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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你找我？”魏书明坐下，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刘洪生见人到了，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显得非常急切：“文亚城是怎么回事，都这么多天了才播了一场？”
“对的，而且唯一播的那场，也只是上线和粉丝打了个招呼，唱了首歌就下线了。”魏书明仿佛没看见顶头上司的表情，非常“实诚”的汇报起了工作，十分感叹：“不得不说文亚城的人气是真高，宣布入驻咱们平台当天，日均新增用户直接翻了三倍，昨晚的直播更是开播即巅峰，直播间最高在线50万人，其中新增的用户足足十八万三千人，厉害啊！”
刘洪生听的眼角直跳。
你dog日的拐弯抹角的给我这儿上眼药呢？
还开播即巅峰？那特么不是废话么，一共就播了十多分钟，不巅峰也得巅峰啊！
心中想着，刘洪神不免气苦，哪还有心思抬杠：“阿明，你赶紧和文亚城那边联系联系，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直播时长，他们这么干毫无契约精神！”
魏书明耸肩，叹气：“超管们轮着给那头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人直接就不接，我上来之前好不容易联系上了经纪人，他们说的也很明白——哎呀亚城太忙了，通告多的跑不完，实在没有时间精力再直播了，而且合同上只注明了每个月的直播时长，他们的团队会采用科学的时间配比来完成任务的。”
说的时候，魏书明还特地模仿了那个娘炮经纪人的语气，惟妙惟肖的，给刘大副总都整蒙了。
蒙了半晌，才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就拿他没办法了？”
美播平台为了签约文亚城签署的可是巨额合约，首期款就掏出去了一千五百万，总合同金额的话足可以签下三个S签的头部主播了，结果找来了个不干事的，刘洪生心里那个火啊，偏偏还没处发。
虽然这事是吴总正式拍板的，但中间穿针引线的却是他，如今一周过去才等来了十五分钟不到的直播......刘洪生明白，照这么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老吴怕是就要揪着他衣领子喷人了。
“流量明星都这样，刘总你又不是不清楚。”魏书明才懒得管刘洪生的想法，该汇报的汇报完了他拔腿就要走，再不走刚泡的茶该凉了。
自己签的人，跪着也要伺候好了，谁让你合同上处处退让呢，人家没踩着你脑袋拉屎已经是相当客气。
“哎阿明等等。”刘洪生把人叫住，状若无意的问道：“那个搞户外的主播，最近人气如何？给他的B签答应了没？”
“他被签去小鹅了，好像是S级，最近人气还不错吧，短视频流量也挺可观。”
刘洪生大惊：“S？小鹅疯了吗？这种新人主播下重注，根本就是赌徒行径！”
魏书明忽然不太想说话了，转身溜溜达达的离开了副总裁豪华的办公室。
还有碧莲说小鹅是赌徒？
人家好赖有赌赢的机会，你刘洪生呢？
等着当裤子吧。
傻狗。
魏书明晃悠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域，看着原本属于杨羽的工位现在空荡荡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
荣鼎轩。
林陌笑眯眯的和王潇握手，身后盘旋着重金买来的智能无人机。
“林陌啊林陌，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王潇哈哈大笑，口中感叹不已：“做我们这行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家了，对新生的玩意儿懂得反倒不多，不得不感慨呐，现如今的短视频和直播，还真是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就比方说咱俩吧，明明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碰面，但我就感觉跟你认识老长时间了似的！”
原以为这番话会引起林陌作为年轻人的鄙视心理，没想到这货竟然跟着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我看王老板也是一样，之前看过了你的短视频之后，见面的确没有太多的隔阂和疏远，世界发展日新月异，我都觉得不太跟得上潮流了。”
一阵寒暄，王潇只当林陌是在开玩笑了，当即邀请后者进去喝杯茶，好好聊聊对于古玩的看法。
顺道能买下那颗林陌在象山野猪肚子里发现的蜻蜓眼，就更好不过了。
做古董生意的，无论是小摊小贩还是开店的老板，多多少少都钟情于讲故事——
一件东西的来历越稀奇，往往就越能吸引买家的兴趣，可大部分卖主的故事都是随口编撰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东西能卖出更好的价钱，林陌就不同了。
他当时可是全程开启了直播的，用王潇的话来说，属于货真价实、图文并茂的离奇故事，让一颗原本只能算精品的战国古珠，形象都立起来了。
见过猪肚子里出来的战国物件没？
您往我这儿瞅，全国独一份！
“王老板你知道我的职业，毕竟刚和小鹅签了合同，每天直播时长都是有限制的，不介意我在你店里开直播吧？”林陌进门前，还是慎重的询问了王潇的意见。
王老板爽快的拍着胸膛：“不打紧，随便播！我荣鼎轩里啊全是来路正当的收藏品，大部分我还开了证书的，绝对不会出现不该出现的文物！反过来说我还得多谢你呢，大主播亲自给我打广告做宣传，这便宜可占大发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皆是笑而不语。
看来王潇早就把不能摆出来的物件收好了，林陌便不再有顾忌，随着老王入了店门，时隔几十年，终于又一次踏进了古玩店。
荣鼎轩的面积不小，亮堂的正方形大厅至少有两百平，还不包括会客的茶室以及其他的功能空间，算起来稳稳的超过了三百平米。
据说这间店还是王潇买下来的，以建邺不低的房价来说，手笔不可谓不大了。
大厅做的颇有几分博物馆的感觉，十五个宝龙玻璃展柜均匀摆放，彼此间的距离很开，宽敞的很，里面的展品级别同样不低——清乾隆五彩抱月瓶、明永乐青花折枝纹梅瓶、明宣德白釉红彩八宝纹香炉......唐宋的器物也有不少，例如林陌几乎一见倾心的一件北宋官窑笔洗。
不过展柜内介绍的卡片上，写的则是元代龙泉青瓷笔洗......
对此，林陌表示些许疑惑。
“咳咳，林陌兄弟，借一步说话。”王潇大约是看出了林陌的想法，整的他也有点搞不明白情况了。
国内由于很多因素的掣肘，元之前的物件基本都属于文物的范畴了。
当然不是说明清的东西就不算文物了，只是由于明清距离如今时间较近，有很多传世家传的物件，而宋以前的东西则几乎不可能依靠代代人流传下来了，基本都是出土或者——出墓。
不允许民间买卖交易。
所以嘛——大家便心照不宣的把年代往后稍了稍，反正懂的都懂。
可林陌应该是个非常了解古董的人，居然会不懂这种民间的潜规则，就让王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