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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星凉表情复杂地看着帮她拉着小推车的谢九洲，他给的好意，可以选择性接受。
但听他说不想回家的时候，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她也不想回家。
谢九洲今天的穿着依旧是正式贵气，和寒酸的小摊一点都不搭。
她又准备了一点东西，等赶到夜市，天边只剩下暗色的云，街灯开始陆续亮了起来。
“还挺热闹，这里竟然可以摆摊。”
“只有这段时间可以。”
颜星凉简单的解释一句，固定好小推车，把旁边几个不像垃圾桶的垃圾桶拿出来摆好，然后把解开的花束插进去。
颜星凉把价格在平板上写好放大，和打印出来的付款二维码放在一起，然后就开始低头用彩纸把玫瑰逐个包起来，再绕一根小彩灯，这样看起来价格定贵点也很合理了。
“扫这里——”
“小本生意不还价。”
“保加利亚的玫瑰，今天刚空运到的，上面还带着那边的露水。”
颜星凉听着耳边的声音，余光忍不住看过去。
谢九洲学着颜星凉也戴了个黑色口罩，只露出的眼睛反而更加招人，眸光像是带了魔力的光环加持，只要对上了就会不自觉的走过来，搭句话东西就卖出去了。
颜星凉本来还以为他这样的放不下姿态，结果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保加利亚的玫瑰，上面的水分明是刚刚他拿喷壶喷上去的。
这算不算能屈能伸？
这段天桥很长，也算是代表性地标，每年都有很多人过来打卡，去年市区开始鼓励推广摆摊，这边不定时开放，人流量很大。
四周高楼林立，桥下车水马龙，桥上欢声笑语，也算是很繁闹的一景儿了。
“帅哥，我买十支玫瑰能加个V信吗？”
过来的女生多了，也有比较大胆直接的。
“抱歉。”谢九洲嘴巴上拒绝，但手里依旧数了十支递过去，“谢谢，扫这儿——”
“有女朋友了吗？”有人往一直低头忙活的颜星凉那边看。
“快了。”
颜星凉继续装聋作哑，围过来的女生重点都集中在他还没有女朋友这个点上了。
“你看我行吗？就在附近工作，工资还挺高的，房贷车贷都不用你操心。”
“我也没男朋友，自由职业，工资也不低，而且不管你以后在哪个城市发展，都可以跟着。”
“我也挺适合的，只想谈恋爱可以，奔着结婚去我也可以，我本地人，工资也行，父母双职工，以后养老不用你操心，孩子也能帮着带……”
这边的女生多，也有路过的男生忍不住驻足，听到这些条件，也有男生忍不住开口。
“有车有房，年薪50个，工作稳定，想找个结婚对象，有考虑的吗？”
“我有辆30个的车，有本地购房能力，今年21岁，有感兴趣的姐姐吗？”
眼看着卖花现场要变身相亲角，还真的有现场约起来的，笑闹了好一会儿带彩灯的花都卖光了。
颜星凉有点后悔彩灯拿少了，她还以为这个价格卖不了太多，对着冻僵的手哈了两口气，身上一重，看到谢九洲竟然把外套披她身上了。
“我不用……”
颜星凉想还回去。
“我不冷。”
谢九洲说着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背，握住又放开，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颜星凉后知后觉的蜷缩着僵硬的手指缩进衣袖，谢九洲靠近的瞬间她甚至能从他身上到感受那股外溢的热量，好像真的不冷。
不过不嫌冷的还是极少数，桥上的视野虽然好，但晚上的气温越来越低，来来去去的人更多的都是拍照打卡然后回家。
桥上的人越来越少，也有人开始收拾摊位准备回去。
颜星凉也打算走了，剩下的花已经不多，但谢九洲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身影带着一股卖不完不收摊的架势。
她最初的打算是卖完带彩灯的就行了。
起风了，谢九洲斜了下身子挡着风口，颜星凉抿着唇，抬头很想喊人走。
热闹散去后，反而更显孤寂。
谢九洲长身玉立的像个比模特还标准的立牌，宽肩长腿，衣服应该都是量身定制，能恰到好处的显示出身型的轮廓。
颜星凉真的想走了，“谢九洲……”
她声音有点小，但谢九洲听到了，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示意她噤声。
不远处有个中等身材，撸起袖子露出手表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把这些花都给我包起来。”
“好的，最后处理可以给你优惠折扣……”
“不需要。”手表男不屑地瞥了谢九洲一眼，“这些都给你，不用找了。”
“谢谢。”
颜星凉看着不礼貌的手表男，那男人也瞪了她一眼，“管好你男人，让他脱衣服在桥上乱勾搭，真的碰上富婆，肯定甩了你！花都卖完了！快点回家吧！”
颜星凉：“……”
手表男气冲冲的拿着花走向不远处的女生，硬拉着人走。
“还看什么看！人家都要走了！小白脸有什么好！这么大的男人在这里搔首弄姿的卖花！他给你买得起上万的包吗！跟着这样徒有虚表的男人，一天三顿让你喝西北风。”
颜星凉：“……”
“呵。”
谢九洲反而笑了，眼里带着新奇的看着颜星凉，“这是在嫉妒我吗？”
“你不生气吗？”
他身边的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这个手表男很没礼貌，嘴巴也不干净，她刚刚还在猜谢九洲的保镖会不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冲过来把手表男按倒。
“抛开所有附加物，纯粹以自身优势让人心态失衡、举止失态，很新鲜的体验。”
颜星凉轻抿薄唇，她见过很多男生为了博取异性关注的争强好胜，对那些激进的行为更多的是不理解。
如果真的是为了追求女生，难道不是先来争取女生的好感和同意吗，为什么那些人会认为通过打败竞争对手就能获胜，搞得女生在他们眼里更像是战利品，而不是需要尊重的活生生的人。
谢九洲身上没有那么明显外放的攻击性，尤其是这几次见面，她能感觉到他在一再收敛身上的压迫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具现又迅速地调整状态，还能收获她都没想过的结果。
东西都收拾好塞到推车了，颜星凉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支漏网之鱼。
“还有一朵。”
谢九洲拉着推车往前走，看着颜星凉举到他面前的花，伸手接过来。
“你要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