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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这样都能遇见，缘分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个道理，秦河如不是不懂得。
面前这人，三番五次都在嘲笑他，真以为他没看出来吗？
若他今天不强势一点，那么后果将是以后三组的人来借自行车，要么借不到，要么借到的都是坏的。
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秦河如必须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果不其然。
刚刚看秦河如为人和善好欺负的登记人员见他忽然间发火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叫你们科长过来，我不想为难你。”
“脸面是自己挣的，你别说我没给过伱机会。”
秦河如冷声道。
他敢保证，仓管这里还有自行车。
既然这些人想为难自己，那他就没必要去给对方留面子了。
针对小人物没什么意思，要怼，就把仓管这边的副科长和科长怼一遍。
“去叫来！”
一声大喝，让登记人员以及二麻子被吓了一跳。
登记人员纯粹是被吓到了。
二麻子等人虽然也被吓到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顶头上司在外面强盛，那么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一些，起码自己是有人罩着的。
怕的是像朱老二那种，对内强势，对外软弱。
就在登记人员左右为难之时，有人替他解了围。
“这不是秦副科长嘛，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众人看过去。
便见一个人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向着这边走来。
见到这人的同时，秦河如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李大海！
这人赫然是上次在食堂遇见的李大海。
而他，正是管控仓管和采购科的副处长。
李大海轻笑一声：“秦副科长今天吃什么了？火气那么大？”
秦河如面无表情：“李处长，我想不用我多说，你是知道的。我就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李大海嗤笑一声：“你说为什么？”
他知道秦河如是个聪明人，故而没有装得一脸无辜。
秦河如淡漠道：“那就是说，这自行车以后都不会借给我们三组喽？”
此话一出，二麻子等人脸色大变。
若真如此，那以后自己的采购指标怎么办？
李大海连连摇头：“小秦，你说的什么我有点听不懂。自行车是拿去修了，不是不借给你们。”
做了，但不能承认。
有些话你知我知即可，说出来就变了味。
秦河如眼底露出讥讽之色。
“李处长，明说了吧，今天这自行车我是必须要借到的。”
“如果我说你借不到呢？”
“那就……试试看？”秦河如丝毫不惧他。
这一幕，让二麻子和登记人员看得目瞪口呆。
太牛了吧，竟然直接怼顶头上司，而且还是上司的上司，一位副处级别的大人物。
二麻子等人变得口干舌燥。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秦河如就是一个绣花针，中看不中用，若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拖拖拉拉的不完成采购指标。
今天这个场景，属实吓坏了他们。
连副处长都敢怼，那他们呢？
怕是真的和刚刚说的一样吧，没有资格，连让其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李大海仅带有一丝笑容的脸色，在顷刻间笑容荡然全无。
他凝视着秦河如，似乎是想看看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有勇气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
“李处长。”
声音让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收回自己的气势，变得若无其事起来。
“王富贵。”李大海眼睛微眯。
要是以前，王富贵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科长罢了，他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现如今却不行了。
科长级别以上的人都知道，采购科被剥离之后，王富贵就是新任的副处长。
就是说，昔日在他手底下干活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与他平起平坐的人物，甚至犹有过之。
仓管和采购，明显是采购的权利更大。
说得夸张一点，采购科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轧钢厂就别想运转下去了。
车间设备，食堂食材，部门办公器具……几乎全是采购科的人采购回来的。
这个部门的重要性，远远超出轧钢厂的任何一个部门。若不然，也不会传出采购科油水最多的传闻，若不然，厂长也不至于把手伸向这里。
“李处长，我来了。”王富贵只说了六个字。
两人眼神对碰。
秦河如默不作声，往后退了几步，将战场交给他们。
先前强势，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若是有人挡在前面，他也不会逞英雄，非要独自一人面对。
这里的气氛，无比压抑。
“李处长，给……还是不给。”王富贵淡淡说道。
李大海不说话，眼神一直盯着他看。
许久。
“富贵啊，你知道的，我虽然是副处长，但是这里的情况其实我也并不太了解，有没有自行车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我帮你问问吧。有的话肯定给啊，咱们都是一个厂的，可要是没有，那你就不能怪我了。”
他说得冠冕堂皇。
他是直接管辖仓管的，自行车不是什么便宜东西，他哪能不清楚。
李大海看向登记人员，问道：“你老实交代，这边还有自行车没有？”
登记人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大海见他不醒水，咳嗽两声：“如果有的话，你就拿出来。”
如此，登记人员才明白他想说什么。
“处长，这个有没有的，我得去看看。我记得是没有了，但是说不定角落里就正好有两辆自行车呢。”
“那你去看看吧。”
李大海挥了挥手。
实际上，他只是想看看秦河如会不会过来。
如果不会的话，那就表明其人好欺负，以后可以多刁难。
一旦借不到自行车，采购科就会出问题，那时他就可以煽风点火，借此机会把采购科要回来。
是吧。
毕竟采购科在我这里的时候，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一被分离出去就出了问题。这么看来，还是被我管着好一些。
这是秦河如不过来的情况。
若是过来，他大可以把责任推出去，说自己不知道。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属于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什么损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登记人员跑进去后，很快又跑了出来。
他一脸歉意：“处长，我刚刚去看了一下，原来墙角那里还有几辆自行车没借出去。”
李大海故作不悦：“有自行车为什么不早点说呢？还让人亲自跑过来要，快给人道歉。”
不得不说，他做事的确有一套。
仓管人员连忙给人道歉。
“王科长，秦副科长，真是对不住了，早上太忙，我就记不得还有几辆自行车没借出去呢，真是对不住啊。”
两人的一唱一和，让秦河如和王富贵有些想笑。
真是拙劣的借口。
李大海帮忙说话。
“富贵，小秦，你们应该不会为难他吧？人忙起来的时候的确会忘记一些事，比如我就经常忘记。”
王富贵笑着摇了摇头：“处长，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可能为这事生气呢？”
采购科只是即将被分离，现在还没有离开李处长的管辖呢。
所以，能不得罪的话，王富贵其实也不想得罪。
只是这件事，事关自己的利益前途，他不得不来，不得不与之交锋。
“小秦？”李大海将目光看向秦河如。
后者脸上挂满了笑意。
“处长，我只是过来借自行车的，其他的我真没想过。”
“那就好。”李处长笑道。
而后，三人站在此处闲聊。
胡大兴与二麻子去借自行车。
借完，秦河如才提出离去之意。
王富贵也借此机会离开。
出了仓管处，胡大兴与二麻子等人骑上自行车下村采购。
秦河如则是和王富贵并肩行走。
“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一个人就敢和处长针锋相对。”王富贵调侃。
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秦河如什么背景他虽然不知道，可他知道，如果李大海非要与之作对，那么吃亏的一定是李大海。
能把一个副科长弄走的人，能量之大不可想象。
秦河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是被逼急了，他不借给我自行车，我任务就完不成，完不成我就要被批评，反正左右都要被说，还不如胆子大一些直接去要呢。”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嘛。”
他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马屁。
王富贵哭笑不得。
“你这个做法是正确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记得跟我说，不要冒冒失失的就过去，谁知道那些人给我们套了什么陷阱。”
“这越往上走，思考的东西就越多。”
王富贵抬头看天，感慨道。
“走一步看一步，那是庸人。走一步看两步，是优秀的人。”
“像我们，走一步要看百步，还要思考无数种可能。”
“职场如战场。”
王富贵拍了拍秦河如的肩膀，意有所指。
“我懂的。”秦河如点了点头。
到了采购科，两人分开。
秦河如回去三组办公室里坐着。
他要处理的事还很多呢。
除了要把数据做统计之外，还得看看这个月的采购指标差多少，以及大家都采购了什么回来。
三四组名义上是为工人服务的，实际上是给领导们开小灶用的。
当然了，大部分物资，的确是给工人的。而少部分好货，是留给干部们的。
若是只单独给领导开小灶，设立一个组就可以了，完全用不到两个组。
反正，三四组采购的东西，不能像一二组那样是平平无奇的货，要有一些不一样的，如鸡鸭鱼肉、腊味、野货……等等。
是以，秦河如得看看这个月有没有采购到这些东西，没有的话就得叫人补上去。
事情太多，以至于他都忘记到中午吃饭时间了。
“秦哥，吃饭了。”
陈建强笑嘻嘻的跑过来，手中拿着饭盒。
这道声音，让秦河如从工作状态中清醒过来。
先是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他才将目光放在陈建强身上。
“你先去吧。”
难怪以前离开的时候，张副科长依旧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以前只当是摸鱼摸的太认真，现在才明白，是太忙了。
“那我去了？”陈建强说道。
“去吧。”秦河如笑了笑。
陈建强走后，他又忙了一会儿才拿着饭盒向食堂而去。
有句话说得好，要么最快，要么最慢，要么最好，要么最差。
夹在中间的，其实是最不好的。
拿吃饭来举例就知道了。
最快的，不用排队，最慢的，也不用排队，只有中间的才需要排队。
对于很多事，这句话都通用。
三组里最差的和最好的，秦河如都记得了，只有不差也不突出的那部分人，他尚记不得。
来到食堂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些人的，只不过人不多而已。
打了菜，秦河如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吃饭。
这次吃饭就没有人过来打扰了。
吃完饭，秦河如回去三组休息。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他同样认真工作。
下午，三组没出什么岔子。
许是工作太忙了，秦河如连胡大兴二麻子等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
“秦哥，下班了。”
同样是陈建强过来叫他。
秦河如把资料合上，揉了揉眉角。
“你先回去吧，我在坐会儿。”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刚刚看的资料。
“秦哥，你这也太忙了吧，注意休息。”
陈建强本来想对他答谢的，因为秦河如年前多给的东西，让他今年过年的时候狠狠的涨了一次面子。
主要是未来可期，家里人对他又重新有了期望。
然而看见他脸上不经意露出的疲惫之色后，陈建强将准备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也没有，就是这几天忙一点，我没事，你先回去吧。”秦河如笑道。
“那我走了，秦哥。”
“好。”
坐了一会儿，秦河如才起身。
三组里的人已经全部走完了。
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将门锁好，才走出去。
从当上副科长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下班时间可能会晚一些。因而早就和秦淮茹说好了，让她先走，不用等自己。
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明智之举，不然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出了厂区，秦河如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本该早就走了的人。
嘿呀，这样都能遇见，缘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