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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
“父亲。”顾知临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父亲的责罚。虽然皇上今日未有怪罪之意，但他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损顾家书香门第之名。
“临儿，你可知今日出了风头，日后意味着什么？”顾安源思索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孩子倒是比知宁沉得住气。
“回父亲的话，孩儿不知。即使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这么做。”
“你这孩子，倒是个倔的。看着沉稳，却又敢对人下死手？你是如何想的？”顾安源摇摇头，没有责怪的意思。
今日这孩子初露锋芒，实在是令人意外。今后顾家，怕是更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他污蔑大姐姐，我想让他闭嘴。孩儿没动手，只花了五十两。平日里，吴万里行为恶劣，吃喝嫖赌，强抢民女之事没少做。不过是花钱买了百姓们的痛快。”他若是真动了手，也不至于毫发无损。
他不愿听吴万里污蔑姐姐，不过是给了个教训罢了。大姐姐待他最好，母亲对他莫名的厌恶，每一次都是大姐姐替他挡下来。若不是大姐姐，他或许早就像二哥一般，堕落颓废了。
“只花了五十两。哈哈哈，倒是小瞧你了，这一招是妙的很啊。”顾安源欣慰的拍了拍顾知临的肩膀。借他人之手，替自己出气，倒是个会用脑子的。
“你是如何遇到萧王的，为何他会帮你。”说到萧王，笑容全无。萧王对于顾知玥是什么心思，他是清楚的。哪怕的日夜奔波，顶着皇上的猜忌，冒死也要赶回来。萧王怕是等这一日很久了。只是皇上没有责罚萧王，实在令人费解。
“那日孩儿只是遇到了一位贵人，他说能帮孩儿摆平此事。当时我并未放在心上。今日才知晓，他竟是萧王爷。孩儿也很是费解，为何萧王爷会对此事感兴趣。”莫不是吴万里所说属实，萧王爷与大姐姐确有私情？
“呵，他不过是另有所图。若是再见到，就离他远些。不必觉得亏欠，我顾家可从来都不需要姓楚的帮忙。”萧王的一厢情愿，可不就是为了卖顾家人情。
“日后若是有需要，来找为父就是。你母亲那，不必去了。”不过是因为临儿长大后，有几分像顾知玥。他的夫人倒是奇了怪了，对这个嫡子的态度，比庶子还差。
“晨昏定省，是孩儿应该的。”顾知临没有答应，若是少了如此礼节，母亲定是会更为不满。
“哎，随你。日后你就与知宁一起学习罢……”
“不过是当了回出头鸟，老爷倒是觉得宝贝。”温氏端着茶盏，缓缓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这父慈子孝的场面，将茶盏重重的往书桌上一放。
一袭烟绿的纱裙，低调而奢华。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上头坠着一只五彩凤凰簪。眉如柳叶，凤眼夺人心魄，朱唇不点而红。一言一行间，不乏端庄优雅之大气。
“夫人怎么来了。”明明是温婉动人的声音，却把尚书大人吓得，是不敢动弹。
顾安源哆嗦着，抬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朝着顾知临使眼色。
“临儿，先回去休息吧，我与你母亲有话要说。”傻孩子，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不过是说说话，孩子有什么听不得的。”温彦冷笑一声，挽起袖子，开始研磨。
“夫人今日有何指教啊。”顾安源带着讨好的笑，战战兢兢的，拉着顾知临坐下。
“指教？尚书大人可不见得听得进去。”温彦微微一笑，大有要算账的意思。“尚书大人，您明着不与玥妃联系，暗地里倒是，让自己的儿子帮忙出力。是觉得我一个宅院内的妇道人家，只能看见明面上的动作？”
“我瞒谁，也不敢瞒夫人啊。夫人指的是何事，我怎一件也不知晓。”顾安源开始装傻充愣，完全没有一家之主的模样。
“宁儿是因何事被断了手指，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顾知玥既然已是龙轩皇宫的玥妃，就与顾家再无瓜葛。老爷莫不是在心疼她？”温彦还记着呢，“那日宁儿的手指，被曼若从宫里送回来的，定与顾知玥脱不了干系。”
“夫人哪里的话，再怎么，她也还姓顾不是？孩子们也是重情义，才……”
“哦？那老爷的意思是，妾身不姓顾，便不能关心顾家的存亡安危了吗？就因为她姓顾，顾家就要因她一人，受到牵连？”温彦轻挑起眉头，将磨块放下，抚了抚鬓角，不满道。
“夫人误会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有这种说法呢。若是顾知玥惹出什么是非，我定与她断绝关系！夫人莫要生气了，我方才就是在数落知临。让他日后莫要出风头，实在是……”顾安源搓了搓手，可越搓，掌心的冷汗就越多。
“母亲，此事是我一人所为，父亲并不知晓。”顾知临见父亲有些应付不过来，连忙开口帮腔。虽然他也有些害怕母亲，可父亲如此尽心尽力掩护他，他总不能光看着。
“你不必帮着你父亲说话。尚书大人心里，说不准还高兴着。顾家的儿子，总算有一个是长了本事的。既然你父亲都提了，日后就不必去我那请安了。”
温彦有些诧异的看了顾知临一眼，想不到他还敢认。被她冷落了十来年的孩子，今日倒是有些不同。可说他有胆子与吴家大公子动手，这后头定是少不了顾安源的授意，不然，他哪来的胆子。
难不成这些年都在藏拙？
“夫人，你看，此事也不算是坏事啊。这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嘛，为我们顾家可是立了威风。吴家一家老小如今，都被皇上罚去集市闹笑话去了。日后还有谁敢得罪我们顾家呀。”
“不是坏事？萧王都插手了，老爷竟不觉得是坏事？如今我们顾家，在他人眼中，可是已经和萧王府绑了关系！与藩王扯上了关系，就是皇帝的眼中钉！再者，楚箫是个什么心思，当年之事，老爷莫不是忘了？”
温彦的话，让顾安源收起了嬉皮笑脸，沉默了。
“今日我也不多说。妾身就一句话，玥妃如今是楚家人，与我们顾家再无关系。莫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毁了顾家的根基。”温彦将茶盏递过，送到顾安源手中，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父亲……”顾知临暗自握紧了拳头。“为何母亲就如此容不下大姐姐，大姐姐进宫一事，是母亲亲自操办的。如今不过是，为大姐姐打抱不平，母亲也不准许吗？”
“临儿，记住你母亲的话便是。”顾安源握着温热的茶盏，心却凉了半截。“本以为你母亲这些日子，未说些什么，是默认了。看来，她还是不喜知玥。”
“父亲为何，一直都听母亲话。”自他懂事起，这个家便是以母为纲。不管是顾家里外之事，皆是听母亲的。今日他才知，父亲连官场上的决策，都得听母亲的么？
“为何？为何啊。因为我是前朝老臣，我欠她的。”顾安源将茶盏递到嘴边，抿了一口。“待你准备入仕途了，我再告诉你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