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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开始朦胧，天边似鱼腹渐白，张可一夜未眠，却也不觉得困乏，于是早早梳洗打扮，背上书包去学校了。
当小镇渐渐被暖黄色的阳光重新占领时，曹晓只猛地睁开眼，简单收拾就急忙去敲隔壁的门，急促而频繁。
“别敲了，门都叫你敲碎了。”孔小丽在拐角幽幽地说，“我在楼下就听见了。”
“我怕她又晕倒了，不行我闯进去吧。”曹晓只正准备回去拿凳子。
“人家早就出门，你现在进去，算私闯民宅吧？”孔小丽倚着窗户，看着儿子的一举一动，“没吃早饭吧，我买了小笼包，要吃点么？”拿着手上的袋子晃了晃，“还热着呢！”
“你咋知道她出门了？”曹晓只没理会孔小丽的，继续往回着走，“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咦咦咦？你咋连你妈我的话都不信呢？”连忙制止他，“我买包子的时候碰见她了，还打招呼了，现在估计都已经到学校了……”
“那你不早说。”
“你又没问？”孔小丽嘟着嘴。
“我去学校了。”抓着自己的书包，就出门了。
“哎？你不要早饭吗？我买了两份呢。”
一个人影又折回来，抓起两份小笼包就跑了。
“你都拿走了，我吃啥呀？”孔小丽看着飞奔的身影，“傻孩子，我吃完了才回来的，这才是16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从包里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叹了口气，“你不用故意逗我开心的，你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曹晓只一路狂奔，到学校的时候，包子还温热着。在教学楼底下撑着腿，大口的喘着气。四下环顾一周，周围的人寥寥无几，“还这么早吗？”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往楼顶走去。
门锁果然打开着。
再深吸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若无其事地打开门。
“吃早饭吗？”举起袋子，看向那盏幽暗的水晶灯。
张可骤然睁开眼，起身坐着，看向门口透进来的那束光，看着这个瘦高的人影。额头的细汗和起伏的胸口被人影挡了个严实。
“你来干什么？”摘下耳机。
“监督你吃饭呗。”曹晓只顺手带了门，走了进来，“这也太暗了吧，会不会吃到鼻子里啊？”顺着幽暗的水晶灯，找到了桌子，然后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我不饿，你出去吃。”起身想要赶他出去，没想到他却自然的一屁股坐下了。
拿着手机四处晃了晃，“你这挺好啊，比你家里更有人气。”拿起一个包子就丢嘴里了，“你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咋会不饿呢？来吃点吧，”
“不吃！快滚！”
“那我出去了你这地儿可能就没了……”又拿起一个包子。
“你随意！”
“哎呀，我又没下毒，凉了就不好吃了。”一只手拿起一个包子，一只手把张可一扯，她就跌坐在他身边了。然后把包子在张可的嘴边晃了一晃，“闻闻看，香不香？”眨巴眨巴眼“嗯？”
张可直勾勾地瞪着他，好像随时要咬他一口的狠劲，让人慎得慌。
“别瞪了，再瞪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吃完再瞪，喏，拿着。”还是那个包子，离她又近了一点。
“无赖！”面对一个不接招的人，张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接过包子，回到“床上”，小口小口的吃着。
“一口一个才香嘛！像我这样，”说着，又拿起一个包子丢进了嘴里。
然后趴在那张小小矮矮的桌子上静静的看着张可，待她吃完一个之后又递给她一个，如此往复，不知吃到第几个的时候，张可突然站了起来。
“咦，你又干嘛？还有好多呢。”曹晓只又拿起一个包子晃晃。
“买水。”
“那你还回来吗？”拿起手机照着她的背影。
“快上课了。”说完就出门去了。
曹晓只拿着手机照照包子，照照门，“不能浪费粮食啊！”喉结上下跳动一下，大口地吃了起来。
小卖部里，“老板，一瓶矿泉水，”张可掏出饭卡，正准备刷卡时，“再拿一瓶吧。”
“好嘞！一共四块。”
张可又回到了楼顶，但是在门口犹豫，拿着两瓶水，靠在墙边，注视着对面的白墙，眼睛好像没有聚焦，思绪似乎是飘到了另一个维度里。
曹晓只听见脚步声上楼，然后停止，然后就没声音了，等了良久也不见她进来，于是打算出门看看情况。
吱~门开了，张可没动。一个脑袋首先探出来，“唉呀妈呀，我去，你想吓死我！”瞬间站直了身子，拍了张可一下，“你搁这儿站着干哈呢？吓我一跳。”
张可回过神，“拿包。”递给曹晓只一瓶水。
“咦，良心大发呀，正好有点噎得慌。”
吨、吨、吨～“啊，舒服了。”
“该走了，上课了。”张可把包丢给曹晓只，锁好门，准备离开。
“哎，等等，”说着，从地上抹了一把灰，往锁上一撒。把水夹在腋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了，走吧。”又把手搭在张可的肩上。
张可看了看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抱着手，下了楼。
“你有纸啊，不早说。”小跑了两步跟上了她。
“你没问。”依旧面无表情。
“话说你是怎么把那锁换上的？我都好奇好几天了。”曹晓只一边擦着手，一边问。
“锯的。”
“锯？用啥锯？那不得锯很久？那么粗的锁。”
“两天。”张可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定住了，“你是东北人？”
“这你都知道？”曹晓只双手抓住单肩包的背带，盯着张可看。
“口音挺重的。”
“现在好多了，你没见我以前的时候……咦，你咋不走了？”
“我到了。”张可指着左手边的302。
“啊，这么快吗？那你进去吧。”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曹晓只对旁边路过的老师鞠了个躬。
“我晚上来接你。”看了一眼老师，“我邻居，一起回家安全，安全。”挠挠后脑勺，下楼上课了。