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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话一落,就等着自家老爷的答复,对于刘氏,她也是打心眼里犯了几分怵的,倒不是多怕她这个人,主要还是受不了她那副成天小算盘打着,尽占小便宜的小人嘴脸,再加上华府那门亲事上的牵扯,她就生怕了那娘们就此跟个牛皮糖似的黏住了他们,贪婪不断的,因而,恨不得现在就长了翅膀离开了才好。
杨春根似是亦有所思的样子,一时间没有说话。
自然,相较于邱氏的那几分妇人间的计较心思,他显然想的更为深远一些,刘氏毕竟只是个娘们而已,这许多年来,他也算是摸了几分清楚了,不过就是个眼皮子浅到底的,偶尔扔个几个大子给她,哄了她也没什么,关键还是老二那货,远比刘氏那婆娘心计城府深着,且如今性子又隐藏了几分阴晴不定的,上回华府的亲事,不得已之下,拉了他的闺女出来进坑,可是被他狠记上一笔了。
前儿回,要不是他指天发誓的说会想了法子将杨敏弄出来华家,又应下,将来二房那两小子的前程,老二怎么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想到这些,杨春根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上头,顿时有些头疼起来,罢了,他也不要在老爷子面前充什么孝子贤孙的了,还是赶紧先回了城里清净,因而,便回了声,“既是这样,那今儿个午饭过后,我就去找老爷子说辞,毕竟我那衙门里的差事也是繁重,文哥儿又在镇上坐了馆,这请多了假日,对学生那头也不大好交待。”
话落,就见着自家婆娘一脸轻快的应了声下来,转而又去拨弄起桌上的破布烂头来,一件件的扒拉了好一阵了,看的他心乱。
“不是说了,把这些玩意都留给老二老四家里的吗?你还在这里折腾个什么?翻翻捡捡的,都多少时候了,也不嫌费工夫了,有这工夫,你也去老爷子老太太那里尽尽孝道,端茶递水的,才是儿媳妇的本分。”到底忍不住,杨春根皱着眉,与邱氏道念了一声。
一通训导的语气,听上去倒真像是个大孝子似的,平日里也没见他自己个来点真格的,倒是回回回了老宅,都要督着她去当啥子贤妇孝媳,也不嫌折腾的慌。
说到这个,邱氏就觉着心里头有些不忿,凭啥平日里吃苦卖力的都是她们女人,最后得了名声好处的,就全成了他们这些臭男人的了。
再说了,往常里也就算了,邱氏也乐得在老太太满前卖个乖,毕竟每回回来之后,戚氏都没让她空着手回去城里过,邱氏就算是再心里头瞧不上戚氏的做派,也都把面子情做的足足的。
却现在不比从前,自打老爷子回来之后,家里头可不只是那一尊大佛顶着,前后加起来她得有三个公婆,那所谓的二娘,她倒是想去攀个关系哩,偏人家油盐不进的,一副端着的相。
至于老太太,那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打从老爷子回来,就收了她的财权,那肯定是不会再有银子贴补自家了,既如此,何苦还去干那苦差事咧,邱氏有些不屑的撇着嘴角,难不成她就当真那般下贱,没得利益了,还要送上门去给那臭脾气的老婆子糟践了不成?
没瞧见,那会子,老四那二愣子贴到那老太婆的面前去,得了啥后果的吗?邱氏愈想愈打定了主意,她是决计不会往老太太面前凑的,更何况如今这局势,她更是巴不得将自个一家子人隐形起来,免得老太太自己个想起来,闹腾着跟他们去城里。
“你们大老爷们的,到底不知生计,咱家到底不是那富得流油,满地撒银子的门户,这么老些的衣裳料子,我挑拣些略好的出来,等回了城里,也好赏给小红,李妈他们做衣裳,倒也能省下她们一季衣裳的银钱出来。
等会儿挑拣好了,我就去老太太那里替老爷尽了孝道。”
邱氏主意拿定了,但一抬头对上杨春根那一脸的正色,到底不敢如实说出来,只随口拿了话来敷衍着。
如此,大房的屋里也都消停了下来,杨春根闲的无事,想了想,就领着儿子去外头转悠去了。
再说,刘氏那头,一从邱氏那里拿得了药钱回来,就赶急忙慌的回了屋去打发了郎中,一进屋就瞧见这郎中脸色不善的坐在那里,想必是等的不耐烦了。
赶忙要递了钱过去,总共三百九十文钱,邱氏是一个子儿都没多给她的,想想也是有些暗生了怨恨,那臭婆娘,可真够抠搜的,早晓得自己多说点数来着,也好多掏点钱财来。
刘氏决定,等会儿寻个空当,还得往大房里走一趟才是。
“我说这老杨家的,你能不能爽快点了,我都说了,这村头还有那人家等着我过去呢?”话说这郎中也是真的攒了一肚子火气来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没见过谁家这么办事的。
刘氏面上有些讪讪,知道今儿个自己办的不周到了,因此,也不敢回嘴,就要拿钱出去,可转瞬看到床上躺着正装死人的那娘儿几个,又变了想法,“啥滋补的药材啊,张口就要五十文一副?那是仙丹啊,还是妙药啊?我看英娘平日里身子结结实实的,不过就是拉肚子拉脱了色而已,哪就需要啥子补药来的。我看就开几幅止泻的药方就行了,旁的那不是成心坑人银钱嘛。”
话落,刘氏就瞅着那桌上已是配抓好了的几包滋补药材方子,一把提,悉数还给了莫郎中手里去,顺带着拿出那九十个铜板来,递到他面前,“这是药钱,收好了啊。”
如此,她倒是还剩得三百个大钱来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刘氏有些高兴着自己个的聪明,却抬眼看见那郎中一脸不善的表情,还有自家大侄儿刘满金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才讪讪的开口又说了句,“今儿个麻烦郎中走一趟了啊,下回我让我家夏根提包云片糕送过去啊。”
这乡野村户的人家,郎中也是个有些身份头脸的人物,人生无常,谁又能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呢?偏那城里的大夫金贵,他们也瞧不起病来,因而,但凡是有些算计的人家,平日里都会与郎中交好了关系。
刘氏也是深知这一点,便开口道了句客气的话儿,却不想想,她这前前后后的事儿办的,早就是已经把这郎中得罪狠了,尤其是,现在退了药包的行为,当真是让人无语。
这一剂一剂的药方子,都是抓好了药材配的,刘氏方才那会子不说不要,现在却要反悔了,难不成等会儿,要让他回去再仔细的将已经混成一堆的药材再挑出来不成?这得费时多少工夫了?
莫郎中火气冲顶,早耳闻这老杨家的儿媳妇是个刁钻不善的恶妇,今儿个可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日后再有这杨家二房的事儿,他是不愿意来了。
哼了一声,莫郎中也不想再在这里跟刘氏置气,拿了九十个铜板气哼哼的走人了。
刘氏扶了扶被郎中一气之下碰倒了的老铜花镜,回转过了头,就看到自家娘家嫂子和侄儿两个,盯着自己意味不明的眼神,赶忙装作一脸没事人似的收起自己手里的几串铜钱,“我从前就听说过,小孩子家家的,最是虚不受补。尤其是那药材啥的,是药三分毒。嫂子放心,等回头我给英娘多蒸两个鸡蛋羹补补,比啥都强。”
刘氏总归是要说上两句描补一下的,毕竟方才她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大好看,说这话的时候,便将她方才从周氏那里顺来的几个鸡蛋拿了出来,给谢氏他们看看,“这都是我特意去老爷子那里求来的,等英娘和二郎好一点了,就给他们蒸了。”
如此,才算是安抚住了谢氏母子几个,刘满金看了眼正摆在桌上的那些个鸡蛋,虽心有不忿,但到底没有再吭声,心想着,自己这个姑姑银钱上算计得厉害,或许还是有两分关心给他们的吧。
但,事实上,临到他们出了杨家老宅回了城里,那几个鸡蛋却也没有半点儿,进到英娘或是刘家二小子的嘴里,相较于娘家的侄儿侄女,刘氏显然还是更心疼自己的儿子,因此,那几个鸡蛋,都被刘氏偷摸的拿给杨树杨林兄弟两,叫他们拿到外头去煮了吃了,也没当着谢氏他们的面,事后,还装模作样的嚷了两声,鸡蛋怎的丢了?
当然,这些二房屋里的精彩,杨青也并不知晓,即便是知道了,估摸着她也不会惊讶,反正刘氏一贯是做得出来的人。
待在屋里跟着周氏绣了会儿帕子,瞅着天色,周氏便自觉起身去了灶间,杨青不耐烦做那绣花的活计,便也跟了她娘出来。
“青儿,你就别跟去厨房了,昨儿个晚饭还剩了几碗菜,今儿个倒不用怎么忙活,热了菜蒸了米饭就成,娘一个人忙活得开。你还是赶紧把那帕子上的花绣好了,不是说,明儿个你二奶奶要检查的吗?”周氏一眼就道破了自家小闺女的那点小心思。
是了,一听到周氏这般说着,杨青就有些烦闷的苦恼,也不晓得苏氏是怎的想的,不光是教了读书识字,近来又突然性的拉了她学绣花,可怜她两辈子为人,都没有做过这针线的活计,哪里会这玩意啊。
以前,周氏虽然也在绣计上算得上精通,但,平日里家务事儿缠身,也没那个工夫教她,可,现在却是让苏氏先想起了这一茬,说什么女儿家的,德言容功,绣艺是极重要的,硬是拘着杨青要学好了这个。
杨青也是知晓,苏氏都是为她好,因此,起初也是硬着头皮,跟着学了,却不想,这古代的绣艺如此的难学,竟然绣个破花,还有那啥子不同的指法之说,捻个针也要讲求什么姿势,当真是让人无语。
杨青没学两天,就打起了赖赖,却不想苏氏一点都没有就此放过她的心思,反而更为严格了起来,三天两头的布置了作业。
无奈之下,杨青很想央求自家亲娘周氏来做俩回枪手,却,要命的是,平日里一向性子和善的周氏,这回也不惯着自家闺女了,完全与苏氏站在了同一条阵线,硬是担起了监督的职责。
这两日,也就是家里头事儿多乱的,苏氏那才没顾得上检查她的作业,杨青才得了两日的偷闲,几个戳烂了的手指尖,才稍微好了一点,更是不想去受那绣花的罪了。
却又有些头疼明日里要交的功课,虽说,即使她真完不成作业,苏氏也不会真就拿起竹板子打她手心了,却更加可怕的是,她老人家但凡发现自己作业完成的不够认真,只会拖延了每次教课的时间,原本只一个时辰的学习,愣是提上两个时辰里去,还有授课的内容,也会较之平时翻个一倍。
想想这个,杨青就觉着苦不堪言,想她平日里就是坐不住的性子,这一下子坐上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在那里啥事不干专门绣花,这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因而,想到这个,小丫头也只能蔫蔫的折回屋里去绣帕子去了,这回苏氏给布置的作业,是用新学的苏绣针法,绣一方有她名字的帕子,再任意加上一朵小花。
苏氏有言,只要是花,不拘是什么花都成,杨青抓破脑袋,想那简单的花来,最后捡了个蒲公英来绣上,横七竖八的几根线条而已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却轮到绣她名字的时候,小丫头也不禁嫌弃了两声自己的名字,比划有些多了吧。
恶趣味的想着,要是叫个‘丁一’就好了,比划多简洁啊,写起来方便,绣起来更顺手了。
如此,拿着绣花针认真着,不觉时间过得也快,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饭时,杨冬根也踩着饭点儿回来了。
才分了家,还没有人真的立即就搬出去了,且老杨家只一个厨房,各屋里也没有旁的灶台,因此,这中饭还是聚在一起吃的。
戚氏依旧没有出现。那谢氏母子几个也没来,不过,刘氏早在开饭之前,就去厨房领了他们的饭食了,周氏想起自家那个二嫂左一个盆,又一个盆的,装了那许多的饭菜走人,也是无奈,得亏她今儿个蒸的饭多,不然就冲着刘氏一下子盛走了半锅饭,旁人肯定是不够吃的。
即便如此,周氏想想还是觉着米饭不够,又把今儿个早上吃剩下的包子热了五六个,连着那早饭剩下的小半盆粥,一起端上了午饭的桌子。
原本刘氏还想将那剩下的肉菜装去一大半的,周氏却是没肯,只说谢氏他们拉了肚子,实在是不应再进油水,这才罢了。
不然,这桌上也摆不出菜碗来,如此,想是没了那几个搅事儿的,一顿午饭吃的也是消停,只苏氏在饭桌上看到,旁人都是端着饭碗,只周氏自己个端了一碗粥吃着,疑惑之下问了两句。
周氏也没像以前似的替旁人藏着,就在饭桌上解释了一番,苏氏听后倒也没说什么,对于刘氏,老杨家也没人不晓得她的德性的,大多是瞧不上眼,却也不稀得说她罢了。
就连平日里最会挤兑她的邱氏,今儿个也是异常的沉默着没有声。
午饭过后,大伙更自散了,杨青眼瞧着自己那大伯父跟在杨老爷子后面率先走了出去,倒也没管许多。
她也赶忙拉着自家老爹和老娘回了屋,想要问问那宅基地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你这丫头,娘还没收拾好饭桌呢?咋就这般着急了?”周氏有些无奈,却一瞅见自家小闺女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有些气短。
今儿个原就不是她的班次干活,但还是想着刘氏那娘家几个人特殊的情况,想着刘氏那头许是忙着照顾一屋子大的小的,脱不开身来,因而就主动去做了午饭。
但,想起方才刘氏临到饭散了,赶紧一抹嘴就走了,也不提要洗碗刷锅的事儿,心里头也是有些不舒坦的,因此,不待杨青先开口询问,就主动转了话头,问起杨冬根来,“可办下来了?”
“还没写文书。村长倒是给我挑了两处地儿,一处,就在咱们这老宅子不远的地儿,隔了三五户人家,那边有一小块空地,约莫两亩地不到,围上院墙,倒是可以起个三间的小屋。还有一处,离得有些远,在村头靠近山路口,就是长了几排桑树的那片地,那里空出的地儿大,约莫有五六亩地儿呢。”杨冬根心知这母女两个急切,便赶紧将情况说了出来。
其实,要论着本心而言,杨冬根是不大愿意离了老宅子搬出去的,即便是戚氏伤了他的心了,但到底那怨恨已经不多了,可老爷子发了话,他也没了法子,又想两处地界,他倒是更倾向于第一处,毕竟离着这边近,以后看看也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