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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云一站起来,孙雅自是也要跟过去看看的,贵儿懊恼不已——自己怕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这些人也知道端云在,只是平素不来往,所以看端云气势汹汹过来的时候都愣了愣。
还是朱承瑾最先反应过来,开口笑道:“端云姐姐也在?”
“怎么,难不成我来不得这璞玉坊?”
这话一出,许多夫人就知道端云公主这时候来意不善,眼中带着弄弄煞气,身份不够的纷纷躲到一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些说得上话的,如同靖平侯夫人之流想出言劝阻一下,但是他们全是朱承瑾这边的,这时候劝反倒会被端云觉得是合起伙儿来欺负她。
朱承瑾愣了愣,笑意不减,“姐姐来了,刘夫人这里自然是欢迎的,是不是呀,刘夫人。”
刘夫人赶紧道:“这可不是,公主驾到我这里蓬荜生辉……”
“不必蓬荜生辉了,”端云听这种恭维话都开心不起来了,“我是来看看,妹妹这儿有什么稀奇宝贝。”她身后的婢女将修补好的玉坠拿来,这无疑也是块好玉,皇帝赏给闺女的,又会次到哪儿去?“我这块玉,可是被贬的一文不值,妹妹快让我好好的开开眼界,什么样的好宝贝。”
刘夫人一看,在场贵夫人纷纷看了一眼那块玉,都显出有些漫不经心。人就是这样,见过了山河美景,眼界就高了。
孙雅却没见过,她不识货,但是却知道这块玉是宫里出来的,是皇帝赏赐的。所以附和道:“这块玉真是巧夺天工。”
巧夺天工?
朱承瑾刚要婉拒,白潋滟便淡淡道:“公主来的这么急匆匆,就是为了一支簪子吗?还是让我们这些人先给公主请安,再坐下慢慢说话如何?”
端云坦然受礼,白潋滟如今已经是一介平民,什么爵位都没有,她堂堂公主,受礼又如何。其他夫人也纷纷行礼,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算稍有缓和。
“就是为了一支簪子,”端云依旧要看,“景豫妹妹不会是连看一眼都不舍得让我看吧?”
贵儿在门口踌躇半天,刘夫人见着他神色已然猜出了大概,打圆场道:“都是难得的宝贝,只是个人喜好不一,有些人就喜欢簪子,有些人就喜欢玉坠。在心里价格自然也不是一样的,公主喜欢玉坠,郡主爱惜簪子,何必非要比较个高低出来。”
“您的东西再好,郡主也只爱那簪子,反之亦然呐。”刘夫人将那簪子刚给朱承瑾看过,这些夫人小姐们也要看,便传阅了一圈,如今正巧不在屋里。
刘夫人说得也的确有道理,若真是二人不相上下,端云肯定更爱自己的那个,看朱承瑾的就是百般看不上眼。借此熄灭端云的念头,毕竟二者无法比较,真的比起来,就是天上地下。到时候端云恼羞成怒,闹起来只是她这儿遭殃。
端云此刻也静下了心神,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但是却拉不下脸来求和。
靖平侯夫人与白潋滟互换一个眼神,都知道端云这是冷静了下来。
正巧这时,屋外晋南侯家的小姐,拿着首饰盒子进来了,边走边笑道:“她们争来夺去的,可别再把这簪子给摔了,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
一眼看见端云公主在这儿,她微微一愣,却极快的敛了笑意正经行礼:“臣女给公主请安。”
端云一晒,“别,我可担不起你的礼。”
在场都知道,端云与太子不和,晋南侯家的赵小姐,可不就是铁板钉钉的未来太子妃。赵小姐端的好涵养,面对端云也是处变不惊,笑道:“公主是君,臣女是臣,行礼是臣女分内之事,公主愿不愿意受,臣女也管不到不是吗?”
赵小姐不仅貌美,且透着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厉害,堵的端云不再出声,赵小姐犹觉得不够。她嫂子李娴,晋南侯世子妃只是在一边低眉顺目,却并未劝阻。
端云打量着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她并不是那种端庄木讷的大家小姐,而是灵动活泼进退有度,比比这个未来太子妃,再看看如今的四皇子妃。端云觉得四皇子是没什么胜算了,即使如此,端云也破罐子破摔了,她是公主,即使不得宠,太子难道能杀了她?
端云道:“好厉害的一张嘴,怪不得能与景豫相处,你们可真是一路人。”
赵小姐已然有了应对之策,不咸不淡道:“公主您现在不也正与我们相处吗?”
说完,她就要将簪子递给朱承瑾,盒子递到半空,朱承瑾亲自起身来接,没料到经过端云身边时,一直在旁边看着默不作声的孙雅忽然出手。
赵小姐一时不查,再回过神盒子已然到了孙雅手中。
端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矜持道:“程夫人这是做什么,这簪子我不看也罢,只当给景豫妹妹留点面子吧。”
赵小姐脸色古怪,心道,这是给景豫留面子还是给自己留面子?
孙雅谄媚道:“公主打开看看,省的有些人……”她瞥一眼朱承瑾,“名不符实。”
孙雅与朱承瑾没见过,但是不妨碍二人不合。朱承瑾恶心孙雅,完全是因为她随随便便给楚清和塞女人的事儿,说好听点儿,朱承瑾这是占有欲。说难听点儿,朱承瑾其实是个醋罐子。
但是孙雅厌恶朱承瑾,则完全是因为崔然而起,话已经说到这样,朱承瑾也懒得顾全什么公主的面子姐妹的和气了,道:“公主想看就看吧。”
端云信手打开盒子,只一眼就看到了这朵修补好了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白玉碧莲,她忍不住拿出来,放在手里好生观瞧起来。
这朵白玉碧莲,不说雕工,只说玉质,就高出她那玉坠,端云见到这支簪子,恨不得将手中玉坠扔了。此刻嫉妒之心居然更强,她想将这个据为己有!
她手里紧紧握着簪子,对着朱承瑾道:“妹妹这东西可真是不错。”
何止不错,看端云那手劲儿,恨不得让簪子化进自己身上!
白潋滟道:“这簪子是我送与郡主的。”
都这么说了,她就不信端云还好意思索要。
端云却好意思,她不舍的道:“是吗,以前人家都说,要是第一眼看见了的东西有缘分,那便是注定的,不知道妹妹肯不肯成人之美。”
这种流氓言论出自孙雅口中还有情可原,出自堂堂公主之口,真让人不敢置信。
朱承瑾一直好脾气,本来就被激怒,此刻眉毛抬了抬,道:“我觉着您的公主府就不错,第一眼就有眼缘,公主成人之美如何。”
端云被落了面子,孙雅自然要替她补上,“区区一根簪子,刚才这位小姐也说了,公主是君。郡主,你该主动奉上才是。”
“是吗,我今日就是不奉上又如何?”朱承瑾站在那儿,容色倾城,不怒而威。
“不错,公主是君,而我是臣。那程夫人又凭什么让我将我的东西奉给公主,程夫人难道也是君不成?”朱承瑾一开口,屋里鸦雀无声。“公主要让我亲自奉上这簪子,若是硬抢,对不住,臣女就是到皇上面前也要讨个公道!”
“皇上是明君,纵容公主抢臣女的东西?”朱承瑾看了一眼孙雅,“我瑞亲王府并无半点对不起皇上之处,缘何因为一直簪子要受到公主与程夫人如此折辱!要我谄媚讨好,献上簪子,我做不到。”
“妹妹怎么说的如此严重,”端云深吸一口气,将簪子好不容易送给了孙雅,“递给郡主,可千万别摔了。”
孙雅自然明白话中深意,应声拿着簪子便去了。
朱承瑾这些人都是聪明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孙雅就这么当着她们的面,装作脚下打滑,将簪子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几乎大多数人都心口一窒,一起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看着簪子碎成两半。
只有刘夫人心道,完了,自己个乌鸦嘴。
无价之宝,荣昌大长公主的东西,传了多辈的宝贝,就这么碎在地上。
白潋滟与靖平侯夫人是第一个脸色发白的,“这……”
天呐!
若不是愣住了,在场的几乎都要尖叫出声,只有孙雅还如同没事人一般,站起来满脸的假惺惺歉疚,“呀,都怪我不小心,郡主,白夫人是吧,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啊,笨手笨脚的,居然打坏了宝贝。”
这何止是普通宝贝!
“哟,程夫人怎么如此不小心。”端云还假模假式的劝,她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让景豫就这么拿在手里,孙雅毁了倒好,谁也得不到。干净利落,她心里痛快。
白潋滟是最为心疼的一个,不光是为了价值,还是这簪子承载她无数记忆。就连靖平侯夫人也忍不住想开口,却听朱承瑾道:“好了,满堂,将簪子收回来。”
她不喜不怒,面上表情冷淡,似乎并未发怒,端云却有些摸不准了:“妹妹可千万别生气。”
“生什么气呢,到底只是碎成了两瓣儿,莲花一半,枝干一半。”朱承瑾声音也没什么起伏,“这‘簪子’还是先留在刘夫人这儿,托刘金师傅给看看吧。今日聚会,没料到姐姐前来,实在是没准备,下次必然好好招待姐姐与程夫人。”
不欢而散。
端云与孙雅躲在自己府邸里着实笑了几天,她们想起来朱承瑾那副模样,虽然有些后怕,但是却快意的很。
只是没料到朱承瑾并非以前那个一笑而过的朱承瑾了,也并非寄人篱下,在宫中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的单纯的受宠爱的小郡主。
皇上批阅折子,偶尔昭华公主会陪伴身边,如今这个人选,换成了进朝听政的景豫郡主。皇帝觉得这侄女更好,不偏袒,不藏私。人都是在相处之中慢慢偏心的,朱承瑾一开始,只能在旁边替皇帝把奏折分分类别。
到后来,甚至可以读给皇上听,再到如今,皇帝偶然有些小事儿,也会拿朱承瑾来打趣发问。
如同今日,他便问道:“津北侯说,江南义军收拢一事,一直有些后续不能处理干净,朕也想着给他派个得力的人手过去,只是一时还真是挑选不出。此次去的人,需胆大心细,官权也不能超了津北侯,必须全心全意辅佐,不能居功自傲。”
朱承瑾笑道:“皇伯父,怎么难呢?程少卿不就是个现成的人选,他是义军统领孙煜的妹夫,办事说话,不是更方便吗?”
皇帝道:“本也是拟定了他,只是大理寺他也有许多要事,只怕走不开身。”
“大理寺少卿,能做的人多了,可是义军统领只有这一个妹妹。”朱承瑾淡淡一句话,就将程少卿打发去了江南,从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成了一个外放的辅佐侯爷办事的小臣,皇帝给了个五品官衔。
不仅远离京城政治中心,还是降职走的。
程少卿接到调令,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景豫郡主用心何在。
这件事,其实十分难做。做好了,那是津北侯的功劳,做的不好,那便是他的错处。而且无论他怎么为朝廷办事,争取利益,他的名头都是孙煜的妹夫,朝廷怀疑他为孙煜谋利,义军怀疑他为朝廷剥削,两面不讨好。
更何况,除了封疆大吏,哪个小官不想拼命地进京城,好攀上关系,混一个锦绣前程出来,他这可倒好,前程没混上,反倒是搭进去了。
他不由想到,若是当初自己拒绝这门婚事,顶多是被革职,再娶了崔然……何愁前程呢……他……不过是懦弱罢了。
为了前程,放弃喜欢的人,转而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娶了之后也不管束,反而是任由她兴风作浪,最终连累到自己。
孙雅倒是激动得很,一定要去王府找景豫郡主算账。
程少卿道:“你摔了郡主的簪子,让我被下放江南,如今再去闹事,是嫌我的官位太高,还是人缘太好,亦或是活的时间太久?”
孙雅满心不服,也只得暂且按下,先收拾行李——她还是挺想见到自己哥哥的。再说了江南,毕竟好些,京城里这些人都瞧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