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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他从未信任过她，又怎么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就在这时，慕容晔瞬间出手，狠狠扼住了穆芷珊的下巴，冷声道：“秦香寒，原来你如此恨着本王，竟恨不得本王死？！”
“你竟敢真的背叛本王！”
“你信我么？”穆芷珊被他捏得生疼，可是她还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四目相望的瞬间，慕容晔可以深深望进那双美眸中，眸底清澈，似乎还漾着水光。拥有如此清灵的眸子，为何却心如毒蝎？
“本王只相信本王所见的事实！”
“哈哈哈……”穆芷珊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水雾渐渐将她的乌黑的眼珠蒙住，眼中尽是悲凉，无望而凄艳，“是呵，你又何曾给过我半分信任？既然你认为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吧！”
“那布兵图也是你偷去给你哥哥秦翼轩的？”慕容晔狠狠捏住穆芷珊的下巴，让她的下巴已经出现了於红，而他深蓝重瞳中也是狠戾之色尽显。
“是！”穆芷珊淡淡地一笑，凄然而绝美，清澈的眼眸中透出绝然。
“秦香寒，你活腻了！”
慕容晔看着那双漆黑眼眸中凄绝的神色，她的话像是刀子般直射入他的心脏，握住她的手不可抑止地加大了力度，像是要将她捏碎般，他的心口一阵撕裂开来的疼痛。
“也许吧！”一抹潋滟凄冷的笑容在穆芷珊绝美的脸上，慢慢幻化开来，“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从厨房中赶回来的挽儿，一见这一幕，便吓坏了，她望见慕容晔那眼中那抹猩红越来越暗烈，散发着刺眼的红光，隐隐迸发出戾气，仿佛要将她的小姐吃掉一般。
于是，她便问了身旁那些不敢上前去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她明白，小姐这次是真的惹怒王爷了。
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王爷，那些东西跟我家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挽儿做的，小姐一点都不知情！”挽儿跪在他们面前，小手死死揪住衣角，“大少爷要小姐背叛王爷，但小姐不肯，挽儿怕大少爷会对小姐不利，所以便答应了大少爷！那些事，都是挽儿做的，跟小姐没关系，请王爷明察！”
“挽儿，你给我闭嘴！”穆芷珊一听挽儿的供词，气急了，“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你傻了么？”
“慕容晔，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做过！”穆芷珊无畏地迎视着他的愤怒，忍着下颌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冷冷说道。
他们相互凝望着，穆芷珊透彻清亮的黑眸，清澈见底，找不到一丝的杂质，而慕容晔那双深蓝重瞳散发的寒光直直照进她的眸中，仿佛透过那双明澈的眼眸，望见那些零乱而纠缠的过往……
“若本王说，你说的，本王一个字都不信呢？”慕容晔狠戾地说道，眼神愈发的冷冽，神情中似乎带着彻骨的恨意，语气冰冷却带着痛惜的意味。
挽儿见势头越来越不对了，便跪着爬向慕容晔的脚边，轻轻扯着他的外袍。
“王爷，这件事跟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挽儿做的，是挽儿做的！小姐她……”
“滚开——”
慕容晔一阵暴吼，然而挽儿却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有些不耐烦了，一脚踢过去，只想要挽儿不要再缠着他，他怎么会相信，她一个丫鬟的话。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脚，不知是聚集了所有的怒火，还是无意间的。却只见，挽儿瘦小的身体重重的飞落，装在了枫树上，噗的一声，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喷薄而出。
穆芷珊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小姐……”
挽儿的嘴角处鲜血直流，可是那双乌黑的眸子却直直地凝视着那个绝美的女子，水雾慢慢在她了无生气的眸中聚集，“挽儿……不能再陪你了……”
“啊——”
穆芷珊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在慕容晔的手上咬了一下，直到咬出了血，慕容晔才放开她，而一得到自由的穆芷珊便疯了般冲向挽儿身边。
“挽儿……”
穆芷珊抱起躺在血泊中的挽儿，轻轻将她搂在怀中，用手帕拭去她洁白脸上的血渍，可是血还是不断的流了出来，从那瘦弱身体里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裙。
“慕容晔，我求你，你救她，救她好不好……你要折磨的是我不是么……我求你救救她……她还是个孩子……”
看着穆芷珊绝望的模样，慕容晔忽然觉得心仿佛裂开了一个口子，疼痛难忍，他没想要杀她的，真的没想，而后他对后面的侍卫说道，“传御医！”
挽儿轻声地唤着，气若游丝：“小姐……小姐……”
“挽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让你有事！”穆芷珊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血渍，声音哽咽，“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小姐……挽儿……恐怕是不行了……小姐，你答应挽儿……不要再跟王爷怄气了……你明明就那么……那么爱着王爷……”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白色的衣裙被血染红了大半边，像极了一朵妖艳的海棠花。穆芷珊低头望着怀中的挽儿，怔怔地看着，眼神呆滞，只是静静地流着泪。
“嗯……”
挽儿微笑着转头看着慕容晔，笑容像一朵开得极灿烂的花朵，美得不可思议，“王爷……挽儿想告诉你的是，挽儿不恨你……一点都不恨……还有就是小姐她……她爱你……她爱你甚至超过了她的生命……”
血从她的嘴角渗出，温热的血，鲜红得令人痛不欲生。
好像有好多快乐的事在她眼前浮现，她微笑着说道：“小姐……不要哭……挽儿……会很心疼的……记得你答应挽儿的话……一定要幸福……”
随着挽儿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没有一点气息时，穆芷珊眼中溢满痛苦的泪水：“挽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是罪魁祸首！”
穆芷珊紧紧抱着挽儿瘦弱的身子，紧紧的抱住，她的世界再没有了声音。
唯有，唯有初见时，那个被自己逗得发红的脸庞，在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
她才十几岁，她什么都还没经历过，却已经不在了……
而慕容晔听到挽儿临死前对他说得那句话，他被深深的震撼着。
“王爷……挽儿想告诉你的是，挽儿不恨你……一点都不恨……还有就是小姐她……她爱你……她爱你甚至超过了她的生命……”
她爱他，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风缓缓拂过，吹起他墨黑的头发，迎着风起飞舞着……
慕容晔冰冷幽深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抱着挽儿的穆芷珊，静静地停留在穆芷珊的身上，深蓝重瞳美如同花间妖精般，好似凝着深沉的爱恋般。
他缓缓伸出了手，他的手却微微地颤抖……
“慕容晔，你现在满意了么？”穆芷珊黑眸中泪光闪烁，心在刹那间碎得四分五裂，她能很清楚的听见掉落在地碎掉的声响，绝望而空洞。
“香寒……”
慕容晔想要伸手去扶住她，迫切的想知道，挽儿说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现在那些什么巫蛊，什么布兵图，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他就想知道挽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世界多安静啊……听都听不到一点声音呢……”
穆芷珊静静的坐在地面上，从地面传来的冰冷气息一直窜进她的心里，绝美的面孔泛起微微的淡白，如黑琉璃般的眼珠仿佛突然之间被抽去了灵魂。
“秦香寒，你怎么了？你给本王说话！”
“呵呵，挽儿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爱你，甚至超过了我的生命！可是那又如何呢？又能如何呢？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若只是单方面的念想，终究苦的是自己，是自己！”
穆芷珊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他，清澈的眸中冰封着至深的悲伤，一抹苦笑在失去血色的嘴唇边一点点地绽开，又开始自顾地自言自语起来，“慕容晔，我爱你，只是一种纯粹的感情，即使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依旧往前走，即使被你伤的体无完肤，我却依旧甘之如饴！真傻，真傻呢……”
“所以，我不再犯傻了，所以我做了布娃娃来诅咒你，甚至去偷你的布兵图，我就是要看你一败涂地，我就是要看到你跟冷初言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刀一般尖锐的句子，刺中慕容晔心脏，就好像自己站的那一小块地突然坍塌下去，整个世界都是黑漆漆的，心也随之没入黑暗。
黑洞洞的，只有寒冷和绝望的黑暗。
穆芷珊乌黑的眼睛空茫地瞪着天幕，一转不转。
忽然，她放下挽儿的尸首，站起身来，洁白的纱裙上被鲜红的血液染得通红，刺眼极了。
“慕容晔，你这次是要抓我进冰室，还是大牢？说个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不用你派人押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