,与她姐妹相称。可是,她却背着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的丈夫,也就是此刻的东华帝……秦皓轩。之后,更是狠绝的设计秦皓轩亲手杀了她。
“姐姐,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太爱他了而已。姐姐,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寻常的事么?更何况,他是一个帝王。姐姐,我从未曾想过要代替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我只是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偶尔看他一眼而已,可是,为什么他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那一年,秦皓轩最为器重的一个部下,看中了她,想要迎娶她为妻,于是,秦皓轩便亲自询问当时已经和仲博雅结拜为姐妹的她,是否愿意下嫁。
当时,太过突然了,她毫无准备,她不答应,而他,却再三的问她,是否已有其他喜欢的男子,若有,只要她说出来,他一定会让那一个男子,前来下聘,娶她。
那一刻,她望着他关切的眼眸,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情不自禁的道出了心中掩藏极深的爱恋。她告诉他,她不要名分,不会和仲博雅争爱,只希望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足以。可是,那么渺小的期盼,却换来他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并且,第二天便传出了他将她许配给他那一个部下的命令。
棠贵妃深深地闭了闭眼,一切,都是他逼她的!
“姐姐,你知道么,你当年生下的那一个孩子,他还没有死。他的眼睛,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如今,他回来了,他回来找你了。”
当年那一个孩子,棠贵妃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是,那一双眼睛,绝不会错的!
“姐姐,原本,我是想要杀了他的,但是,我转念一想,秦皓轩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一个孩子呢,于是,我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月明星稀,山笼寒雾。
远离皇陵的一座小山坡南面,一不起眼的小山洞内,缓缓钻出来两抹身影。
秦楚钻出山洞后,拍了拍身上厚重的尘土,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吐尽密道中吸食的湿秽之气,再转身,拍了拍封洛华怀中红衣女子身上的灰尘,与封若华相视一笑,大有劫后余生的之庆幸。
“洛华,你说,那里面的冰室,为什么会突然倒塌?”这一刻,回想起当时身后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坍塌声,秦楚都还觉得有些后怕。
封若华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倒塌。
“洛华,你说,她就是仲博雅么?”秦楚见封若华摇头,便不再在前一个问题上多深究,低头,借着天际明亮的月光,静静地打量着封若华怀中的红衣女子。直觉的,她觉得她可能不是。因为,她的眉宇眼梢,带着的,是柔弱,是妩媚,和仲博雅给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封若华再次摇头,道,“我并没有看到过仲博雅的画像。”
秦楚闻言,不由得微微沉思。她看得出来,秦皓轩很爱仲博雅,那么,皇宫之中,为何会没有一张仲博雅的画像呢?她上一次倒是在祁千昕那里看到过仲博雅的画像,但是,那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封若华环视一周,再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颔首,两个人,快步的离去。
东华国,显然已经不适合再停留,秦楚和封若华买了一辆马车,连夜向着南宁国的方向而去。
马车内。
秦楚细心的为红衣女子把脉,她发现,红衣女子一息尚存,并且,还是一个处子,那么,她自然不可能是仲博雅了。只是,她怎么会被活生生冰封在冰棺中呢?她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疑惑,让秦楚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秦楚起身,伸手,撩起车帘,缓缓地步出马车,与车外赶马车的封若华,并排而坐,对着蒙蒙亮的天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不如我们再回去……”
封若华看着叹气的秦楚,不由得慢下了车速,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此次,在皇陵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相信东华帝秦皓轩一定会派重兵把守皇陵的,他们此刻若再回去,定然危险。
“小姐……”
“洛华,算了,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暂时欺骗住南宁帝。”秦楚叹息过后,侧头,对着封若华微微一笑。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封若华见秦楚坚决,便没有再说什么,转了话题的道,“小姐,一夜未睡,一定累了,先进马车休息一下吧。”她的眉宇间,萦绕着一层显而易见的疲惫,让他微微的心疼。
“不累。”
秦楚笑着摇头,与其与一个陌生的女人,共处马车狭小的空间,她倒宁愿呼吸清晨清新的空气,与封若华并排而坐。
漫漫长途中,秦楚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有感而发,对着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封若华问道,“洛华,你觉不觉得我变了?”
“不管小姐有没有变,不管小姐怎么变,都是洛华的小姐。”都是他一生要保护、想保护的人……后一句话,封若华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底,默默的念着。
是的,对他而言,不管身侧的人如何的变化,他护她,一生不变。
或许,以前更多的是责任……
但是现在,却是……
“只是小姐么?”
秦楚闻言,轻悠悠的反问了一句。
身侧之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封若华一时间没有听得很清楚,不由得侧头,疑惑的问道,“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
秦楚回望向封若华,张了张嘴,却半天也没有说什么。若是她此刻告诉他,她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他会如何?
他会喜欢么?
他心中,可有一点点的她?
还是,他一直只是将她当成了他的小姐?他对她的保护,只是出于秦袁的命令?
还有,她在这里已经成过亲了,她的身子……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这些的,更何况,这里是古代,一个最注重女子贞洁的地方。
秦楚黯然的垂下了眼眸,她发现,自己其实根本配不上身侧之人。
“小姐……”
封若华见秦楚久久不语,轻轻地唤道。
秦楚低着头,看着飞驰而过的地面,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似是没有听到封若华的轻唤。其实,她想要的东西,很少很少,真的很少,可是,即使是那么小,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
一时间,并排而坐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空气,陷入了不同寻常的安静。
但,尽管安静着,温暖,依旧存在。
封洛华单手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衣,将带着温暖的外衣,轻轻地披在了秦楚的肩膀上,目光,静静地望着前方的道路,道,“小姐,清晨的风,冷,莫要着凉了。”
秦楚望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外衣,微红的眼眶,越发的红了,双手,拽紧了身上的衣服,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一份温暖,她不想失去,真的不想失去。所以,能维持一天是一天。所以,那一份喜欢,那一份有可能会打破这一份温暖的喜欢,不要说出来。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
真的不错!
安静的马车内。
沉睡中的红衣女子,长长地睫毛,缓缓地颤了颤,随后,如蝴蝶的羽翼般,一点点、一点点的掀了开来,略带迷离的目光,淡淡的望着马车简陋的车顶,神情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许久。
红衣女子取下发髻上的一根金簪,修长的手指,缓缓地转动金簪顶部的那一朵梅花。
但见,金簪顶部的那一朵梅花,在转动了两三圈后,与簪身分开。
里面,是空心的。
红衣女子竖起梅花,往手心里面倒了倒。
霎时,只见梅花内,滚出来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落在了红衣女子的手心。
红衣女子微微的掀唇,将药丸,吞了下去,再将那一朵的梅花,转回金簪,带回了发髻。美丽的眼眸,在片刻后,如睁开时一般,缓缓地、缓缓地合了回去,在眼帘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片刻间、悄无声息的发生。若不是带回去的金簪,位置与之前微微有些不同,恍然会让人觉得,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人的错觉。
秦楚与封若华坐在马车外,一道赶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
许是累了,秦楚的头,不知不觉的微微一侧,靠在了封洛华的肩膀上。
封洛华怔了一下,伸出左手,将身侧沉睡过去之人,往自己怀中微微拥了拥,顺便,将披在她肩膀上的那一件外衣,轻轻地拢了拢,深怕迎面吹来的冷风,将她冻着了。
如果可以,封若华真希望这一路,都不要停,永远的行驶下去。
可是,希望与现实,总是要分开的。
东华国的一座小城内。
封洛华缓缓地勒住了缰绳,轻轻地摇了摇身侧沉睡未醒的秦楚,道,“小姐,我们今夜,先暂且在这间客栈内休息,明天再赶路。”
秦楚一点点的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弄不清自己才睡了一觉,天怎么就黑了。
“小姐……”
封若华再次唤了唤。
秦楚这时,已经完全的清醒了,对着封若华微微一笑,跃下马车,向着客栈内走去。
封若华进入车内,将车内,一直沉睡未醒过的红衣女子,抱了出来,也步入面前的客栈。
“小二,给我们三间客房。”
秦楚对着客栈柜台、埋首在账本中的掌柜说道。
掌柜笑着抬起头来,一脸的亲和,歉意道,“这位客官,小店只剩下两间房间了,你看?”
“两间?”
秦楚闻言,回头望向封若华,以及他怀中的红衣女子。
掌柜顺着秦楚的目光望去,心中微微疑惑,笑着道,“客官,两间客房不是刚刚好么?你一间,他们夫妻一间。”显然,掌柜将封若华和他怀中的红衣女子,当成了一对夫妻。
秦楚面色微微一变,道,“谁说他们是夫妻了?”
“你看他们……”
掌柜指着封若华,再指着他怀中的女子,“男才女貌……”
“你这是什么眼力,我看这间客栈,还是趁早换一个眼力好的掌柜比较有前景。”一刹那,秦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了掌柜的话后,那么的生气。恼怒的瞪了瞪掌柜,转身就往客栈外走去。
封洛华抱着红衣女子,走进客栈,他没有听到秦楚刚才和掌柜之间的对话,也不知道秦楚为何突然生气,于是,不由得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换一间客栈,这里不喜欢。”
“小姐……”
“你一直抱着她,难道不累么?”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弄得封若华一头雾水。
秦楚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但是……但是……看着封若华怀中抱着别的女人,她的心中……抬步,快步的出了客栈,向着街道上走去。
封若华紧追而去。
掌柜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绕过柜台,想要将人追回来。但当他步出客栈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那几个人身影,不觉得拉着店小二,问道,“小二,难道我的眼力,真的很不好么?”
店小二望着掌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掌柜顿时苦脸,轻轻的叹气,“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秦楚在走出客栈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余光,微微向着身后望去,发现封若华一直跟在后面,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在望见封若华怀中的那一袭红衣时,又慢慢的暗下了神色。
那一个女子,如此的美貌,封若华他,会喜欢她么?
掌柜一眼看到他们,就说他们是夫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秦楚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周身,不知不觉散发出了一丝淡淡的孤寂。
封若华疑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人,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半响,快步的追上去,并肩而行,问道,“小姐,可是刚才那个掌柜说了什么?”
秦楚没有看封若华,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姐,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洛华的么?”封若华感觉到身侧之人的不高兴,但是,身侧之人却不愿将她心中不高兴的原因告诉他,这让封若华突然觉得,自己离她,其实很远很远。
秦楚脚步微微一顿,她可以说,她不喜欢他抱着别的女人么?她可以说她有些喜欢他么?不,她不能说,若是说了,现在的这一份温暖,有可能就会没有了。
两个人,默默无声的走着。
街道,一条绕过一条。
当秦楚蓦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走回到了之前的那一家客栈门口,月亮,已经高挂天际,繁星,洒满夜空。
“洛华,天这么黑了!”
秦楚抬头,怔怔的望着夜空,喃喃的说道。
“恩。”
封若华轻轻的应了一声。
“洛华,我傻走,你干什么不叫我?”
封若华望着秦楚,没有说话。
秦楚略微低了低头,笑了,心中的烦闷,突然间一扫而空,这个傻瓜,他难道不累么?她一直傻走,他就一直傻跟着。
“洛华,是不是我的话,你都听?”
封若华不知道秦楚为何突然如此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任何话都听?”秦楚又问了一遍,尤其强调任何两个字。
封若华还是点头。
“如果……如果……我让你不许喜欢上任何人,你也会答应么?”不要喜欢上别人,永远的陪在她的身边。
封若华一怔,凝视着秦楚的眼睛,以为秦楚看出了什么。
秦楚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不可理喻,多么的过分,但是,她就是……就是……怎么能要求一个人不许喜欢上任何人呢?封若华,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吧?看,他都已经不说话了。
“开……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啦,洛华,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秦楚一瞬间故作笑容,对着封若华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进入了客栈,但没有人知道,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底,黯然一片。
“小姐……”
“洛华,我好累,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秦楚没有回头,对着身后叫她的封若华,如此说道。
掌柜看着去而复返的人,连忙步出柜台,笑着道,“客官,店内刚刚有一个客人退房离开,现在有三间房间。”
“恩,带我们去。”
秦楚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说不出的疲惫。
掌柜唤来店小二,让店小二带秦楚几人上楼去。
房间内。
封洛华将怀中的红衣女子,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对着秦楚道,“小姐,我去让店小二准备吃的。”
秦楚点头,在床沿坐下,撩起红衣女子的衣袖,再行为她把脉。不知道是她之前把错脉了还是什么,她感觉到,红衣女子的脉搏,有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可是,封若华一直抱着她,根本就没有人接近过她,那会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微微的疑惑。
秦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床上的红衣女子。
夜幕降临。
秦楚独自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她的身上,无形中,透着一股淡淡孤寂。
这时的她,没有发现,隔壁房间的窗边,有一抹身影,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第二天,继续赶路!
第三天,仍旧是继续赶路!
第四天……
第五天。
经过连续多日、日夜兼程的赶路,秦楚和封若华两个人,终于到达了南宁国的国都外。
“洛华,我们今天,先不进城。”
车内的秦楚,伸手,撩开了低垂的车帘,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城池,对着赶了数日车的封若华说道。
封若华勒住缰绳,微微思忖片刻,道,“小姐,距离都城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村,我们先将这一位红衣姑娘,安置在那里吧。”
秦楚与封若华想到了一块,笑着点头,“恩,我们今晚就先去那里。”
安静的小山村,即使是正午时分,路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怜。但那一份宁静,却是秦楚一直所渴望的。有时候,她甚至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一个简朴的小村庄,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小姐,将这位姑娘安置在客栈,不太方便,我看,我们还是在这里买下一间房子,再请一个人回来,照顾她吧。”
秦楚点头。车内的红衣女子,一直不醒,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她是谁,也没有办法安置她。看来,只能如此。
小山村的房子,并不贵,秦楚买下一间后,封若华已经花钱雇了一个中年妇人回来,交代一番,一夜,飞快流逝。
第二天。
秦楚和封若华两个人,一身在北堂国时的装束,一道并肩进入南宁国的都城内。
“让开让开。”
就在秦楚和封洛华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呵斥声,紧接着,马车车轮的转动声,响彻而起。
封若华眼疾手快的拉着秦楚后退了一步。
马车,从身侧,擦身而过。秦楚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车内那一个熟悉的女人,于是,唇角微勾,对着封若华使了一个眼色。
封若华会意,凌空拾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袭向拉着马车的骏马。
但见,骏马的双蹄,霎时腾空而起,一声震天的嘶鸣声,旋即响彻天空。
马车,在这一变故下,剧烈的震荡,倏然停了下来,车内,猛然跌出来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那一白衣女子……
是云袖知的姬妾,柳如梅,秦楚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她对那一个秦楚的伤害,她可是牢记于心呢!
柳如梅怎么也没有想到,马车,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剧烈震荡,并且停下来,害得她一时间猝不及防,狼狈的从马车内滚了出来,跌在了地上。
“你是怎么赶车的?”
在丫鬟的搀扶下,柳如梅站起身来,对着车夫怒斥道。
车夫怎么也没有弄明白,为何会有此意外,但,容不得他细想,白衣女子身上的怒火,使得他不得不急忙屈膝而跪,连连的求饶。
丫鬟看着发怒的柳如梅,轻声的提醒,“夫人,仪贵妃还在宫内等着你……”
柳如梅闻言,暂且熄了怒火,道一声,“回府再收拾你。”
一小小变故,街道上的行人,在看了热闹后,纷纷散去。
秦楚望着那一辆远去的马车,似有似无的一笑……
皇宫。
秦楚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回来。
御书房中。
古修苍望着底下那一个陌生的男子,问道,“人呢?”
秦楚浅浅一笑,道,“人,自然在我手中。”
“你真的将她从东华国带出来了?”
古修苍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仔细听,还隐约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颤抖。
秦楚从容的颔首,道,“人,确实已经被我带出来了,但是,南宁帝你想见她,就必须先答应的条件。”
“朕要先见到人再说。”
“我要南宁帝先答应条件再说。”
四目相对,秦楚缓缓地笑了,丝毫的不退让。
古修苍望着秦楚,也不退让,“朕没有见到人,如何能相信人已经被你带出来了?”
“南宁帝,我如何能相信,你若是见到了她,不会强行将她带走?然后,再否决之前的承诺?”秦楚当然不能退让,因为,那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仲博雅。
古修苍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忽的道,“阿楚,朕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这么帮着阿昕?”
“这是我的事,南宁帝你不需要知道。”
“这出兵对付北堂国,毕竟不是一件小事,阿楚,你不让朕明白事情的一切,朕如何能放心的答应呢?”
秦楚沉默着,依旧不语。
“阿楚……”
“南宁帝,博雅她,等不了多久了。”
突然,秦楚悠悠的开口,打断了古修苍的话。
古修苍闻言,猛然站了起来,一贯稳重的神色,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问道,“怎么一回事?”
秦楚将古修苍的神色,尽收眼底,忽的笑了,不紧不慢的道,“东华帝将博雅冰封在了冰棺中,这样才维持住了博雅的一线生命。如今,我将她从冰棺中带了出来,你说,后果会是如何?”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当时为何还要将她带出来。”古修苍的声音,倏然加重,他是想见仲博雅,也想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和她的性命比起来……
“南宁帝,你忘了,我可以将博雅带回来的。”
秦楚微微一笑,淡定的道,“我已经找到了那一颗遗失的水晶,只要南宁帝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你看到的,就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朕可以相信么?”
“南宁帝,你可以将这相信,当做是一个赌。只是,南宁帝,你愿意赌么?”
如果这是一场赌,那么,赌注就是仲博雅,那一个古修苍心中,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子。
古修苍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半响,不由得轻轻笑了,这一场赌,他自然是无法赌的,因为,那一个女子,从来都是他的软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损伤,“好,朕答应你的条件了。”
秦楚闻言,心底,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御书房外。
封若华内力深厚,将御书房内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收入了耳内,即使,他根本没有有意要去听。
目光,不由地缓缓望向远处,脑海中,再一次响起那一日问过那一个人的话:小姐,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恨庄君泽,想要对付北堂国,还是因为,你想帮助西越帝?
那一日,她的闪躲,那么的明显,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她,是喜欢西越帝的吧!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为何会喜欢那一个男人!
“洛华,你在想什么?”
秦楚步出御书房,唤了一声封若华,却发现,他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她又唤了一声,可他依旧毫无反应。
封若华在秦楚的再三轻唤下,慢慢的回过神来,道,“小姐,怎么样了?”
秦楚笑着点头,就着刚才的疑惑,再次问道,“洛华,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也没有反应?”
“没有什么。”
封洛华摇头,显然不想说。
秦楚看着,眼中,不知不觉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黯然。
两个人,其实都想靠近对方,但不知不觉间,却在一点点的疏远着,只因,他们都太看重这一份感情了,只因,太过看重,所以深深地害怕!
秦楚缓缓地转身,向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走着,余光,不断地在身侧之人的身上流转,几次欲要开口的话,在到达喉间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封若华也望着秦楚……
一缕风,在这个时候,迎面而来,吹扬起秦楚的一缕发丝,飘荡在封若华的手心。
封若华感觉到手心传递过来的异样,手,情不自禁的一点点收住。
“哎呀……”
秦楚微微吃痛,猛然停下了脚步。
封若华急忙松开手,担忧的道,“小姐,你没事吧?”
秦楚笑着摇头,问道,“洛华,你干什么突然拉着我的头发?”
“小姐……”
“恩?”
“小姐,这件事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秦楚明显一怔,话题,似乎转换的有点快了,半响,才缓缓地回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找父亲真正的死因,给父亲报仇么?”
“那给将军报完仇,小姐有什么打算?”
闻言,秦楚没有再说话,因为,那之后的事,她没有想过。
封若华望着秦楚的眼睛,那一双眼睛中,一点点浮现出来的茫然,忽然让他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那一股冲动,一瞬间,竟硬生生压下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一丝顾忌,道,“小姐,等所有的事完了,我们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住下来,可好?”
可好?
话落,封若华平静的望着秦楚的眼睛,但衣袖下倏然紧握成拳的手,却泄露了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平静。
秦楚呆愣了一下,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住下来?心底深处的那一抹渴望,被封若华的这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带了起来。
莫名的心动,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渴望那样的生活,还是因为封若华话语中的我们二字。
“小姐,若是你不喜欢……”
从秦楚呆愣的神情中,封若华无法判断,秦楚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答应,还是不答应?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衣袖下的手,越发的紧握。
“喜欢,我喜欢。”
秦楚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深怕封若华收回之前的话,道,“洛华,等这些事完了,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到时候,或许我们可以开一间小小的医馆,给人看病,洛华,你说这样好不好?”
“小姐说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好,一切,听小姐的。”或许,面前之人心中想的,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样,但是,封若华还是很开心,唇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她,好像很喜欢那样的生活,而那样的生活,是那一个人,永远也无法给她的。
秦楚这些天来,第一次笑的这么的开心,仿佛前几日的烦恼,都是自己的庸人自扰,此刻,望着天际的太阳,只觉得是那般的灿烂,那般的温暖。
“洛华,那我们说好了,等一切都处理好,我们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
“好!”
然,此刻的秦楚和封若华不知道,事事,总是变化无常,从来没有尽如人意之事。此刻,幻想的越是美好,他日,就越是……
南宁国都城外的小村庄。
一间简陋的房子内。
一袭红衣的女子,安静的躺在简易的木床上,那华丽的衣袍,与简陋的房子,格格不入。
长久的安静中,只见床上的红衣女子,睫毛,煽动着掀开,美丽的眼眸,带着异样的光芒,静静地打量着四周,略显苍白的红唇,微微的轻抿。
“姑娘,你醒了!”
一中年妇人,走进房间,看着睁开眼睛的红衣女子,欣喜的上前唤道。
红衣女子侧头,笑着望向走近自己的中年妇人。那一笑,勾魂摄魄,令日月星辰也止不住黯然失色。
中年妇人猛然停下了脚步,明知道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女子,还是深深地陷在了那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之下,久久无法反应。
红衣女子似是见惯了别人在望见她时,露出这样呆滞的神情,缓缓的坐起身来,摇曳的衣摆,顺着她的动作,一点点的滑落床沿……
皇宫中。
叶景铄接到南宁帝的命令,快速的进宫……
云袖知也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